《卿本佳人，奈何妖孽[重生]》
    作者：摸黑的文子
    内容简介：
    黎芫没想到被前老板打压下被迫干了个杂志记者还把自己和搭档的小命搭进去了。
    在临死前续了最后一口气终于跟前老板孟卿表白，然而在挑选婚纱的孟卿根本没有把黎芫的表白当回事，等了几秒，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催促，孟卿只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黎芫，等你死回来再说。”
    黎芫一口血从嘴里涌出来，行吧，死就死。
    后来，黎芫是死了又回来了，再看着孟卿妖孽的脸，却再也不想说出那句临终遗言。
    本文正常情况下的更新时间为晚八点。
    排雷：重生、职场、双御姐、孟黎配、孟渣非洁、先虐后甜、互相折腾、有误会有狗血、HE。按需食用。
    内容标签： 强强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黎芫、孟卿 ┃ 配角：洛丽涵、夏煜、廖牧 ┃ 其它：
    第1章 重生
    黎芫没想到孟卿这么狠，最后一次不欢而散的时候那个妖孽气急败坏的嘶吼还回荡在耳边，“黎芫，你她妈要是走出这个门就再也不是我孟卿的人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即便是有亚太金奖在手，黎芫也没能在S市室内设计业获得过一个工作机会，哪怕是胡诌简历应聘毫不相干的文职，都会在试用几天之后反馈说大材小用不合适。
    硬着头皮接了几个低端住宅设计单糊口，勤勤恳恳亲力亲为还被误会与供应商勾结从中牟利，黎芫气急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反正身为设计师的活儿她已经做好，大不了剩下的尾款不要了！为了一点点钱赔笑脸还不如在孟卿床上卖笑，不都是践踏尊严吗？
    之后黎芫干脆收拾行李开始旅行享受人生！黎芫把几张银行卡里所有的余额都给孟卿转了过去，将自己除了房子以外能卖的东西都给卖了当路上的盘缠。再外面游荡了一年多，挥霍干净才灰溜溜回到S市。
    回家之后将自己的见闻搭配上特色建筑讲解按时贴在社交网站上分享，除了收获50w粉丝以外还意外得到了国内知名建筑杂志总编的赏识，干起了杂志记者的工作。
    亚太金奖得主竟干起了采风记者，真是一个可悲的笑话！黎芫无奈摇摇头嘲笑自己，怎么着也算是有了个跟爱好沾边的工作。不至于灵感来了手痒痒，借口考察新环保材料，然后跑到建材市场里各个门市瞎转悠。
    只是，黎芫自以为的新开始却成了终结，毕竟她没想到进了杂志社第一次出差就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
    黎芫跟搭档去偏远山区寻找最原始的村落，一圈盘山公路之后，驶过连地图都无法显示的泥泞路，再走过几十分钟倾斜度极高的青石板路才到达本地人口中上独一无二的绝美仙境。
    绝美之中山间一片片盛开的禁忌之花直晃眼睛，跟搭档感觉不妙地对视一眼立马收起无人机开溜。果然上车后没多久后面就跟着几个尾巴，黎芫赶紧打电话报了警，但这荒山野岭远水救不了近火！
    最后车辆被逼到侧翻，黎芫好不容易爬出车外小心翼翼往拖着身体往边上挪，后面的车辆又抵着侧翻的车往她怼过来。
    在临死前续了最后一口气，黎芫颤抖地拿出手机给孟卿拨过去，呵，要死了还是放不下啊！终于不再否定自己的内心，保持镇定跟前老板孟卿表白，然而在挑选婚纱的孟卿根本没有把黎芫的表白当回事，顿了几秒，听就有人在催促，孟卿只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黎芫，等你死回来再说。”
    黎芫全身失了力气，听电话里挂断的嘟嘟声，笑了，一口血从嘴里涌出来，行吧，死就死。
    闭上眼睛黎芫想，也算是圆满了吧，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都不敢亲口明说。至此，也放过自己了吧。
    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好似要飘起来一般，人死后就是这样吗？自己能上天堂吗？
    “哎哟——”突然感觉自己脑门被弹了一下，黎芫轻呼出声，下意识伸手捂着发疼的地方。
    “怎的跟小懒猪似的，还想赖床呢？快醒醒，今天该回国了。”
    什么？回什么国？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孟卿？孟卿！黎芫瞬间清醒睁开眼睛，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打量着四周，又深呼吸几下，惊到从床上弹起，“哎哟我去！”
    旁边的人也从床上坐起来搂着她，“小芫芫做噩梦了吗？”
    转头看到自己肩上熟悉的脸，黎芫一下子抬脚从床上跌了下去，除了把被子也裹到地上以外，还牵到床头的奖杯，猛的砸了她一脑袋，双手捂住头，眼泪瞬间飙了出来，真他妈疼啊！
    “大清早就一惊一乍的，是酒醒了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得了亚太金奖吗？”孟卿趴在床头看黎芫狼狈的模样，觉得甚是好笑。
    深深望着孟卿，黎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好像真的是重生了，还是回到拿奖后的第二天，也太讽刺了吧！
    在拿到亚太金奖之后，明面上各大采访都说她是业界新秀，第二个孟卿，可国内私底下谁不传言她跟孟卿的桃色新闻。可最可悲的是她竟无法反驳，她现在的一切确实是孟卿给的。即使是这个项目是她独立完成的，在旁人看来更像是出自孟卿之手，冠以名她的名字。
    她更记得，她深陷在舆论暗涌的风口浪尖上时，恰逢孟卿心尖尖上的白月光在国外结婚，孟卿宁可忍着伤心去扮演三好闺蜜，也对她的处境视若无睹。
    待孟卿回国之后她就正式提出辞呈，长达一年的纠缠、冷战、争吵……那时候的她们，相顾的嘴脸真是丑陋啊！
    抬手抚上孟卿的脸颊，黎芫笑着流泪，温柔地说：“孟卿，我们结束吧。”
    孟卿的表情逐渐僵硬，别过脸背对着黎芫。大清早发什么疯呢？昨天还把奖杯扔到她怀里抱着她说终于在追赶她的路上前进一大步，怎么睡了一觉就变了脸。
    搭在腿上的手捏紧又松开，孟卿起身留给黎芫一个背影，“你醒醒吧！”
    黎芫呼出一口气，看来孟卿根本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啊。
    直到回国在机场分别两人都没再说话，孟卿坐上车的后座等了一会，看黎芫站在路边没打算上车的样子，倾身把车门嘭一下关上，摇下车窗冷冷地说：“我还有应酬，你先回家吧。好好休息，明天晨会之后还有个专访。”
    原本不想搭理孟卿的黎芫鬼使神差低下身给孟卿鞠了一躬，歪着头看车里孟卿的侧脸，说了一句：“好的孟董。”
    看到孟卿气得发抖，摇上车窗扬尘而去，黎芫蹲地上面无表情笑了几下，真是痛快啊！
    黎芫回家了，回到自己买的两室一厅。她不是当年刚拿奖开心到跳脚的黎芫，经历了之后的种种，她无法说服自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住在孟卿给她买的两人的‘爱巢’里。
    回家摸到自己一手置办的家具，黎芫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活着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黎芫在沙发上刷手机点了三份外卖，麻辣烫、小笼包、炸鸡，放纵自己把以前很想吃但为了保持身材不敢吃的一口气吃到撑。吸吸酸涩的鼻子，黎芫吃太多肚子不舒服，将笔记本放在餐桌上，站在桌前敲完辞职信。
    从OA系统发送给关键人之后黎芫站在阳台上呆呆地望着下面车水马龙。
    以前的孟卿多美好啊，大二那年学校组织留学归国杰出校友讲座，普林斯顿大学建筑及城市规划硕士，最年轻的亚太金奖得主，孟卿在台上侃侃而谈，实在太过耀眼，认真又专业的样子，倾倒众人，黎芫默默记下这个漂亮学姐的联系邮箱，暗戳戳的在临走时抽了一张实习申请表。
    后来大四那年黎芫当真进了孟卿所在的公司实习，再后来孟卿将她推荐给她的研究生导师，一路顺风顺水。
    当时同一届的同学相当羡慕黎芫的好运气，而只有黎芫知道，她的好运气不是遇上孟卿，而是半推半就爬上了孟卿的床。
    她喜欢孟卿所有的样子，工作时认真的表情，熬夜后的黑眼圈，甚至是孟卿在喜欢的人面前那含情脉脉的模样，她都喜欢。
    但孟卿只喜欢她的身体，她的乖顺，她的不争不抢。
    一晌贪欢最终变成了如今不伦不类的关系。但凡孟卿有那么一点真心实意的喜欢，她都会奋不顾身，甘之如饴。可决裂边缘的孟卿却一直问，你要什么？我能给你什么？她哪里比我好，她能给的我哪样给不起？
    黎芫从最初的错愕到最后的习惯。失望至极。
    罢了，自己的心意这么多年她当真就毫无察觉？她不过是不在意而已。
    第二天黎芫神清气爽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到车库开车上班，只是在系好安全带之后不自觉拿起手机打开车辆GPS定位软件，啊，看，孟卿昨晚也没回家嘛。
    丽景酒店，呵，是有多不屑，才会在她提出离开之后还能沉迷酒色？是有多寂寞，才会对那种事情这么狂热呢？
    踏进公司之后，闻到各式各样的香水味，黎芫觉得头疼。孟卿这豢养后宫佳丽三千，这么多年没打架也真是奇迹。
    当初孟卿说要建立一个纯女性的公司她还崇拜了小一年，直到公司里都塞进孟卿从各大学校招回来的小姑娘，看她们的面孔只想到实习时期的自己。黎芫有些自我敬佩，整天面对这群莺莺燕燕，还得让自己专注工作不去胡思乱想其中哪个被孟卿翻过牌子。现在想想真是……恶心。
    秘书张琪琪看黎芫到了小跑步过来低声对黎芫说：“黎总，孟董已经在会议室了，看起来表情不太好。”
    黎芫随意应了一声。坐了半天飞机，回来又是应酬又是笙歌的，表情自然不会好，累的咯。
    掐着点慢吞吞走到会议室，里面却只有孟卿一人，黎芫挑眉，有些不懂孟卿想搞什么鬼。打开投影，播放PPT，黎芫例行公事正常报告。
    还没说到重点，孟卿就打断她，“你昨天没有回家，去哪儿了？”
    “我回家了，自己家。”黎芫索性也不装样子，把椅子转动到朝着孟卿的方向一只手搭在腿上有意无意来回动着手指，另一只手撑着桌子。
    “谁？”
    “呵。”又来了。
    “你跟谁好上了？洛丽涵吗？”
    “说不准哦。”
    上辈子黎芫就算是气到失智也极力撇开这可笑的绯闻，甚至在众矢之的时洛丽涵给她抛出橄榄枝她都果断拒绝。为了这辈子少些纠缠，黎芫说出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孟卿厌恶她最好，她趁机跳槽到对头公司，虽名声不好，但还能继续创作，决不能再混到什么破杂志社去了。
    黎芫看孟卿皱眉质问的神情，翻开拿进来的文件夹，从桌上滑到孟卿面前。
    辞职信三个字，太醒目，字号巨大加粗居中，让人想不注意都难。亲眼看到比她昨天接到OA平台短信更加难受，孟卿将纸撕碎，“我不好吗？”
    “挺好的。”黎芫说得坦荡，让孟卿有些不找头脑。
    “那……为什么，要走？”孟卿没想到听到黎芫夸她，竟然比听到黎芫要走更加紧张。
    “行业内跳槽什么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或许少了中间的利益关系，我们还能做朋友兼友好校友呢？”
    黎芫说得云淡风轻，孟卿的心里已然惊涛骇浪，朋友？呵。“新绿洲的楼盘项目昨天拿下了。准备一下吧。”
    说完孟卿就起身离开，黎芫啧了一声又陷入沉思，新绿洲的项目她记得是她提出分开之后才拿下来的，早了大半年，果然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只是一样的是她想离开的心，甚至更加坚定。
    ※※※※※※※※※※※※※※※※※※※※
    新文，谢谢观看~喜欢的话点一下收藏哦～
    接下来是一波宣传：
    预收文：你也要相亲？[娱乐圈]
    食用指南：娱乐圈、同性可婚、破镜重圆、甜文。
    完结文，专栏可收，一刷到底不怕坑，爽歪歪：
    《快跑，师傅看上我了！》
    《有且仅有一个正确选项》
    第2章 酒醉
    距离上次见到孟卿已经过去半个月，黎芫也落得清闲想想之后该怎么处理才能跟孟卿好聚好散，她只是不想再跟孟卿纠缠不清，但她也知道只要还想在这个行业混，就不可避免有所接触。
    孟卿除了她所在职的‘沫知’还投资了五个公司，除了本身的设计工作，还有大大小小的管理事宜，加上校企合作和学术研究，恼得孟卿焦头烂额。而她和孟卿的日常除了公事、应酬就是上床，直截了当，甚至两人私下吃一顿饭的时间都腾不出来，或许这是孟卿喜欢的相处方式，但却不是她想要的。
    啊，除开感情，孟卿呐，其实真的是很厉害的一个女人呢。
    听到门铃声时的黎芫正盘腿坐在餐桌椅上研究最新的采购数据，想着该去置办一个办公桌，老是在吃饭的地儿工作，太惨了！
    起身疑惑地走到门口，她这个房子应该没人知道的，点开监视屏幕，只看司机带着尴尬的表情扶着那个醉醺醺的妖孽，“黎芫，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开门……黎芫！”
    孟卿自言自语完一个劲按门铃，脸离镜头忒近，仔细点都能看到她苹果肌上的腮红。
    见一直没人应答，孟卿甩开司机的手将头顶在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门是往里开的，感受到向内的拉力，孟卿瞬间站直，动动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黎芫只是打开了一点点，抱着双臂将身子露在外面，根本看不清房子里具体什么样子。这般警惕的模样让孟卿很不满，“有人？不方便？”
    黎芫抿着嘴没说话，眼神示意司机离开，司机如获大赦，把手提包勾在孟卿手臂就溜了，连电梯都不等直接从消防通道走楼梯迅速离开。
    “你这么快就跟洛丽涵搞到一起了？”
    黎芫很直白地翻了个白眼。
    “你还不爽了？我被带了绿帽子我还不爽呢！”孟卿迈进房里，距离一下子拉近，黎芫很自然地往后退了两步，孟卿趁着空档把门推开，跌跌撞撞往里走去，“狗女女……洛丽涵，你他妈给我出来！”
    绿帽？说法可真新鲜！她绿了金主？要是真的倒也算扬眉吐气了吧！
    慢悠悠把门关上，黎芫回屋关掉电脑，坐在沙发上等孟卿巡视完。
    “哼，”孟卿在黎芫旁边坐下，在感受到黎芫挪开一些距离之后更是将人来回来挑起下颚，“为什么不回家？”
    黎芫被捏得生疼，用力挣脱桎梏，“孟董，您好好看看，这就是我家。您才是该回家了！”
    “别闹了行不行？”孟董？又是孟董，孟卿抬起头与黎芫对视，看到那黯淡无光的眼眸，又觉得手足无措，她不知道黎芫怎么了，毫无征兆说离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呼出满满一口酒气，声音放低，轻轻地说，“好好的。”
    “卿卿，放过我吧。”
    卿卿……孟卿将身体靠在沙发扶手上，多少年没听到过黎芫唤她卿卿了呀，最初情动的时候，她每每听到黎芫在她耳边这么唤她，再瞧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只有她，她就恨不得把黎芫揉进身体里。
    而现在黎芫不但不再叫她卿卿，甚至一口一句孟董，声声孟董化成刀子，扎地她好疼。
    今天黎芫换了她卿卿，却说了更让她伤心的话。黎芫真的厌倦她了吗？
    “我满足不了你了吗？钱，还是地位？”孟卿仰头看着吊灯，“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以后也会抽空出来陪你，好吗？”
    黎芫摇摇头，双手撑在膝盖上捂着脸，默默擦掉眼泪，“职位，股份，分红，我都不要。我只是不想跟你上床了，明白吗？”
    “那就不做！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孟卿口不择言脱口而出，果然，黎芫心里有了别人，她们的关系耽误黎芫谈恋爱，所以黎芫不想要她了。
    “你不想便算了，好好工作就行，你刚拿了奖，正是事业上升期，别搞这些有的没的幺蛾子。这个时间点谁敢收你？”
    是啊，要是现在跟孟卿完全脱离关系，业界会怎么说她，忘恩负义？也罢，反正手里的工作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完全交接，等风头过了再离开也不迟。孟卿不也说了，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只要不找她麻烦，她还是希望能和平相处的。
    “好啊，孟董，合作愉快。”
    孟卿还想说什么，直接被黎芫的话噎到不行，可看着黎芫她也说不出句重话，有些伤感地抱怨了一句，“你长大了，好的没学精，倒是学会怎么惹我生气。”
    换位思考一下，她要是孟卿估计也挺生气的，毕竟养了好几年的金丝雀一心想要飞走，得多伤心呐。虽说是潜在的金钱关系，但孟卿作为金主尽职尽责，明里暗里着实帮她不少，自从跟孟卿睡过之后，她好像就没遇到什么太棘手的事情。
    前世她就尝试过，没有孟卿处处碰壁的滋味，确实难受。
    只是她一点都不后悔，她只想要孟卿，但孟卿给不了她全部，她无奈黯然退场。
    而现在，死过一遍的黎芫，连孟卿也不想要了。
    黎芫起身给孟卿泡了杯醒酒茶递过去，就不打算再说话，自己进屋反锁上门洗澡准备休息。
    孟卿端着透明的玻璃杯，温度不会烫手，黎芫总是如此体贴，细致入微。
    抿了一口便放下。孟卿记起当初告白无果，被夏煜漠然的回复浇了个透心凉的自己，借酒装疯，黎芫也是照顾着她的情绪，甚至自我报复般对黎芫做了混蛋事，这人也没有半分愤怒，一如既往按部就班工作。
    黎芫可以无所谓当作一夜情，可她不能，指缝的血迹，枕头上的泪痕，让孟卿无比愧疚。
    她开始对黎芫示好，转正，升职，慢慢黎芫就成了她的得力助手，她更舍不得放开黎芫。她尝试过跟几个女人在一起，可她都看不上，觉得个个都不如夏煜，连黎芫都不如。
    对！黎芫！
    她开始把那些女人跟黎芫比较，比较累了，她干脆跟黎芫保持着暧昧不明的关系，甚至开了家只有女人的公司，交给黎芫来经营。她想，黎芫要是喜欢男人，她在工作上也不会有机会接触男人，要是喜欢女人，这些女人都不如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威胁。黎芫，应该不会离开她。
    对黎芫的占有欲越来越强。各大酒会她带着形形色色的男伴女伴参加，她让黎芫专注工作，实则是不想让黎芫抛头露面，她不想让别人觊觎黎芫。
    精心算计，没想到黎芫还是被别人看上了。
    去年年会上对头公司的空降总监洛丽涵对黎芫一见钟情，炙热的目光让孟卿感到不安，到现在每天一束玫瑰都没断过，可好在黎芫从来都没回应过，至少之前是这样。
    除了洛丽涵，孟卿想不到另一个敢明目张胆挖她墙角的人，也想不到别的让黎芫离开的理由。
    洛丽涵虽然在国内的知名度远不如她，可她是中德混血美女，妥妥富三代，只比黎芫大一岁，在德国也是获奖无数，未来可期。最让孟卿难受的是洛丽涵从来没谈过恋爱，感情一片空白，而她……就凭当年的荒唐事，她就没资格强行让黎芫留在她身边。
    好难受，一想到以后的生活没了黎芫，孟卿就觉得自己难受得要死了。
    黎芫第二天醒来收拾好准备去上班，发现孟卿还在沙发上躺着，把沙发盖沙发的布艺盖在自己身上，诧异了两秒。看来昨天孟卿真的醉了，否则怎么这么不讲究？
    不过黎芫没准备叫醒孟卿，蹑手蹑脚开门走人。
    其实孟卿在黎芫开门前就醒了，听到关门声她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她没想到黎芫真的舍得不管她就这样走掉。
    看来，她对黎芫真的没影响力了。
    难道黎芫这么多年真的只是为了名利为了拿奖，才假装跟她做戏的吗？可刚刚黎芫明明说她什么都不要。
    感情这题真的太难，一时理不出答案。
    生活不会因为感情的不顺而停滞，孟卿起身打给司机让他来接自己，她还得回家洗澡换衣服开始新一天的奔波。
    第3章 私聊
    刚停好车黎芫就接打秘书的电话，“怎么了，我到楼下了，有事的话待会当面说吧。”
    “黎总，那个，今天来的不是送货员。”
    “什么？”
    “玫瑰花！今天是洛总亲自送来的，我刚把她引到接待室，你要不今天上午出外勤别回来了吧？”
    洛丽涵来了？
    “不用，带她到我办公室吧。”她正好想着什么时候拜访一下洛丽涵，没想到人亲自来了，哪有不见的道理！她上辈子一根筋就是吃了亏，这么好的桃花，不要白不要！谈恋爱不一定能成，但工作机会她要抓住！
    “啊！啊？”张琪琪有些犯难，黎总，洛总，孟董，她一个都得罪不起！
    黎总在第一次收到玫瑰花看了卡片之后都叫她代收处理，发给办公室的人也好，毕竟公司上下都是女孩子，谁能拒绝玫瑰呢？可孟董在知道之后让她直接把玫瑰花丢到让黎总看不到的地方。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我说的让洛总去办公室，问问人家吃没吃早饭，没吃的话赶紧下去买一份。”
    “啊？”张琪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啥，黎总居然让她给洛总准备早饭，这让孟董知道不得跳脚，她还想好好干，这份工作福利待遇还是挺好的……
    “算了，我直接买两份上去，我正好也没吃，你让洛总等我一会儿，听到了吗？我的张秘书。”
    “好的黎总。”张琪琪表示，孟董对不起，谁让公司实际掌权的是她的黎总呢！
    等黎芫买好早饭走到公司，张琪琪早在门口候着了，“黎总，洛总没吃早饭，她让我给她泡了杯纯咖，刚端进去。洛总听到你去给她买早饭，可开心了！”
    张琪琪狗腿的样子十分好笑，黎芫丧了她一句，“人家说没吃早饭你还泡咖啡，对胃不好，知道吗？”
    她知道，可是她也不敢驳了洛总的要求呀，咦，黎总刚刚是在关心洛总吗？
    综合黎总今天的表现……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孟董绿了？
    张琪琪浑身哆嗦一下，真要是这样，公司岂不是要变天了？她的工作还能保住吗？
    黎芫推开门看见办公桌上一大束玫瑰，多漂亮！自己之前为何要拒绝呢？天天收着不好么，孟卿这么多年哄她都不屑送花，在孟卿看来花是廉价的东西，她要是失约，总会送她名牌货安慰她。闹不愉快了就给她砸项目，到头来忙到黎芫都不知道是在缓和关系还是在惩罚她。
    走过去笑着把给洛丽涵的早饭放到桌前，自己绕过桌子坐到位置上，“洛总不吃早饭大驾光临，出了什么事我可付不起责任哦。”
    洛丽涵笑道：“那黎芫你就以身相许便可。”
    黎芫挑眉点点头，也不否定，开玩笑说：“那可赔惨了。”
    “看了新闻，你旧车库的案子拿到亚太金奖，第一时间给你道贺，可被你拉到黑名单，想你看不到我为你骄傲的模样就觉得可惜，就自作主张不请自来了。”
    鉴于上辈子的好印象，黎芫听了这话不觉得轻浮尴尬，反而很是受用，被赏识的感觉很棒。
    拿出手机把洛丽涵的名字移出黑名单，“行了，以后洛总就不用如此兴师动众大清早到我这里打卡，传出去会说闲话的。”
    “我喜欢你，我在追你。”
    黎芫没想到洛丽涵这么直白，她跟孟卿的事情还没扯清，更不可能想好怎么去处理洛丽涵的倾心，拿出口袋里的三明治，打开电脑，一副准备工作的样子。
    洛丽涵无所谓地耸耸肩，也开始吃起黎芫给她买的早饭，“黎芫，我想给你庆祝，晚上可以邀你共进晚餐吗？你喜欢吃西餐还是中餐呢？”
    “西餐吧，我喜欢安静点的地方。”黎芫算是回应了洛丽涵，她能放洛丽涵进她办公室，但她也懂的点到为止，公司各个角落都有摄像头，她们共处一室确实不太好，毕竟这可是孟卿的后宫大本营。
    “那我下班来接你。”洛丽涵起身道别。
    “好啊，不见不散。”黎芫朝她笑笑。
    洛丽涵顿住自己拿早饭口袋的动作，也微笑回应，“黎芫你笑起来真好看。”
    下班关掉电脑之后黎芫跟张琪琪交代，“我晚上有事，将来电转移到你这里了，你今晚切记保持手机电量足够。”
    “对了，”黎芫走了两步又倒回来，“以后别扔了，找个花瓶放着，就放我办公室。”
    等黎芫离开好几分钟张琪琪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天呐，黎总刚刚很开心的样子，黎总跟孟董真的分手了？
    转头看看还没离开的同事，又搓搓自己的衣角，她真的太难了！憋了个大八卦不能说！
    洛丽涵在楼下等待许久，见黎芫走出大楼立马按了一下喇叭，从驾驶室出来朝她挥手。跟早上又是不一样的打扮，早上的那身深蓝色的西装还是很职业装扮，下午这骚包的抹胸裙，也太他妈好看了吧！她居然拒绝这么个尤物的追求死赖在孟卿身边到心灰意冷？脑子瓦特了吧！
    接过洛丽涵递过来的香水百合，那人还贴心的把副驾驶门打开，甚至用手挡车框，细节满分！
    小跑步回到驾驶位，洛丽涵看黎芫面前的一大捧花和手提包，笑着倾身凑近，看着黎芫的眼睛问：“黎芫，我可以帮你系安全带吗？”
    距离太过暧昧，脑袋往后靠，黎芫僵硬地回答：“嗯，好啊，谢谢。”
    车子应该改造过，隔音很好，洛丽涵还在播放起轻音乐，很大程度消解晚高峰带来的浮躁感。
    洛丽涵真会找地方，果真遂她的心找了一个江边花园式西餐厅，环境和服务体验不要太好，这波好感度再次爆棚。
    两人在用餐过程中聊了些有的没的，在上最后甜点的时候，洛丽涵看服务员走出包厢，开口问：“你和孟卿之间出问题了吗？”
    洛丽涵虽然很开心黎芫能正视她的追求，但她也不傻，黎芫之前一直是冷处理，她今天都做好吃闭门羹的心理建设了，哪知道黎芫竟接受她所有示好。
    其中肯定有猫腻，加之圈内长眼睛的都默认黎芫是孟卿的人，她都被明里暗里劝过好多次，别再黎芫这一棵树上吊死。
    那现在，黎芫是不想在孟卿这棵树上吊死了吗？
    黎芫放下勺子，朝波光粼粼的江面看了一眼，感叹和聪明人说话用不着拐弯抹角，真好。
    “可能要失业了呢，不知道洛总那里有没有好职位让我挣点生活费呢。”
    洛丽涵有些激动，有些疑惑。她听过太多版本的孟黎配。好故事坏故事，十分传奇，但每个都无疑在告诉她，黎芫离不开孟卿，也不想离开孟卿。
    可黎芫现在当着她的面毫不掩饰地表示她要离开孟卿。对她来说当然是天大的好消息，可黎芫是真的想离开，还是仅仅跟孟卿闹脾气呢？
    “真的吗？”
    “从长远目标上讲，当然是真的。只是目前还达不到，我是孟卿一手栽培出来的，事业上牵扯太多，要短时间全身而退不太可能，也不厚道。”
    洛丽涵沉默地敲了两下桌子，“是因为夏煜吗？”
    嗯？果然设计圈都这么小么？夏煜都退出这行好几年，连德国长大的洛丽涵都知道她？呵，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是跟孟卿同刻在一个奖杯上的人，况且还是国内首屈一指家装油漆大亨独女。
    但是，夏煜和孟卿，孟卿和她的事情，连洛丽涵都知道，难怪上辈子她更孟卿闹翻之后这么多冷嘲热讽，看戏的人怕是也暗暗憋了好多年了吧。孟卿养的金丝雀，长大变异成了白眼狼。
    “夏煜。只闻其名，看过照片，从未见过本人，就没在我生命中存在的一个人。她和孟卿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不是黎芫嘴硬狡辩，只是她觉得，她薄弱的存在感，根本不配写在孟卿的那个故事里，进去了也是个悲剧。
    “那你想怎么办？”听黎芫的口气还是有所怨念的，洛丽涵打着自己的算盘，黎芫离开孟卿是准备报复孟卿吗？她舍得吗？如果真的还想狠狠打击报复，那黎芫恐怕根本就没放下，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趋利避害，她也不会站出来帮着黎芫跟孟卿叫板。
    虽说她们是对头公司，但在同一个行业，都有自己的目标客户，大家都是凭自己的实力和关系占有一席之地，甚至更多的时候两个公司是合作的状态。洛丽涵到底是个商人，手底下几百个人，她是喜欢黎芫，但不可能存在什么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狗血。
    “洛总别紧张，我只是想在离开孟卿之后，还能在从事我喜欢的工作而已。孟卿还是我很钦佩的女人，只是遗憾不能再共事而已。”
    听到黎芫的话，洛丽涵对她的好感又增添几分，想征服黎芫的欲望更加强烈。眼前的女人，进退有度，敢爱敢恨，分得了轻重，好聚好散。孟卿玩过这么多女人，最后只留了黎芫在身边不是没道理的。
    “行，有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
    洛丽涵顿了几秒，“其实，孟卿和夏煜还有联系。”
    “我知道，怎么可能会没联系。”
    “她们在意大利规划一个仓库改建商场的项目，没意外的话，会参加明年的全球设计大赛。”
    “哈，是嘛……”
    黎芫自以为的心情已经说不上什么凄凉，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颤抖了一下。她向来不会过问孟卿的事情，公事私事亦是如此，这大概就是她和那些莺莺燕燕的区别吧。
    那，孟卿的名字，又要跟夏煜刻到同一个奖杯上了吗？
    吃过饭洛丽涵送黎芫到小区楼下，还礼节性的贴面亲吻告别，虽然并没有亲到，但黎芫还是身体一紧，只是洛丽涵动作太过自然让黎芫挑不出毛病，人家又没做什么逾越的事情，难不成还要推开，没那么大惊小怪的吧。
    而且，真推开的话，不是搞得自己像没见过大场面似的。
    门刚打开准备走进去，身后一股力量把她推了进去，还迅速把门关上。百合花掉到地上，黎芫正想大叫，转头却发现这强盗动作的人竟是孟卿。
    确认门反锁之后，孟卿把黎芫抵在墙上，双手环住她的腰，缠紧，“之前还不承认，跟我摊牌之后都懒得遮掩了？怎么不把人带上来，春宵一夜值千金呢！你们他妈的居然还去公司秀恩爱！你是在昭告天下跟我分手了吗？”
    本想开口呛声的黎芫听到‘分手’两字，愣了几秒，话到嘴边无奈憋回去，又把两字想了又想，有点想笑，孟卿分明今天没喝酒呀，怎么跟醉了一般，“孟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孟卿也没想到自己能将那两个字脱口而出，可黎芫，不就是想跟她分手吗？早早结束一天的行程，孟卿让司机回‘沫知’，她想见黎芫，很想。可在车库等了太久都没人下来，她以为黎芫在为了新项目加班，点了外卖上楼，却发现公司大门已经上锁，看不到里面有半点人烟气。
    她气急，给黎芫打电话，私人电话提示关机，工作电话转移到秘书那里。她好怕黎芫就这样消失，昨晚黎芫答应了不会如此断绝的，她还松了口气，想着怎么在这段时间里安抚黎芫，让她打消离开她的念头。
    所以她调整自己的行程，她把能缩减删除的都空出来。她爽了黎芫数不清的约，她想补偿，想好好跟黎芫相处，修复关系。
    可黎芫好像已经不在原地，不会再等她。
    她以为，她不再左顾右盼只有黎芫一个人，黎芫会懂是什么意思。她不敢堂而皇之开口说明，她害怕被拒绝。
    她们的开始是荒唐的，后来她还跟各式各样的女人暧昧不清，那段时间她都不敢直视黎芫的眼睛太久，就算是工作上的事情有分歧她都选择退步。她不想黎芫的脸上可能会露出不屑。
    她虽然从没公开回应过同行人的调侃，可她更是一次没有反驳过，她们在一起，难道不是心照不宣的吗？
    黎芫不是这么想的？她觉得她们是什么关系？她想结束什么关系？
    ※※※※※※※※※※※※※※※※※※※※
    孟卿：喵喵喵？
    黎芫：哼。
    第4章 一半
    未等到孟卿说话，黎芫就略过她走进去，“孟董，以后别来了。晚上跑到下属家里，传出去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误会？你住哪里有人知道？你跟洛丽涵两个人关着门在办公室不会引人误会吗？”看着脚下的百合花，孟卿愤怒地踢了一脚，花从玄关处滑到卧室门口，散了一地的花瓣，“可以啊黎芫，你现在翅膀长硬了就想飞，早上玫瑰晚上百合，你们以为是拍偶像剧么。为什么关机，你什么身份不知道吗？万一有急事需要处理撂摊子给秘书吗？莫不是在做什么怕被打扰，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黎芫皱眉，从厨房接了杯水，一口气喝完就往地上砸，她不想跟孟卿吵，上辈子吵得太多太累，这辈子她只想好聚好散，可孟卿揪着莫须有的事情不放，无端妄言。
    孟卿就是如此，对他人苛刻，对自己宽容。她的的确确有资本这样，她不想解释，解释了也没用，孟卿只会相信她相信的。
    “孟董，我当然知道我自己什么身份，您知道您自己什么身份吗？你这样质问我不合适吧！员工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吧，下班了我跟谁在哪里做什么，跟您没半毛钱关系，也没影响到您少赚钱呀。”
    孟卿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狠狠捻脚边零落的花瓣，却轻声问：“黎芫，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房子不大，两个人的距离也不算远，黎芫自然听到孟卿的话，扶在餐椅上的手点发抖，把身体的重量都靠在餐椅上，孟卿是撞邪了吗？
    “孟卿！孟董！你凭什么觉得我喜欢你？就因为我跟你上床，你给我升职加薪，我就要喜欢你？”黎芫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心意，尤其是已经在自己放弃这份心意的时候。
    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孟卿只觉得黎芫跟洛丽涵勾搭上是因为她们从未挑明，让洛丽涵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万没想到黎芫竟然是这样看待她们的关系。
    “金钱关系罢了，你何必如此纠结！”黎芫脸上的笑意让孟卿感到一丝恐慌，而黎芫无所谓地说，“有脸有才的小姑娘院校里面一抓一大把，公司不也有好几个是你看好的发展对象嘛，孟董不如去包养她们试试，可能会更听话也说不定，至少不会跟我一样拿到亚太金奖就想甩了你这金主吧。”
    “黎芫！”孟卿整个人火冒三丈，这还是她认识的黎芫吗？她在说什么？这么多年，只当自己是在包养她？
    孟卿走到黎芫面前，死死盯住她，“你真的不喜欢我？这几年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说啊！”
    黎芫以为自己准备好全身而退，可她张了嘴又闭上，无法否认。她知道只要一个‘是’字，以孟卿的性格，她们就能断了争吵断了纠葛。有点想抽自己，怎么就如此不争气。
    “散了吧。”
    答非所问。
    孟卿站得近，只一步就能把黎芫抱进怀里，可她却觉得黎芫离她好远。黎芫沉重的表情她看在眼里，如梦初醒。她以为不会黎芫不会走，所以肆无忌惮挥霍，试探黎芫的承受底线。
    “芫芫，我不想散。”孟卿试图给黎芫整理散落在额前的头发，可黎芫偏头躲开，无奈尴尬地收回手，“我……”
    孟卿还想说话，可手机铃声在安静的客厅想起，看一眼上面的显示，在黎芫的手上捏了一下，“等我。”
    走到阳台，把窗户拉好才接起电话，“夏煜，有什么事？”
    “你问我什么事？半个月前定好的今天晚上有视频会议，我这里会议室坐了一堆人，都等你十五分钟了，你问我什么事？孟卿，不守时不是你的风格吧。”
    孟卿靠在栏杆上扶额叹气，“我今天给你和你助理发过邮件改到明天，标注已读。”
    “孟大小姐，是你脑子转不动还是太过看得起我，跨国合作，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改的？你连英文版的道歉信都没发，指望我来给你擦屁股，当我是你秘书吗？别跟我扯这些，十分钟内要看到你进入视频会议，否则这个项目你就别想看到你的名字在上面。”
    确实处理太草率，她今天心不在焉，发过去的邮件没头没尾，她觉得以她和夏煜的关系，夏煜会处理妥当。暗自嗤笑自己，可真是自以为了。
    回到屋内，黎芫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虽然不合时宜，但还是开口问：“芫芫，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电脑吗？需要临时开个视频会议。”
    “等等。”感情上的事情吵归吵，但不至于失了理智，需要晚上开的会议定不会简单。
    黎芫也习惯了孟卿的忙碌，回屋把笔记本电脑、平板电脑、记事本都拿到餐桌上铺开备好，插上电才示意孟卿坐下。
    孟卿习惯性地搂住黎芫在她嘴角吻了一下才坐下开始工作。等孟卿已经在跟对面的人打招呼了，黎芫还在原地失神，刚刚孟卿亲吻她的时候，她还努嘴回应，动作太习以为然都没想过要躲开。
    眼神不自觉看了眼屏幕，会议室满满当当的各色面孔。孟卿戴着耳机，说的英文，十点半，对面天都是亮的。
    那坐在最前面一身纯白的亚洲女性面孔让孟卿多看了一眼。呵，这么巧，几个小时前才听闻的合作这下都不用刻意去证实了。夏煜不是跟未婚夫订婚之后就不再接活安心在国外的大别墅里捣鼓旧物做生活创意艺术家吗？竟出山跟孟卿合作，看来这项目意义和工程量都不小。洛丽涵不也说是要去参展参奖的。
    要不是她迷恋孟卿，加之夏煜有感情稳定的未婚夫，当年看校园网内的那些八卦帖子和贴图，也会是站这对cp的小学妹了吧。大学同班同寝，出国留学一个学校，一起做项目，一起拿奖。真是一段佳话。
    黎芫把地上的垃圾收拾干净，铺好次卧的床上用品，给孟卿温了杯牛奶，贴了张便利贴放到餐桌上。孟卿趁机又捏了一下她的手，朝她笑笑，对视几秒才把注意力又移回屏幕。
    黎芫回到自己的房间，洗过澡之后抱着一本日本木工和日式木结构的英文原本，怎么也看不进去。孟卿留过学，与外国人沟通完全无压力，刚刚听她专业词一个个往外蹦，跟日常短语一般平常，自己听了几句，勉强能跟上她的语速。她毕竟只是国内毕业的研究生，即便是上辈子在国外旅游一圈回来，也只是增进了口语交流能力，要她跟外国人做商业谈判或者设计交流还是有些吃力。
    再次感慨孟卿的优秀，黎芫甚至觉得自己只配做孟卿的床笫之人，想做孟卿唯一的女人有些痴心妄想。自己拿到个亚太金奖有什么好得意的，上台的演说稿还是孟卿给审核的呢，她背了好几天。她不喜欢应酬场合的觥筹交错，也不喜欢谈判桌上的模棱两可的潜规则，能混到现在这个身份，有资本在得奖那个项目上大展拳脚，全靠孟卿的支持。
    如果不是孟卿，以她的资历，现在恐怕还挣扎在生活边缘，一边跑业绩一边做设计，在中低端楼盘徘徊，测量尺寸，讨价还价，不停跟业主沟通设计方案。别说全款买房，能付得起首付就不错了。
    孟卿对她真的不差，她只是不喜欢自己而已，摔杯子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再做了吧。明明是打算好聚好散的，怎么就又吵起来了呢。
    黎芫想着想着便抱著书睡着了。
    会议结束再整理完会议要点，等孟卿缓过神来都凌晨一点多了，看便利贴上的字，有些暖心又有些伤心。黎芫这次没有赶她走，但她也不能再躺在她身边抱着她睡觉。黎芫，真的不是开玩笑闹别扭，是真的想断了她们的联系。
    靠着椅背呆坐了一会，疲惫感随之而来，关掉电脑，手扶着脖子转了几圈。洗澡后穿上黎芫的睡衣，上面有黎芫的味道，让孟卿安心的味道。
    孟卿小心翼翼打开主卧的门，有些庆幸，天知道那天她发现黎芫反锁把她关在外面她有多失落。
    床头的灯还亮着，黎芫没盖好被子，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孟卿把书从黎芫手里抽出来放好，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从后面环住黎芫，黎芫在睡梦中还往她身上靠。真好，睡着的黎芫不会对她恶言相向，不会吵着嚷着说要离开她。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奴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ainbow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无奈
    “早啊，芫芫。”床头的手机响起，怀里的人不停的扭动，孟卿伸手关掉闹钟，轻声说。
    “嗯……早……”离开怀抱慵懒地张开四肢放松，手触到另一个有温度的活物黎芫这才觉得不对劲，她怎么又跟孟卿睡一起了？还好身上睡衣都完好，只是睡了一觉。
    起床拉开窗帘，孟卿偏头用手挡住阳光，黎芫背着光站在床前，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说：“孟卿，以后别这样了。”
    手放下看着黎芫，是她不想看到的倔强模样，“借我套衣服穿，上午要去趟新绿洲楼盘，你载我一起过去，快一点。”
    “孟董，我昨天没开车回家。”
    孟卿想起昨天是洛丽涵送黎芫回来的，黎芫的车还停在公司，最后两人亲吻的画面也随之而来，“黎芫！你居然让她亲你！”
    大清早不想跟孟卿纠缠在这无聊的问题，黎芫好脾气解释道：“礼仪而已，人家是在外国长大的。”
    “去她妈的礼仪！她是在德国长大的，德国！德国人关系好的才贴！”
    “哦。”
    孟卿从床上起来光脚走到衣柜面前，拉了她一下，“哦？你跟她很熟吗？”
    “我跟她都搞到一起了，不就是贴个脸，就算是在楼底下吻别，或者在车上在草地，放肆撒野也没什么不对吧，这都是情趣，懂吗？你睡了人家的位置，回头我还要换床单被套，我还没跟你大小声呢。”孟卿拉的一下有点疼，把一套西服扔进她怀里，忍不住回嘴。
    孟卿把怀里的衣服摔到床上，她胡言乱语就罢了，这话从黎芫亲口从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番滋味，“黎芫，别气我了。”
    “孟董，您忘了您答应的，我们现在只是工作关系，连金钱关系都谈不上，您过问下属私事这么多干嘛呢，有这精神不如多干点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多赚点钱。”
    指甲掐进肉里，越疼才能保持理智。
    孟卿盯了好一会黎芫的眼睛，再也找不到那个把她框得满满又含着笑意的黎芫。现在的她，冷淡无比。昨天的问题孟卿再也问不出口，黎芫真的不喜欢她了吗？是吧，因为不喜欢，所以要离开。
    黎芫和洛丽涵发展到哪一步了，她下周还要出差去国外，盯梢都不能。要是真的在这期间她们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她得悔死，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来。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把黎芫绑在身边呢？
    “平心而论，我是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自己好好想想，出了‘沫知’你以为你还能拿到这么高的薪酬，坐上总经理的位置？连洛丽涵都只是中国区的设计总监之一，她父亲都没让她接管全盘，你觉得她还能像我一样捧你吗？好，即便是职位和薪水足够，你会有现在轻松吗？不用谈合作纯做业务做内部管理，看公G众L号YuriAcgn黎芫，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的！”
    “没错，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感谢孟董多年的细心呵护。等之后交接完就不劳您再费心了。”上辈子自视清高，孟卿说的这些她都嗤之以鼻，自认学历资历都不差，她就不信离了孟卿她就找不到工作，可真的离开，除了孟卿的施压，她还看到了另一面的社会。
    ‘沫知’的项目都是孟卿带回来的行业内第一手资源，主题酒店、高档公寓、连锁餐厅、创意艺术空间云云，她都接触过，可真让她自己去拉业务，她自认做不到，卖她面子的都是看她背后的孟卿。她没有自己的资源，压根也没想过要发展自己的资源。
    “我不是那意思！你为何总是曲解我的话，跟我在一起你就这么不开心？”
    “对。”黎芫笑得极其讽刺，她宁愿跟毕业的应届生一样从最基础的做起也不想在高位上做孟卿的花瓶，“孟董，您睡过的女人您自己记得有多少个吗？光我知道的就不下十个了吧。我现在名利双收，不想再做您的裙下之臣，没毛病吧。”
    孟卿无言，如果黎芫是这个理由要离开她，她都没法死皮赖脸挽留，那些自己都觉得不堪的往事，怎么能勉强黎芫装作没发生过呢。
    原来我给的一切在你看来是金钱所示，各取所需，既然你想结束，那我便放手，让你选择你想要过的生活吧。
    孟卿嘴角的向上牵起一丝弧度，上前吻了下黎芫的鼻尖，迅速放开手拿起床上的衣服，“洗脸刷牙吧，待会儿把化妆品借我一下，麻烦了，谢谢。”
    刚刚的话话出口黎芫便后悔了，她喜欢孟卿这么多年，从偷偷爱慕一步步走到现在，本就不是对等的恋人关系，是她求得太多，孟卿无法给予她才选择放手，凭什么把孟卿说得这般不堪。她们之间没有承诺没有相互束缚，孟卿有过多少个女人与她何干，买个猪肉都要挑挑选选呢。
    不过如果这样了断，让孟卿怨怼她也能接受。
    孟卿打电话让司机来接自己，路上两人并排坐在后座，孟卿翻开合同给黎芫再次交代新绿洲项目的几个要点，“新绿洲这个项目算是业内今年想争抢的大肥肉，没有经过招标直接拿下难免招人诟病，所以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一丝懈怠，出来一个版你检查一个版，要是出问题把公司卖了都赔不起。合同细节看过了吧，签下来拿到头款半个月内就要交设计图纸，50栋洋房，统一户型，不动原结构，简装；低层10栋住宅楼，高层10栋住宅楼，还有外围6栋公寓，总共36个户型，要求全精装，不用艺术性，就简约样板房，主要是控价。时间紧任务重，施工是跟‘华城’签的，待会廖牧和郑通也会来，你好好跟他们沟通沟通，不论新绿洲那边怎么说，设计在内部必须经过三级审核，我也会抽查。”
    “明白，分工已经安排下去，会尽快结束手里的现有工作的收尾，接下来公司所有设计师都会全力投入到新绿洲这个项目上的，昨天下午已经联系过，电子图纸明天统一传过来，后天全员分三批进场测量。”黎芫不知道孟卿是通过什么手段直接签下新绿洲项目的，上辈子新绿洲竣工验收三个月后才通过大型招标才敲定的，三十多家公司参与竞标。而重生之后居然直接由‘沫知’设计，‘华城’施工，就等于是这块全塞进了孟卿的嘴里。
    不自觉望了一眼孟卿的侧脸。‘沫知’是孟卿独资，‘华城’占股70%，今年孟卿应该能上S市优秀青年企业家榜吧。难怪孟卿对夏煜念念不忘，自己的格局完全跟孟卿不在一个层次上。
    孟卿当然知道她在黎芫在看她，也知道黎芫在想什么。她没给黎芫兜底，自己家里的情况黎芫一概不知，但用脚指头也能想到吧，能在设计圈混到现在这个样子，仅仅是海归加亚太金奖能可以的吗？
    “行，你安排吧。只是这次你要挑三个户型规整的自己设计。”
    黎芫有点疑惑，这种商业化大众化的项目一般来讲用不着她上的，不过竟然老板都说了，她也只好答应。
    “好的孟董。”
    “好好做，弄多几个备选方案给他们。新绿洲可能会作为一个卖点宣传，你刚拿了奖，趁这把火多积累点口碑。”孟卿顿了一会，接着说，“我会让我助理尽快跟猎头公司联系，尽量在新绿洲这个项目结束之后结束吧。”
    “好的孟董。”黎芫把目光放到窗外，匀匀缓缓呼出一口气。
    孟卿同意放她走了，她该感到雀跃的呀，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怎么，还有点悲伤呢。
    ※※※※※※※※※※※※※※※※※※※※
    职场虐，嘻嘻嘻。（邪笑脸）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奴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自嘲
    孟卿一行人带着安全帽在工地上转了一上午，新绿洲安排了个总工程师带领他们把该注意的地方粗略讲了大概。等整个楼盘所有区域介绍完都快两点，婉言谢绝新绿洲的招待之后，四个人都下过工地没这么多讲究，在路边找个家看得过去的餐馆，在包厢一边吃饭一边讨论。
    “走了一上午，总结一下吧，黎芫你有什么想法。抓到新绿洲那边的需求了吗？”
    黎芫拿出自己的小本本，扫了半分钟。“新绿洲在城东，主打的是周边良好的生态环境，小区的绿化率也达到50%，内部景观也有参考苏州园林设计，目标群体很明确是定位在中高端的，刚跟总工沟通过，对楼盘初步定价有了解，再综合给我们的报价考虑，公寓还是以现代简约为主，住宅楼可能会设计新中式、地中海、东南亚、乡村这几个风格内设计，全欧式和古典不太合适。别墅那边是基装，主要就是看‘华城’那边，材料必须全环保。”
    “想法很好，只是工期太短，不用太精细，基装做好，软装到位即可，无需点缀太多，还要考虑每个户型风格跟整个外部小区风格的协调性。这不是给某户装修，这是给一个楼盘装修，不需要突出。郑通，你说。”
    “我同意黎芫说的，之后‘华城’这边会有市场人员同步跟进‘沫知’的设计，提前跟厂商订货。”
    郑通刚从市场部提上来，对第一次跟大老板出来巡场，完全没有跟客户在一起的时候自在，一个大男人在三个女人面前紧张得不得了。孟卿听完之后没有说话，眼神示意廖牧继续发言。
    “‘华城’要做的就是降低成本，保证施工安全和质量的情况下尽量缩短工期减少人力，接下来会跟设计师沟通给每个部分的预算和材料使用偏向，避免设计和施工脱节的情况。另外已经初步估算过工程量、工期和成本，人力方面几个大包工头联系过，人员在两周内就能完全到位，只要线路定下就可以全部进场开工，设计那边软装后期再定都可以，同步进行，设计那边的压力也小一点。”
    孟卿把桌上的餐巾纸包扔到郑通面前，“听到了吗？市场精英不代表是管理精英，这个项目要是能干好，你这位置就坐稳，要是干不好，回去接着跑单子。”
    “是，大老板。”郑通起身把椅子弄得嘎吱响，给孟卿微微鞠躬，“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气氛突然变得严肃，廖牧见孟卿的脸色没有缓和，伸手示意郑通坐下，开始打圆场，“郑经理还没接触过这么大的项目，第一次难免有不足的地方，没办法考虑周全情有可原，但相信摸清流程之后郑经理会很快就会上手的。孟董让郑经理来负责这个项目，不也是看中了他极强的适应力要他历练一下么。”
    黎芫从桌底下伸手在孟卿手臂上来回摸了两下，这是她们之间的小动作，可她在跟孟卿对视之后触电般把手收回。
    又是这样！说要离开，但改变自己习以为常的事情哪有这么容易。黎芫尴尬地拿起碗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孟卿被刚刚黎芫的动作挠的不行，哪有什么心思吃饭。要是以前，今天晚上少不了一场欢愉，而现在，黎芫私下连个好脸都不给她。
    “你们吃吧，吃完各自对接之后的具体实施问题。我有事先走了，单我出去买。”
    郑通等孟卿完全消失在视线内才大松一口气，把餐巾纸在空中抛了几回，“哇，以前只觉得大老板是个冷清美人，没想到火气还挺大。”
    廖牧看郑通的样也不跟他客气，“就你刚刚吊儿郎当的回答，要是在公司会议室里，孟董直接就把你回去销售岗位跑业务了。你还好意思在我们面前吐槽。”
    “嘻嘻，两位大美女刚刚给我解围，感激不尽，这顿我请了！”郑通口直心快，自动把他们和孟卿分为两个阵营，他们是员工，孟卿是老板。可转念一下，又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面前的两人可不是跟他一起跑业务的兄弟姐妹，一个是‘华城’的二把手，主管财务和渠道，一个是‘沫知’的一把手，还和大老板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算来都是大老板的心腹，他刚刚的一句话直接被开了都有可能。
    “孟董已经买过单，安心吃吧。”廖牧看郑通油嘴滑舌，不想跟他多说话，甚至有点担心这个项目之后的进展，吃回扣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廖牧挪位子坐到黎芫旁边，“黎芫，‘沫知’那边都安排好了吗，水电布局走线这周能出来吗？”
    “水电……今天星期三啊，明天才能正式开工，下周吧，下周会定水电和基调的。”
    “行，那我下周一带人去你那开碰头会。”廖牧对黎芫的设计能力还是有信心的，孟卿分给‘沫知’的项目到现在一个都没砸过，甚至连个摩擦纠纷都没有。
    “牧姐，你放心吧。这么大个项目，孟董上心得很，说是要三审合格才OK的。”
    廖牧叹气，大肥肉也啃起来也不容易，“你没开车，待会儿我送你吧，你直接回‘沫知’吗？”
    “嗯，谢谢牧姐。”
    两个女人说话郑通也插不上嘴，尤其是在刚刚说错话之后整个人更是僵硬，随意扒拉了两口就借口溜了。
    等郑通走后，黎芫正色说：“牧姐，这人不行啊。”
    “确实不行，白费孟董苦心，跟第三方耍油头习惯了，虽说是管理学出身但嘴上没把门，除开销售那一套别的脑子也使不上，估计这个项目也不会交给他主导，结束之后应该会降职，聪明的话自己离职吧。”廖牧嫌弃的表情也不遮掩，又想到之前观察到的小动作，“现在找个人才真不容易，对了，刚看孟董脸色不好，你跟她闹别扭了？”
    “呃，”廖牧跟着孟卿的年头比她长，以前也是一个公司的，最早就是廖牧带的她，两人关系挺好，只是两人擅长方向不同，后面也就分开，各自发展。孟卿前几年放浪形骸毫不掩饰，跟黎芫最初要好的那一阵送的东西不少，还是包装得花里胡哨摆在办公桌上，公司上下都心知肚明。行业内更是知道孟卿好这口之后没少往孟卿枕边塞人。暗里知道是一回事，可敢当面问她的怕也只有廖牧了吧，“没有，孟董昨天晚上开会到半夜，估计没跟对方达成一致吧。”
    “开到这么晚？是意大利那个项目？”
    “对。”黎芫自嘲，看来不知道这个项目的只有她一个人。
    “这段时间孟董太猛了，几个项目同时开，真怕她身体吃不消，你多叮嘱她喝点汤什么的，补充点营养，这多少人等着她养活呢，她倒下可不行。”
    “好，牧姐，吃饭吧，回去还要工作呢！”黎芫打断她，知道廖牧是好意也是真的关心孟卿，可廖牧不知道她和孟卿哪有看上去这么和谐，实际她充其量就是个床伴，更多的时候黎芫都是在那栋小洋房里等孟卿想起她宠幸她，孟卿想回就回，也不会知会跟她一声，她从来不知道孟卿在哪，在做什么。
    她曾经无数次安慰自己孟卿是在忙工作，孟卿的名字上S市报纸的频率比某些明星还勤，她能想到自己已经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孟卿是在乎她的。可行业内各大酒会、交流会后朋友圈流出的照片，孟卿身边的人换了又换。
    最后她放弃说服自己，坦然承认自己只是孟卿姘头之一，仅此而已。
    第7章 暗涌
    孟卿是提拉着行李箱风风火火来开会的。
    设计师刘萌萌进会议室的时候就被靠墙的两个行李箱吸引目光，整个公司可就一个空中飞人，“孟董，您又出差啊？”
    “嗯，”孟卿随便调出一个模型认真看着，都没转移视线，调侃道，“我在或不在不都一样，难不成你还想摸鱼。”
    “那可不敢。”刘萌萌放下电脑打开自己的设计，忐忑等待。
    黎芫依然是掐着点进入会议室，扫了一眼角落的行李箱，再看看专注在屏幕前的孟卿，啊，不就是去意大利跟老相好亲亲我我么，自己不爽个什么劲！不是已经说清楚了么！
    “今天‘华城’也派人来了，双方有什么需求最好都摊开了说。之前说时间不够，会议推迟到现在，再说不够也没办法，把现在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今天下午这个会开得好呢就按时下班，要是不行的话就只有接着碰。觉得自己赶不上别人进度的周末自行安排时间。下周一‘华城’的团队会正式过来开碰头会。好了，现在会议正式开始。”
    由于设计量大，涉及的设计师和方案太多，只是挑了几个出来团队就焦头烂额。会议整整开到晚上九点多，晚饭都是点外卖随便对付一下。
    散会后黎芫第一个快步走出会议室，一秒都不想多待，她可不想跟孟卿独处。
    孟卿哪看不出来，黎芫很少如此不稳重。拉着两个箱子走到黎芫办公室门口，在虚掩的门上敲了两下。
    黎芫抬头看是孟卿，紧张地问：“孟董，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
    这问题把孟卿难住了，工作上的事情都在会议上说完了，她来找黎芫，是为什么呢？只谈工作 别的都不能提？
    “国外有个项目，我要去意大利待几天，下下周回来。”孟卿说得有些犹豫，她一向不喜欢跟别人报备，除了要告知秘书买什么时间点的飞机票定什么酒店以外。
    “好的孟董，”黎芫点点头，“新绿洲的项目您不用担心，一稿出来我审核之后会给您发邮件的。”
    孟卿抱着双臂偏过头看外面已经走得差不多的大厅，示意门口的张琪琪赶紧走，伸手把办公室门给关上，还用行李箱把门堵上。
    黎芫有点慌，关门干嘛？立马拿起包打算推开行李箱出去，“孟董，您赶紧去机场吧，别耽误行程。”
    “芫芫，”孟卿顺势坐在行李箱上搂住黎芫的腰，“别叫我孟董，好吗？”
    孟卿没有用力，黎芫往后退了一大步，盯着门把手，冷冷得说：“孟董您说什么胡话呢，您又忘了我们现在只是上下级关系，孟董您向来说一不二，承诺过的事情不会反悔的，请不要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举动。”
    “我确实做了很多让人误会的事情。”孟卿站起来，一步步靠近，黎芫只能往后靠，直到已经抵在办公桌前方的椅子上。此时孟卿的眼睛仿佛有魔力，让她想逃却逃不开。
    黎芫突然想决绝地想离开她，孟卿有一刻也想过，这世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了的，好不好过日子都得过。时间会消磨掉一切，她当年被夏煜拒绝不也过来了，现在不也混得风生水起。黎芫说的没错，她曾经也不是只有黎芫一个人，女人，还不好找吗？
    只是司机载她回家，那栋没有黎芫的二层小洋房黑漆漆的，空空荡荡，让孟卿颇为伤感。房子是黎芫设计的，用的都是孟卿最喜欢最环保的材料，有些软装还是黎芫亲手做的。记起最初带黎芫来的时候，黎芫开心得不得了，把钥匙放进她手心，黎芫牵着她的双手带着她在清水房里兴奋转圈圈，扬起不少灰尘，两人又尴尬得互相拍着衣服上沾染的灰尘。
    房子里都是黎芫生活过的痕迹，孟卿行李箱的衣服都是黎芫给她搭配好她直接从衣帽间里取出来放进去的，黎芫能离开她，可她离不开黎芫，黎芫已经渗透进她生活中的细枝末节。几年的相处，日渐繁重的工作让她感到疲惫，而黎芫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到心安的人。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陪她过完后半生，她想这个人是黎芫。
    “苑苑，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我需要你。”
    黎芫仰起头盯着天花板，可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刷刷往下落的眼泪。孟卿竟然说需要她，真是难得。
    她重生之后打乱了时间线吗？还是孟卿的缓兵之计？孟卿需要她什么，需要她满足自己身体上的欢愉？还是让她安心完成新绿洲的项目，利用她亚太金奖的热度赚钱？孟卿拉着两个箱子不是要去夏煜身边吗？她怎么还能如此温柔的跟她说这种话，她会当真的呀！
    黎芫满脸泪水恶狠狠地盯着孟卿，孟卿心头一震，上前抽出纸巾轻轻给她擦眼泪，“哭什么，妆都花了。”
    拿过孟卿手里的纸巾，黎芫背过身擦干自己的眼泪，撑着桌子缓了一会。孟卿，根本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孟卿，只是习惯了有她的存在而已，就如同她之前的惯性记忆，不自觉就能回应。可那并不代表什么。
    在重生之前，她都快三年没见过孟卿了，她甚至在孟卿可能去的地方瞎溜达，她想，她们在同一座城市里，总会遇到的吧，事实上并没有。她越来越适应没有孟卿的生活，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旅行，一个人工作。眷恋和回忆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涌出，可人都要往前走，纠结过去，是过不好未来的。
    黎芫回身抱住孟卿，孟卿心生希冀，回抱住她，可黎芫之后的话让孟卿放了手。
    “孟卿，对不起，我不喜欢你了。”
    大喜大悲莫过于此，孟卿双手垂在两侧，黎芫还在她耳边说着让她伤心的话，“散了吧，真的，不要反复这个话题，不要再纠缠了，放过彼此，不难的。”
    上辈子前前后后折腾了一年，孟卿才肯放过她，当时的她过于强硬，付出的代价太大。她不想再重来一遍，也不敢相信孟卿的话，孟卿自己大概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孟卿看向夏煜的眼神，骗不了人。她曾把夏煜结婚视频看过数遍，她好羡慕夏煜能拥有孟卿那样的眼神。现在她侥幸重生，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夏煜小姐，挺好的。你要是真的喜欢她，趁她没结婚，你试试，说不定就把她拐到手了呢。”
    孟卿觉得有些凄凉，夏煜是她心里的刺，全世界都以为是她的求而不得，可真实比流言更难堪，她不想提起那段时光，想离开却离不开，只能麻痹自己。直到她遇到了黎芫，黎芫对她的好无以复加，她以为黎芫愿意做她最后的依归。可黎芫不想跟她在一起，她想散了，并且还让让去追求夏煜，真是天大的笑话。
    推开黎芫，孟卿带着复杂的情绪看着她，“我后悔了，黎芫，离开我，你想都别想。你就是死，也只能是我孟卿的人，懂了吗？”
    “跟着洛丽涵，想让她当你的靠山？你以为洛丽涵就能帮你了么，她能为了你跟我作对？她是商人，你懂么，她喜欢你的前提是你的身份和能力，而这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不然你以为随便一个学设计长得好看的女人就能入她的眼了吗？”
    “黎芫，别天真了，只要我一句话，这个行业，就是个小公司的糟老头子都看不上你。”
    “乖乖在国内等我回来，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最后孟卿摔门走了，行李箱的轱辘声显得特别滑稽。
    黎芫等孟卿走后好久才笑出来，对啊，这副不死不休的模样才是孟卿。
    ※※※※※※※※※※※※※※※※※※※※
    后来，你好吗？
    我好像问不出来，也不想知道你的回答。
    你说你好，我祝福不来。
    你说你不好，我也无能为力。
    --------------------------
    哇，这一章，码得我……
    你们干脆一起死了算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8章 可笑
    S市没有直飞意大利的航班，孟卿转了两次机，飞行了17个小时才在米兰落地，出了机场孟卿太过疲乏，让夏煜安排的助理把东西搬上车自己进后座靠着上枕头小憩。等到酒店才被助理唤醒。
    “孟董，夏老师已经在酒店二楼餐厅订好餐，办好入住之后我把您的行李搬上去，您直接去吃饭就可以了。”
    孟卿点点头，看了一下时间，国内应该很晚了吧，也不知道黎芫在干什么，不会又跟洛丽涵在一起吧！皱眉在原地站了一会，走出大厅站在酒店门口孟卿给秘书打了个电话，交代好才往餐厅走。
    “孟卿！这里！”正在向服务员询问的孟卿就听到夏煜的声音，往声音源头的方向望去，夏煜还朝她挥挥手。在孟卿看到夏煜身边的女人之后愣了一下，瞬间就失了吃饭的兴致，跟服务员道谢之后就走过去坐下。
    孟卿和夏煜就这样对望着，不说话也不吃饭，看得夏煜旁边的女人尴尬无比。
    “夏煜姐，我还是回房间等你吧。”女人自觉地说。顿了几秒也不见她们给个反应，就自己起身离开了。看得正在上菜的服务员很是诧异，主菜才刚开始呢。
    等女人消失在视线内，孟卿才拿起桌上的叉子，默默吃完一份意面喝了口红酒后才开口，“有意思吗？”
    夏煜看孟卿面无表情就笑起来，戏谑道：“我只是想试试孟卿你玩过的女人怎么样，技术也一般般了，不知道你之前迷恋她哪点。”
    “我玩过的破鞋你也搞，不膈应吗？”女人是孟卿几年前在Z市参展后的酒会上认识的业务员，长相出挑，口才出众，一众展位里就她那里时时刻刻都有人，忙得就没停下过，说话铿锵有力，眼神贼勾人，鬼迷心窍勾搭了两三个月，后来Z市的项目结束，也玩腻了就给了星星点点的资源断了来往，也不知道夏煜是怎么跟这女人搭上的。
    “这不是你不让我搞了么，我就退而求其次，搞搞别的女人咯。如果你能跟我和好，我就不找别的女人了，怎么样？”
    孟卿看了夏煜一眼，夏煜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真跟当年如出一辙，嘲讽地笑了一声，“你都快结婚了，收敛点。”
    夏煜靠在椅子上，用勺子搅动着面前的沙拉，“怎么，你也快结婚了么，最近几年收敛不少。”
    “是啊。”
    压根没想到孟卿会承认，夏煜调笑的眼神瞬间僵硬，把勺子摔在桌上，“有意思吗？”
    “没意思，所以别再这么干了，脏。”
    “那我让那个女人走，你陪陪我吧。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我很想你，孟卿，真的，就陪陪我，一个晚上也行，好不好？”
    孟卿不知道夏煜是怎么自然地说出这种无耻的话，现在她们就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她并不想再重蹈覆辙。“别了，你还是跟我的破鞋继续搞吧！”
    “孟卿！”夏煜有些生气地拍桌子，“你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夏小姐，我们已经结束很多年了，请你认识这一点，你和我现在仅仅是生意伙伴，合作关系，明白？”
    孟卿抬头望着夏煜，夏煜不耐烦地避开眼神盯着餐盘，抱着双臂，“你现在一点都不可爱了……不就是个名分么，哪有那么重要。”
    “很重要，”孟卿觉得跟夏煜说话比和黎芫吵架还头疼，以前不堪的回忆都涌了出来，“不，不重要了，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
    “孟卿，你以前不是很享受偷情的感觉吗？多刺激啊！”
    夏煜说得轻描淡写，话语间还有些许兴奋，孟卿摇摇头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之后孟卿快步走到阳台，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在酒店门口卖的香烟，点上狠狠吸了两口。夏煜跟之前相比更加有恃无恐。以前真是瞎了眼了，居然能为了夏煜做出这么多难以启齿的事。
    初见的时候，夏煜给她的感觉凛若冰霜，而后同寝才发现，夏煜其实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军训之后孟卿就对外冷内热的夏煜有好感。不似有些迷茫的毕业生胡乱填的志愿，两人的家里都是做室内装修的生意，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更加有话题，越走越亲近。
    夏煜默许她所有超过友谊的亲密小动作，直到一年后两人趁寒假单独出去旅游，情之所至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相互纠缠，互相索取。欢愉之后，孟卿躺着床上，大口喘着气说，“夏煜，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孟卿，我也喜欢你，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有未婚夫，虽然我跟他没有感情，但我会跟他结婚。”
    那一瞬间孟卿停住了呼吸，仿佛天上掉了一个馅饼，欢喜得不得了，结果砸下来一看是口锅。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真好！但是她喜欢的人跟她上床之后告诉她，她有未婚夫，真狗血！
    说不生气那必然是谎话，奈何孟卿当时太喜欢夏煜，拗不过夏煜的糖心炮弹，缴械投降，理智和道德都被抛诸脑后。夏煜说什么她都相信，加上之后夏煜还不计回报帮她家渡过生意上的难关，孟卿更是把夏煜捧在心尖上，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可终究是偷来的感情，出国之后夏煜又看上中国别校来的交换生，两人甚至大白天在她们所租住的公寓里玩得不亦乐乎，开门看到一片狼藉的孟卿心里说不上苦涩。夏煜沙哑的喘.息声从卧室传出来，情动的两人并没有听到门口的动静。孟卿默默关上门离开，坐在卡内基湖边哭得声嘶力竭，直到路人看不过上前问她发生什么才渐渐收住。
    天黑尽了孟卿才回去，房间里恢复平静，交换生已经离开，零落满屋子的衣服和杂物没有收拾，孟卿开窗散去房间里令人窒息的味道。
    靠在门框上看余温未消的夏煜，夏煜没有一丝慌张，耸肩说自己会被美好的人所吸引，孟卿是，这个交换生也是。
    孟卿对夏煜的很失望，她喜欢的人怎么能理直气壮说出这种话，完全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哦，当然，她之前也没考虑过夏煜未婚夫的感受！小三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小四？孟卿知错，实在不敢苟同，她决定离开夏煜。但夏煜就看准孟卿是个心软的人，毕业后追回国内，孟卿禁不住夏煜的花言巧语，又和好了。
    只是夏煜在和好之后没多久又肆无忌惮起来，甚至在未婚夫眼前挑逗她，未婚夫刘伟阳视若无睹的表情即是压死孟卿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在做什么？夏煜在做什么？她怎么堕落成这般模样？
    最初的时光再美好也无法释然越来越不堪且飘零的关系。
    孟卿问夏煜，愿意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只有她，她们两个人。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最后孟卿跟夏煜彻底了断，然后她遇到了黎芫。想到黎芫，孟卿心疼起来，眼睛变得酸涩，仰头把眼泪憋回去。
    掐掉即将燃尽的香烟，孟卿觉得自己十分凄凉，她现在跟夏煜有何分别，离开夏煜她事业蒸蒸日上，可在感情上却一塌糊涂。
    讽刺吧，她竟活成了夏煜。她最憎恶的样子。
    孟卿开始理解黎芫的心情，年龄也老大不小了，一直跟女老板维持着暧昧不明的关系算怎么回事。
    夏煜说错了，她一点都不享受偷情，但她曾一度沉溺在换女伴的激情之中。可有个女孩柔桡轻曼，妩媚纤弱，将快要溺闭的她从水里拉出来，让自己每每看到黎芫满带笑意的脸就自惭形秽。这个笑容，她配吗？
    孟卿拿出手机，她想听听黎芫的声音。她这么想也这么干了，也不管国内是几点，会不会打扰到她。
    “喂……孟董？”
    手机里传来迷糊且不真切的声音，孟卿想黎芫应该睡下，是被自己吵醒了的，即使黎芫依旧叫她孟董。孟卿听到她的声音还是觉得心都快被融化，脑子里想象黎芫可能的有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坦诚道：“芫芫，我想你了。”
    ※※※※※※※※※※※※※※※※※※※※
    第9章 任性
    嘟……嘟……嘟……
    孟卿举着手机有些懵，脸上的笑意还没隐去，黎芫挂她电话？这让孟卿有些不开心，黎芫何时挂过她电话，而且还是自己在说想她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直接挂掉！
    不甘心！孟卿又拨过去！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孟卿嘴里叼着烟，有些烦躁，什么无法接听，明明就是按了挂断！孟卿来了劲，不接是吧，那我就一直打！
    而黎芫这头裹着被子趴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也没反应过来。刚刚孟卿打电话说想她？孟卿真的是在她说离开之后撞邪了吗？这会儿孟卿不该在意大利屁颠屁颠在她心尖尖上的白月光面前挣表现吗？大晚上跟她这闹什么？
    孟卿打过来她就划拉手机挂掉，铃声响起都不会超过三秒。一次又一次，黎芫有些变态的痛快。孟卿也没有放弃的样子，手机电量都掉了10%黎芫才又平稳自己的呼吸，向之前的反方向划拉，接通电话开了外放，“孟董，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您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我都想告你骚扰了！”
    “哦，芫芫，那你去告啊，我就是骚扰你。”
    不要脸！黎芫对着手机呸了一下，“孟董，我想我们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只是老板和即将离职员工的关系。请您不要在非工作时间打扰我，你这样让我很难做的，叨扰到我女伴休息，会影响生活质量。”
    孟卿的怒气轻易被黎芫勾起，吐出一大口烟，“黎芫，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趁我不在国内，你敢背着我找女人玩的话，我真的会弄到你下不了床的，还会把你囚禁起来，看你还怎么出去招蜂引蝶。”
    黎芫趴累了，翻身躺在床上，孟卿呼气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听着尤为明显。呵，说了这么多年的戒烟，还是戒不掉，就跟夏煜一般，让孟卿如此上瘾。之前的快感消失殆尽，心底的悲凉升起，话语间更加带刺，“孟董，您这就很奇怪了，我们之间不存在有什么约束吧，劳务合同上也没说员工不能有性生活，不能有男朋友女朋友吧！”
    “我不说你没点自知之明吗？黎芫，你搞清楚，你是我孟卿的女人，明白吗？”
    要是她没重生，孟卿能霸道的说自己是她的女人，她肯定特别受用，血液沸腾脸红心跳，可偏偏她就是死了又活的狗血女主角，孟卿的嘴，骗人的鬼。
    手机那头没有反应，孟卿又说：“黎芫，我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应一声啊倒是！”
    嘟……嘟……嘟……
    黎芫不想搭理孟卿，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芫芫没叫两声，又是换上命令的语气直呼大名。大晚上把她吵醒就是听她单方面说教的吗？她可是为了给孟卿挣钱，周末都还在家做方案呢，结果孟卿作为老板不体恤员工就罢了，还不顾时差毫不怜惜打电话过来对她大呼小叫。孟卿莫不是在夏煜那里受了什么委屈拿她撒气吧！想到这种可能性，黎芫哼唧一声，又挂断孟卿的来电，她现在可没以前这么好脾气，一个孟卿而已，她不要了，没了就没了呗，还有赵卿钱卿孙卿李卿。略略略。
    “黎芫你混蛋！”打到手机提示电量低于20%，孟卿掐掉手里的烟回房间拿转换头给手机充电。
    之前黎芫的决绝本就让孟卿感到不安，现在她又身在国外，真是一点反逆的话她都听不得，她必须确认黎芫的心里有她，在乎她，她才能安心。
    等了一会，来电铃声没有再响起，黎芫却睡不着了，心里空落落的。
    手机屏幕又亮起，显得整个房间色调十分诡异，黎芫鬼使神差又接通电话，问：“孟董，您到底想干嘛？有完没完？”
    “黎芫，我想你，听听你的声音我就很高兴，咱们好好聊会天，你别说那些气人的话，好不好？”
    到底是谁在气人？大半夜打电话来听她的声音，怎么这么矫情！这还是她认识的孟卿吗？该死，自己还觉得她有点可爱，真是无药可救！
    “不累吗？”黎芫语气软下来。
    “累呀，坐了好久的飞机，腰酸背痛。”孟卿是蹲在床头给黎芫打电话的，听黎芫一问，觉得整个身体都疲乏得很，换了只手拿手机，坐在地板上倚着床，语气也柔和不少。
    “那你去泡个澡早点休息吧，再见。”
    “等等，”孟卿有些无奈，好不容易两人话语间没有夹枪带棒，还没说两句又要挂电话，“你在国内好好工作，等我回去，好吗？”
    黎芫顿了一下，“少抽点烟。”
    孟卿把手机扔在床上，心情愉快很多，黎芫刚刚在关心她，那就说明黎芫还是在乎她的！只要黎芫心里有她，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第二天孟卿就忙碌起来，开会交流方案落地实施，逛市场采购进行材料交流，上工地具体查看工程进度。孟卿自我要求极高，她来了之后整个项目的工作进程都往前推了好几天，每个人都紧绷神经不敢有丝毫懈怠。
    夏煜跟着崩了几天之后有点吃不消，这个项目的业主是夏煜父亲的合作伙伴介绍的，只是众多投资项目其中之一，只提出基础建设建议之后就完全没有催促，毕竟国外的工人的工作精力和国内的工人本就不能比较，人家讲究的是人权，是工时，是合理休息。但在国内，只要给钱，大把的人能接受三班倒，工地可以实现24小时运作。
    “孟卿，你没必要把每个人都搞成工作机器吧？”夏煜刚和外包公司的负责人讨论回到临时办公室，推门的同时就忍不住抱怨。
    孟卿惊了一下，扣上笔记本电脑，皱眉。“敲门。”
    夏煜回到门口敲了两下，语气轻佻地揶揄道：“孟董，我可以进来吗？”
    “什么事？”
    “现在预算足够，进度正常，没必要把每个人都搞得这么大压力吧？你是在国内习惯了，可这是在意大利，不是在中国。”
    孟卿没有让步，一脸平淡，“工作和人情要分开。我没有提出超出合同的不合理要求，能干就干，不干拉倒，告诉他们要撂挑子走人就赔付违约金。要不是答应促进本地就业，你以为我在国外就找不到华资的外包企业？跟国内的公司合作性价比更高。”
    夏煜坐下呼出一口气，孟卿这几年真的变了很多，商人气十足，条条计算合理，倒是她在中间夹着应付不来显得大惊小怪。她父亲虽然是个商人，可她向来对这档子事没多大兴趣，人性难猜，她喜欢随心所欲。刘伟阳已是个合格的管理者，她只负责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孟卿，你变了。”
    “托您的福，蒸蒸日上，身价年年涨。”孟卿也不跟她客气，她曾经也同夏煜的想法一样，只想做自己喜欢的设计。可每年有多少学设计的新人毕业啊，国内外优秀的设计师也一抓一大把，但好的项目数量稀少，其中还有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没有资源，寸步难行。即使她跟夏煜分手之后，刘伟阳并没有给她穿小鞋为难她，合作至今。
    “孟卿，你比之前更有魅力了，我好喜欢。”她跟孟卿分开的时候，孟卿还处在回国创业阶段，高傲地不愿低头，使她在行业里胡乱撞礁，焦头烂额。借着项目再跟孟卿接触，除了那次会议的意外，孟卿没有出任何差错，一来就指出要害，让人无法浑水摸鱼，这也是大家都不喜欢孟卿的缘故。
    “谢谢，没别的事就出去吧，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做。”
    孟卿公事公办的模样真是令人又爱又恨，“孟卿，你现在就这么不待见我？”
    “公事，您随意，其他的，免谈。”
    夏煜想起刚刚推门进来时孟卿的表情显然是被惊着了，在做公事的话，怎么会有那种反应！
    “孟卿，你不会在工作时间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
    夏煜伸手假意去挪动孟卿的电脑，孟卿快速将电脑一到夏煜够不着的地方。“非礼勿动，夏小姐。”
    她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即便是分开，孟卿的举动她还是能解读的。这无疑是在告诉夏煜说这电脑里确实有不想让她看到的东西，反而更勾起她的好奇心，孟卿不想让她看到的，她偏要看！
    “你干嘛！夏煜，有病啊你！”
    “哼。”夏煜咬了孟卿一口，强行把电脑夺过来，打开，输入密码，成功解锁后牵起嘴角，“孟卿，明明心里还有我嘛。”
    孟卿此刻有些懊恼，她不该懒惰，让夏煜有所误会。她所有的密码都是一个组合，她的生日加上夏煜的生日，用了太多年改掉反而更刻意，记得更清晰。她试过修改，改过之后还是习惯性的输入那个密码，甚至记不得改过的密码是什么，试了多次让手机上锁。
    夏煜进入主界面，看到的是满屏的监控画面，看装修和人的肤色应该是公司，但夏煜不知道具体是哪里的，直到黎芫走进画面，夏煜笑着把电脑还给孟卿。“哟，这不是你养的金丝雀吗？”
    ※※※※※※※※※※※※※※※※※※※※
    今天来晚了，(#^.^#)
    第10章 远近
    孟卿不认可金丝雀的说法，“她叫黎芫。”
    “我知道，不就是你众多女人之一么，这么多年还没玩腻，是床上功夫了得吗？”夏煜凑上前，朝孟卿眨眨眼睛，“借给我玩玩？”
    孟卿白了夏煜一眼，生生把自己的怒气压下去，关掉监控程序，打算专注屏幕开始工作。
    “喂，孟卿，你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见孟卿没有反应，夏煜嘴角勾起弧度，手上却猛的一下把电脑合上，认真的问。
    孟卿直视夏煜的眼睛，看夏煜怒不可遏的模样反而消解了自己的怒气，真是没意思！反问道：“是又怎样？”
    中国文字博大精深，孟卿故意意味不明。夏煜站起来左手撑着桌子，右手托着孟卿的后脑勺，让孟卿抬头看她，赤口毒舌，“你怎么玩都可以，但你不许对别的女人动感情！”
    孟卿轻轻踢了一脚桌底，万向轮的椅子就往后退了一大截，离开夏煜的桎梏范围，偏头捋了捋头发，笑着问：“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要求我？”
    “孟卿！我没同意跟你分手！”夏煜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孟卿更是觉得荒唐。
    “分手还需要你同意？你以为是离婚领证了才算一刀两断吗？况且我这么多年床伴换了一打又一打，也没见得你出来反对啊，夏小姐！”
    “你怨我，孟卿，你别否认，你心里还有我！你也说那些都只是你的床伴了，床伴跟我能一样吗？我不找你只是让你想清楚，只是想要跟你关系对等，所以才放纵你找那些个女人！我不能给你一心一意的感情，所以我也不会要求你这样对我。但，孟卿，你别想甩掉我！”
    孟卿听着夏煜的话不停摇头，眼眶都气红了，如果她这些年再努努力，强大到不需要刻意避开夏煜的资源就好了，就不会向现在一般失神，夏煜一字一句如同在她快愈合的伤口上划伤一刀，再添点盐，非要她痛到无所知觉。“夏煜，你都快结婚了，放过我不行吗？你想要什么男人女人你玩不到，比我好看比我年轻比我听话的人多了去了，揪着我不放太难看了。我们就跟之前这么多年一样，互不打扰，不拖不欠，不想不念，多好！做完这个项目，各走各路，行不行？”
    “不行！这些年我一直压抑自己不去想你，可孟卿，你不知道再看到你我有多激动，你睡过的女人哪个有我好？就算是结婚又怎样，那只是形式婚姻，我不想和他做！”夏煜说得激动，快步把孟卿圈在角落里，孟卿这些年东奔西走没怎么锻炼，力气比不上夏煜，只能用高跟鞋狠狠踩她的脚背。
    夏煜吃痛往后退了两步，孟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还用笔记本电脑在夏煜的脑袋上砸了一下，“夏煜，你真的恬不知耻！”
    离开办公室孟卿漫无目的在街上逛了一圈，喝了杯咖啡。最后走到脚痛，脱掉高跟鞋，也不知道能往哪里去，只好回到酒店房间。
    再次打开监控程序，孟卿迫不及待想看看黎芫在干什么，仿佛看到黎芫她就能冷静下来。如果说夏煜是剧毒，黎芫与她而言就是唯一的解药。
    监控画面里黎芫一边举着手机与人通话一边用手抚着桌面上的玫瑰花。不知说到什么黎芫还笑了，孟卿也跟着黎芫笑起来。可笑着笑着更显得自己落寞。她多久没见过黎芫这样笑了，自从拿到亚太金奖后黎芫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变得不听话不受控制，她能给的黎芫都不想要，那她还能用什么留住黎芫？她要变得跟夏煜一样疯狂吗？她不想，可洛丽涵给黎芫伸出橄榄枝，必须承认，以洛丽涵的实力，能给黎芫的和她相差无几。
    她想回国，她想跟黎芫好好谈谈，她不喜欢洛丽涵在黎芫身边转悠，眼里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喜欢，轻而易举就能激起她的占有欲。黎芫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拿起手机给黎芫拨过去,孟卿从监控画面上她能清晰看到黎芫看到来电显示后的僵硬，全然没有之前的自在。
    “喂，您好，孟董。”
    孟卿没有马上回答，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摩擦几下，没头没脑地说：“芫芫，你笑起来很好看。”
    可是你为什么不对我笑了呢？
    “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呀？‘沫知’一切安好，新绿洲的项目马上一稿就要审核完毕，大家的工作都有条不紊进行着，您放心处理国外的工作。”
    黎芫能听出她的不对劲，孟卿很欣慰，可黎芫也只是点到即止的问候一句，随即毕恭毕敬交代工作的语气让孟卿很不爽，她们之间就只有工作可谈，别的黎芫都不在乎了吗？分明黎芫以前很期待跟她通电话，时不时还结巴得没话找话说。“芫芫，你想我吗？”
    深吸一口气，黎芫小心翼翼把手机放到桌上，双手撑在桌上捏紧拳头。孟卿在跟她示弱，如果上辈子连绵不断的争吵之中，孟卿有一次能像今天一样，她都会奋不顾身，选择飞蛾扑火。
    可上辈子的孟卿没有这么做，这辈子孟卿的态度明显的软化是在去意大利之后，这不免引人遐想，孟卿是在夏煜那里受了委屈吗？是夏煜告诉孟卿她要结婚的消息，孟卿受不了了？
    屏幕里的黎芫神情越来越冷清，渐渐整个人都面无表情。孟卿的心也随之冷却下来，“黎芫，把玫瑰花扔掉。我给你的工资还不够你买花吗？”
    黎芫四下张望了一眼，孟卿都去了意大利还知道她办公室里有花？盯着面前的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心下了然，毕竟是孟卿的公司，有孟卿的眼线太过正常，只是这点小事还要嚼舌根，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再说她接受别人的示好离开孟卿，不是皆大欢喜的结果么，多少人都虎视眈眈等着她出错被孟卿甩到呀。
    “孟董，这是女伴之间的情趣，您女人太多，不会懂的。”
    “去她妈的情趣。”孟卿的爆粗都没过脑子，本能回答。
    “……”孟卿打个越洋电话就是来找茬的吗？
    “黎芫，周五召集大家开视频会议。”
    “孟董，之前确认的本周内完成手里的工作，周一早上总结完再开会。”黎芫扶额提醒。
    “我是老板。我在意大利还有项目要忙呢，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好的，孟董。我这就安排下去，请问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我一并安排。”
    “有，”孟卿顿了一下，“你要记得想我。”
    没有等黎芫回复，没有结束语，孟卿把电话挂断。她想好好看看黎芫的表情，想从监控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黎芫还在乎她的痕迹。
    可黎芫在电话挂断之后就把椅子转向窗边，完全背对镜头。
    黎芫佝下去，双手搭在腿上捂住脸。她竟然会对孟卿偶然间透露出来的需要感到欣喜，孟卿不开心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孟卿还让她想她。这些都是她之前求而不得的，现在有了她还有些不适应。
    如果，她能和孟卿刨开过去，开始一段排她性的恋情，会是奢望，期待会落空吗？
    大胆的想法在涌出的一瞬边被否定掉。她怎么敢，死前冲撞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感还在午夜梦回中袭来。
    她对孟卿的感情，已经重到成为她生存的包袱。她已经能接受没有孟卿的生活，没有渴望，孤独且没有起伏。
    孟卿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屏幕仿佛定格，黎芫维持这个姿势好久了。她有些后悔，她不该偷偷在黎芫办公室安装摄像头的，初衷是能听到看到黎芫，好消解相思之苦，还能监听黎芫有没有在办公室跟别的女人调情，之前在办公室，她关掉了声音，而现在即使回到只有她的房间她不敢开声音回看监控，图形和声音一起更加具象，她害怕自己看过听过之后就舍得放弃黎芫，放她离开，放她和别人在一起。
    黎芫表情的变化刻在脑子里，她不快乐。
    孟卿又恨了自己几分。
    ※※※※※※※※※※※※※※※※※※※※
    赶上！
    第11章 极端
    自从踩了夏煜一脚之后，夏煜在工地就没给过孟卿好脸色，尽一切可能在各个方面找茬，要不是这个项目是她和夏煜一起接下跨国视频研究黑白颠倒熬出来的，她都快怀疑夏煜是甲方派来的卧底。
    “夏煜，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终于逮着巡查总结完只有她和夏煜没离开办公室，孟卿质问道。
    “这样你就可以在意大利待久一点了呀，你不想看见我，偏偏离不了我，”夏煜面带微笑说，“况且，孟董，我也没做出什么超出合同以外不合理的举动，大家都是为了这个项目好，不是吗？”
    孟卿瞪了夏煜一眼，她跟夏煜真是一路人，之前噎夏煜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还越演越甚。“夏煜，这个项目必须再下周给我捋顺，我还有一帮子人要养，国内比这个重要的经济项目多了去了，我不是你，我耗不起。”
    “孟卿，你变了，真没追求，钱要再多有什么用，你用得完吗？可这个项目，是艺术！是你和我的作品！这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你现在这个模样真难看，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饱汉不知饿汉饥，夏煜哪懂得养家糊口的责任，她肩上的担子都交给刘伟阳扛，活得太过自我。“对，我就是变了，钱才是最重要的！没有金钱的驱动，谁乐意每天累死累活，都是在为钱卖命！物质生活丰满才能给我安全感。夏小姐，你去试试一个月只有几百块过生活，我看你如何高谈阔论。”
    “谁要你为钱卖命，你没钱跟我说，我有钱啊！”
    孟卿只觉得眼前的夏煜如此陌生，没看到成长，还是娇生惯养的臭脾气，都三十好几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真惹人羡慕。
    “让让，我待会儿国内有会，先回去了。”
    夏煜不肯放孟卿出去，反手把门锁死，“孟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怎么你了？”孟卿觉得一切都莫名其妙。之前被这个项目创意点所吸引，夏煜直给她灌迷魂汤才同意做这个项目。私心不是没有，可仅存的对最初美好的幻想都被夏煜破灭掉。
    “你不在乎我了，还老是吼我！”
    孟卿眉头紧锁长呼出一口气，把夏煜拉到一边将门打开，一点不留情面，她们也没有情面。
    “夏小姐，你只是我的合伙人，有意见分歧很正常，请你看清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态度。你就不会有这么多情绪。”
    孟卿走得潇洒，步子越来越轻快，仿佛丢下背了很久的沉重包袱，轻松自在。
    提前半小时回到酒店房间，孟卿找好角度，登录上视频系统。进入太早，公司那边还没打开系统，孟卿就将画面切到中央监控，看黎芫盯着电脑拿着笔在画板上不停动作。
    黎芫认真工作的样子，真好看。孟卿看得入神，尤其是黎芫白皙纤长的手，让她想起之前欢愉之后十指紧扣的相拥，太满足。
    张琪琪第一个到会议室做准备工作，把投影仪切到笔记本画面进入视频系统，在缓慢加载之后就看到孟董放大的脸，好似痴汉般盯着什么，吓得她赶紧把投屏关掉，张望了四周，还好没人进来，不然孟董这表情，八卦群里肯定会闹翻天的！孟董在看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敢问。
    “孟董，您那边信号还行吗，会不会卡顿？”张琪琪把麦克风音量调到最大，迂回地提示孟卿。
    “嗯，可以，去叫她们开会。”
    “好的孟董。”看孟卿神色已恢复如常，张琪琪点点头把投影仪重新开启，起身出去召集其他人员开会。
    黎芫在走廊就看到张琪琪出会议室用手来回抚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挑眉揶揄道：“在会议室撞鬼了？”
    “黎总！”张琪琪飞快走到黎芫身边，轻声说，“新绿洲项目结束，每年度的绩效考核也要提上日程了吧！”
    黎芫倍感无奈地看了张琪琪一眼，这什么时候，项目最忙的时候，还是在开会前，跟她说这个？要不是张琪琪跟了她好几年，她都想假装发飙，“去你的吧！赶紧拉人开会！”
    “嘻嘻，知道知道，我现在就去，快马加鞭！”
    黎芫看张琪琪远去的背影无声笑了一下，走到会议室门口才收起自己的表情，进去之后又要看到孟卿那张妖孽的脸，还要故作若无其事一本正经开会。
    “您好，孟董。”
    孟卿听到黎芫给自己打招呼，虽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但心下还是泛起不少涟漪。“你好啊，芫芫。”
    黎芫扶裙摆坐下的动作顿了一下，眼底生出些许不自然，但很快就朝屏幕笑笑，自顾打开电脑。
    会议有条不紊走完所有流程，散会之后大家都站起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只听会议室音响里孟卿的声音传出来，“黎总留下。”
    大家互相交换眼神，收拾东西的速度又加快几分。黎芫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直到最后一个离开的张琪琪把会议室门关上之后，黎芫才把会议电脑放到自己面前，关掉音响，拔掉投屏插头，从会议室抽屉里找出一副耳机戴上，“孟董。”
    “芫芫，有没有想我？”
    “您要是没有别的公事吩咐，我就要去忙设计稿了，孟董。”
    “哎，别，让我好好看看你，”孟卿又往屏幕前坐近了点，“芫芫，我很想你。”
    以前的孟卿才不会说想她的话，最近说的频率都超过以往的那些年，孟卿能想她什么呢？她实在想不到，不知作何回答，黎芫只好掏出手机下载个消消乐玩起来，孟卿要看就看吧，让她看个够！反正摸鱼也能拿工资，她也不亏。
    玩了没几分钟，黎芫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把黎芫自己也惊了一下，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看了眼来电显示，黎芫没说话，起身开门到走廊接听。
    等黎芫回来后，孟卿开口问：“谁？”
    “孟董，我要回去工作了。”
    国内这个点都下班了，工作个屁啊！“谁？”
    孟卿只看到视频里黎芫邪魅地朝她笑，“你知道的，洛总啊。”
    “尼玛，黎芫你……嗯？”孟卿还没说完，黎芫就关掉软件，孟卿在电脑面前瞪大双眼，有些生气，黎芫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
    孟卿气得握着手机在房间里踱步，她想打过去问个清楚，可又不想自己被情绪左右，最后两个人恶言相向，关系更加紧张。
    “啊！”门铃响起，孟卿把手机摔到床上。
    将门开了一个缝隙，孟卿隔着反锁链问，“夏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夏煜举起手里的红酒和酒杯，“找你喝酒，孟卿，这么怕我，门都不乐意打开，我又不会吃了你。”
    “大白天喝什么酒，有这时间不如回去监工。”孟卿把门关上把链条解开，夏煜顺着就挤了进来。
    环顾四周，夏煜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拿起酒瓶把杯子满上，“孟卿，我们有很多年没单独喝过酒了吧，你以前还喝不惯红酒，只会喝啤酒，涨得肚子圆鼓鼓的，吵着让我给你揉，特别可爱。”
    夏煜说起从前，勾起回忆，搅得孟卿心烦意乱，“夏煜，喝完这杯你就走吧，忘了过去，大家都轻松……我想我有喜欢的人了。”
    端着酒杯的手用力得紧，青筋清晰可见，夏煜牵起嘴角，“那个一直跟着你的女大学生？”
    “六年了，夏煜。”
    经夏煜提醒，孟卿才恍然，细细一算黎芫从大学实习到研究生毕业到现在独当一面，六年过去。前几年她对黎芫不屑一顾，比黎芫活好妖媚乖顺的女人太多，最初那点懊恼和怜惜不足以使她对黎芫热情。真正让孟卿欣赏认识到黎芫，还是她的研究生毕业设计，也是在这之后才买下那栋房子，渐渐她才发现，她离不开黎芫。
    夏煜看孟卿说完落寞地仰头一口气喝下大半杯红酒，心里一紧，孟卿真的对别的女人生了情愫，手中的杯子被碰了一下，夏煜缓过神，孟卿把杯中剩下的酒喝光，把空杯放在桌上，对她说：“喝吧，喝完我们就两不相欠。”
    这可不是夏煜要的结果，她找孟卿一起做这个项目，是想借此机会和孟卿重修旧好，怎么就变成告别之作。可孟卿用手扶着杯底，不让夏煜有其他动作，眼底的决然显而易见，象征性喝了几口，假装喝太快呛到咳嗽两下，孟卿见状缩回手揣裤兜里，走到阳台扶着栏杆出神。
    夏煜放下酒杯从背后抱住孟卿，身体抵在孟卿后背，轻声说：“孟卿，我爱你。”
    酒劲上头，孟卿依然保持理智，把环在腰间的双手分开，隔出一段距离，看夏煜也红扑扑的脸颊，摇头，“你的心意，我无福消受。”
    “孟卿，我爱你。”夏煜声音娇柔，双手扶住孟卿锁骨的位置，侧脸靠着她。
    夏煜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撒在孟卿鼻尖，渐渐孟卿觉得眼前的一切那么不真切，周围的声音也空洞起来，能听到自己沉沉的呼吸声。孟卿往后一个趔趄，还好扶住栏杆，否则身体都会倒下去。
    “孟卿？”
    夏煜的脸越靠越近，孟卿用力一推，自己也往后靠在玻璃上，伸手扶住额头，难以置信地问：“酒里放了什么？”
    ※※※※※※※※※※※※※※※※※※※※
    最近有点忙，来晚了。
    第12章 折磨
    “能让我们都快乐的东西，孟卿，你一直嘴硬，说对我没感觉，我要你正视你自己的内心，明明你心里就有我，你的身体对我有感觉。”
    孟卿实在受不了夏煜的脑回路，无奈得看夏煜渐渐泛起潮红的脸，下药就算了，还带给自己下药的？“夏煜，你疯了！”
    扶着玻璃的手掌都变得滚烫，夏煜没喝多少红酒，可她整整喝完一大杯！万万没想到夏煜会使出这样阴损的招数。孟卿想越过夏煜进屋，可夏煜不断往她身上贴，手在她身上胡乱作祟，湿热的空气打在她的脸上，“孟卿，现在就对我有感觉了，是不是，很有感觉，想要吗？想要我吗？”
    孟卿把双手狠狠掐住夏煜的脖子，把她抵在栏杆上，“夏煜，我不爱你了！不管怎么做都回不到从前，为什么要把最后关于过去的好感都磨灭掉，你是觉得过去还不够让我绝望吗？”
    咽喉被卡住，夏煜咳嗽几下，大口呼吸笑着说：“那怎么办呢，孟卿，你现在不要我不行了呢，你只有我！孟卿，我可以给你带来快乐，让我们彼此都快乐，为什么要拒绝美好的事情呢？”
    孟卿空出右手，狠狠扇了夏煜两巴掌，依旧不解气，想握紧拳头，可脑子晕晕乎乎，再也使不上力，意识也逐渐模糊，低下头问：“夏煜，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夏煜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不断往下掉，“我本来就这样，为什么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呢？你喜欢我好的地方，就不能包容我不好的地方吗？孟卿，人为什么要这么虚伪呢，你看我，我爱你，我就能接受你跟那些女人厮混，我不介意的。你能回来我身边就好，孟卿，我们还像以前在一起，好不好？”
    孟卿手上的力道渐渐减弱，快控制不住夏煜，往后看了一眼，估算距离和时间，深呼出一口气，松开夏煜快步走到卫生间把自己反锁起来，靠着门慢慢跌坐在地上。
    夏煜随后跟过来，用力拍打着门，“孟卿，你不想要么，你喝了这么多红酒，你控制得住吗？我们以前更疯狂的都做过，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滚！”孟卿跪在洗手台面前不断用水拍打自己的脸，药劲超乎她的想象，真不知道夏煜是怎么搞到这鬼东西，没力气脱衣服，孟卿整个人蹒跚跌进浴缸里，把水龙头和淋浴都开启。
    “孟卿，我想你……你的手，你的唇，你的一切……”夏煜在门外不断说着调情的话，甚至发出婉转刺激的吟声，那些粗俗又私密的词汇，在两情相悦的欢爱里听到肯定跟打了鸡血一样，刺激得做到天昏地暗不死不休，可门外的是夏煜啊，她不想沦为欲望的奴隶，黎芫还在等她回去，她要是这个时候跟夏煜再纠缠不清，跟黎芫就真的完了，妈的，她真该把黎芫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
    过了一阵，身体在冷水里浸泡太久，孟卿开始有点哆嗦，夏煜的声音也消停了几分钟，孟卿脱掉衣服把整个人完浸入水里。
    “夏煜姐？”
    水里的孟卿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夏煜居然叫了人来，在她的房间？猛的将脑袋从水里露出来，胡乱擦了一下脸，孟卿起身握住门把手，停下。她确实生气，恨不得拿刀弄死外面的两个女人。
    可她现在出去，只会让场面更加尴尬，让别人看到她凌乱的模样，荒唐又糟糕。她不想再陷入跟夏煜的死循环，孟卿一拳头砸在墙上，脸上都湿湿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泪，身体的温度还是很高，呼吸仍然沉重，渴望越来越甚，但意识却越来越清醒。
    欢愉的声音透过门清晰传进孟卿的耳朵，孟卿对着镜子笑了，盯了好久镜中难堪的自己，孟卿又回到浴缸里，收腿双手环住，终于放肆哭了出来。
    门外正不断攀峰想要尽兴的两人对卫生间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哭到累了，孟卿迷迷糊糊睡着，又被冷醒，手指发皱，嘴唇发紫，孟卿赶紧起身擦干穿上睡袍，开启暖灯，用吹风机暖和身体。
    鼓起勇气打开门，没有预想的凌乱不堪，房间内一片整洁，桌上的红酒没了，床上用品摆放得标标准准，显然是有人打扫过。可孟卿看到那张床就反胃恶心，跑到卫生间干呕两下吐出酸水。
    回国！去她妈的夏煜！去她妈的项目！去她妈的奖项！
    孟卿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办理退房，在车上给秘书打了个电话，“我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帮我订最近一班回国内的机票，在哪里落地的都可以，我只要最快的那一班，转机回S市的也要最快的。不要性价比，只要快！”
    “好的孟董。”
    秘书办事效率极高，几分钟后孟卿接收到预订成功的短信。
    落地S市后孟卿叫车习惯性定位到和黎芫的小洋房，上车之后又跟司机更改目的地。虽然现在不合时宜，自己也狼狈至极。可她还是想见见黎芫。
    孟卿拖着行李箱买了杯咖啡在黎芫楼下坐了很久，黎芫住在六楼，能清楚看到她家客厅灯火通明，可来这里已经花光她所有勇气，要是黎芫再对她不屑一顾该怎么办？
    没等孟卿鼓舞自己，就看见人影推开玻璃滑门从屋子里走出来，是黎芫。而后又一个人影出来，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孟卿捏紧手里的空咖啡杯，洛丽涵，黎芫竟然让她进屋了？那她不在的这些天，她们做了什么？是做了夏煜下午在她房间里做的那档子糟心事吗？
    孟卿不自觉站起来，眯着眼睛想看清背光的两人脸上的表情。黎芫显然没有准备，惊慌失措侧过身，看着洛丽涵要亲下去，孟卿推倒自己的行李箱制造出声响。小区环境幽静，也过了人群集中出来遛弯的时间点，孟卿制造出来的声音还带有回响，果然阳台上的两人把目光放到了她这里。
    距离太远，夜太黑，看不清。孟卿只觉得心都快碎了，不再向上望，一下子坐到长椅上，闭眼了几秒，孟卿扔掉手里的咖啡杯，拉起行李箱就往小区外走。
    早知道还不如在意大利，夏煜恶心她也比看到这一幕强。
    “孟卿！”孟卿听到黎芫的声音，可她没有回头没有停下脚步，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如果刚刚装作没看到，或许在公司见面，她还能对黎芫死缠烂打，可现在怎么办，她没办法释放自己的心情，眼泪都流不下来。
    黎芫跑步追上来，拉住孟卿的手臂，使得孟卿不得不看向她，“孟卿，你怎么回国了？”
    有了新欢，就连她回国都是错的？她就该在国外独自煎熬，给她们发展空间，好让她们能够毫无顾忌亲亲我我？
    “打扰到你，不好意思。”
    “孟卿，你好烫。”黎芫手心传来的温度已经超过正常范围，孟卿眼里布满红血丝，整个脸素颜，气色看起来极差，嘴唇也没有血色，黎芫用手背抚上孟卿的额头，“你发烧了，你发烧多久了？飞机上就不舒服吗？孟卿，你疯了吗？身体不舒服还坐飞机，不要命了吗？”
    “不要命，只要你，可以吗？”
    黎芫眼神有些闪躲，岔开话题，“走，我送你去医院。”
    孟卿死死钉在原地，倔强地说：“我不去医院！”
    “那我给叫个车，你回家，我让陈医生备好药去你那儿？”黎芫拿出手机点亮屏幕，陈医生是孟卿的私人医生，他对孟卿的情况也最了解。
    “芫芫，我都这样了，你叫我走？”黎芫的话让孟卿心寒，她是想把她安排妥当好回去陪洛丽涵吗？
    “你生病就别闹了，你想去哪？”
    “你家。”
    孟卿立刻接话，可又不敢看黎芫的脸，只能把目光放到前方。
    黎芫拉过孟卿左手的行李箱，“走吧。”
    孟卿跟在黎芫后面，听黎芫跟陈医生讲话，勾起嘴角。黎芫果然不会就这样放着她不管，可是上了电梯之后，她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沉重，很自然往后靠在电梯壁，脑袋刚好抵在电梯里的广告框上，好疼，她泡了好几个小时的冷水，又经历长途飞行，精神和身体已经到崩溃边缘，“芫芫，我走不动了，好晕啊……”
    话还没说完，孟卿就向下倒了下去，黎芫转身三两步到孟卿身旁托住她。
    洛丽涵站在电梯口，看孟卿失去意识整个人靠在黎芫身上，也感到不妙，把两个行李箱推出去，“她怎么了？气晕了？”
    “麻烦你帮忙把两个箱子推进屋，她离不得人。”黎芫现在可没心情跟洛丽涵调侃。孟卿虽然是个空中飞人，工作机器，可她也懂得照顾自己，吃喝都很注意，很少生病。发烧到晕倒是她认识孟卿以来第一次，是意大利的项目让她憔悴，还是她跟夏煜又出问题了？既然心里都有对方，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相互折磨，还连带着折磨周围的人，不会内疚吗？
    ※※※※※※※※※※※※※※※※※※※※
    孟卿这章惨兮兮的……
    第13章 病态
    “水……渴……芫芫……”孟卿在睡梦中迷迷糊糊捏着衣角，喃喃着。
    “孟卿？你身子往上抬点。”
    黎芫在孟卿耳边低声说，用手托住她的肩把她往上抬，孟卿配合着，小小抿了一口水，意识才逐渐清醒，回过神反应，眼皮为何这么重？她在哪儿？意大利还是S市，该死的黎芫好像跟洛丽涵真的搞上了！
    孟卿睁开眼，微微抬头，看黎芫往外走的背影，轻唤：“黎芫。”
    “嗯？”黎芫听到声音转过身又走到床边坐下，看孟卿已经睁开眼，抚摸她的额头，“还好，已经退烧了。陈医生来量的时候都烧到四十度，你快吓死我了！”
    孟卿虚弱地笑笑，“挺好的。”
    “好个鬼啊！”黎芫对孟卿不在意的态度有些恼，孟卿身上可担着好几个公司几百人的担子，她要是倒下，出了岔子怎么办。
    “别担心，我没那么容易挂掉，”孟卿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握住黎芫放在她额头上的手，“我还没追到你呢，我可不甘心。”
    黎芫触电般抽回手，“孟董，您瞎说什么呢，烧糊涂了吧。”
    孟卿固执地再次把黎芫的握住，挂水过的手背有一丝丝疼，“我是烧清醒了，芫芫，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是上床的那种在一起，是在一起过一辈子的那种。”
    黎芫没有回答，默默把孟卿的手放回被子里，给她整理好被角，“孟董，您再休息一下吧。”
    “现在什么时候了？”眼看着黎芫又要离开，孟卿问到，她确实不知道现在几点，房间里的窗帘拉得死死的，只有台灯亮着。
    “下午七点多，您应该很累，可以再休息一会，也可以提起精神起来喝点粥，手机就在床头柜上。”黎芫指了指手机的位置，把门关上。
    房间只剩孟卿一个人，叹了口气，把枕头提上靠着床头，自己坐起来，拿起手机，电量是满格。解锁后浏览了各个软件上的信息，看到从昨天到今天的消息都有回复，有的是说明她身体情况，有的是帮她处理文件和公事。
    孟卿她当初怎么能这么对待黎芫呢？掀开被子闻声跑到厨房从背后抱住黎芫，“芫芫，以前是我不对，我左顾右盼我滥情我人渣，可我现在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可以吗？”
    黎芫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从砂锅里盛好一碗白粥放下，“孟卿，你再问几遍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我不喜欢你，我不想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别白费功夫了。”
    “怎么会，你不可能不喜欢我！”孟卿有些激动，“你不喜欢我你喜欢谁，洛丽涵吗？”
    黎芫转过身看到孟卿光着脚丫子站在她面前，面色依旧不怎么好，嘴唇还干起壳，呵斥说：“你怎么没穿鞋，你刚退烧，又着凉了我可不管你！”
    “芫芫，你喜欢我的，你以前不是说来我公司就是为了接近我吗？你那时对我可崇拜了，每每在我讲话时眼睛都直直看着我的脸，认真专注又可爱。芫芫，你看我呀。”
    黎芫听到孟卿的话有些不好受，孟卿关注过她，了解她，却没有回应过。现在在她决定放手，才把话摊开，这不是心动吧，像是一个属于自己的玩偶，在自己的玩具箱里，也说不上喜爱，可是当有人想要这个玩偶，却突然占有欲，不乐意送人。
    “你在意大利，跟夏煜，发生什么了吗？”
    孟卿有些诧异，“你知道？”
    “孟董，我知道不奇怪吧。全世界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不是很惨吗？”黎芫把自己脚上的拖鞋脱下摆到孟卿脚边，“我说真的，你要是再生病，就滚回你自己家，我不会管你。”
    孟卿听话地穿好鞋，低头柔声地说：“芫芫，那不是我家，是我们的家。”
    “不，这才是我家。”
    “芫芫，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你不喜欢我哪里，我都可以改，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不好吗？”孟卿双手环住黎芫，把她死死圈在自己怀里，只是她身体不好，力量太弱，一下就被黎芫挣开。
    “孟卿，我们谈过几次了，你出尔反尔，反复多变。我不想跟你再谈下去，毫无意义，你又变了我能怎么办？”黎芫把餐盘递到孟卿手上，自己快步离开厨房。
    孟卿哪有什么心思吃饭，她只想挽留黎芫，追出去拉住她的手臂，“芫芫，我不会变的，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别的你想我怎样都可以。”
    黎芫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孟卿知道，黎芫开口一定不是好听的话语，她又要说出让孟卿心疼的话。黎芫刚张开口还没说话，孟卿就把她压在走廊的墙上，稳住她的唇，黎芫微张的口给了她侵入的机会。
    孟卿吻得很急切，追逐着挑动黎芫的情绪，手和腿都在作祟。黎芫怎么会不喜欢她，以前她们激吻，黎芫都能情动到湿润，要是没有丝毫感情，她能这么柔软羞涩？
    闪躲并不成功，黎芫渐渐不再动作，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孟卿最不想的就是黎芫没反应，哪怕是恼羞成怒打她也好。
    “芫芫，真的没感觉吗？”孟卿自言自语着，“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喜欢我，我们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如何？只有我们，你就看不了别人，没有比较，没有会比我好的人，你只能跟我在一起。”
    黎芫在孟卿退开之后，牵起自己的衣领在嘴上擦了擦，古怪地看着孟卿，“孟卿，你疯了吗？”
    孟卿有些恍惚，脑子里有一个声音窜出来，‘夏煜，你疯了’……
    “啊！”孟卿痛苦的捂着脑袋蹲下去，“我没有，我没疯，我不是，我不想这样……是夏煜，夏煜才疯了，我不爱她了……她就疯了……”
    孟卿抱住黎芫的双腿，抬头看着她，“芫芫，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睡过太多女人，你觉得我脏吗？身子脏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不是，孟卿……你别这样，你先起来！”黎芫紧绷着身体，整个人都被吓到，孟卿的反应超乎了她的想象。
    孟卿一向自持，更是自负。上辈子的话里从来就不饶人，再难听的话她都从孟卿口里听到过，可这样无助又带着祈求的孟卿她从未见过，孟卿在意大利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慢慢蹲下，右手轻扶孟卿的后背，左手把孟卿抱住的手松开，安慰着：“孟卿，孟卿！你听我说，你什么都不要想，尝试深呼吸。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反复几次之后孟卿渐渐找回自己的意识，脸色很难看。她刚刚在黎芫面前都说了做了什么？她居然试探黎芫，甚至想强迫黎芫，她讨厌自己，尤其是这个越来越像夏煜的自己。她不想偏执，不想没有理智。如果黎芫真的不想，她就算能把黎芫留在身边又有何用？
    “对不起。”孟卿逃回自己睡的次卧，把门反锁，栽进被子里捂脸，她不想自己现在的样子被黎芫看到。她一直以来都在黎芫面前保持着良好的形象，不悲不喜，雷厉风行。黎芫最初被她所迷住就是因为她对设计的痴心专注，她不想在黎芫面前破功，她只会告诉黎芫她签了多少单，拿回多少个业务。她不会告诉黎芫她去过多少酒局，叫过多少包房公主。她怕黎芫知道她的行事和手段之后，会不喜欢，会嫌弃厌恶。
    孟卿回房间之后，黎芫试图打开门，可拿着手里的房间钥匙在门口踌躇半天，趴在门上听了一会，没什么别的动静，最终叹了口气回到自己房间。
    今天的孟卿很奇怪，不，她重生回来之后就觉得这辈子的孟卿很奇怪，一直在跟她谈和示弱。这不是她所认识的孟卿，这么高傲的人，怎会因为一个床伴而如此失神？
    拿出纸笔，黎芫把重生之后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再仔细回想上辈子的过往。看着纸上的记录，黎芫有些心累自嘲，好像最能够牵动孟卿的还是夏煜。可黎芫还是有些担心孟卿现在的精神状态，如果真的被夏煜伤到，那也得治啊！
    “陈医生，我想带孟卿去精神科检查一下……”
    黎芫跟陈医生沟通了刚刚发生的事情，陈医生在电话那头也思考了片刻，表示会立即给孟卿预约专业精神科主治医师，只是孟卿肯定不会去医院接受检查，只能安排一个恰当的巧合，做一些心理干预。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黎芫才打开次卧的房门，孟卿把被子揉成一条抱在怀里，侧躺在床上睡着了。黎芫就靠在进门的墙边，安安静静看着孟卿，眼泪流下来。
    她以前真想和孟卿谈一场正常对等的恋爱，可越是接触越是觉得不可能。
    她和孟卿，不是一类人。
    她优柔寡断，孟卿专断独行。她时常被情绪左右影响工作，孟卿即使跟她吵得再厉害过了之后也跟没事人一样。
    她仰望孟卿，孟卿仰望夏煜。
    黎芫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把被子从孟卿怀里抽出来盖好，在孟卿的眼角上吻了一下。
    “芫芫……不要走……”
    听到孟卿梦中的呓语，佝着身子的黎芫怔住。
    孟卿，如果，真的喜欢她，她们会怎样？
    第14章 戏迷
    孟卿半夜醒来，感觉身体无比轻松，沉沉的感觉总算消散。随之而来的是饥饿，她不记得自己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只觉得好饿。掀开被子在床边坐着缓了一会。她好好睡在被窝里，是自己滚进被子里的吗？
    双手揉搓几下发热，捂住自己的眼睛醒神，孟卿做完才呼出口气彻底清醒，轻轻推门出去，黎芫给她煮的粥她还没吃上呢！
    借着手机的灯光摸到厨房，砂锅还在灶台上，探了探温度，还是温的。孟卿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安安静静在餐桌上吃起来，手里还滑动着手机，看有没有落下重要的工作。
    突然客厅的顶灯亮起来，黎芫站在开关旁边看着她，“吃完歇一歇，一会儿把药吃了。”
    孟卿看了一眼黎芫，把目光放到自己手里的碗上，搅动几下应道：“嗯。”
    “嗯什么嗯，”黎芫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你知道药在哪里，吃哪些，吃几片吗？”
    孟卿放下碗，摇摇头，“不知道。在哪里呢？”
    黎芫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到她手边，“你睡了很久，这个药副作用会嗜睡，你要是有急事需要处理的话可以先用我的电脑查看处理了，一觉睡下去可能到明天中午。”
    拿起小盒子摇摇，透明的圆圆的，里面有好几种形状颜色都不同的药，应该是黎芫早就配好的，孟卿笑着说：“好的，谢谢。”
    孟卿睡了一觉起来变得冷静冷清了很多，黎芫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看得孟卿很不自在。
    这是怎么了？她只是生病了而已，还能从她脸上看出花儿来？“芫芫，现在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你去睡觉吧，我吃完药自己待会儿就好，你不用管我的，你已经做了很多，我很感谢。”
    疏离地语气，没有不得体的表情和举动。黎芫心底莫名生出一点失落。自己真是贱到不行，人不理你，想贴上去，说好要离开，依旧沉溺，现在孟卿没有丝毫不妥，心里还期待着孟卿对她说点什么。
    黎芫起身放好凳子就往卧室走去，到门口时，孟卿叫住她，“芫芫。”
    “还有什么事吗？”黎芫快速回过身，急切的语气暴露她内心的小九九。
    “我在意大利，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孟卿不合时宜的坦白说：“夏煜，是我的合作伙伴。我跟她……在一起过。”
    什么？黎芫将门把手捏得紧紧的。原来孟卿不是单恋，是她们真真切切在一起过，难怪孟卿会如此伤心，被夏煜的举动所左右。真傻，上辈子还以为有可能会将孟卿的心捂热呢，殊不知孟卿早就把心交付给了别人。
    黎芫不想再听下去，她既然打算结束，就不用听孟卿和夏煜的故事了吧，浪漫也好，悲情也罢。与她何干，听了又能如何呢，她不想当孟卿的垃圾桶，她安慰不来，更无心消化。“我困了，你也早点睡吧，孟董。”
    “好吧，晚安。”孟卿没有像之前一般强势，没有强求黎芫听下去。她自己也心虚得很，她想跟黎芫讲述她不堪的过往，但话到嘴边，也没梳理好该从何说起。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黎芫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早先是在担心孟卿的身体状况，迷迷糊糊按照闹钟设置的时间点起来查看她的状况，而现在她是因为孟卿没说完的话而失神，满脑子都是孟卿说她和夏煜在一起，气急败坏从床上弹起来，孟卿心情不好还能抽烟，她现在能用什么方式去消解呢？喝酒，她也不能出房间，万一跟孟卿打照面多尴尬，可黎芫却馋得慌，她现在非常想喝酒，随便喝一口都行。
    又在床上玩游戏磨叽了一会，黎芫觉得孟卿应该回房后才从房间里出去，在酒柜面前翻了几层，翻出一瓶红酒。
    “芫芫，你干什么呢？”
    黎芫惊得差点手滑，慢慢回身，摇摇手里的酒瓶，“睡不着，喝一杯。你要不要来点？”
    说完黎芫就咬到自己舌头，口中有从伤口渗出的血腥味，啧，她问一个病人喝不喝酒，活该咬到舌头。黎芫尴尬地自己圆场，“我瞎掰的，你吃过药了吗？吃了就早点休息吧，你太累了，要休息好才可以。挣钱也要保重身体，才能去挣更多的钱。”
    孟卿上前把黎芫手里的红酒拿过来打开，倒了三分之一在杯子里。
    “我不喝了，”看到杯中暗红的液体，孟卿就想到之前夏煜在红酒中下药，牵起嘴角自嘲道，“喝酒误事，怕得很。”
    黎芫接过杯子，看孟卿把红酒又放回酒柜里，“睡不着吗？”
    “嗯，有点。”
    “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照顾我很辛苦吧。”
    “没有。”黎芫不着头绪。重生后孟卿这段时间的情绪和行动反复无常，现在的孟卿，又在玩什么花招？
    “芫芫，你跟洛丽涵，真的在一起了吗？”孟卿吃饱洗碗后拿出器皿将剩下的粥掉进去打算放进冰箱，打开冰箱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满满当当放着各种蔬菜水果饮料。标签显示，这些东西时间新鲜，是刚购入的，但这个不是黎芫家附近的超市，是一个大型连锁超市，S市就只有三个，其中一个倒是离洛丽涵住的地方很近，让孟卿很难不往坏的方向想。
    “孟董，您太八卦了。”
    黎芫见孟卿又问起洛丽涵，心情更差。偏过头喝了一口红酒，“早点睡吧，明天周一了，如果你不回去工作，记得跟你秘书交代一下。上午我会让陈医生过来再给你看看，没事就别在我这里赖着了，不方便。”
    “即使是要跟洛丽涵在一起，能不能等我们分手之后，这样我很不好受的，芫芫，我会伤心的。”
    又来了，恶性循环。
    黎芫觉得孟卿不清醒了，是吃药犯困又傻掉了吗？分手，她们之间，谈何分手，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放下酒杯，黎芫破罐破摔，行，孟卿不是一直想跟她谈谈么，反正现在大家都睡不着，夜深人静，择日不如撞日，天时地利人和。“孟卿，我们在一起过吗？”
    “我喜欢你，是真的。”孟卿看黎芫沉默半晌质问她，激动地迅速接话。她太想把自己的心意表达给黎芫了，她不想继续不明不白下去。
    “呵，孟卿，你怎么敢说这话？”
    孟卿握住黎芫空闲的手，“真的，芫芫，具体是什么时候动心的我也不记得道不清，我只知道我现在想跟你在一起，只想看到你。芫芫，我想给你幸福。”
    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孟卿，眼里没有半分调侃嬉笑，神色认真。可这样的孟卿让黎芫有些慌神，她能相信孟卿吗？夏煜呢，孟卿心里的白月光呢？
    “孟卿，我不会相信的，我就是你的玩物，你的床伴。你何时表现过在乎我？难道你想说，你在跟别人上床的时候，想的是我的模样？”
    黎芫挣开孟卿的手往后推，开口没一句好听的话，她们上辈子和这辈子争吵的惯性。
    “我不想对你说谎。我承认，最初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趁醉酒夺了你的身子。我也承认，之后的几年，我也看不上你，我觉得外面随便一个能爬上我床的人都比你好看，我……”
    黎芫听不下去，不自觉抬手把杯子里的就泼到孟卿脸上打断她的话，等反应过来才尴尬到手足无措，咽了口水，借着放酒杯的动作别开脸，“对不起啊。”
    “没事，我活该，”孟卿毫不在意，用手擦了一下脸，笑着继续说，“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心心念念的只有你，出差想回S市，在S市想回家，应酬的时候就想你。”
    孟卿说得轻快，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语气温柔。黎芫重新把目光放回到孟卿脸上，她想好好看看眼前的孟卿是否是真实的，孟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孟卿看她呆呆愣住的样子，笑容弧度更大。
    低下身单膝跪在地上握住黎芫的双手放在自己额头上，闭眼继续自己想说的话，“黎芫，我无法解释以前的荒唐，那是实实在在的过去，我就是人渣，就是如此不堪。我自己都很憎恶那个时候的自己，流连在野草中，享受萍水相逢灯红酒绿夜夜笙歌。但我并没有对别的女人动过真情，真的改变我，让我现在想变得专注，想停靠岸侧的，只有你。”
    “孟卿，你不喜欢我，这只是习惯。我在你身边，久而久之，你离不开我。你之前说你需要我，我认同，养了几年的狗还认主人摇尾巴呢，你养了我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有感情很正常，但那不是爱情。爱情，不是这样的。”
    孟卿抬头看她，自己说了这么多，可黎芫一直在推拒。在黎芫看来，什么是爱情？
    “芫芫，你说说，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爱情是什么样子？黎芫也被难住，她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的。以前她觉得能靠近孟卿身边，接近她了解她，孟卿对她笑她就小鹿乱撞的心情就是爱情。可后来，看夏煜婚礼视频孟卿在角落流连绝望的表情，黎芫觉得那才是爱情。然而到头来，付出过真心的，都黯然退场，谁都不是谁的谁。
    爱情……
    感受到手背上滴下顺流淌下的几滴眼泪，孟卿把黎芫瞧了个仔细。
    黎芫说：“两情相悦，才是爱情。”
    ※※※※※※※※※※※※※※※※※※※※
    更新了更新了！！！
    晋江近期看不了留言，不更新也没法报告，如果有追文且用微博的小可爱，觉得方便的话可以关注一下文子微博，一般更或者不更，更哪篇，我会在微博上说的。
    谢谢各位追文小可爱的喜爱。鞠躬之~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宣和刷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心墙
    “芫芫，你的意思是？”孟卿跌坐在地上，不再看黎芫，双手也垂了下来。
    “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再清楚不过了，你要是还不明白我可以再说一遍。对，以前我是喜欢过你，但那只是以前，现在我不喜欢你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孟卿，以后你有多少个女人，或者跟夏煜怎样，都和我没有关系。”
    黎芫侧过身靠在墙上，不断捏着自己的手指来缓解情绪。
    “怎么会……你怎么会不喜欢我！不可能，芫芫，你说，我可以改的。我不要别的女人，我只想要你。”孟卿跪起来抱住黎芫的大腿，仰头看着她，卑微地祈求。
    黎芫看到孟卿这般也不好受，她喜欢的孟卿不是这样，这不是孟卿。黎芫潜意识认为孟卿即便是得不到宁可毁灭也不会祈求的人，如果孟卿对她低三下四，反而失了身份，让大家都难堪！低下身子，扶着孟卿的双臂，“孟卿，你起来！”
    “不，”孟卿双臂将黎芫锢得死死的，把脑袋靠在腿上，“芫芫，我对天发誓，我是认真的！我现在只有你了，如果你不要我，我该怎么办呢，我会死掉的，我真的会死掉的！”
    黎芫悲戚地闭上眼睛，狠下心踹了一脚，把孟卿踢开，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孟卿，你在这里作秀吗？何必呢，以前没我你不也过得好好的，女人还不好找吗？供应商和合作公司明里暗里给你介绍的，你自己灯红酒绿认识的，各式各样，没少见吧。”
    “不，不是，她们跟你不一样！芫芫，你怎么能拿自己和她们比较！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孟卿捂着耳朵不愿听黎芫说话，黎芫说的没一句都是她无法反驳且扎心的。
    “呵，”黎芫握住孟卿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耳朵边拿开，将孟卿抵在墙上，凑近与她对视，“孟卿，你给我听好，你没错。我们没有确定交往关系，没有任何束缚，你要怎样都是你的事情，是我错了，是我不自量力，是我单恋你，所以我才会嫉妒、悲伤、不安。可我现在想清楚，我不喜欢你了。请你，也不要再纠缠，可以吗？”
    孟卿挥舞着双手想摆脱黎芫的桎梏，可黎芫下定决心般使尽全力按住她。
    听了黎芫的话，孟卿也伤心至极，盯着黎芫恶狠狠说：“黎芫，你做梦，我是不会让你和洛丽涵在一起的！我不准你不喜欢我，你只能喜欢我，不能喜欢别人！你一步一步接近我，让我喜欢上你，现在一句看清了不喜欢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当我们这几年是什么？玩笑吗？”
    “可不就是！请问孟卿女士，莫非您想说，你他妈说的喜欢我，是喜欢到在跟别人上床的时候，心里想的念的是我？”
    “不是！”
    “怎么不是，孟卿你知道你没回家的那些个夜晚我是怎么度过的吗？明明你人就在S市，可依旧流连各处，甚至连车都不换，压根连瞒都不想瞒。孟卿，你这么聪明会不记得我们俩的手机上都装有对方车子的GPS导航软件？我看你的车在S市各个酒店和小区停靠，心都碎了，孟卿，这是你的喜欢？呸，未免也太廉价了！”
    孟卿抬腿想踢她，黎芫把身子靠得更近，趴在孟卿耳朵边继续说：“你喜欢我什么呢？我也很困惑，你不是一直看不上我么，我能给的多不值一提，有什么可值得珍惜的，只要你一招手想把所有都给你的人还少了吗？”
    “哦，对了，”黎芫的语气越来越揶揄，以前自嘲自己的话都一股脑倒出来，孟卿既然不想放过她，那就走之前的老路好了，反正上辈子没少吵过，恶言相对是她们之间的常态，黎芫想着还轻声笑起来，“是因为她们只喜欢你的身份你的钱对吧，所以你玩了就换，毫不留念。而我不一样，你看我没多大抱负也听话，跟她们相比我显得如此与众不同，所以又让你眼前一亮？”
    孟卿闭眼摇头，哭着继续动作想挣脱。她无法接受黎芫这样说自己，黎芫怎么能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
    “不是！”
    孟卿身体还没恢复，抓住她轻而易举，分明没有说多少话用多少力，黎芫还是大口喘着气。过了一会，孟卿不再挣扎才放开她，退开一步，“孟卿，我不想纠缠下去。”
    “不会纠缠，没有纠缠。你不喜欢我，那就算了。我活该，我咎由自取。芫芫，你就当我是爱慕者就好，不会让你为难的。”
    黎芫沉默半晌，“孟卿，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上大学的时候第一次见你，是你回到学校参加研讨会，还做了公开演讲。我坐在角落眼神一刻都没从你脸上移开过，就觉得这个学姐好厉害，不仅专业强，社交和应变能力也不差。你整个人在台上神采奕奕闪闪发光。后来我参加公司跟学校合作的项目，然后顺理成章进入公司实习，看到你跟个拼命三郎的模样，一个接着一个大夜的熬，又崇拜又心疼。”
    黎芫回忆着，脸上的表情也温和起来，淡淡笑了一下，接着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的就是那个时候的我呀，满脑子就想做什么能吸引你的注意，看到这份文件或者设计会不会夸奖，会不会问这是谁做的。后来我如愿以偿，即便是那个糟糕的夜晚，情动的时候你叫的是别人的名字，我都无所谓，我心甘情愿。我想不过是一个女人，你迟早会走出来，我们都如此亲密了，还有什么不可战胜的。”
    “可是，我错了。孟卿，你听过那首歌吗？怎么唱的来着，‘我把心给了你，身体给了她，情愿什么也不留下’，你就是如此。孟卿，在我看过你看夏煜的眼神之后，我可以坦诚自己的失败，你爱她，很爱很爱。除了你心底得不到的那个人，任何人都可以，是谁都无所谓。所以你才会放肆，才会在各处流连沾花惹草。孟卿，我只是一个傀儡，我战胜不了你对她的感情。我输了。”
    孟卿没想到黎芫想到的如此深刻，原以为黎芫只是在意她过去几年的做过的荒唐事，没想到黎芫真正在意的是没有回应的自己，她是觉得自己还喜欢夏煜!
    一时不知是悲是喜，黎芫比她想象的要在乎她，可黎芫是怎么知道自己跟夏煜的事情的，她初初两三年爱而不得后的确放浪形骸自暴自弃，和夏煜的结局让她不再相信爱情，只要满足欲望即可，要爱情干什么？
    可黎芫把这份感情想的如此高尚，她是从哪里了解的，知道多少。她除了这个项目就没跟夏煜联系过，黎芫怎么能这么误会她！
    “芫芫，你不信我。”
    “眼见为实，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孟卿，细节骗不了人的！”
    “你看到什么？”
    黎芫怔住，是啊，她看到了什么？她把上辈子的回忆代入到现在来质问孟卿，而这辈子夏煜还没结婚，一切还没发展到她众矢之的的情形。
    一时间黎芫不知作何解释，罢了，说漏就漏了吧，上辈子这辈子有何分别，孟卿和夏煜一起做项目参赛还不能证明吗？说不定经过这个项目，她们两人又破镜重圆皆大欢喜呢。
    “孟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只能这样了。就此打住的话，说不定过几年我们都有了爱人，释怀还能对现在侃侃而谈。要是再僵持下去，多难看。”
    “芫芫，你不是我，不要胡乱揣测。”孟卿神志归位，整理几下凌乱的发丝，上前捧着黎芫的脸，逼黎芫和她对视，真诚地说：“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就走着瞧吧。我不会放弃的，你还喜欢我最好，不喜欢了也罢。我不奢求你还停在原地等我，我做了很多错事，我失去你，我活该。而我现在就想让你知道，我孟卿，现在眼里只有你一人，我只想对你好只想宠你。”
    孟卿说完就放开黎芫，进屋换了自己的衣服，把行李箱推出来，“你说的对，我不该这样胡搅蛮缠。看你也不吃这一套，留不住你，但我能做的，只是管好自己。你说的眼见为实，那你就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对你好的。只希望我能挺到你原谅我。芫芫，再见。”
    关门声过了好久黎芫缓过神才回到房间，孟卿刚刚说再见跟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差点失控伸手留住她！盘腿坐在床上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臂，黎芫叹了口气，身体倒下去，眼泪顺着花落。
    孟卿，我该拿你怎么办。为什么在我决定放手之后你又来撩动我的心弦。你一字一句说得笃定，可你在婚礼上真真切切的表现和后来结婚的决定，让我只能望而却步。
    经历过，所以胆怯，所以不信。孟卿，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会变，我不想让自己受伤，重来一次，我只想做自己。
    不是那只被你豢养被众嘲的金丝雀，我只是我。
    ※※※※※※※※※※※※※※※※※※※※
    嘻嘻，明天也会更新的。
    第16章 断线
    黎芫破天荒的请了一天假在家里休息，送花的人告知洛丽涵黎芫不在公司没有签收之后，洛丽涵下班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不请自来敲门了。
    “洛总？”
    “黎芫，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改口呢，你这洛总叫得太生疏，把我的热情都浇灭了。”洛丽涵把手里的口袋往上提了一下，示意黎芫让她进门再说，“你今天没有去上班？是被孟卿那个病秧子给传染了吗？”
    黎芫侧身给洛丽涵让出一条路，洛丽涵进门后黎芫慢慢把门关上，无心回答洛丽涵略点委屈的话。
    洛丽涵进屋之后检查了一下冰箱，之前给黎芫添置的吃食还没怎么动过，加上之前孟卿生病和黎芫现在的表情，心下了然，又挨着把自己买的东西又往冰箱里塞。“今天晚上我给你露一手吧，咱们认识之后约会都在外面吃饭，我还没机会展现我的厨艺呢，正好最近刚学了几道简单的家常中式料理，你尝尝看正不正宗。”
    黎芫靠在门框上看洛丽涵忙活着，准备好食材之后又自顾在厨房里翻翻看看熟悉环境。“洛总，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尽快答应我的告白啊，然后就能顺理成章欣然接受，不会再有心里负担了，”洛丽涵一边说话一边将袖口挽起，走到黎芫面前，“你要是再叫我洛总，待会儿做饭我可给你下毒了。”
    “好的洛总，遵命，那小的要怎么叫你呢？”
    “还叫！”洛丽涵伸手想摸黎芫的脑袋，可黎芫看越来越靠近的手不着痕迹往后仰了一下，洛丽涵落空收回手，也不提这茬，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除了洛总，叫什么都可以，洛洛，丽涵，涵涵，都可以。”
    洛丽涵还上前一步迅速在黎芫耳边说：“当然，我比较想你叫我洛姐姐，听起来比较带感。”
    “啧。”黎芫腰杆挺得笔直，还没等她反应，洛丽涵就推开又回到灶台边拿出买的菜开始洗洗刷刷。
    “对了，你还要想想，我该怎么叫你。总不能老是叫你全名吧！也不能跟别人一样叫你芫芫，这样太普通了。”
    “我觉得我全名挺好听的，就这样叫也无妨，倒是你，想叫别的什么？我的名字就两个字，也叫不出什么花样。”黎芫也不好意思真把厨房全权交给洛丽涵，走进来拿出一把青菜在水槽旁摘起来。
    “那我可以叫亲昵的称呼啊！亲爱的？心肝？宝贝？老婆？内人？”
    黎芫有些无语，她们还没亲密到这种程度吧，而且洛丽涵连内人都叫出来了，真的是在德国长大的吗？中国文化熏陶得挺好的！“你要不叫我梨子？”
    “噗，梨子？还苹果呢！”洛丽涵顿了几秒，好似想到什么，笑着说，“要不叫你黎黎？”
    “行。”黎芫应道。她没这么多讲究，一个称呼而已。
    “黎黎，丽丽。这样有种我们俩融为一体的感觉。”
    黎芫手上的动作放缓，身体有些僵硬，就随便一个称呼，怎么被洛丽涵说得这么暧昧！
    “黎黎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洛丽涵用手肘抵了一下黎芫的后背问。
    “没有，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吃。不过就我们两个人，你别做多了。”说完黎芫发现洛丽涵停下手中的动作，靠着台面就这样直勾勾看着她，目光太过炙热，黎芫赶紧移开继续低头摘菜，“看我干嘛？”
    “黎黎，你跟别人很不一样。性格好，不矫情，易养活，我很喜欢。”
    黎芫皱眉说：“我可不觉得你在夸我。”
    “怎么不是，要是你有意跟人结婚生子，肯定会成为贤妻良母的。当然，我相信你跟我也很合拍，我也会是好的对象。”
    “绕来绕去说半天你是想夸自己啊！”黎芫把摘好的菜放到盆子里洗干净，“还有什么要我打下手的，洛大厨。”
    洛丽涵渐渐靠近黎芫，她比黎芫高出一个头，加上黎芫为了配合灶台的高度，微微佝着干活，整个人算是居高临下含情脉脉地看着黎芫，“那天，要不是被孟卿打岔，我是不是就亲到你了？”
    黎芫不经意间捏紧拳头，从水槽边走开。
    那天她和洛丽涵吃完饭借口要去逛超市想早点离开，没想到洛丽涵竟然提出跟她一起去，整个过程也十分和谐，洛丽涵推着车，她挑选着要购买的物品，一言一合很搭。分明是很日常的行为，在黎芫心里却心生涟漪，她和孟卿好几年，从未逛过超市。孟卿很忙，没空去干这些琐碎的事情，家里保姆、保洁和司机，配备齐全。少了很多麻烦，也少了几分人情味。
    如果不是孟卿突然出现打断那个吻，她真的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接受。可她自己也很清楚，她有想跟洛丽涵深入了解的打算，不仅是因为洛丽涵一直以来的进退有度好感倍增，更是满足她自己的好奇心。洛丽涵上辈子和这辈子都向她示好，她到底哪里吸引洛丽涵？她跟在孟卿身边这么多年，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犯错，为何配合孟卿变得没有了自我，这都没能让孟卿对她上心，而洛丽涵仅仅是在行业内大小酒会见过，听闻过她的事迹，就能对她好，为什么？所谓的一见钟情？
    洛丽涵没有继续追问，她的提问并不指望黎芫能给她答案。也知道自己刚跟黎芫建立联系时日不久，黎芫更孟卿更是业内私底下吵得沸沸扬扬的八卦，黎芫压抑自己太久，要她完全释放，完全打开自己接受她并不容易。不过，只要她和孟卿不能再继续，那她就有机会。
    “行了，黎黎，你这个人就是心事太重，一点小事也要思考这么久，不用为难的，我又没要你怎样，”洛丽涵垫好菜板准备开始切菜，“简单一点吧，忙活一天我有点饿了。炒青菜，鱼香肉丝，番茄蛋汤。可以吗？”
    “好的。”
    洛丽涵做饭比黎芫想的利索，合理分配时间，双管齐下，几十分钟就把菜做好，并且厨房十分整洁，除了需要刷刚刚用过的锅。别的菜板菜刀和配菜的碗碟都收拾干净。
    两人对坐在餐桌前，洛丽涵双手合十放在鼻尖，略带点忐忑地说：“快试试，要是不好吃也只能凑合了。”
    在洛丽涵的瞩目下拿起筷子两个菜都尝了一口，“嗯，不错，味道挺好的。没想到洛总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女人。”
    “嗨，我挺喜欢做饭的。以前我爸妈到处飞做生意，学校放假宅在家里没事我就研究一下做菜，有次在德国家里做油爆大虾，折腾得警报都快响了。”听到黎芫夸奖后洛丽涵松了口气，自己也吃起来。
    菜很合胃口，可吃着吃着黎芫眼睛有些酸涩，为何这一房两人三餐四季岁月静好的感觉，是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女人给予她的。黎芫抬头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抽出一张纸巾起身离开餐桌，“对不起。”
    洛丽涵只淡淡看了一眼往阳台走去的黎芫，没开口问个所以然，接着吃自己的。黎芫需要自己去消化一些事情，如果她自己走不出来，别人即使是牵扯她，她也会继续深陷。只是黎芫情深的程度远超她的想象，孟卿到底给黎芫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一个这么好的女人甘之如饴。
    待黎芫管理好自己的情绪，洛丽涵早就吃完收拾好坐在沙发上看国际新闻，茶几上还有洛丽涵今天带来洗好切块的水果。洛丽涵看她进屋伸手递过去，“吃吗？”
    黎芫接过碗坐下，拿起叉子挑了一块狝猴桃，放在嘴边许久也没吃下去，她放下碗侧身看洛丽涵，“我想我们还是先做朋友吧。”
    洛丽涵笑，“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
    “我需要时间。”
    洛丽涵把电视音量调到静音，也看着黎芫认真地说：“黎黎，你又不赶时间，不必去急一个结果。如果想不通找不到答案，顺势而为即可。船到桥头自然直。”
    是啊，黎芫自知自己是一个情绪化的女人。尤其是她独处的时候，过去的深深浅浅会绵延不断的涌出，导致她过不好正常的生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对孟卿……很爱过。”
    洛丽涵伸出手把黎芫揽进怀里，在她后背上轻轻抚摸。黎芫愿意在她面前卸下铠甲，这是件好事。看黎芫对孟卿的态度，要是黎芫继续咬牙说她们真的过去了那才是拙劣的骗术。
    “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了，就像你说的，你和孟卿牵扯的不仅仅是你和她两个人，还有很多公事和社交。如果真的累了，那就去放松一下吧！”
    黎芫抬起头问：“怎么放松？”
    “出去玩吧，卸下所有包袱，关掉手机，去一个你想去却没时间去的地方。”
    黎芫听后眼睛一亮，可随后又黯淡下来。离开去远方，她不是没做过。
    她上辈子去过那么多地方，都没能把孟卿忘掉。
    这辈子，可能吗？
    洛丽涵看出了她的顾虑，在公司身居高位，‘沫知’又在忙新绿洲项目，哪有这么容易抽身。“别想太多，公司少了你还是照常转，打开手机马上找一个距离最近时间最近的航班，说走就走。”
    “好！”
    ※※※※※※※※※※※※※※※※※※※※
    听说有邪教，是黎洛党么？
    第17章 不爽
    孟卿是在第二天上午从人事部主管那接到消息的，那时她正在和第三方进行第二轮商务谈判。
    “孟董，黎总在OA平台申请了两天假期，今天没有来公司，打电话也关机。您看怎么处理呢？”
    “嗯，知道了，我待会处理这个申请，她想休息放松一下就让她休息，不用再去打扰她。让秘书把黎芫这两天的安排发给我，要是必要的事情需要签字的给我就可以。顺便叫保洁阿姨把我的办公室整理一下，以后我会长期在公司办公。”
    “好的孟董。待会儿我让张秘书跟您联系。”
    孟卿回家后躺在床上前前后后把和黎芫的这几年细细想了一遍。她可以对献殷勤的女人逢场作戏，也能保持和各个姘头的暧昧关系，但她好像没真的待黎芫好过，假意真心都从未有过。因为她就没想过黎芫会离开，所以有恃无恐肆意挥霍黎芫的好。
    黎芫从不对她说俏皮话，也不喜欢玩惊喜。可日复一日的相处让她渐渐看到黎芫的优点。从欣赏，到喜爱。孟卿分不清其中的界限。
    打定主意要把黎芫追回来后孟卿也犯了难，从何下手呢？想要投其所好，但偏偏想不起黎芫喜欢什么。用手扶着额头，孟卿有些难过，原来共同生活了几年，她对黎芫知之甚少，除了人事档案里的资料外，她好似也没更深入了解过她。而黎芫却记得她喜欢的食物、颜色、习惯，找个生活助理恐怕也不及黎芫的一半。
    孟卿吃过午饭后回到‘沫知’直接进了黎芫的办公室，张秘书点头随后跟进去，拿着平板翻动着最新的日程表。
    “孟董，公司上下近一个月都对新绿洲项目全力以赴，设计跟新绿洲方面确认，现在在定料阶段。”
    孟卿坐在黎芫的位置上摆弄着桌上的笔，眼睛就盯着旁边玻璃瓶里有些许干枯的玫瑰花，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没这闲工夫听这些官话，挥挥手示意张琪琪把门关上，指着玫瑰花问：“洛丽涵送来的？”
    “是的孟董。”张琪琪突然被问到，惊慌失措地合上平板。她可没忘记之前孟卿特别叮嘱她不让洛丽涵的花入公司，直接扔掉。但现在这玫瑰花不但没有扔掉，还好好安放在玻璃瓶里。她该怎么解释？
    “哎，洛丽涵最近常来吗？”孟卿抽出一枝玫瑰，一片一片拔掉上面的花瓣铺在桌上。
    “还……还好，不经常到公司来。”
    “嗯？”
    “洛总都是下班在楼下门口等黎总的，所以不常到公司里来找洛黎总。”
    孟卿大力拍了一下桌子，没想被玫瑰上的刺划了一下，“嘶——”
    吮吸着冒出来的血滴，孟卿皱眉地看着张琪琪，“不是让你把这破花给我收拾掉，你倒好，现在不仅花没处理掉，人都闹到家门口了我还不知道。你怎么办事的！你的年终奖还想不想拿了，谁给你发工资你心里没数吗？”
    “孟董，我也没办法啊，黎总亲口吩咐的，让我每天把花放在花瓶里。”
    “那你不告诉我！”
    “我……”我倒是想告诉来着，这黎总不是说‘我的张秘书”吗？此话一出，她哪敢在中间传话，要是把孟董和黎总的关系搞僵了，吃亏的不还得是她自己。
    “今天没送花来？”看着玫瑰也不是最新的。
    “没有，这是上周的。昨天送花的送货员知道黎总没上班就把花送回去了。”
    “多嘴。”孟卿白了张琪琪一眼，拿包起身去往自己的办公室，在门口时又停住，把这碍眼的玫瑰抽出来扔到张琪琪怀里，“张秘书，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人，从此以后我都不想在公司看到洛丽涵的话，听到没？”
    张琪琪吓得差点手抖把花摔下去，赶紧扶住，一个劲儿点头，“好的孟董，知道了孟董。”
    “她既然喜欢花，以后在花店订最新鲜的小雏菊，让花店工作日每天都送来。”
    “好的孟董。”
    “行了，出去忙吧。这两天有事直接去办公室找我。”
    “孟董，您这是打算常驻公司啊？”早上就从人事部传来口风，让大家都端正自己的行为，别在上班时候摸鱼或者干私事，说孟董要把工作重心放到‘沫知’，一开始她还不信，虽说孟卿全资成立‘沫知’，但她在公司的存在感跟市场总监差不多，成立几年一直往公司拉活，别的也没怎么管过。
    莫非……孟董是看追求者都上门了，自己的棺材板……不不不，自己正宫地位不保！终于想起来要宣誓主权了？要真是这样，那她也不用为难，直接让她两人折腾算了。老是拿她开刀算怎么回事，还没涨工资！
    孟卿斜了一眼，张琪琪的欣喜全放在脸上。她向来不爱端过架子，何况这是纯女性的公司，任务完成度一直以来都很高，孟卿也没跟手下的人生过气，这就导致了虽然一口一个孟董叫得恭敬，但实质上她们都不把她当老板看，说话十分随意。看，这都八卦了起来！
    “张琪琪，你现在胆子越来越肥了哈！”
    张琪琪倒吸一口气，赶紧抱着玫瑰率先出了办公室，“孟董，我去给您泡咖啡，我记得您喝浓缩两份奶不加糖。待会儿我就把咖啡和新绿洲的稿子一起给您送过去，要是有疑问的地方我马上叫设计师去您办公室报到。”
    “张秘书走慢点，小心高跟鞋崴着脚。”孟卿看她急匆匆的样子又觉得好笑。她又不会吃人，溜这么快干嘛！
    孟卿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在她舒适的椅子上坐下，往后调整，整个人躺在椅子上。伸出双手在太阳穴上按压，她从来没感到这么疲惫过，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应接不暇。
    夏煜的无理取闹都不算什么，过了她想想也就罢了，回到国内落地之后就不再烦恼。前尘往事勾起来她恼怒的情绪越来越低，有的只是恶心。最让她感到害怕的是黎芫的决绝，她好不容易看清自己想跟黎芫开始一段新恋情，但黎芫却想逃离。
    孟卿回想过往想从脑子抽出点两人愉快的记忆，可想来想去只有拿奖后黎芫抱着她撒娇的模样，红扑扑的小脸上表情甚是可爱，把奖杯放在她手心握住，然后抱着她，酒气都撒在她耳后，那一刻孟卿心都化了，抽出手把黎芫紧紧搂在怀里吻下去。
    可就是这样的黎芫，第二天醒来就告诉她要结束。这症结孟卿到现在也没想通，是什么让黎芫下定决心要离开。黎芫的追逐她不是不知晓，只是一开始没当回事，往后便习以为常。孟卿原打算趁着黎芫的热度将她引荐给国际上有名的室内设计师们一起交流学习。毕竟黎芫此前一直在国内，更多的是专注在她拿回的项目上，很商业的设计，行业经验还不算丰富。
    黎芫这么棒，她值得更好更大的舞台和机会。
    可现在呢，这些计划都眼看就要成为泡影，黎芫还不管不顾跟她玩起失踪了。虽没有完全断绝两人的联系，可孟卿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黎芫的第一顺位。
    在等待张琪琪的的时候孟卿拿出手机翻看微信，这随意的动作差点让她把手里的手机丢了出去。
    洛丽涵发了一个朋友圈，一张图配上一句十分非主流的话，可真他妈让人不爽。之前玫瑰戳手，现在朋友圈戳心。
    ‘世界这么大，我带你看看。[爱心]’
    照片的左角，洛丽涵带着墨镜笑得灿烂，背后海天一色，远处有一个穿着吊带长裙的女子背影。孟卿化成灰也认得这个背影，何况女子头顶上的渔夫帽还是她费了一番功夫找国内优秀设计师独家设计的，上面的图案独一无二，手绘的线条中有她和黎芫的名字首字母。她这辈子除了大学时追过夏煜，也没追过别的姑娘了，感情上没有与时俱进。
    她糟糕的过去让她胆怯，不敢直言。自然暗戳戳的把帽子送出去之后也没告诉黎芫其中意义，她还等着哪天黎芫自己发现呢。现在，来不及了？
    孟卿想起张琪琪之前的话，玫瑰花是上周的，送花的送货员今天没来。那就是知道黎芫不在咯，所以黎芫是被洛丽涵拐跑的！
    艹！
    孟卿气急，眼睛在办公桌上寻了个遍，挑挑选选把笔筒扔了出去。
    张琪琪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响声，门都没敲直接推了进去，“孟董，怎么了怎么了？”
    可看到孟卿阴沉沉的脸后又十分尴尬，想退出去已经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把咖啡放到办公桌上，端着站在前面等待吩咐。
    孟卿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依旧咽不下这口气，“张琪琪，你跟黎芫几年了？”
    “四年了，那会儿黎总还在读书呢，是去学校校招把我招进来的。”
    “嗯，时间不短了。”
    张琪琪猜测不到孟卿的话是几个意思，只好使劲夸，“是啊，孟董，黎总真的是个好领导，待人亲切，专业过硬，还肯细心教导新人。跟着她我学到不少，没有黎总的栽培和照顾，我就不是现在的我！”
    孟卿眼睛往上一挑看了她一眼，默默在电脑上打开一个Word文档，双手放在键盘上，问：“那你跟我说说，黎芫有哪些习惯。”
    张琪琪有些懵，孟董这是要干嘛？
    “啊？”
    “啊什么啊，我要知道所有细节！我满意立马去人事那边给你签字加工资，不满意这个月绩效没了！”孟卿不敢明说自己不好意思，只好黑着脸吼。
    张琪琪心中大悦，欢喜得快在脑子里放鞭炮了，十分狗腿的就把黎芫给卖了。
    “孟董！这您就问对人了，黎总她呀……”
    ※※※※※※※※※※※※※※※※※※※※
    您充值的外挂已到账，请查收。
    第18章 吃味
    黎芫在第三天早上神清气爽来到公司，开门的时候看一旁的张琪琪对她挤眉弄眼的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打趣道：“怎么，想我了？”
    门从里面向外开，孟卿冷清地站在里面，“她想不想你我不知道，我倒是挺想你的，黎总。”
    “呃……孟董早。”好吧，她就不该这么嘚瑟把步子迈这么快，张琪琪的意思她现在懂了，好像晚了？
    孟卿把门打开后自己走进去坐下，黎芫瞪了一眼张琪琪才往里走，坐下开电脑后看孟卿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问：“孟董，您有事吗？”
    孟卿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魔方，在手里把玩，各个面都瞧了一遍，头也不抬，“芫芫，海边好玩吗？”
    “你怎么知道我去海边了，你查我？”黎芫听到孟卿的提问之后立马皱起眉梢，她这次出门把手机都关掉了，在路上还是没忍住拿起来手机翻过去翻过来看，手机壳都要被她玩松了。后来是洛丽涵把她手机收到她身上，她才彻底放开自己享受短暂假期的。孟卿是怎么知道的，她的出行没有告诉任何人，理论上除了洛丽涵没人知道她去哪里。难道孟卿在手机里给她装了定位，或者查了她的出行记录？
    黎芫飞快带有怒气地反问让孟卿抬眼。她在黎芫的眼里是这样的人？“手机为什么关机，上次就跟你说过，你的身份不适合玩失踪。现在新项目正在关键阶段，找不到项目负责人，扔下一大摊子事就跑了，你也不怕吃官司？”
    “您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我道歉。但项目进行挺顺畅的，我就离开两天，手里的人都在上班，不会出大问题的。”孟卿说的她都懂，但她从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有享受过假期了，出远门不是参展就是商务洽谈。她努力向孟卿学习做一个永动机一样的女人，可孟卿还在这缝隙找女人呢，她平平淡淡过了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工作，还不能正常休假了吗？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下次请假也要给我工作调动的时间，要是我也不在S市，‘沫知’怎么办，你舍得看它出事吗？”
    黎芫当然不想‘沫知’出事，她对‘沫知’的感情比孟卿强烈得多，从最早的三个人的设计工作室做到现在有几十个设计师的专业公司，她培养人才倾，注的心血。要不是孟卿逼她太紧，她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有这样的举动。她确实失职，她认。
    “好的孟董，如果您不满意，我可以写检讨，扣奖金。我都接受。”
    要是在以前，孟卿肯定跳脚把黎芫教育一顿，可现在孟卿根本不敢挑起火花，黎芫没什么割舍不下的，万一吵起来，黎芫跟她大小声说要走，被外面的人听到怎么办。孟卿看黎芫一脸正经，撇嘴说：“你想出去玩耍放松，你可以跟我说……我可以陪你去的。”
    黎芫没想到孟卿会说能陪她，以前她有奢求过，在她们刚搬进那栋小洋房的时候，她做了顿自以为很浪漫的烛光晚餐，可那天孟卿临时被开发商老板拉去饭局，又去唱歌。等孟卿匆匆赶回家都快十一点，黎芫一直坐在餐桌上没有动弹，桌上的蜡烛都快燃尽。孟卿回家后蹲在她身边说她身不由己云云，黎芫很好红，加上看她眼里的红血丝也心疼。
    两个人对坐着享受已经凉透的烛光宵夜。黎芫随口说了一句，想去看海。孟卿拿着手机在回复消息，只是嗯了半天，又啊了一声说好。
    黎芫还记得那天孟卿脱下的外套上混杂着密闭空间乱七八糟的味道，其中盖过烟味的是一款某大牌新季推出的香水。黎芫盘腿坐在衣帽间的衣篓旁边坐了好久。
    从回忆里挣扎出来，黎芫假笑道：“不劳烦孟董您，您可是个大忙人，不能耽误孟董赚钱。”
    “你现在都回来了，把手机开了吧，看看有没有耽误的工作。”孟卿感到无力，只能把话题又扯回正事。
    经孟卿提醒，昨天她是晚班飞机回来的，到家洗漱完都十二点多，也没管已经被她遗忘的手机。孟卿在包里翻翻找找，完全没有发现手机的踪影，暗道不好，完了，她的手机还在洛丽涵那里！
    黎芫装作毫无异常地把包又拉上放到办公桌下的柜子里，然后起身往外走，“好的孟董，我去上个洗手间，您自便。”
    “你没带手机。”虽然在生活上孟卿对黎芫知之甚少，但黎芫的小动作怎么会逃得过孟卿的眼睛，加上黎芫岔开话题离开办公室的意图太过明显，孟卿更加确定。
    “不好意思，孟董，我现在就回去拿。”瞒不过孟卿，黎芫只好承认，她待会还得出去找洛丽涵拿回自己的手机呢，刚休假回来没个理由又出去，这跟翘班有啥区别。
    “芫芫，待会儿十点各个建材的供应商会带样品到公司来，新绿洲的总工也会来。你只是休假，不是失忆。”
    黎芫尴尬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熬过一个上午勉强可以的吧？工作号的来电都设置转移到张琪琪的手机，就算有人联系她也不会找不到对接人的。
    “钥匙给我吧，我去你家拿。”
    “不用了孟董！”黎芫回答地很快，她怎么会让孟卿单独去她家里，那可是她好不容易的独立空间，而且……重要的是孟卿去她家也根本找不到什么手机。
    “你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这种场合你不应该在吗？现在还是早高峰，从公司到你家来回肯定不能准时赶回来。芫芫，脑子清醒一点，把公事和私事分开，不用对我如此推拒。”
    “真的不用麻烦！”
    孟卿正准备开口再劝黎芫，但手里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洛丽涵。
    洛丽涵大清早给她打电话干嘛？最好是公事，要是私事未免太没品！发个朋友圈示威不够，还打电话亲口跟她讲述过程不成？
    起身往窗边挪了几步，“喂，您好。”
    “孟董，不好意思哦一大早就来电打扰您。只是我也没黎黎别的熟人的联系方式了。”
    黎黎？
    孟卿忍住自己耐着性子问：“洛总，您有事说事。”
    “黎黎到公司了吗？她的手机落在我这儿了，今天我还有个会议急着回去开，这早高峰停车上楼太耽误时间，我还有几分钟到‘沫知’楼下，您让黎黎下来拿一下，如果黎黎没到，您让别的工作人员下来也行。”
    “知道了。”孟卿挂掉电话，转身看僵在原地的黎芫。
    孟卿很生气，恨不得下楼撕了洛丽涵，但现在自己也没有立场生气，甚至都不敢表达怒意。
    两人的距离不算近，黎芫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但孟卿的一句‘洛总’她听得一清二楚。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景，黎芫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也不知孟卿会怎么做，又要跟她吵架吗？可她吵累了，一点都不想纠结在这些琐碎的小事上。
    孟卿推开门唤来张琪琪，声音不大不小，“张秘书，你去路边待会儿等洛总，她来送东西，你收下回来拿给黎总就好。”
    张琪琪表示疑惑，用手捂住嘴，这孟董怎么这么善变，前天听到洛总的事情可不是这个表情，居然还安排她去接收洛总的东西？转性了？张琪琪凑近孟卿小声地说：“孟董，不是说以后不再收洛总的花吗？”
    “你黎总的手机落在落在洛总那里了，快去吧，别让人家洛总等着，人家也赶时间呢。”孟卿挥挥手示意张琪琪赶紧离开。
    “啊，啊，好的孟董。”张琪琪鞠躬后关上办公室的门，转身赶紧离开，这可是无炮火的战场啊！她可不想被两人伤到。黎总真的要跟孟董分手吗？摆明了孟董是不好斥责黎总才会这样说给黎总听的，否则怎么会特意强调后面那句！
    黎芫不是傻子，孟卿话里明里暗里的意味她听懂几分，本也不想瞒，“是，我跟洛丽涵出去玩了。孟董不是员工的私生活都要干预吧。”
    “我知道。”孟卿把手背在身后，淡淡地说。
    “你知道？哦，孟卿，你真的查我！”黎芫笃定地质疑。
    “还需要我查？洛丽涵都发带定位的朋友圈了，还需要我查？”孟卿受不了被黎芫误会，声音也比之前大了些。怎么别人在黎芫心里就那么好，而她就是这种卑劣小人。她还告诉人事部的不去打扰黎芫，让她安安心心休假，结果给情敌制造无打扰的两天两人单独假期也就罢了，还被洛丽涵秀了一脸。对比自己，想黎芫出去玩怕出漏子也没人掌大局特地在‘沫知’来坐班，还被误会，这委屈她可不受着。
    天知道她看到那条朋友圈压抑自己多久才不去查黎芫的所在地飞过去，她这么隐忍，就是不想再横生她们之间的误会，到头来还是被误会了。
    “什么朋友圈？”
    孟卿把手机打开翻到洛丽涵的朋友圈，将手机扔到黎芫怀里，自己在旁边坐下，无奈地环抱住自己双臂。
    黎芫放大图片看了一眼。她，好像真的误会孟卿了，可她并不想道歉。
    “好吧，你知道就知道吧，孟卿，那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别纠缠我了，我女伴会不高兴的。”
    “呵，黎芫，你没接受洛丽涵的追求！别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搪塞我，你们才认识多久，再快还能上天不成！你没发现，你一直措辞都是女伴，不是女朋友。”孟卿起身靠近黎芫，黎芫一步步被逼到沙发上坐下，孟卿佝下身双手扶住沙发，把黎芫圈在中间，“你还喜欢我，嘴硬不承认也没用，哼。”
    ※※※※※※※※※※※※※※※※※※※※
    来晚了，国庆节快乐啊~假期好好休息好好玩哦~
    第19章 心结
    “啧，孟卿，你真的不要脸！”黎芫把孟卿推开，打算离开办公室，去哪里都好，就是别让她跟孟卿单独待在同一空间里，“你哪来的自信，我跟洛丽涵出去，孤女寡女，女欢女爱，就不能发生点什么吗？”
    孟卿凑在黎芫耳后狠狠吸了一口气，“我的芫芫身上没有别人的味道呢。”
    看黎芫气急败坏跺脚离开的样子笑了，不是她跟别的女人出去浪呢，怎么她还生气了！起身对着孟卿的背影叫了句，“芫芫，你去哪儿？”
    黎芫刚出去几步就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上班时间已到，工位上的脑袋密密麻麻，是啊，她还能去哪儿！但她也不能回办公室，只要孟卿还在，她是不会回去的！好在路上遇到后勤妹子提着两个大口袋，黎芫问：“小萧，你干嘛呢？”
    “黎总，您回来了，早啊，”后勤妹子把口袋往上提了一下解释说，“这不是待会儿会议室有安排么，我得去准备准备，孟董说不要搞得很拘束，备点吃喝茶点什么的。”
    “行，我帮你吧。”黎芫出于好心，准备上前搭把手，可被后勤妹子躲开了。
    “哎哟，黎总，这可使不得。您还是快回办公室准备准备吧，看看资料啥的，这些活儿都是我分内的事情，您就别跟我抢活儿干了，我这工资还领着呢，会好好完成工作的。”
    黎芫看后勤妹子往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再难为她，给她一个微笑就走开了。在公司门口来回走步徘徊，把迟到的员工也吓了一跳。
    “黎总早。”
    “早。”
    “黎总！早上好啊，我堵车了，马上去工作。”
    “嗯，去吧。”
    “黎总，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进去吧，快干活。”
    黎芫自己也不自在，她这样站在外面好像是在查岗似的。
    “黎总，您怎么在这啊？”
    看到张琪琪出现，黎芫跟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等你啊，去了这么久也没回来。待会儿还要开会，不得准备准备，你手脚还不麻溜点。”
    张琪琪有点委屈，“黎总啊，这早上掐着点上班的都排队等电梯呢，刚这个点我等了好几班才上来的，我也没办法啊，要不你跟孟董说说，换个高端点的不用排队等电梯的写字楼。”
    “行了行了，手机给我。”黎芫伸出手，这才注意到张琪琪怀里还抱着一小束花，也一并接过来，洛丽涵还挺会追女人的，手段花样信手拈来，一会玫瑰一会百合，这又送上小雏菊了！闻着还挺清醒的味道，“洛总送的？”
    “呃，”张琪琪只是在等电梯的时候恰巧遇到花店的送货员，就顺便签收带上来而已。小小声回应道：“这是孟董送您的。”
    “什么？”黎芫差点把手里的花扔出去，就说怎么不是玫瑰，还以为洛丽涵旅游一趟换新花样了呢，这居然是孟卿送的？
    “是的，孟董特地定的小雏菊。好看，淡淡的也香。我觉得比玫瑰好多了，这多雅清呀。看起来多赏心悦目的。”
    两人并排往里走，自己从张琪琪手里拿的花也不好还回去，黎芫只好抱着花加快速度，还好孟卿已经离开她的办公室，关门时张琪琪也想跟着挤进去，黎芫问：“你干嘛？”
    “孟董说了，要我每天亲手把花安置到花瓶里，只要她来办公室没看到新鲜的小雏菊，就扣我工资。”
    黎芫摆摆手，“呸，张琪琪，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去会议室帮帮忙，我自己来就好。”
    “黎总……”张琪琪为难的开口。
    “知道了，我不会把她的花扔出去的，你放心吧！你说你呀，家里也不困难啊，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工资也不低，怎么就钻钱眼里去了！”黎芫用空出来的手戳了一下张琪琪的脑门。
    张琪琪倒是不疼，只是捂着额头皱眉，愣了几秒，“黎总，你别把我的妆戳掉了。”
    黎芫听后嫌弃的把戳张琪琪的手指伸出去，在她的衣服上揩了几下，“去补妆吧。”
    “黎总！！！嗯……￥@%%*&%（￥##@）……”
    嘭——
    张琪琪苦着脸在门口待了几十秒，四下望了几眼，轻轻在门上踢了两脚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工作。
    关门后黎芫把手机充上电开机，电脑屏幕右下角一直闪，是孟卿在OA平台给她发消息。
    点开之后发现没别的多余的话，是一个Word文件传送，标题为‘会议用’。下载查看后发现文档内容是今天会议的要点和流程，还有各个公司的人员详解。文档的字体编排是孟卿自己的习惯样式，也就是说这是孟卿给她的编辑的文档。
    黎芫看了一会，鬼使神差地右击点开属性查看创建时间和修改时间。然后黎芫呼出一口气，往后倒靠在椅背上用手捂住脸。什么嘛，黎芫，你有点出息，感动个屁咧！这种事情以前都是她给孟卿梳理的，现在孟卿就做了一次，而已，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
    感叹完黎芫坐直，给孟卿回复。
    谢谢孟董。
    孟卿电脑屏幕停在和黎芫的聊天界面，手里的笔不停转动着，心情也不大好。老实说这个文本除了基础资料以外，更多的个人信息是她自己梳理的，以前这都是黎芫或者秘书发给她，而她这次突然决定以后常驻‘沫知’，她是老板可以随时流动，而秘书还在别的公司完善后续的事宜，没有帮手，她只有自己亲自干活。
    并且她已经做好了黎芫今天回不来的准备，不然也不会大清早就到‘沫知’来，可黎芫回来了。黎芫就是如此，守信，诚实，说一不二。可她想黎芫在那一件事情上能违背自己的信条。
    她想要黎芫，她不能让黎芫离开。洛丽涵的举动让她的陈年老醋坛子打翻，而她们还在一步步更加亲近。最可悲的是，自己并没有资格去阻止，黎芫现在对她反感得很，否则也不会质问她是不是暗地里查过行踪。
    黎芫问得对，她哪来的自信？她没有自信，尤其是黎芫近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一系列举动后，让孟卿真的有黎芫在远离她的感觉。可怂是心里怂，明面上胆子还得放大！无数回商务谈判教会她的就是不论有多没底气，气势上不能输！
    黎芫按照文档标注的重点加深记忆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关掉电脑屏幕起身在一旁柜子里的小镜子上检查自己的仪容仪表，张琪琪也在敲门，“黎总，会议室已经布置好，已经有两个供应商到场准备，您可以出门了。”
    “好。”黎芫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目光又放在文件旁边的小雏菊上，磨蹭了一会，黎芫把花瓶里的小雏菊换掉。
    花瓶里原有的这束小雏菊也很新鲜的样子，看来她不在的时候就已送过来了，孟卿，是真的打算挽回她吗？
    啧，跟着别人学，假浪漫。
    只不过，这小雏菊，是比玫瑰花更对她口味。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她只是休息了两天，项目的各个细节还是在她脑子里，掌大局的她还是能对两方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孟卿在会议后半段溜进去的，就站在后勤妹子旁边，看黎芫被人群包围闪闪发光。
    “孟董，黎总好厉害。”
    孟卿看后勤妹子花痴地看着黎芫也不恼，只要不是情敌，欣赏黎芫她都很开心。
    “当然，我的女人能不厉害嘛！”
    后勤妹子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和孟卿的话停滞的，等等，她刚刚听到什么？公司的员工最多就是在暗地里八卦，孟董这么回答，算是正面回复绯闻了吗？虽然……回不回复都没差啦，她们的关系全公司的人都是认定的，没一个不挥舞摇动孟黎大旗，因为想上位的妖艳贱货都被孟董授意人事部踢出去了。
    “呵呵呵呵呵呵，孟董说得对。”后勤妹子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挪，狗粮吃饱了，只想尴尬逃开。
    孟卿叫住她，伸手把她拉回来，“跑什么，吓到你了？”
    可不是么！吓得不轻，小心脏可承受不住。“孟董，要是确定了，就赶紧官宣吧。”
    孟卿心里暗爽，就知道大家早当她和黎芫是一对，就黎芫那个傻子看不出来，还那样看待她们的关系，傻了吧唧的。“黎总脸皮薄，你们要给她点时间，刚拿奖不适合出绯闻。”
    后勤妹子了然点点头。
    可这暗暗跟员工单方面秀恩爱稳定cp的举动在黎芫看来就不一样了。
    黎芫从余光看到孟卿和后勤妹子在角落里相谈甚欢，孟卿还伸手去拉人家，好不容易被小雏菊拉回一点的好感瞬间幻灭。孟卿真的是狗改不了那啥，沾花惹草的本事跟过去有过之无不及，就在‘沫知，’，在会议室里，在她眼皮子底下，就能如此轻浮。孟卿说的话，还能相信吗？不就是哄女人的手段，呵，恐怕孟卿也送过小雏菊给别人吧！
    会后等人都散去，孟卿才移步到黎芫面前，“芫芫，你好有魅力。我在后面光看着都被你倾倒了。”
    黎芫职业假笑，“孟董说笑，这都是我分内的事，况且孟董见过的世面可比我多得海了去了。”
    孟卿感到黎芫气场的不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她，伸出的手也被黎芫不着痕迹躲开，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孟卿说：“芫芫，你把能调动的工作都往后移，明天下午有个行业沙龙需要你参加。”
    “我不去。”从业几年，孟卿几乎不带她去这种场合，她也应付不来。这突然叫她去，她还怕有诈呢。
    “你必须去，专门有一个环节是要你阐述你亚太金奖设计作品的。”孟卿前前后后安排了半个月，好不容易请来行业大佬们参加这个沙龙，为的就是给黎芫提资历名望的，她这个主角不去还有什么意义？
    “我不去！”什么亚太金奖，什么行业沙龙……去了让人看她的笑话吗？笑她是孟卿豢养的金丝雀，沾孟卿的由头发光了还要拉出去溜溜？上辈子她受的冷嘲热讽还不够多吗？
    ※※※※※※※※※※※※※※※※※※※※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算是在1号双更了么。
    第20章 错位
    “不行，这事没得商量，必须去。”
    “孟卿，你不能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黎芫在这个话题上没有跟孟卿迂回，她是真的不想去，只要想到会见到那些行业内的熟人，自己脑中就能幻想出他们嘲笑的画面。
    “芫芫，别闹。这是多好的机会，你在抵抗什么？”孟卿不理解为什么黎芫会抵触这个活动，能在行业顶尖者们面前讲述自己拿奖的作品不是一件好事么，多骄傲！刚得了奖，不应该趁着热乎给自己拉一把人气炒作一番么？
    “我不去！”黎芫跟孟卿说不清自己的内心活动，孟卿不是她，也没经历过她以前经历过的冷嘲热讽，在孟卿看来她肯定给脸不要脸，这是多好的机会，别人想有还得不到呢，可她却在孟卿安排好后推拒。倘若这沙龙在上辈子得奖后孟卿如此安排，她肯定高兴得不得了，可偏偏不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向上的追求，她只想安稳过自己的日子，做自己喜欢的设计，什么拿奖什么顶尖，她统统不想要。
    “全都通知到位，要不是你休假我早告诉你了，时间地点流程都推送到参加者那里去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你说说原因，为什么不愿意？”
    黎芫自然是说不出一个能说服孟卿的原因，她能跟孟卿说，因为我是你的金丝雀，他们会嘲笑我，所以我不想站在台上赤.果.果摆在别人面前被群嘲？这话太过严重，这辈子的孟卿没必要跟着她煎熬。“孟卿，没有理由，我不想搞这些虚的。我没有大梦想，只想做设计。”
    “不行。黎芫，就算你只想做设计，那这也是为了你的设计好！这跟你设计本身不冲突，二者不是相违背的，也不是不可兼得的。一个好的作品值得去宣传，一个好的设计师也值得得到嘉奖。这个设计花费了你这么多心血，得到认可之后你不想别的人也了解到你的设计理念和巧思妙想吗？”
    孟卿看到黎芫的态度，甚至有些恼怒。这是黎芫自己的心血，就跟自己的孩子似的，她怎么能这般无所谓？
    “如果你不想去讲解，那我去。”黎芫低着头一直没有回应孟卿的话，孟卿暗自叹气，有点心疼。她也不敢深究，要是黎芫说因为这个沙龙是她组织的，所以不想去。如果是这个答案，场面只会更加难堪，让她伤神。
    黎芫在听到孟卿离开的脚步声才慢慢抬起头看孟卿远去离开会议室的背影。这是她的作品，孟卿这么上心是好事还是坏事？无疑这对她的事业而言，是个绝好的机会，甚至以后会成为离开孟卿的筹码，只有她自己足够强大，能在这个行业内站稳脚跟才会避开孟卿以后可能会有的明枪暗箭。
    但孟卿刚刚说，即使是她不去，孟卿也会代她讲解。如果明天上台的是孟卿，岂不是更坐实了这个项目是孟卿主导，冠以她的名字参赛的？那黑料会不会越来越多！她还怎么在这个行业混下去，她不想再重演上辈子的挫败！
    黎芫想通后立马起身追了出去，跑到孟卿办公室门口才开始表情管理。喘了几口大气才抬手敲门。
    “进。”
    走进去后孟卿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脸上，黎芫尴尬得很，轻轻咳嗽两声，放慢自己的动作，背过身关门，也给自己措辞的时间。
    “怎么，是改变自己的想法了？”
    “孟董，明天还是我自己来吧。”
    孟卿点点头，顿了一下，“芫芫，我不是要抢功的意思。这个作品是你的，奖杯上也是刻的你的名字，它完完全全属于你。只是你一直在‘沫知’任职，工作经历比不得一些下工地的行业油皮子，名不见经传，闲言碎语难免。”
    “我明白，谢谢孟董。”孟卿说的她当然知道，上辈子她也自负过，一直在孟卿手底下干，也算是S市室内设计前十的公司任职，一路从实习生到高层，一步一步自认走得问心无愧，但外面的世界更大更广阔也更危险。以前她做的以为是全部以为是认可，导致她离开孟卿之后投简历求职，没有所谓的猎头找她，一是知道她以前是孟卿的人，慎用；二是她作为管理者，接触的方面离其他公司同岗位的职能要求相去甚远。
    她从‘沫知’离开，孑然一身，没有人脉没有资源，那她之前做的高层管理都是白费的。精力和拼劲比不上刚毕业的学生，资历资源也比不上久经商场的老资格。不上不下，十分尴尬。这也是她一直放不下孟卿的原因之一，孟卿给不了她爱情，但给了她除了爱情的所有。她在这方便算是被孟卿惯坏了。
    “芫芫，你真的明白吗？”孟卿在黎芫得奖之前都只想让黎芫继续在‘沫知’顺风顺水做下去，她有私心，她怕黎芫太过强大，资源广泛，别人伸出橄榄枝就傻了吧唧跟人跑了。她也怕黎芫出去之后，看到行业更黑暗的地方，会被别的老板逼迫妥协，对自己的无可奈何失望。
    但自从这个傻姑娘捧着奖杯在她面前献宝之后，她看黎芫的神情就更加宠溺，那个晚上黎芫沉沉睡去之后她抱着黎芫想了很多。黎芫可以为了追上她的脚步做这么多，而她不应该牵绊黎芫的成长。
    她认清爱一个人不是要把她掌握在自己的手掌心里，而是两个人携手共进。她希望黎芫能略尽千帆，终有她一人。她有一天黎芫能骄傲的对别人说，这是孟卿，我的女朋友。而不是现在暗地里别人妄言，这是黎芫，孟卿的金丝雀。
    尽管黎芫之后说了太多伤感情的话，最初在孟卿眼里只是在闹别扭。孟卿只当她是对之前六年的怨怼，她想对黎芫坦诚说明她的想法和对未来的希冀。但黎芫不断拒绝跟她理智相待，直到她从意大利回来的那个晚上，她才真切的感觉到，黎芫实实在在是认真的考虑跟别人建立恋爱关系，是真的不把她放在心里。
    自食其果，她无法责怪黎芫，毕竟以前更加荒唐。她能做的，就是以自己的方式对黎芫好，她想重新认识黎芫，以平等的身份去示爱，她们有六年的堆砌，她不应该会输！
    “芫芫，你得奖的作品真的很棒，算是近年亚太金奖中比较上乘的作品，你应该让那些人记住你黎芫这个名字。”
    黎芫对孟卿的吹捧有些心虚，只是勉强对孟卿笑笑。孟卿当年得奖的作品才是行业近几年来的惊喜，跟孟卿比起来她这个作品还是差了一大截，可今天孟卿都快把她夸到天上去了，这是在搞什么鬼？
    “孟董，感谢您做的一切。我会好好准备的，我先去工作了。”黎芫给孟卿鞠了一躬就离开孟卿的办公室，留孟卿一人回味黎芫的动作。
    黎芫给她鞠躬？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黎芫虽然没接受洛丽涵的追求，但她也没有排斥洛丽涵的靠近。而黎芫对她却愈来愈疏远，不愿意接受她的好，即使接受这次沙龙的活动，居然对她鞠躬？她们之间已经如此生疏了吗？为什么洛丽涵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打进黎芫的心，是给黎芫灌了什么迷汤！
    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黎芫调出自己之前为了亚太金奖准备的中文演讲稿，查看调整。工作了一会儿，黎芫拨打内线电话把张琪琪唤进来。
    “黎总，有什么事吩咐吗？”张琪琪挂掉电话之后来得也挺快，只是嘴里还在咀嚼。黎芫这才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都快一点了！她完全没注意。
    “打扰你午休了。”黎芫感到抱歉，张琪琪也跟她在会议室忙了一早上，好不容易歇下来就被她叫进来。
    “没事黎总，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您叫我干嘛呢？”
    “明天沙龙的行程你记录了吗？”
    张琪琪打开平板电脑调出黎芫的日程安排，强调道：“当然知道，孟董这两天特别交代，跟酒店那边再三确认，邀请函都是她亲笔写的。”
    黎芫不知张琪琪的话能信几分，不过看来孟卿是真的有忙活，不自觉牵起嘴角。孟卿，你这是在补偿我吗？
    “流程应该出来了吧，把相关的人员和资料都发给我。”
    张琪琪说：“您看看您的邮箱，孟董应该已经发给您了。”
    果然在她邮箱的未读邮件中有一封是孟卿发过来的资料，八个文件。
    “行了，你出去吧，给我定个外卖，顺便去问问孟董吃没吃，要是没吃给她也订一份。”
    张琪琪眼睛一亮，被黎芫突然叫进来的不爽立马消解。这可是近期黎总第一次关系孟董啊！她们是要破冰了吗？普天同庆，皆大欢喜！
    “好的，我马上去！”
    挨个点开文件下载，在等待文件的间隙，黎芫点开自己的手机，几天没有开机，早上也一直在忙，这会儿才空下来看有没有需要处理的信息。微信里首位的是与洛丽涵的对话，显示洛丽涵询问她今天心情怎么样的话语。黎芫没有点开聊天界面详细查看，往下翻开有没有其他工作事宜需要处理。
    重点不是处理别的事，而是黎芫不知现在的她该怎么去对待洛丽涵。起初回应洛丽涵的追求是因为上辈子的零星的好感，黎芫更深知，这其中还有跟孟卿斗气的成分，她不信她一定非孟卿不可。渐渐同洛丽涵相处下来，黎芫觉得洛丽涵这个人值得深交，她还未走出对孟卿的感情纠缠，跟洛丽涵做朋友也是极好的。但洛丽涵是在追她啊，她们能做朋友吗？
    ※※※※※※※※※※※※※※※※※※※※
    感情呐，最怕的是隐瞒。喜欢就说出来，不爽也要说出来。你瞒我瞒，憋到最后就没的说了。
    第21章 害怕
    既然准备好好对待这次行业沙龙，黎芫就打起精神做好万全的准备。她关闭了各种聊天软件，安安静静待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和手稿写写画画，有时候甚至在桌子前面来回踱步练习稿子。她好几年没有在这么专业隆重的场合演讲过，她重生前的几年都是浑浑噩噩度过的，十分随性，这下要端起正经范儿，她还有点学不来那个调调。
    黎芫不知道的是，业务繁忙的孟董在处理公事的同时，用笔记本打开监控软件，没事就扫一眼黎芫在办公室里的动态，特别欣慰，看一眼笑一回，十分像个二愣子。
    等孟卿忙完手里的工作已经晚上九点多，关掉台式电脑，看黎芫还在办公室演练，这就让孟卿皱眉了，按说黎芫刚在颁奖礼上做了演讲，虽然是背稿子英文版，但那个场合更大人更多，这次就一个国内行业沙龙，不至于如此小心吧，这么紧张吗？
    孟卿收拾好自己的办公桌，出来一看大厅里黑漆漆的，也就她跟黎芫跟拼命三郎似的，也不知道谁是老板谁是员工，高层都在加班，下面拿工资的反而没这么勤奋。
    敲了几下虚掩的门，孟卿没等到里面的人的回应，只好推门进去。听到声响的黎芫看向门口的孟卿，她还没走吗？孟卿现在真的打算在‘沫知’常驻了？她下午听张琪琪讲还不信，自打‘沫知’建立以来，孟卿的办公室就形同虚设，有时甚至会作为面试的等候室，这孟卿又在打什么算盘。
    “芫芫，收拾好下班吧，明天上午还有时间，你现在需要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上台的话，你的精气神要调整好，没睡好黑眼圈会掉链子的。”
    经孟卿提醒黎芫才发现窗外早已黑尽，各类灯牌点亮，按了一下手机锁屏键，快十点了？
    黎芫热爱自己的工作，不然不会选择这个专业学习，上辈子也不会在孟卿打压之后选择继续在这个行业里打擦边球。她重生之后就特别专注，不论是新绿洲的设计还是这次沙龙，她要做到她目前修炼的最好水平。可孟卿说得对，她虽然刚休假回来，可这短暂的假期她来回都是夜班飞机，玩得很爽也很累，又忙了一天，十分疲惫，要是明天下午掉链子怎么办？
    将自己准备好的稿子装在文件夹里，黎芫朝孟卿笑了笑，“感谢孟董关心，您也早点回家休息哦。”
    孟卿才不管黎芫的疏离，上前牵着黎芫的手往外走，一路把灯关掉，锁好门，“走吧，你肯定没吃晚饭，先去填饱肚子，再回家泡个澡好好睡觉。”
    电梯到了她们所在的楼层，孟卿迈开脚步进去，黎芫趁着两人拉开距离，把自己的手从孟卿的手里抽离，“孟董，我很累了，没什么胃口，现在只想回家睡觉。您也早点回家休息。”
    说完，黎芫按亮身后另一个方向的电梯。
    孟卿站在电梯里没有动弹，直到电梯门合上之前，孟卿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黎芫。
    电梯向下，孟卿靠在电梯里的扶手上，她们连一起吃饭都不能够了吗？黎芫要怎样才原谅她，才能释怀一切，才会继续跟她在一起？她不能就此放弃，不就是被黎芫拒绝了，之前也被黎芫拒绝过。一次不行就两次，这次不行就下次，持之以恒，总有一天黎芫会正视她，不觉得她在戏耍。
    下到车库后，黎芫系好安全带靠着车椅闭眼缓了一会儿，早上她就不想来上班，是强撑着打起精神把车开来逼自己投入工作状态的。忙忙碌碌又是一天，要不是她早晚会离开‘沫知’，她都想在附近租个房子，免去早晚奔波。
    咚咚咚——
    驾驶室外的车窗玻璃被人敲响，黎芫睁开眼睛，看到来人后眉眼中删过一丝不认同，但还是把车窗放下来，“孟董。”
    孟卿打开车门，松开安全带把黎芫拉出来推到后座上，自己在坐进驾驶室把门锁上。讲求速度，动作也不怎么温柔，黎芫打不开车门，丧气地问：“孟卿，你又搞什么？”
    孟卿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通过后视镜与黎芫对视，“你太累了，不适合开车，我送你回去。我刚点了外卖，养生粥，估摸着你回到家也就送来，吃完休息一下再洗澡睡觉，不耽误功夫的。”
    顺着靠背黎芫伸出双手掐住孟卿的脖子，力道不小，“孟卿，比我年轻有才的女人很多，总会挑到一个般配的。犯不着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吧！”
    “咳咳，那可不行，把你看对眼，别的我也看不上了！”没有挣扎，双手握着方向盘，孟卿就依着黎芫胡闹。她现在巴不得黎芫在她面前失控，只有在乎才会失控，真的不在意才不会是这样，她最怕的就是黎芫对她视若无睹。
    黎芫放开孟卿，身子往后靠，明明是自己的车，她却丧失了主导权，这都什么事儿啊？孟卿还挺好意思提醒她。“芫芫，你记得以后上车立马落锁，要是改天遇到坏人就不好了，很被动的。”
    是！都怪自己的疏忽，搞得现在自己被动得很！
    孟卿看黎芫拿出自己的稿子看起来，也清楚黎芫默认了她的行为。
    一路上安静得很，孟卿把黎芫的车在小区车库稳稳听好之后也不着急解锁下车，而是拿出手机给黎芫发微信分享了她给黎芫点的外卖动态，“外卖还在路上，还有不到两公里，生滚粥到手应该蛮烫的，凉一会再吃，多的明天当早饭吧。”
    就在黎芫琢磨着要是孟卿下车后还跟着她要怎么办的时候，孟卿的手机响起来，“嗯，不用开进来，你把车靠边停着吧，我待会就出来了。”
    终于孟卿解锁，自己率先下了车，把车钥匙交换到黎芫手上，笑着说：“好了，安全到家，我的驾驶技术没退步吧。那我先走了，你早点睡觉，别熬夜了，干背这稿子没什么用的，你的作品，就应该做到人前人后，侃侃而谈。”
    孟卿走远还回头朝黎芫挥挥手，比划着动作，黎芫大致明白，这是叫黎芫别管她自己上去。完了孟卿再也没回头，消失在车库的转角。
    说来也巧，黎芫进电梯之后还遇到了外卖小哥，核对信息后把口袋接过来，还挺重的，扯下订单条看孟卿都点了些什么，让黎芫感到扎眼的是备注上写着两人用餐。孟卿是打算跟她一起吃的吗，是什么让孟卿走到楼下又改变主意？
    她早该想到，孟卿比她还工作狂，到了‘沫知’，秘书没跟来，大家都下班了，根本没人管孟卿的吃食。孟卿跟她一样没吃晚饭。
    别的没多想，电话已经拨了出去，“芫芫怎么了？”
    手机里传来孟卿的声音，黎芫轻轻发颤，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重生前她都习惯了没有孟卿的生活，所以她也觉得无所谓，只是细节的惯性让她不再淡定，现在真真实实的孟卿天天在眼跟前晃悠，还不断向她示弱向她示好。
    “你没吃晚饭？”黎芫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哈，是啊，忙起来就忘了。说起来有点饿了呢，回家得让阿姨下碗清汤面。”
    黎芫沉下一口气，问：“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因为我饿呀！你不在家只能麻烦阿姨，等你回家了我就麻烦你，你做的饭比阿姨的好吃。”孟卿带着耳机坐在后座，双手一直打字根本没停过。
    听到细微敲键盘的声音，黎芫接着问道：“你还在忙？”
    孟卿听到之后把笔记本电脑合起来放在一旁，“回去就休息了，在车上也没事，顺便处理点事情。”
    “那好，你早点休息。晚安。”黎芫说完没等孟卿反应就把电话挂断。
    黎芫站在自家门口，盯着来电结束界面愣了几秒，要不是左手又提包又提外卖，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神。问出为什么之后她咬紧牙关，理智和感性在脑中打架，她想知道的是孟卿为什么会给她点外卖，亲自开车送她回家，以及点了两人份的餐为什么没吃就走了？
    叮——
    屏幕点亮。
    孟卿：好好吃饭，早点休息。别紧张，晚安。
    原本是想回应黎芫的话，但孟卿张口一个音还未发出，电话就被挂断了。只能无奈地盯着手机笑。她大概知道黎芫问的为什么的含义，可是她岔开话题，往不重要的方向提起。她确实是想把黎芫载回家，然后借着外卖的由头蹭住一晚的。可她也怕黎芫会嫌弃她对她不耐烦。明天的沙龙对黎芫来说很重要，她不想有意外。
    司机跟了孟卿多年，看了眼后视镜问：“老板，你要吃什么的话现在打电话回去交代一声，到家就能吃了，我再开快点。”
    孟卿摇摇头，“不用，我不饿。”
    “可是……”
    将暂时被遗忘一旁的笔记本电脑又放到自己腿上工作起来，“真的不饿，回家喝点蜂蜜水就行了，晚上视线不好，不用赶路，我不着急，你开稳点。”
    司机看孟卿认真工作的模样也不再多说。他这个老板，年纪不大，但特别努力。长得好看也就罢了，只要工作起来就贼拼命，明明是个女人，但就跟没有生理期似的，毫不忌讳，早几年酒局喝到吐是常有的事情，找他来当司机最初也是为了能抵挡那些趁她喝醉不怀好意的生意伙伴，重点是孟卿很少耍脾气，没架子，待遇好。据他所知只要是跟了孟卿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员工，很少有跳槽去其他公司的。
    只是，要是老板在感情上能安稳下来就好。虽然他从不跟别人八卦，但他是最清楚孟卿在S市行踪的人，去了哪里，跟谁，是什么场合，不用接到行程表根据时间地点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最近老板来黎小姐的小区次数增多，起初他还以为是新人，还摇头感叹了一番，想着老板怎么又开始寻花问柳。
    可他从上次老板喝醉后仰在后座皱眉含糊不清的喃喃中清晰了解了状况，哪有别人，分明是为了黎小姐暗自伤神呢！
    他想，这个女强人，怕是真的栽了。
    ※※※※※※※※※※※※※※※※※※※※
    收藏破百破百破百，冲啊啊啊啊啊啊！
    emmmmm……我好像看到上一章有错字忘了改，啊啊啊，但是又忘了是哪里的错字了。算了……随缘吧。
    第22章 花痴
    第二天来到办公室，黎芫就瞧见正在换花的张琪琪。但黎芫没有停下动作，跟张琪琪打了个招呼，稀松平常地走进去坐好，佝下身子开电脑，看到桌上放着的早饭，指着问：“你买的？”
    张琪琪点点头，嘿嘿地笑。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上班好几年，才学会巴结领导？”黎芫才不信这是张琪琪自愿买的呢，这姑娘跟爸妈住，家里唯一的宝贝女儿，早饭都是变着花样做给她吃，朋友圈经常晒，也没见得之前给她带点她妈的杰作，这便利店买的早饭放在她面前，还想糊弄她？
    “黎总英明，是孟董怕您饿着，让我给您买的。热乎的饭团和现榨豆浆。”
    孟卿，又是孟卿。孟卿最近献殷勤的频率都快超过以往一年的量了。鼻息间还能闻到小雏菊的淡淡清香。黎芫有些心猿意马，要不是自己重生过，就真的沉溺其中。
    “行，你出去吧。”
    只是在张琪琪快关上门黎芫又叫住她。
    “等下。”
    张琪琪疑惑地回头，“怎么了黎总？”
    “洛总的花呢？”
    张琪琪有些汗颜，黎总果然还是问了起来，把门关上站回黎芫的办公桌前，低头小声说：“孟董说，不能让洛总的花进公司。”
    “哦，那你打算怎么跟送花的人说？”
    “昨天来过，孟董直接跟前台小妹打招呼的，说看见送玫瑰的不给开门，所以……黎总，你也知道公司都有摄像头的，实在不敢放他进来啊。”
    黎芫挥挥手示意张琪琪可以退下了，“知道了，不用为难，我给洛总打电话。”
    “好的黎总，您有事叫我，我先出去工作了。”张琪琪接受指示赶紧溜了出去，她可不想继续被询问，待会儿涨工资的事儿给秃噜出来，那她可就惨了。
    黎芫忙了一会儿，没着急给洛丽涵打电话，反而是想到之前跟陈医生说到的事情，觉得今天的沙龙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陈医生，之前我跟您说过的事情你没忘记吧？”
    “没有，只是约这个主任有点难，公立医院日常都排得满满当当的，实在走不开。”
    “今天下午公司有一个沙龙，在橡树林酒店，您看能不能找一个心理医生来跟参加，假装跟孟卿聊聊，分析一下她日常的心理状态。”
    “这……”
    “陈医生，钱不是问题，多贵都可以。你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年轻漂亮的心理医生下午有空的。”
    “年轻漂亮？”这是什么要求，是去看病又不是去相亲。
    “是啊，您也知道孟卿的性取向，您要是安排一个男医生来，估计他们说不到几句的。”
    “……”陈医生在电话那头无言，黎芫说的有道理，孟卿的颜控从来没遮掩过，他还给孟卿介绍来的好几个漂亮姑娘看过病呢。只是这要求从黎芫口里提出来，也太奇怪了吧，谁不知道她和孟卿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此宽容大度的么？
    “倒是有一个，我的师妹，刚从国外回来，还在休假，要不，我问问她？”
    “谢谢您。”
    黎芫挂断电话之后，拨了内线让张琪琪泡一杯黑咖啡进来。
    “黎总。”张琪琪端着咖啡站在门口敲门询问。
    “请进。”
    张琪琪进来后发现桌上的早饭已经只剩空盒，不自禁给孟董点了个赞，虽说孟董对黎总的喜好知之甚少，但她早上交代的一点没错，黎总昨天加班后晚饭吃晚了点，肯定早上起来不怎么饿，就把早饭忽略掉，让她给黎总备好早饭。
    “黎总，您的咖啡。”张琪琪把咖啡放在办公桌上，顺手把桌上的空盒套在塑料袋里打算拿出去扔掉。
    “孟董今天来了吗？”黎芫看着电脑的设计稿，都没转移时间，故作不经意的问。
    “没呢，孟董今天一早去就去酒店安排会场布置。说是让您安心准备，别管其他的，中午再过去熟悉场内的投影就可以了。”
    黎芫听后这才把头偏过来，看着张琪琪的脸问：“孟董？孟卿？她去安排会场布置？”
    “是……是的。”张琪琪莫名感到腿软，又不是她安排孟董去的，她是黎芫的秘书，又不是孟卿的，她哪知道孟卿打什么主意呢！可为什么黎总的表情跟要吃了她一样！
    黎芫立马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页面停留了几秒，电话拨出去就立马挂掉，尴尬地看了张琪琪一眼，“你出去核查一下看今天还有没有别的需要在公司处理的工作，在群里问一下有没有需要我签字的文件，没有的话我们十点半就去酒店。哪有让董事长来做这个事情的，张琪琪，你胆子也太大了！即使是孟董没说什么，你自己也要有点自觉啊！孟董不常来公司，你就真不把她当回事！”
    张琪琪被黎芫训得委屈，她哪里没问过呀，可这前期的资料都是孟董秘书发给她的，只告诉她需要知道，在行程表上加上这个计划就行了，别的也没告知她呀。这摆明就是孟董献殷勤的举动，亲力亲为是应该的，她去横插一脚抢了头功算什么嘛！奈何孟董刚给她涨了工资，只能暗自咬牙扛了这个锅。孟董，我牺牲好大，我太难了！
    “是我的疏忽，我马上去准备。”
    张琪琪没出去多久，陈医生的电话又进来了，“黎芫呐。”
    “您好，陈医生。”
    “我问过那个学妹，她有空，跟她转述孟卿大概的状况后她答应了下午去看看，就当做普通的研究对象，说茶歇吃喝管饱就可以了，不用给她钱。”
    “谢谢您了陈医生。钱肯定是要给的，经常麻烦您，也不能欠您这个人情啊！”
    陈医生挂掉电话之后就把学妹的微信推送给她，微信名字是学妹的真名，钟离婵，还挺好听。通过好友之后黎芫跟人发个消息打招呼后还特别八卦的点开人家朋友圈看了一圈，全是各地旅游的照片，好多地方她重生前也去过，顿时对这个朋友圈只有背影照的女心理医生有了强烈的好感，要不是下午钟丽婵的主要任务是跟孟卿聊天，她都想坐下来跟她好好聊聊，深入了解一下这个女人。天呐！也太巧了吧，这种机缘巧合都能找到一个跟她兴趣相投的人！
    黎芫：您好，钟离小姐。我是黎芫，经陈医生介绍的来需要您帮忙的，陈医生刚刚应该给您说明情况了的。
    钟离婵：黎小姐，不用这么官方，随意一点。[偷笑]
    黎芫：好的钟离小姐，刚看你的朋友圈，好羡慕的你的旅行。
    黎芫握着手机，按捺自己内心的激动，把自己也去过好多国家的话给默默删掉，这辈子的她护照上就没几个国家的戳，想着黎芫又有点想念自己上辈子满满当当的几本护照，太有成就感了。
    钟离婵：不用羡慕，想去的话可以给放假，放下一切，立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偷笑]
    黎芫：有机会一定会去的！
    黎芫：发送位置
    黎芫：我的手机号码136XXXX5846
    黎芫：这是下午活动地址，你到门口，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钟离婵：方便给我发张照片看看么，到时候不用瞎找？
    黎芫：好的，你等等。
    黎芫暗戳戳翻了好几页，挑了一张自己满意的照片发过去。她不喜欢拍照，能给人看的照片基本上都是公司安排统一拍摄的形象照，或者是采访照。
    钟离婵：[照片]
    钟离婵：黎小姐真漂亮！！！这是我，下午见咯~[吐舌]
    黎芫看到钟离婵发过来的照片之后，觉得钟离婵夸她漂亮纯粹是在打趣她。钟离婵自己就是个大美女好伐！这照片一看就没P过，妥妥的原图！黑长直，不施粉黛的素颜，一手捋头发一手抚摸自己腿上的大胖橘，嘴角和眼眸都是笑着的。妈耶，虽然这不是找女朋友，但她还真的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要说孟卿的美是妖孽造作，钟丽婵的美就是温婉极致。
    反扣手机，黎芫呼出几口气，她居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照片犯了花痴，她也太差劲了吧！游历过各个国家，形形色色的女人都见过，跟她搭讪的也不少，她以前心如死灰完全不想招惹别的女人，可她现在，对一张照片就能花痴起来。
    张琪琪再次推门进来就看见黎芫趴在桌子上拿着手机盯着。
    “黎总？您准备好了吗，我的工作都完成了，公司今天也没别的需要您处理的事务。”
    黎芫在看过钟离婵的照片之后就无心再工作，早就把东西收拾好就等张琪琪进来，听到张琪琪的话之后马上把东西拿上，“走吧，你开车了吗？”
    “没有。”张琪琪知道今天要在酒店工作，晚上还可能会有酒会，就没开车上班。
    黎芫点点头，想来也是，张琪琪没开车正好，“我开车了，我要是晚上喝多了，你送我回去。”
    “我？”张琪琪指了指自己，黎总和孟董，不是住在一起么？以往要是有什么重要的应酬，她们都是一起坐孟董离开的呀！
    “怎么，不愿意？”
    张琪琪摆摆手，“我愿意！”
    “哼，走吧！白眼狼！”
    张琪琪真的快哭了，这孟董和黎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觉得她涨上去的工资并没有完全握在自己手里，连自己的工作都摇摇欲坠的咧？
    ※※※※※※※※※※※※※※※※※※※※
    哈哈哈，孟董，你慌不慌？
    第23章 醋精
    黎芫到了会场后就看见站在角落纵观全局默默不言的孟卿。走到孟卿面前，发现孟卿还把目光放在台上的LED屏幕，完全不看她，咳嗽两声假装清了清嗓子，见孟卿侧过头看她才开口：“孟董，谢谢您。”
    “黎总您真是太客气了哈。”开口就是官方的话语，孟卿也没精神搭理她。
    黎芫吃瘪，她倒是现在习惯了跟孟卿呛声，可真当孟卿也这么跟她说话，她还是有些受不了，硬着头皮接着说：“孟卿，你没必要做这些的。”
    这话倒是勾起了孟卿跟她聊天的兴趣，没必要？刚拿奖，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前途大好，而黎芫居然对她说没必要。黎芫当真是变了，想要离开她，就连事业都不要了？
    “你说的对，的确没必要。黎芫，我们两个的事情，你没必要代入到工作中来。”孟卿抬手指了指舞台角落的控制区，“去试试PPT，我看看效果。”
    “好的。”张琪琪已经在角落跟酒店工作人员沟通连接电脑投屏，黎芫走过去接过激光笔翻了几页，很流畅。
    孟卿站在后面大声说：“每一页都翻一遍。”
    黎芫的演示文档里有很多原型图案和短视频，孟卿想要看的不是简单的匹配和流畅度，而是这些图片的清晰度和色彩饱和度。
    依言把整个PPT都顺了一遍后，黎芫望向孟卿。孟卿比了一个OK的手势黎芫才把激光笔放下，又翻出自己的稿子浏览着，就跟临时抱佛脚打的小抄一般。孟卿刚想上前跟黎芫说两句，旁边酒店工作人员就找到她，“孟董，门口有花店人员拉了一车的花篮。说是为沙龙准备的，跟您核实一下。”
    “花篮？”孟卿可不记得自己有预定花篮，随着工作人员出去，看见已经有人在摆放花篮了，孟卿逮着一个放下花篮准备出去的男人问：“雇主是谁？”
    “一位姓洛的小姐。”
    又是洛丽涵，这女人到底是有多喜欢送花，别的花样就玩不出来了么，老是送花，有没有点心意！奈何这不是自家公司，这么大阵势也不能公然驳了洛丽涵的面子，只好看着门口红毯两边摆满了花篮。
    黎芫收到洛丽涵的微信也出来查看，只是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两排花篮上，而是直勾勾看着站在红毯中间抱着双臂不言语的孟卿。真是解气呀，以前都是自己看她的姘头搞这些虚名堂，吃了一缸子醋还没办法说明，现在倒过来换孟卿这个角色，孟卿不是说喜欢她么，也不知道此刻站在这话中间心里在想什么。
    “孟董，我刚收到消息，这花不会破坏会场的整体氛围吧？”黎芫慢慢走到孟卿身旁，还用手抚摸几下花篮里的百合花。
    孟卿似乎都能看到黎芫背后嘚瑟的小尾巴摇摇晃晃的，还能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她在拟定嘉宾名单的时候也想过不给洛丽涵发邀请函，但大家都混一个圈，要是真把洛丽涵排除在外，那她的心思才是昭然若揭，可哪想洛丽涵明明收到邀请函，还把黎芫拐跑，今天更是大张旗鼓送来这么多花篮，大有喧宾夺主的意思。
    她真想叫人把这些花篮都扔掉，眼不见心不烦，可奈何她现在黎芫面前的好感度太低，要是真的这样做，不仅跟业内明摆了自己跟洛丽涵不合的事实，黎芫还有可能为了这些破花跟她吵起来。孟卿只能淡淡地说：“洛总有心了。”
    “可不是么。”
    孟卿忍不了，她精心安排的一切，黎芫听到后还不乐意不想参加。洛丽涵两排花篮就把黎芫收买了。就算之前的星星点点黎芫都不在意了，可大家都是追求者，黎芫怎么就不能公平一点！孟卿冷着脸粗暴地把黎芫拉到酒店的安全通道，黎芫的手腕被握得死死的，只要她挣扎一下，孟卿就更加用力。
    防火门闷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闹，两人就保持着尴尬的姿势对视。最终黎芫败下阵来，又挣了两下，无果。“孟董，你这样不好吧。”
    “我不好，我做什么都不好，什么都不对。洛丽涵做什么都好，是吧。”
    “正是如此。”黎芫在孟卿听后分神的几秒把手腕抽出来，“孟卿你总算有点觉悟了，我不喜欢你，你做什么我都看不顺眼，你给我什么我都不想要。别人就算是什么都不做，都比你好。怎么你……”
    孟卿捂住黎芫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芫芫，你怎么能承认。”
    “我说了，以前是我不对，以后我会改的。你只需要看我的变化就可以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发誓。但你不要跟洛丽涵在一起，我会吃醋的，心痛死了。我不喜欢你跟别人走在一起，你跟那些觊觎你的人多说一句五官的话我都难受，哪怕是给你送花也不行。你想要花，我可以送给你；你想要休假去旅行，我可以陪你去。你别看其他人，就只看我，行不行？好不好？”
    孟卿轻轻搂住黎芫的腰，她比黎芫高一丢丢，加上高跟鞋的帮衬，两额相抵，黎芫都能从孟卿的眼珠子里看到自己的错愕。
    双手撑在孟卿的肩膀上好让孟卿不再靠近，额头上孟卿的温度传到她身上，让她说不出的僵硬，偏过头不再看孟卿，“哪有你这样追人的，动不动就上手。”
    “你先答应我，你不跟洛丽涵在一起。”听到黎芫的态度软下来，孟卿开心得很，把黎芫搂得更紧，还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好不好，芫芫？”
    黎芫见孟卿愈加大胆，踢了孟卿一脚。
    不愿放手，孟卿也不管自己的西装裤有好几个脚印，继续搂着。
    “孟卿，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之前不是自信得很，信誓旦旦说我没有跟洛丽涵在一起么，怎么，现在也怕了？”
    “怕。”
    黎芫讥讽地嘴角慢慢收敛，眼神渐渐空洞，孟卿说她怕，她有什么好怕的呢。不过是一个女人，失去了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她又不是夏煜。
    “孟卿，你可没法走深情人设。”过去你流连花丛中，以后你将会为夏煜伤神。这些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你的承诺，不过是空口白话。
    “芫芫，你搭配的衣服，我都要穿个遍了，没你我都没新衣服穿，你什么时候回家。别说我，家里的阿姨都跟我念叨过几回呢。说黎小姐怎么这么久都没回家呀，芫芫，没有你，那都不能算是家了。”
    家。孟卿既然把那栋房子称为家吗？如果真的把那个家当回事，又怎么会夜不归宿，“孟卿，我回家了。回我自己的家，或许你也该回自己的家，说不定就安定了呢。”
    孟卿听了黎芫看似劝说的话，慢慢放开她，伸出左手在她刚刚亲过的脸颊蹭了蹭，“芫芫，我只有那一个家。”
    黎芫这才抬眼好好看孟卿，她想瞧瞧看，孟卿说这话的时候是用怎样的表情，倘若真的如孟卿说的这般深刻，孟卿怎么会在夏煜的婚礼上如此失态。可盯着看久了，反而自己湿润了眼眶，强行把孟卿推开，黎芫吸了吸鼻子，“孟卿，我们没可能的。”
    “你说了又不算！”黎芫走后，孟卿失落地靠着墙，喃喃道。
    黎芫没再路上逗留，直接回了会场。张琪琪看到黎芫的时候愣了一下，这，黎总去哪里了？感觉……很刺激的样子。不过，这样不处理一下，好像不太好吧。
    “黎总。”张琪琪实在想不到怎么委婉地说明，只好硬着头皮叫住黎芫。
    “怎么？”黎芫还没从之前的谈话中缓过神。
    “你要不，去补个妆吧？感觉有点花了呢。”
    “是么，”黎芫从包里掏出粉饼，“哪里花了？”这还没到下午，沙龙都没正式开始，就脱妆了？
    看到镜中的自己，黎芫颇为尴尬，妈的，这哪里是脱妆了，分明是孟卿刚刚亲她的地方，孟卿虽然涂口红，可唇膏也在她脸上留下印记，还被孟卿蹭了几下更花了。黎芫没好气瞪了张琪琪一眼，“闭上你的嘴，白眼狼。”
    “我……”张琪琪看着黎芫往厕所去的背影，又看看在会场最后的孟董，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事儿嘛，感觉被孟董带阴沟里，再也爬不上来。
    吃过午饭之后孟卿就消失了，黎芫补了妆在门口接待，来的都是打过照面的界内人士，寒暄几句就进入会场落座。
    “黎小姐本人比照片上更漂亮呢。”
    黎芫看着眼前的女人，觉得很熟悉又很陌生，回想了一会儿，这不是陈医生的学妹嘛！黎芫立马伸出手，“钟离小姐！”
    “黎小姐还是很客气呢。”说话使不上表情包，钟离婵本人就没网上那么俏皮，可她本人真的太温柔了吧，笑起来能把冰都融化了。
    “钟离小姐，我们换个地方说话。”黎芫把张琪琪叫过来让她盯着点，就带着钟离婵到酒店的咖啡厅去了。
    刚坐下，钟离婵就说，“别这么客气了，你我年纪应该差不多大，叫我钟离就好。”
    “那行，钟离，之前陈医生应该跟你提过这次来的对象和她的情况了，你觉得会有精神上的问题吗？”
    “哪有这么容易，现代医学是会有专业的检测试题和身体检测来综合判断的。单从师兄的表述上看，无法确定孟卿小姐有精神疾病。”
    “那行，我待会给你指一下你的调查对象是哪位，我会说你是色彩分析师，可千万别暴露了。”
    “好的，演戏我可是专业的呢，上大学我可是学校戏剧社的。”钟离婵笑着说。
    “麻烦你了，空了可以跟你好好聊聊，看你朋友圈也是一个喜欢旅行的人，我很喜欢。”
    “那可是我的荣幸，朋友圈就能让一个漂亮姑娘喜欢上我。”钟离婵调侃道。
    黎芫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唐突，不好意思得挠挠头，“很欣赏啦，不是那种喜欢。”
    “我知道。”钟离婵脸上的笑就没隐下去过，她可是听到师兄说帮忙对象是一对les，她才来的。她是深柜，在现实生活中，除了自己，还没接触过别的les呢。
    ※※※※※※※※※※※※※※※※※※※※
    孟卿：追黎芫追黎芫。
    黎芫：她有病她有病。
    罒ω罒
    第24章 飘着
    说明情况后黎芫就带着钟离婵回到会场，终于看到消失了几十分钟的孟卿。可看到孟卿焕然一新，不仅重新化妆，还换了套不那么正式的休闲西服之后，黎芫的目光又暗下去。这个妖孽，搞个沙龙也不停止散发自己的荷尔蒙！
    孟卿也在找寻黎芫，听张琪琪说黎芫跟一个女人走了，她恨不得把整个场子掀个底朝天。好在黎芫在她暴走之前回来了，跟在黎芫身边的是谁，不是洛丽涵，黎芫还有别人？
    气势汹汹地快步走过去，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冷冷地问：“你去哪里了，第一个环节马上就开始了！”
    略带抱歉地对钟离婵笑了笑。她也没想到孟卿一上来就不给好脸色，按说这种活动孟卿会收敛自己的小性子，可这她闹什么脾气！“钟离小姐，我给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板，孟卿，孟董。”
    “孟董，这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位色彩分析师，刚从国外回来，我特地邀请她来帮我看看我的设计细节上的色彩用调，交流一下。”黎芫在特地两字上咬字稍重，希望孟卿能给她个面子，切换到正常状态与钟离婵谈话，要是一直这幅模样，钟离婵怎么跟她沟通套话探底。
    “你好。”
    “您好，孟董，很高兴认识你。”
    孟卿看钟离婵已经伸出手摆在她面前，又看了眼黎芫，不情愿地握了一下，“马上开始了，钟离小姐尽快落座吧。芫芫，你也该去准备了。”
    黎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见钟离婵自顾往前走，她拉住孟卿，“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孟董，这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老师，您能不能别丧这个脸，人家又没欠您什么！”
    “我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人物？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黎芫看到在会场入口跟她挥手的洛丽涵，她没心思跟孟卿多磨叽，“孟卿，你不是专门给我办的这次沙龙吗？那你就不要掉链子！”
    “黎芫！你！”孟卿正想发作，可看到黎芫瞪她一眼后又忍了下去，她不能像以前一样胡说八道把黎芫给气走，黎芫已经发出危险信号，她不能往枪口上撞，留下能争辩的口角，“你说的都对，全都听你的。”
    黎芫嫌弃地看了一眼画风突变的孟卿，轻微摆了摆头，往前大步走，挥手回应洛丽涵，“洛总。”
    洛总？孟卿这才看到洛丽涵，手里怎么又抱着一束玫瑰，这可是行业沙龙，她这么高调，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吧！握着拳头跟了几步，孟卿被张琪琪拉住，“孟董。”
    “干什么？”孟卿此刻心情不好，收敛不住，低声吼道。
    张琪琪就是看孟卿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才把孟卿拉住的，果然把枪口对准了自己，不过能为黎总挡着点，也算是她做秘书的尽职尽责了！“孟董，牧姐刚找您来着。”
    “那她现在在哪里？”孟卿才缓过劲，撇了下嘴，开口问。
    “会场左边的餐台呢！正跟苍空的经理聊天呢。”
    张琪琪十分狗腿地争当了引路人，把孟卿带离黎芫的视线范围，“牧姐就在前面。”
    “行了，你继续出去迎宾吧。”孟卿也知道张琪琪是在给她台阶下，她要是刚才真的冲上去跟洛丽涵杠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商业伙伴，花边新闻多多少少都知道点，就她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就很诡异了。
    廖牧看孟卿站在餐台边开了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对正在聊天的人说了句抱歉就过来询问，“哟，孟董，您这是怎么了？喝水这么猛，口红都掉了一圈。”
    “新绿洲的老总来了吗？”
    “早到了，拿着资料跟我聊了好一会，能看出来他还是很欣赏的黎芫的。”
    “哼。”黎芫这么招人稀罕，她都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悲叹。
    “你们还没和好啊？”廖牧用手肘杵了一下孟卿。
    “好着呢。”孟卿淡淡地说。
    廖牧说是在孟卿手底下干活，但多少也掺了股份在里面，算是最早一批胆大跟一无所有的孟卿白手起家的，和孟卿的关系自然比跟黎芫更近几分。“得了吧，上次去工地我就看出来了，问了黎芫她也不说，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我还以为你守得云开见月明，把黎芫拿下了呢！”
    “你这话说得不对，谁守谁呢。我也想呀，可人家现在拿了奖，前途大好，看不上我了！”说到私密话题，廖牧把孟卿拉到角落。
    廖牧哪听不出来其中夸张的成分，黎芫在上学的时候就跟在孟卿身边，这份情要是能有老板撬得动，她的名字都能倒着写。“孟卿，你不会又……”
    没有说出之后的话，廖牧假模假式挑眉比划着，孟卿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自己在别人眼里都这么不省心的吗？
    “没有，怎么可能。”孟卿把矿泉水瓶盖拧上，“早就收心了好嘛！”
    廖牧点点头，这个可能性虽然有，但也不会太大，孟卿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创业初期累的跟狗一样，出门谈合同还要卖笑脸忍受冷言冷语，可在公司走上正轨后就膨胀地不行，论坛上好几个扒孟卿的帖子都是她找人删掉的。“你这黑历史也就黎芫脾气好，换我早走了。”
    一语中的，扎得孟卿生疼。“她就是想走了。”
    “不会吧？”廖牧听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黎芫看孟卿的眼神，谁瞧了不羡慕。加上孟卿近两年没再找过别的女人，大家都默认她们已经正式在一起，都同居了，这都能跑了？
    孟卿自嘲地笑了一下，又打开矿泉水喝了几口，要不是时间还早，她真想手里的是酒而不是水。“我的问题，我早该跟她说清楚的。”
    “后悔了吧！”廖牧还想说话，可看到孟卿失落的神情就没再开口，拍拍孟卿的肩膀，“马上开始了，孟董，打起精神来！”
    钟离婵假装看手里的资料，实则把孟卿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这一对真好玩，年纪轻轻就搞得这么伤感，成功商业人士都喜欢折腾来折腾去的吗？
    一切顺利，孟卿没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是站在会场最后，跟工作人员融为一体，看到台上的黎芫自然从容，不自觉勾起嘴角，掏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等沙龙结束后，她要找摄影公司把所有的素材都拿到手！
    张琪琪抱着蹲着挪到孟卿跟前，小心翼翼避开黎芫可能看到的视角，抬头问：“孟董，黎总把这个给我了，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这还用得着问她吗？
    “扔掉。”
    “那，孟董，这个锅我可不背啊，黎总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您让扔掉的。”
    “……”孟卿轻轻踢了那束玫瑰一脚，要不是张琪琪抱着，她能把这花踢飞。怪不得黎芫说着丫头是白眼狼呢，卖队友还卖得明明白白。是她说的又怎样，就算张琪琪不说，黎芫也知道是她干的。“你快起来，这样蹲着走想什么样！”
    接受指令后，张琪琪立马站起来，她还不是为了不引起注意，不然怎么会这么憋屈自己。
    可她也是脑子缺根弦，噌一下抱着玫瑰站起来，黎芫一眼就看到，只是匆匆一眼就别开视线，没有影响到她的陈述。
    孟卿快步把张琪琪拉出会场，用指关节她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跟黎总这么多年，怎么没学着点她好的地方，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就让你去‘华城’历练一下，好好给你培训培训。”
    “啊，别啊！孟董，我可是您的人，一心想着您的！”洛总什么的，怎么会有自己的亲董事长好呢！况且，大家都知道‘华城’是孟董持股中最大最稳定最完善的公司，也是最魔鬼的一个。
    “好好说话，什么叫我的人。黎总才是我的人。”
    “嘶——您纠正的对。”一嘴狗粮。
    “孟董。”来的人都在会场里听黎芫的陈述呢，突如其来的声音引得孟卿和张琪琪把视线都放在来的女人身上。
    “钟离小姐，你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孟卿细微皱了一下眉梢。
    “是这样的，黎芫的讲解是很深入浅出了，但我不是您行业内的人，还是有些糊涂，周围的人我也不认识。不知道能否您能坐在我旁边，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我直接问您。黎芫说您人很好的，有什么事情找您就对了。”
    钟离婵的话把孟卿噎住，听了前面正想接话安排张琪琪去做解答呢，后半句直接否定了这个可能。黎芫真的不拿她当回事了，好歹她也是公司老板，被她安排去给外行人作陪，真有她的！她怎么不让洛丽涵去呢！
    “好的钟小姐，你跟我来。”
    “谢谢。”
    张琪琪瞩目着她们在会场最后的空位章并排落座，再看了一眼台上的黎总。这黎总太厉害了，敢安排孟董做事，还是这零碎活儿！摇摇头，低着看了眼怀里的玫瑰花，招呼过来一名酒店的工作人员，“来，这花没用了，你看你们酒店有没有用得着的地方，没有的话，就把它扔地远远的，别在这一层出现。”
    ※※※※※※※※※※※※※※※※※※※※
    孟卿：怎么追女朋友？在线等！
    廖牧：你就是欠！活该！
    最近一直忙着更新，忘了说感谢！！！
    谢谢投雷和营养液的小天使们的支持！！！
    *
    *
    *
    宣传一波，预收文，有兴趣的可以点过去收藏一下，谢谢！
    你也要相亲？[娱乐圈]
    文案：宿晓曼，典型的二世祖，砸钱开了家小直播公司，手底下一票各式各样的十八线直播小可人。宿老板每天的工作就是打开办公室里的十几台手机和电脑，在直播间刷礼物造人气。负气出柜后跟家里僵持了好几年，终于家里摇起白旗投降，但又立马切入到逼婚状态。
    没办法，宿晓曼特地抽空带了个直播间的新晋榜前三的小姑娘勾兑好演戏搞砸自己的首次相亲，不过看到相亲对象后宿晓曼就懵了。
    等等，相亲对象是当下影视歌三栖新晋小花衡念烟怎么破？
    而且这小花还是她从小玩到大互相不顺眼的青梅竹马怎么破？
    而且这邪门的青梅竹马还是自己初恋怎么破？
    震惊三连！
    宿晓曼跟衡念烟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谁都没缓过劲。
    拉来的小姑娘尽职尽责搔首弄姿走过来坐上自己大腿。看着衡念烟牵起嘲笑的嘴角，宿晓曼脸都绿了！
    烟烟，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呸！
    第25章 
    黎芫讲解完场内的鼓掌声震耳欲聋，这是她在此之前没有想到的，来的人多是行业内的老熟人，知根知底，原以为都是卖孟卿来凑人头觥筹交错的，可她却收获到实实在在的掌声。在颁奖礼上也会有人鼓掌，但那已经是重生前的事情了，太过久远都已经忘记是怎样的自豪感。这是在中国，在S市，台下的人的表情如此真切，欣赏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他们被带入其中，有认真了解她的作品她的构思。她在寻找对视的眼眸时，还能看到有的行业高手用笔记录，开心得不得了。
    洛丽涵站起来对她竖起大拇指，她坦然得朝她微笑。
    曾经自己害怕冷嘲热讽，阻挡了很多机会和可能。可真当她迈出固步自封的那一步，看见的又是另一片天地。沉浸在自己臆想中的环境，不如脚踏实地，做好自己。
    她想到一旁喝口水，奈何好几个业内的金牌销售在她下台之后就凑过来跟她一起深抓其中的细节部分，只好继续发散讨论。
    “给。”有人从身后拍拍她的肩，递过来一瓶矿泉水，侧身看了眼，是孟卿。她不是跟钟离婵在会场最后相谈甚欢吗？怎么又出现在前面。
    她在台上视野极好，对台下人的一举一动都捕捉得很清楚，孟卿跟钟离婵一起进来，两人并排坐着，向来对陌生人少言寡语的孟卿竟很热心地回应。孟卿神采飞扬地跟钟离婵说着，只是钟离婵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淡淡的庄重淡雅。果然是心理咨询师，表情管理比普通人好得多。
    “黎黎，喝点水吧。”
    右手被洛丽涵握住放进手心一盏茶杯，围着她的几个销售互相看了看，识趣地应酬几句走开，反正晚上还有酒会，不怕黎芫逮不找黎芫空闲的时候，现在这个场面太尴尬了，他们可不想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那条鱼。
    黎芫抿了一口茶，水温刚好，入口回甘，喝完后洛丽涵贴心地把茶杯又接过去。黎芫朝着她眨眨眼睛，再偏头对依旧举着矿泉水瓶的孟卿说：“谢谢孟董，不必了。”
    没再去望她们远去的身影，孟卿找了个位置坐下，抠弄着瓶身的标签，她在这方面还真不如洛丽涵，不会哄人不会惊喜不会示好，甚至连端茶送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曾几何时，黎芫比洛丽涵更体贴，别说茶水，黎芫能把她生活的各个细节都打点好。
    她不是天之骄子，前二十几年也是自己劳动，换过灯泡通过下水。但事业蒸蒸日上，她更专注于客户，专注于应酬，就再也没为了这些琐事而烦忧过。钱能解决的事对她来说就不是事。可钱能买来员工，却无法买到真心。久而久之，她把黎芫的付出看做理所当然。
    “又吃瘪了？”
    廖牧把刚刚的那一幕都看在眼里，要不是会场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孟卿这失魂落魄的模样被抓拍到又添一条花边新闻。震惊！S市行业沙龙上演同性撕X大戏！
    “我说我都快习惯了，你信吗？”孟卿把手里碍眼的矿泉水瓶扔到廖牧怀里，拿出手机翻看刚刚拍的照片，“好看吧，她今天在台上特别迷人，贼有魅力，闪闪发光，不愧是我的女人。”
    “你还真不要脸，人家黎芫又没答应跟你在一起，你一个人单方面瞎嚷嚷有屁用！人都走光了，你还不追过去？心态倒是挺好的，黎芫就这样跟洛丽涵出双入对，前前后后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去掌控大局坐在这里对着照片看有什么用，你就不怕人真的跑了？要说是洛丽涵的话，黎芫跟她也不差。”
    孟卿发现跟廖牧就不能好好说话，一句一句，每每扎心。再也没了看照片的心思，收起手机把手肘撑在腿上，托着脸看着来往拆台的酒店工作人员，轻飘飘地说：“我能怎么办呢，她非要离开，就连这沙龙她都不稀得来。我答应过她，等新绿洲项目完成之后，就放她走。”
    “孟卿，你脑子坏掉了吧，她要走你你就答应她，这么好的姑娘你舍得放她走！”
    “呵呵，”孟卿自嘲了一下，看着廖牧焦急地神情，心里居然没太大的波动，“我才舍不得呢，我现在伤心着呢！”
    孟卿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张开双臂转了圈。
    “半个月，敲定五十八位行业精英，销售设计管理层，面面俱到，五星级酒店会场，专业投影摄像媒体，买了明天五个纸媒商业版篇幅，专业撰稿人，晚间十二个网站商业头条同步推送，交流分享会和晚宴。廖牧，你说我这么折腾是为什么？为了赚钱吗？呵，我们不是前年核算就回本了，早过了创业生存阶段，上亿投资我都不要，我他妈不缺钱，我就想让她看看我，廖牧！”
    晚宴还未开始，滴酒未沾的孟卿说得有些失控，廖牧赶紧上前拉住她，虽然会场上没了参与人，但酒店的工作人员数量也不少，这不是白白让人看笑话，“孟卿，黎芫还在呢。”
    “是啊，她还在呢……”孟卿瞥见门口的钟离婵，警觉地皱眉，自己的话都被这个女人听见了？她是黎芫带来的人，整个下午却老是盯着她，之前就一直缠着她给她讲解，要不是看在黎芫的面子。她才懒得说话。黎芫跟洛丽涵走了，她的耐心也磨到极限，迈开脚数着步数来到钟离婵面前，心也跟着沉静下来，“钟离小姐，你找芫芫吗？她不在这里，如果你着急找她可以给她打个电话。下午的行程都结束了，晚宴在对面的天鹤厅，今天太忙了，招待不周请多担待。”
    “孟董辛苦了。”钟离婵又观察了孟卿片刻，微微欠身告别。
    钟离婵对设计圈的社交晚宴没有兴趣，下楼给黎芫打了个电话，让她出来谈。
    黎芫来得快，看起来比下午刚见面的时候高兴很多，“钟离，怎么样？”
    脚步刚停就直奔主题，想来黎芫对孟卿也极上心，就是搞不懂这两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彼此错位。只可惜她不是什么婚恋专家，作为陌生旁观者没说话的份儿。“孟小姐说话做事行为举止都很谨慎，想来是个心思很重的人，跟她聊了一下，逻辑思维连贯顺畅，没什么异常。或许是有现代职场人多多少少有的焦虑吧，如果你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还是建议去医院做全面的检查。”
    “谢谢钟离小姐，今天麻烦了。”
    “没别的要问了？”
    “没有，谢谢。改天请你吃饭，好好跟你聊聊旅行的事情，我想和你交朋友！”
    钟离婵面上笑着说好，其实心里暗暗惊讶黎芫的表现。黎芫本人给她的印象还是蛮好的，就是她还以为黎芫叫她来是真的着急上火想了解孟卿的精神状况呢，现在看来，她们的关系好像也不过如此。师兄的话不能信呀。
    送走钟离婵后，黎芫站在原地给钟离婵的手机号支付宝转账过去，突然双臂被人捏住，惊得她颤抖了一下，“芫芫，跑出来干嘛呢？”
    孟卿瞧钟离婵就不对劲，她跟在钟离婵后面，远远看着她们说话分开。她也算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人了，不至于看人都看不准吧。钟离婵对色彩的见解确实是有独到的部分，交谈中也能说出一些国家的颜色特点，但她对装修行业知之甚少。黎芫是怎么认识钟离婵的，孟卿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自从黎芫开始接受洛丽涵的追求之后，她就见不得黎芫身边还有别的女人，尤其是长得好看还优秀的女人。黎芫当年就是看她有颜有才看上她的，遇上别的人设跟她一样的女人，也极有可能移情别恋。
    “放开我，我去哪里好像不关您什么事吧！难不成出来一趟就是摸鱼没好好工作吗，孟董？”
    “芫芫，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不要跟我说话就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好不好？”孟卿的失落没有表现出来，黎芫把这场沙龙归到工作的范畴，她觉得这是她需要完成的任务，而不是一个会令她收获颇丰的对外宣传的机会。那这个沙龙即使再成功，口碑再好，于孟卿而言都是失败。
    黎芫没有说话，她不想跟孟卿说话。钟离婵问得好，她没有别的想问的了。她甚至觉得叫钟离婵来就是个错误。孟卿过得好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就算孟卿精神失常变成了神经病也不是她害的。
    “孟董，周末您没有别的安排给我了吧？”
    “没有。”
    “那就好，我就可以放心跟丽丽出去玩了。”
    黎芫故意说给孟卿听，让孟卿别在私自给她安排她不知道的工作，这就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是想抽身离开的，可不能在这中途平添些累赘。没有接受到可能的暴怒，孟卿比她还先迈开步子往酒店走。
    就在黎芫以为孟卿不会打扰她的时候，孟卿突然停下脚步回身，“不要跟洛丽涵出去，我可以陪你。”
    ※※※※※※※※※※※※※※※※※※※※
    孟卿真的太蠢了着急 - -
    第26章 
    “孟董，我不需要床伴。”孟卿斜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笑，末了还自我否认地说，“不对，我是需要的，只是不需要你。”
    “黎芫！”孟卿气得牙痒痒，明知道黎芫是故意这样说话，可还是自愿上钩，“我们之间不是只有那种关系，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不缺女人，我缺的是你，我爱你啊！”
    指甲用力掐进肉里，掐地疼了才能理智。心中有太多话要吐槽，孟卿凭什么说爱她，哪里爱了，还是说孟卿的爱她是博爱，只要是跟她睡过的女人她都爱？廉价的爱，再也留不住她。黎芫呼出口气，对孟卿说：“孟卿，你没资格。”
    两人就在酒店门口僵持着，孟卿拦着黎芫不让她进去，每当她靠近，黎芫都会退后一点，前后左右踱步走了一圈，实在受不了，“孟卿，你要干什么！”
    “要一个机会。”
    “没有了，孟卿，我自己都没有机会了。”所有的勇气都在临死前用光，而最后得到是什么？孟卿，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会不清楚呢，我们之间不是有机会就能圆满的。
    “孟董，求求您给我个机会吧，答应我，把您之前的承诺的都兑现。”
    “芫芫，你是不是一早就想好退路。你不生气不愤怒不要求，就是为了有这个时候，在你想离开的时候，让我找不到理由挽留。”孟卿说得难过，其实她一直在偷瞄黎芫的表情，如果是她记忆中的黎芫一定不希望被误解，一定会反驳。
    “你说对了，孟卿。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钱、地位和名誉，真的要谢谢你那次醉酒，要是去了别的公司，我还没这机会这么快上升到现在这个职位上呢。可是呢，人都会厌倦的，你再怎么新贵，也比不上业内的老资格吧，洛丽涵不一样，且不说她家公司成立三十多年，就她个人的面子，在国内外的人脉和资源，你能给我吗？”黎芫凑到孟卿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孟、卿、你、不、如、她。”
    黎芫要是真的是这样的人早就接受洛丽涵的追求，哪用等到亚太奖之后。这个蹩脚的说辞孟卿是不信的，只是黎芫的态度再次让孟卿感到头疼。“芫芫，你太倔强了。进去吧，今天你是主角。”
    一把拉住想进旋转门的孟卿带到一旁，对视良久，黎芫开口：“孟卿，你在责怪我？我倔强？我只是做我自己，我没有做错什么，对你我问心无愧，不要每次说话都这个样子，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朝着你想要的方向去发展。你是我老板又怎样，我曾是你床上的情人又怎样，我现在不过看透了不想跟你在一起而已，就算是谈恋爱结婚，也还要分手离婚的呢，你凭什么？”
    “芫芫，你这样说自己，这样说我们的过去，不会伤心吗？”黎芫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就是在警告她一般，可话里的内容让孟卿欲哭无泪，撕心裂肺。黎芫惩罚她拒绝她，她可以忍，那是活该。可黎芫全盘否定她们相处的日子贬低自己，她怎么忍心呢。
    “事实就是如此，孟卿，我多想从来没认识过你。”上辈子反复争吵过的黎芫，这些伤人的话说起来信手拈来。
    孟卿整个自助晚宴退到角落，虽然大家都看出孟卿的脸色不好，但好歹孟卿也算是这次沙龙的主办公司的老板，难免会有跟她打招呼，可上来跟她寒暄的人都怕了她，不出两分钟就离开。因为每碰杯一下，孟卿不管杯里有多少酒都会一饮而尽。
    黎芫的话让孟卿感到挫败。或许她该重新审视自己，审视自己的选择。脱口而出的我爱你，就连自己也惊着了，太自然顺口，可黎芫却说，宁可没认识过她，真可惜，她不能如愿，已经认识了，即便是相爱相杀，她也会纠缠到底。
    跟前又上来一个人，孟卿惯性举起酒杯，透过对方的镜片看到来人深邃的眼眸后孟卿又没了兴趣，自饮而尽。“我没邀请你吧，下午也没见得你来，怎么，‘兰万’要垮掉了？刘总都出来蹭饭拉业务不成。”
    “你把我拉黑了吧，孟卿，你还是这么不理智。”
    “哟，理智这词儿，我确实没你了解深刻。说吧，找我干嘛？”
    “去年老爷子大量回收股份，还把自己手里的34%的股份给了她。”
    “说点新鲜的，我对你们‘兰万’的股份没兴趣。”孟卿不信他大老远跑来参加一个酒会找到她就为了扯淡股份的问题。
    “意思就是现在夏煜手里的股权占比56%，是‘兰万’的最大股东，拥有一票否定权，和‘华城’续约的合同被她否了，要么解约，要么在原有的价格上增加10%。”
    孟卿算是听懂，刘伟阳是背着夏煜来跟她通气来了，可这对刘伟阳有什么好处，他是‘兰万’的首席执行，还是夏煜的未婚夫，他们是一家人，夏煜要对付她，他应该帮腔才对。“刘总有何高见？”
    “我想知道，你跟夏煜在意大利发生了什么？”
    说到意大利，孟卿的神色突变，直犯恶心。“刘伟阳，你真该管管你未婚妻偷腥的毛病。”
    “夏煜太情绪化，不适合管理公司，如果和‘华城’闹崩，是双损的结局。业界该怎么看这次案例，我没用，你也没用。老合同期限已到，新合同被否，货虽然都给你调动在仓库，但这个给与不给，不是个人就能说了算的。在这个间隙‘兰万’怎么叫价都可以，我知道你这次能谈下新绿洲这个楼盘，价格压得很低，要是涂料没有及时到位，你扛得住吗？”
    “然而你作为‘兰万’的CEO，被自己未婚妻否了案子，失去个大客户，面子也挂不住，是吧。”新绿洲的项目正是关键期，孟卿不是没有plan B，但不论跟谁合作，都不会有‘兰万’这个价格和效率。重点在于时间和未知，第一，除了‘兰万’其他供应商调几十栋楼的货到S市，起码也得一星期，第二，没有招标就接下新绿洲这个项目，就算是各凭本事理直气壮，但还是得罪不少人，等着看她出乱子的人多了去了，要是其中有人捣鬼，她要是完不成这个项目，损失的可不止是钱。
    “找她谈谈，你把她一个人扔在意大利也不合适。她不高兴才会这样。”
    孟卿觉得刘伟阳和夏煜，简直是天生一对，一对奇葩！“那你说说，怎么才合适，跟她上床，求她别拿‘华城’开刀？”
    “那是你和她的事情，新绿洲那边水电应该快完工了吧，你的工人、项目和钱，可都拖不起。孟卿，你自己想想。”说完刘伟阳就转身离开。
    看了一眼黎芫，她站在会场中央与好几个合作伙伴交谈，左边站着张琪琪，右边是洛丽涵，仿佛她们才是一个公司的，这是她们的主会场，而她只是边缘的局外人。
    “刘伟阳怎么来了？”廖牧来到她身边。
    “你也注意到了？”廖牧好眼力，她在的角落很偏，没人没吃喝没酒水，按理来说除非刻意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边。
    “当然，我怕你把自己给喝趴下了，时不时盯着呢，孟董。”
    孟卿点点头，跟廖牧碰了杯，一口干下又一杯酒，“嗯，好样的，谢谢关心。”
    “你别喝了，到底怎么回事？”廖牧把孟卿手上的酒杯夺过放在窗沿，窗沿上已经放了好个空瓶子，孟卿一点东西没吃，喝下这么多酒，是成心打算把自己灌醉。
    “夏煜不打算让我好过啊，你今天回去好好算算，如果用备用的那家公司的涂料，会增加多少成本。”这时候不能乱了军心，找公司的核算师不合适。沙龙的效果很好，正是买通稿大力造势的时候，这消息要是不小心走露出去，几个有关联的公司都不会好过。
    “这都分手这么多年，她现在来找你茬干嘛，真够闲的。那她之前还找你一起做意大利的项目，我还以为她是要主动跟你冰释前嫌呢，没想到现在翻脸不认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当初也是眼瞎。”孟卿的目光没有从黎芫身上移开，尤其看到洛丽涵伏在黎芫身侧耳语，靠得那么近，都快贴到一起了，然而她在这里双眼冒火。左手往窗沿探过去，想拿起之前被廖牧放下的酒杯。
    廖牧拦住她，“还喝呢，你喝得再多有什么用，心情有变好点吗？”
    酒杯被廖牧按住杯底，孟卿干脆拿起红酒瓶开始灌。廖牧拦不住，只招手让服务员把孟卿这里的都收拾干净，酒杯酒瓶一个不留。
    生意上的事，廖牧还是认可孟卿的抉择，可她也看不惯孟卿以前的作风，“这就认输了吗？人家黎芫可忍了你两三年，我看了都觉得糟心。”
    孟卿这才看廖牧，自嘲地说：“廖牧，你说她现在这么无所谓，我要是死了，她会不会哭？”
    ※※※※※※※※※※※※※※※※※※※※
    要怎么虐孟卿好呢……emmmmm……
    第27章 
    “黎芫哭不哭我不知道，但她要是走了，你肯定会哭天抢地。”廖牧顺手把孟卿手里的酒瓶拿过来，“时间差不多了，你过去转一圈打个照面赶紧撤吧。”
    “撤什么撤，我的芫芫还在呢！”孟卿的酒量廖牧是知晓的，一个人干喝了好几瓶红酒，现在有点飘了，意识还在，就是不知道脑子还能不能转动。
    “刚见你跟刘伟阳说话可没这么虚啊，别给我装。”
    “呸呸呸，我装什么，胡说八道，我是真喝多了，真走不动了！你去把芫芫给我叫过来！”刻意强调‘真’这个字，孟卿的小心思太过明显，廖牧也不好拆穿，只得无奈地去做这个不苦但很尴尬的差事。
    廖牧没有刻意降低音调或者把黎芫拉到一边，周围的几个人都能听见。黎芫往后瞧了孟卿的方位，放下酒杯慢悠悠走到孟卿面前，孟卿此刻演戏正嗨上头呢，还搬了个椅子靠着。黎芫看她这个模样，蹲下身问：“孟董？”
    “嗯……芫芫……你来了……”孟卿把黎芫的手抓起来放在自己胸口，轻轻拍打，“芫芫……我喝多了……”
    确实是老远就能看到孟卿脸上的红晕，凑近鼻息都是红酒的味道，估摸不清孟卿到底喝了多少，但肯定不会低于三瓶，也没看孟卿跟往常一样满场转，她是什么时候跟什么大人物喝得这么到位的。“秘书呢？司机呢？”
    问出来黎芫才发现，她休假回来就没看见过孟卿的秘书，她都把张琪琪带着，孟卿怎么能不带着自己秘书，这要是在别的应酬场合，喝多了没个人在身边怎么办，孟卿在搞什么，如此不小心。
    “秘书？没有秘书……没有司机……只有芫芫……只有你呀……”
    孟卿捧着黎芫的手一下下亲吻，看到手背上布满自己的口红印才罢休，举着被‘狼吻’过的手凑到黎芫眼前，“芫芫你看，多好看啊……”
    黎芫不是没想过起身离开，可孟卿把她的手攥地死死的，她想去找张纸巾擦一下都不能。
    “芫芫……不要走……芫芫……”
    黎芫站起身，看着孟卿靠在自己小腹上，脑袋蹭来蹭去，终是咬牙往后退了一大步，“孟董，我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你，你先休息一下。”
    万没想孟卿此时身子软得跟一滩泥似的，在黎芫退开后就跟着滑倒地跪在地下，抱着黎芫的大腿继续喃喃自语：“我没有司机……只有芫芫……”
    见过孟卿喝醉过，但没见过孟卿醉成这样。黎芫立马把她扶起来，侧身对准备上前询问的服务员摆摆手。趁着没太多人注意到孟卿的失态，赶紧伸手扶她起来，没有自主意识的醉人沉得要死，黎芫费力撑着孟卿胳膊才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低声问：“孟卿，你到底要干嘛？又在闹什么？”
    自然没有得到回应，黎芫在孟卿腰间探来探去，她跟孟卿真的太久没见，除了身体上的惯性记忆，别的印象极浅。比如她不记得孟卿有这么件衣服，是什么版型，口袋设计在哪个位置。“孟卿，你手机放哪儿了？”
    “芫芫……这可是在外面呢……别摸了，怪痒痒的……回家给你好好摸……”
    黎芫叹了口气，用手掌抵着孟卿的脸颊，不让她完全靠在自己身上，“你在哪儿呢？孟董喝多了，对，你开到门口，我马上送她下去。”
    自从黎芫被廖牧支走后，廖牧就一直拉着洛丽涵家长里短，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直到两人把能掰扯的话题都溜了个遍，洛丽涵瞥了眼远处空荡荡的一角，“廖总，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她俩都走了，也可以放我走了吧？”
    廖牧从桌上端起两杯红酒，给洛丽涵递过去，洛丽涵刚接手廖牧就自顾自与她碰杯，“洛总既然知道我的意图，怎么不追过去，可没人拦着你呢。”
    “呵，”洛丽涵仰头轻轻抿了一口酒，“我要是追上去，你也会让我停下脚步，不是吗？”
    廖牧接着再与洛丽涵碰杯，“洛总说的是。”
    “你说孟卿怎么这么好命呢，你们这些个漂亮女人都喜欢围着她转，廖总，你跟孟董，没什么特殊的关系吧？”洛丽涵说完朝廖牧笑了一下，举着的酒杯往前停顿两秒，往嘴里送了两口。
    “我要说是，洛总会不会也会撬我走呢？洛总有没有估算过我的价值，跟黎总比，谁对你更有吸引力呢？”
    洛丽涵咂咂嘴，食指竖起摆了摆，将空酒杯放下，凑近廖牧说：“廖总，就商业价值来说，你肯定略高一筹啊，我很欣赏你。可是……黎黎更可爱一点呢。”
    “Well，洛总，欣赏我就行了，合作愉快。”
    “廖总说错了，咱们两家公司目前可没有合作项目呢。”
    廖牧说：“会有的，不是吗？”
    洛丽涵挑眉，“借你吉言，合作愉快。”
    廖牧不知道洛丽涵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明目张胆跟孟卿抢人，不给面子不留退路。
    晚间凉风习习，黎芫让孟卿靠在她身上，两人保持这个姿势等司机。说实话，黎芫有些后悔，晚宴上有这么多人，廖牧、张琪琪、洛丽涵、甚至酒店的工作人员，都可以帮自己扶着孟卿，为什么不愿意让别人碰她，哪怕只是一下。
    仿佛重生是一场好梦，黎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或许这只是自己的幻境呢？孟卿可能下一秒就不在了呢？司机将车稳稳停在她们面前，黎芫把孟卿扶进后座，给孟卿系好安全带后准备跟司机说两句，没想孟卿突然睁开迷糊了好一阵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你！”
    孟卿把黎芫桎梏在座位上，俯身关门，“开车。”
    “好的孟董。”
    “孟卿，你可真是好演员呢！”黎芫无奈地笑了，都懒得挣扎，只是把手机放到一边。看来她一直高看了孟卿的道德底线，身价千万的人，为了留住她，都玩起骗术了？廖牧还帮着她？
    “没骗你，芫芫，我是真的喝多了，一杯一杯都是为你喝的。可是借酒消愁愁更愁，看你跟洛丽涵站在一起，我真的非常不开心！以前那个位置是我的，你这个大傻瓜，明明还没我能喝，还会想着帮我挡酒……我不想你身边站着的是别人，我不想！”
    虽说孟卿的司机是值得信任也不会多言的老实男人，但黎芫也不愿意在第三人面前跟孟卿扯这些糟心事。伸手把车窗开到底，想吹吹凉风让自己冷静冷静，可转念想到孟卿喝了不少酒，又把车窗关上。
    孟卿看黎芫不理她，得寸进尺松开安全带仰躺在黎芫腿上，痴痴含笑地看着她。
    “起来。”
    “我不！”孟卿嘟着嘴嚷嚷，“芫芫别推我，脑袋疼，喝多了，晕得不信！”
    黎芫拿孟卿耍无赖的模样没办法，主要是被困在车里不好发作。
    孟卿还把黎芫的手机拿过来扔到副驾驶座，自己在黎芫腿上蹭了几下，脑袋对着黎芫的小腹，深吸一口气抱住她，“芫芫……好想你呀。”
    听到自己的电话铃声响了好几遍，黎芫开口质问：“你之前不是还说让我看清自己的身份，我是能关机的人吗？你现在把我的手机扔到前面，我处理不到事务，损失了算谁的？”
    “不是还有张琪琪嘛，拿钱就要干活。”
    “那你觉得我们一声不吭就走了，合适吗？”‘沫知’的两个高层全溜号，谁来主持大局，孟卿真的太任性了。
    “合适！芫芫，你不觉得很刺激嘛，不想应酬偷偷溜掉，只有我们两个人。爱情，没有冲动，就不会有开始。”孟卿把黎芫的握住，抬起来看她手背上刚刚自己留下的口红印，莫名感到安稳，“芫芫，我多希望以后也都只有我们两个人。”
    黎芫偏头躲开孟卿抚过来的手，淡淡地说：“没有可能，孟卿，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要自由。我们之间只有劳务合同，根据劳动法，我提出辞职之后，一个月可以离职。即便是我身在高位，给你三个月，够了吗？如果你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帮你找熟识的猎头给你寻人。”
    “司机，开快点。”这么温情的画面，黎芫又说这些让她们都不高兴的话煞风景。她不信黎芫就真这么狠心，能将过去的几年点滴都放下。
    到了熟悉的院子，黎芫坐在车上愣神很久，久到孟卿伸出手解开安全带拉她出来，“看，芫芫，我们到家了。”
    黎芫开了副驾驶室的门，把自己的手机取出来，打开打车软件，这个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待，她在里面待过太久，等孟卿下班，等孟卿出差，等孟卿应酬。最后等来的是什么？是孟卿出国，是孟卿伤神地看着她的白月光。
    孟卿看出她的意图，把手机夺过来扔给司机，大声吼道：“赶紧开车走啊。”
    “啊，哦。”司机看孟卿的脸色不对，再偷瞄了眼黎芫的冷脸，赶紧回到车上，在倒车离开的时候还叹气摇头。
    “孟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浑！”
    “随便怎么说我都好，我只想让你信我，芫芫，我们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们本来可以好聚好散的，是你让我们变成这样，滑稽，难堪。”黎芫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孟卿，她还问得出来为什么？呵。没了手机，身无分文，那就走回去好了。
    孟卿从身后抱住她，紧紧锢着往前走，黎芫挣扎道：“孟卿，你混蛋，你放我下来！”
    “芫芫，我们到家了。”
    ※※※※※※※※※※※※※※※※※※※※
    等等，怎么孟卿的人设，逐渐bt……emmmm……hhhh？？？
    第28章 
    “孟卿！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用, 我们回不去了！”
    孟卿抱着黎芫进了屋子, 吃力地将门反锁才把黎芫放下, 打开所有的组合灯，一瞬间整个房间灯火通明，显得十分温馨。
    黎芫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 她太久没回来过。上辈子跟孟卿闹翻离开，就再也没有踏进这里半步, 重生后本能地也不想来这里, 即便是自己的房子日用品和衣物很少, 黎芫也从未想过回来取。
    孟卿说这是‘我们的家’, 可黎芫觉得, 她们之间, 从未有过‘我们’。‘我们’的意义, 不仅是两个人在一起, 那这样合租的人也可以肤浅的说是‘我们’。冥冥之中，她们有缘分，否则也不会在茫茫人海中相遇, 但她们的缘分太短, 或者说, 她们相遇得不是时候。
    黎芫曾以为，只要她在孟卿身后, 孟卿迟早会转身，就会看到她。孟卿确实看到她了，可惜, 那不是爱情。她死过一次，死到临头的时候，她们早已渐行渐远。这辈子，黎芫不想再折腾，她爱不动了，也怨不动了。
    理智和回忆在打架，黎芫慢慢走近玄关，顺着沙发抚摸过去。她在重生前也会在午夜梦回中回到这里，梦到自己，哼着歌在阳台浇花，蜷缩在沙发看电视，在厨房为孟卿的晚餐忙碌……
    “孟卿，你会想我吗？”
    “当然。”
    黎芫转身看孟卿，笑着说：“孟卿，我也会想你的。”
    “芫芫，真的吗？你还在乎我，对不对？”听到黎芫会想自己，孟卿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恨不得三两步上前抱住黎芫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只是，黎芫说想她的时候，虽然笑着，却莫名感伤。
    “想你以前骗我出差，是带着女销售还是女秘书？想你出去应酬喝多了留宿在哪里，高级酒店或别人家？想你为了哄我高兴买的几个包，是大牌的还是定制的？”
    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黎芫说得自己都维持不住这虚伪的笑容，“孟卿，你告诉我，我还能想你什么？”
    原本死盯着黎芫的眼神在目光交错时选择闪躲，孟卿悔恨自己荒谬的过往，面对不堪的往事，哄不得，骗不得，不知所措，一筹莫展。
    “你走后，我只要在S市，我都会回家。芫芫，等一个不知道何时会归的人很累吧。”孟卿呼出一口气，想起黎芫离开后自己独居的一点一滴，“一个人吃饭的时候都会有错觉，好像你下一秒就会推开门，把钥匙摔在鞋柜上，跑过来责怪我为什么不等你。我这样想着，又很难过，我知道你不愿意再回来。你不想要我了。你等不了了。”
    走到屋内，推开玻璃门，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孟卿站出去抚摸阳台的的花花草草，过了一会，才抬头看着黎芫说：“阳台上的花我都帮你照顾地很好，去意大利前特地交代阿姨记得过来浇水。我也是才知道，你还种着不少食材呢，以前你给我泡的薄荷茶里薄荷就是阳台这盆吧。长得还挺好。”
    “芫芫，我不喜欢变，也不想变。家里的一切我都努力维持着之前的模样，矿泉水是你常买的牌子，清新剂是你爱的薰衣草味，你不在家，我都开始失眠了，后来我搬到你的房间才好一点，躺在床上滚来滚去跟个傻子似的感受被套上属于你的味道。我是不是很人渣，非要等你要离开我，才记得你的好，才想好好珍惜。”
    “芫芫，我不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只求一个机会，让我靠近你的机会，你心平气和地好好看看我是怎么追你的，这样你不也痛快么？看我这个人渣狼狈地在你身后转悠，舔着脸对你好。”孟卿忐忑地看着黎芫，希望从黎芫口中听到与之前不一样的答案，她说的话黎芫根本听不进去，两个人除了工作都不能正常交谈，她不想这样。
    “孟卿，我不希望你这样。”黎芫不相信孟卿会真的放下她高贵的自尊来追求她，就如同前几次一样，说好的又变了，孟卿沉不住气，根本不会花太多心思，久了也就乏了。明明现在就能放下的，为何还要拖延呢？
    孟卿无奈闭眼长叹。“果然呢，芫芫，你真的好绝情呐。”
    微微仰头，盯着客厅顶上的水晶灯，孟卿指着说：“你还记得么，之前在灯饰广场你特别喜欢这个灯，你说她每一组灯都很好看，看电视，听音乐，小憩，甚至情动，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可是它超出了预算，我说没关系，你喜欢就买，我们不差这点钱。可你还是摇头推我离开。那天逛了好久，每家店你都进去转一圈，我早就累了，看你兴致勃勃的样子，我说不出随便凑合一下的话，你呀，还跟个小财迷似的拿个小本本记录着店铺编号和价格。”
    孟卿伸手按墙上的开关，灯光投影变化，每一组灯都会转变映射在天花板上的光束和阴影，黎芫也情不自禁看着它出神，她也记得那天，那是少有的孟卿只属于她的日子，累是累了点，她却很满足。
    “我想，这个地方，不说能过一辈子吧，好歹我们要在里面住几十年。钱和预算根本不算什么，你开心就好，装得不满意，始终会留下遗憾的。”孟卿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自己脚尖，“芫芫，是我的错误，我该在第一次带你来这里的时候就告诉你，我是真的真的打算跟你过往后的人生，我想给你个家，我们的家。”
    “是不是我早点告诉你，我们就不会变成这样？”孟卿语气变得有些许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抿嘴停顿两秒，“我真的没有别人了，我厌倦灯红酒绿，也不沉溺纸醉金迷。在那个时候，我就只想跟你在一起。”
    这是黎芫从未见过听过的孟卿，孟卿一字一句打在黎芫心头。孟卿，在那个时候就喜欢她了？那为什么还……细细想来，搬到这里之后孟卿好像真的没有最早时候那般放浪形骸，她好像真的没有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孟卿确实应酬和酒会带着形形色色的女人，可孟卿都是酩酊大醉回来，她们只是时间交错，她不满孟卿身上乱七八糟的味道。
    黎芫深深看了孟卿一眼，孟卿不再闪躲，回望地坦然，“芫芫，这个机会，我求得来吗？”
    黎芫半个身子被沙发遮挡住，在孟卿看不见的地方，黎芫死死攥紧手里的手机。“我……”
    张口后黎芫发现自己还是很难过，没办法，就是没办法，黎芫说服不了自己，还要重蹈覆辙吗？孟卿就算是没了出去寻欢作乐的心思，可她跟夏煜呢？孟卿说爱她，那她对夏煜，又是什么，爱而不得？爱而不得，所以她黎芫才有了这个机会。
    “你能接受洛丽涵的追求，那就不要拒绝我，好吗？”
    “好。”
    黎芫拒绝过太多次，孟卿听得不真切，疑惑地看着黎芫，黎芫默默撇开望向别处。真的！黎芫是说的好，她没听错！孟卿双手撑在脑袋顶，她太欣喜，这是跟黎芫从亚太颁奖典礼回来之后最开心的一刻。
    “芫芫，我不会再让你失望的！相信我！”孟卿三两步迈到黎芫面前，酒醒了大半，“芫芫，你真好。”
    “你不要太贪心，我只是答应你不再冷眼。”开口后黎芫发现自己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原来自己也是期待孟卿的，她也想看孟卿能做的什么程度，孟卿说的爱她，其中真假几分。
    黎芫此刻的警告对孟卿毫无威慑力，她在已经布满口红印的手背上又亲了几口，直到再也亲不出印记，“你还在我面前，真好。”
    这就是钟离婵说的没异常吗？为什么她觉得孟卿很不正常……正常人会抱着别人手背一直亲吗？看来还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让钟离婵再看看。
    黎芫左右摇晃，好不容易从孟卿的手里挣脱出来，“我困了，先去睡了。”
    “芫芫，我去给你准备，你慢慢上楼，乖。”孟卿摸了摸黎芫的头发，立马往楼上跑去。
    孟卿消失在视线之后，黎芫回到门口换上拖鞋，想着孟卿跟她一样进来，都没有换掉鞋子，捎带把孟卿的拖鞋提上楼。在自己房间门口果然看到孟卿的高跟鞋，黎芫在门口顿了一会，终于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半个身子探进去，“孟卿，出来吧拖鞋换上。”
    听到黎芫的声音，孟卿马上跑出来，看着她脚下的拖鞋，孟卿笑得更加灿烂，换上后在黎芫脸上亲了一口，“芫芫，你真好。”
    “行了，你出去吧，把你的高跟鞋拿走。”黎芫一把将孟卿推出门，没等孟卿反应过来就把她关在外面。
    “芫芫，水深应该差不多了，你快去洗吧。”
    黎芫靠在门后，听孟卿轻敲几下，隔着门板传来她的声音，“芫芫，我的东西也都在里面呢，我能不能进……”
    “滚。”
    不再理会孟卿，黎芫打开房间的顶灯，再次看到自己住过的地方，千头万绪涌入脑海，床头的油画还是公司团建去近郊的油菜花田踏青，她挑了个好位置捣鼓一下午弄出来的，孟卿还在一旁捣乱，把她的画笔偷偷藏起来，还企图把颜料弄混。啊，原来跟孟卿还是有美好的回忆，难怪自己反反复复，忍了又忍，到死都没忘掉她。
    第29章 
    房间里各类物品一应俱全, 比自己的房子居住体验好得多。到底是重生前自己居住的地方, 阿姨也把房间打扫得很整洁。洗手间的用品都是双人份, 她没带走的和孟卿从隔壁搬来的。看来孟卿说得不假，她是真的在她这里住过。
    “芫芫，芫芫, 芫芫，你开开门啊, 我的好芫芫, 我的东西真的都在里面呢, 我不能不卸妆洗澡刷牙吧？我要是脸毁了, 你就要对我负责一辈子了。”
    孟卿消停了一阵, 等黎芫从洗手间里出来又开始在门口碎碎念。
    “备用的护肤品和小样在你房间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 哦, 毛巾和牙刷也在。”黎芫坐在梳妆台前抹着护肤品, 用之前还特意看了眼过期没。
    孟卿叹了口气干脆坐到地上，盯着门数着上面的花纹条数，数了好几圈, 托着下巴的手已经僵了, 屁股还凉飕飕的, 见黎芫真的不打算搭理她才从地上起来回到自己房间。黎芫的言外之意就是叫她别敲了呗！真狠心，再也没了以前的温柔, 当真不理她，她喝了不少红酒，后劲还挺大, 现在正晕乎着呢，脸颊都是烫的。不过黎芫还清楚家里的情况，想想还有点庆幸，要是黎芫不言不语，她恐怕会去找家里房间门的钥匙，等黎芫睡着后爬到她床上。
    那么问题来了，家里各个房间的钥匙在哪里呢？答案是，黎芫收着，只有黎芫知道。别说钥匙，家里的大小事她都没管过，水电气卡编号一概不知，孟卿在床上懊恼地踢了一下腿，顺带扑腾几下。孟卿，你看吧，离了黎芫，你什么都不是，废物。
    孟卿迷迷糊糊按掉闹钟才发现已经早上七点半了，自己就这样没卸妆没脱衣就裹着被子睡了一晚。虽然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十分嫌弃自己，但孟卿还是第一时间起来跑到黎芫房间门口，轻轻握住门把手，打不开！太好了，黎芫还没走！
    从书房搬来小桌子抵在门口，再摞了好几层书，把门口挡得严严实实，确认黎芫不会很轻易从房间里出来才飞快跑到自己房间洗澡。
    等孟卿收拾干净神清气爽出来，她布置好的东西也没变样，只是门已经打开，孟卿垫着脚往里看，轻轻地问：“芫芫？早上好？”
    “幼稚。”黎芫蹲在地上把行李箱拉好竖起来，眼神示意孟卿把这一堆碍事的东西移走。黎芫打开门发现自己门口被堵上后也不着急，既然被孟卿拉回来，手机也还在司机那里，就趁此机会收拾点东西带走。
    “芫芫……”孟卿自然看到黎芫腿边的行李箱，她现在一点也不想把东西移开，如果可以，她想把黎芫关起来，就软禁在这个房间里，这个小洋房里，那黎芫就只会有她，只能看她一人了。
    “孟卿，你再不挪走我就踹了啊！”黎芫吼了一声，看孟卿跟过电般抖了一下，心里一沉。她真的不想看到这样的孟卿，她宁可跟上辈子一样两人恶言相向，“快挪走，我饿了。”
    “哦，那你等等。”听到黎芫饿了，孟卿这才才开始搬书，想着自己昨晚就没吃饭，也饿着呢，孟卿把书挪完坐在小桌子上，瞅着黎芫，“芫芫，我也饿了。但是今天阿姨不上班。”
    “我不在你都吃什么？”黎芫觉得孟卿现在的模样很是好笑，她也不是刚离开，她都离开快三年……好吧，她离开几个月，孟卿都不吃饭修仙的吗？
    “吃你买的零食，不过好像都吃完了。”
    孟卿容易低血糖，嘴挑，经常加班熬夜，或者应酬喝酒。家里多多少少都给她备着点吃食。方便孟卿回家顺手填肚子。她记得上辈子离开的时候，她给孟卿列了个单子，上面写了很多生活中的注意事项和她以往给她买的哪些牌子的零嘴，结果孟卿看到后三两下就撕掉扔地上。
    “活该。”
    “嗯？我……”孟卿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吧
    ，她确实是活该，不知道珍惜。低下头摸摸自己的肚子，“芫芫，我活该也饿了。你给我煮面条吃吧。”
    黎芫做的清汤面是一绝，再加一丢丢猪油，简直不要太美！可她太久没吃过了，再也没人等她回家，阿姨不在的时候家里甚至连热水都没有。
    “起来。”黎芫拍了下孟卿的后背，要吃饭要离开，都要出了这门才行！
    孟卿侧身把黎芫抱住，在黎芫刚换好的衣服上蹭着眼泪，“芫芫，我真的想你。”
    “孟卿，给阿姨加钱住家，或者换一个阿姨。你这么有钱，请个会做清汤面的很容易。”黎芫把孟卿从小桌上拖起来，看孟卿依旧站在门口堵着不动弹，俯身把小桌子放到自己房间里，总算移开障碍物，黎芫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孟卿跟在后面跨坐上行李箱，双腿勾住不让黎芫下楼，“我可不是让你回来收拾东西离开我的！芫芫，不走了行不行？我们好好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真的！”
    “你听好，我想走，别拦着我，做得到吗？”黎芫放弃带走行李箱的想法，自己下楼。
    孟卿立马把行李箱往后一推，让它自己滚远点，跟着也下楼去，“黎芫你给我站住！”
    “快把手机给我，孟卿，你闹够了吧！没完没了了还！”黎芫在阳台就看到院子里停着孟卿的车，司机肯定在晚上偷偷把车开回来停好，但她没有车钥匙，要拿回手机还是只有找孟卿。
    黎芫真的变了，软硬不吃。两人对视了一会，孟卿还是败下阵来，看到黎芫倔强不服输的表情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从楼上把黎芫收拾好的行李箱拿下来，把车钥匙递给她，“喏，开走吧。”
    黎芫拿到手机后把车钥匙还给孟卿，孟卿不接，黎芫就扔在沙发上，“孟卿，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不要逼我。”
    “我不想你跟洛丽涵出去，我会吃醋，我会不开心，芫芫，我有错吗？”
    “当然有错，孟卿，除开劳务合同，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强行把我带到你家，又凭什么要求我不跟别人在一起？你以前跟那些女人呢？我也没叫你不跟她们在一起啊！”
    “你说啊！为什么不说呢？”孟卿吼道，“你说你会吃醋，你会不开心，那我早就不会跟她们暧昧不清！说不定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哪能让洛丽涵趁虚而出！”
    “孟卿，你是在怪我咯？”黎芫觉得莫名其妙，孟卿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这话不脸红呢。
    孟卿急得原地跺脚，“我没有！哎呀，不是那个意思！”
    “再见！”
    黎芫拖着行李箱走了，孟卿这回没追上去，她不知道自己在这当下还能说什么做什么，她不能再让黎芫反感她了，要是黎芫一声不响离开怎么办，她找谁哭去。
    上了出租车，黎芫打开手机，司机还算有良心，还给她充了电，一晚上也没掉多少。没看其他界面，黎芫首先打开和钟离婵的对话框。
    黎芫：周末这两天有空吗？
    钟离婵回复得很快。
    钟离婵：有事吗？[困ing]
    黎芫：我想再跟你谈谈。
    黎芫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黎芫：跟你讨教一下旅游的经验。
    钟离婵：这样，我从国外给驴友带了伴手礼，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下午就一起去北街茂业百货下的猫咖吧。大家一起撸猫亚喵[哈哈大笑]
    黎芫：好的，我一定到。[击掌]
    钟离婵：你今天来就别崩着了，到时候别跟昨天一样端着商务范儿，太尴尬了。会吓到我驴友的，她是很可爱的一个小妹妹哦。[可爱]
    黎芫：欧克欧克。[比心][期待]
    钟离婵放下手机在床上翻了身，这才九点多，大周末的，黎芫发消息也不怕打扰到别人？况且昨天的沙龙后摆明了在对面会场无缝连接晚宴酒会，黎芫作为主角，今天倒是醒得挺早，没喝多。啊，肯定是改变主意打算再问问那个孟卿的情况！莫不是她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钟离眯起狭长的眼眸。自己的深柜体验实录，好像还哟。
    回到家黎芫将行李箱的东西都收到衣柜里，躺在卧室的躺椅上给自己点了外卖，又反反复复划拉了几下和钟离婵的对话框。她是不是太草率了，钟离婵是心理医生，她刚刚应该直接说明自己想再让钟离婵找机会接触孟卿，深入分析下孟卿的状况的。
    现在她说自己想跟钟离婵交朋友谈旅游，虽然她也是很想啦，但她更怕说到自己去过的城市，话匣子打开收不住，这个‘黎芫’可没有去过这么多地方。而且，真的做了朋友，她怎么好意思再提孟卿，这特么……不是打脸吗？左右开弓啪啪响的那种。
    手机震动，钟离婵发来定位。
    黎芫回复了个ok的表情就把手机扔一边了，说好的重生以后要果断决绝，不再跟孟卿有纠葛呢？
    到头来还是在为了她奔忙。黎芫，有病的是你自己！你无药可救！
    第30章 
    黎芫比约的时间早到了十五分钟, 没想到还没走近, 远远就透过玻璃窗看到钟离婵跟她挥手, 旁边穿着淡粉色针织开衫斜背对着的就是钟离婵的朋友了吧，难道也是个心理医生？那她今天不是惨兮兮，会不会被当做研究对象, 岂不是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钟离，下午好呀, 不好意思来晚了。”黎芫一进猫咖的围栏就被一只暹罗缠住, 蹲下挠挠它糊掉的小脑袋才往里走, 还差三五步走到桌前时黎芫赶紧表达自己的歉意。
    针织开衫女孩对着笔记本电脑不断敲击键盘, 看钟离婵跟她招手也没侧头打望。
    “没有, 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呢, 你很准时。”
    “你们都点的什么喝的呀, 有推荐的没有？”黎芫坐下把包放在身后, 扫了桌上的二维码准备点单，二维码在针织开衫女孩手肘旁边，顺着视线, 黎芫看清她的脸。只看了一眼, 眼神就移不开了。
    “黎芫？”钟离婵看黎芫僵住, 挑眉提醒她。这种是怎么回事，怎么说也是职场人士, 表情管理这么差的吗？她跟孟卿不是交往关系吗？这么看别人，不怕爆发内部战争？
    “啊，不好意思。”黎芫关注店家后开始浏览菜单。
    钟离婵的朋友居然是卫傲儿！那个时不时背包旅行, 分享国内外旅游小tips，坐拥千万粉丝的卫傲儿！重生前她在短视频平台投稿，短时间涨粉几十万也算是小有名气，被邀请参加平台的线下主题分享会，占边十八线。卫傲儿可是平台千万粉丝的C位大咖，早期文案招商视频包装营销一手包，自己营销自己，妥妥的励志白富美！
    可她重生了，回到三年前，卫傲儿这个时候还没开始发视频吧？之前在活动上遇到的卫傲儿可不这样啊，她都坐下来好几分钟了，一句话都不说的吗？
    “你好，我是黎芫。”黎芫看卫傲儿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电脑屏幕，怯怯地开口自我介绍，跟当年她在活动上的心情一模一样，小心又激动。
    “你好，我叫卫傲儿。不好意思，工作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们先聊着，我大概还有十分钟。”卫傲儿抬眼朝黎芫咧了丝嘴角后又把视线挪回去。
    钟离婵喝了一口桌上的西瓜汁，跟黎芫对视下耸耸肩，表示稀松平常。“傲儿是传媒公司的活动策划，接到任务临时赶一个宣传单，先不管她，你喜欢喝什么，这家猫咖不仅可以撸软乎乎的小可爱，饮料和甜品都蛮不错的。拿破仑、黑森林、提拉米苏，哎呀，我不能再看了，我都想吃。”
    黎芫对甜品不感冒，她更喜欢喝茶，可惜这家店没有茶品，随意点了杯黑咖啡。感受到腿边被摩擦摩擦，黎芫低头瞧见一只懒懒的加菲猫，她从没来过宠物主题店，感觉还不错。“这里的猫咪一点都不高冷耶！”
    “是呀，每一只都好有爱！”钟离婵拿出手机分享她在黎芫来之前拍的照片，“这只布偶猫，天呐，摸起来特别舒服，店家说昨天刚洗过澡，香香的。好想靠着它睡觉！一定很舒服！”
    孟卿对动物毛发过敏，家里除了院子偶尔会有落地歇脚的鸟儿，就没出现过别的动物，随着年龄的增长，久而久之黎芫就把自己对小动物的喜爱和粉红少女心收了起来。可看到钟离婵在给她看图片的时候，还会开心的拍拍她的手臂，放大图片看细节，黎芫真有回到上学时候跟闺蜜分享美好事物的模样。
    “你这么喜欢，你有养一只吗？”
    “没有，”钟离婵摇摇头，“喜欢是喜欢，可真要养它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呢，除了喜欢猫，还喜欢自由。现在一个人住，爸妈都在国外，我要是养了猫，出去旅游的时候它该多孤独呀。”
    “说得也是。”
    “你呢？你喜欢猫吗？让你来猫咖玩，都忘了问你喜不喜欢。”黎芫有点质疑钟离婵的问话，她可是心理医生呀！这是真的问还是假的问？
    “我挺喜欢的，不然也不会来了。”
    “嗯，你看那只，好可爱，还在舔jiojio，拍下来拍下来！”说着钟离婵就把手机调整到相机模式，跑到那只猫面前蹲下拍近景。
    什么？黎芫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钟离婵刚刚是说了‘jiojio’吗？这可比她在微信上的表情包还萌。真是人不可貌相，一人多面，她今儿个算是彻底体会到！
    “用不着这么惊讶，她就是个猫痴。包里随时都带着猫零食，遇到流浪猫也不怕细菌，反倒是追着猫跑。”卫傲儿忙活完把电脑收到包里，正式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介绍，“卫傲儿，做策划的，你好。不好意思啊，第一次见面还让你看我工作，希望不会影响到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呢。”
    “怎么会！”黎芫呼出声，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这可是大神一般的人物，技术一条龙，在黎芫心里是出场自带圣光的，“爱岗敬业，第一印象非常好呢！”
    “对了，你是做什么的呢？”
    “室内设计师。”
    “挺好的，以后装修房子就找你，你给我打折啊。”卫傲儿开玩笑地说，两人相视一笑。
    “你俩偷偷摸摸说什么呢，”钟离婵抱了一只大胖美短走过来，看了眼猫牌，“让我看看，小家伙叫什么呢，锄禾，哟，还挺文艺的呢！”
    “钟离，你下次换个地儿约吧，回回都猫咖，市内的猫咖都快被你逛了个遍。”
    钟离婵不服气，抓住猫爪子往卫傲儿的脑袋轻轻点，卫傲儿也不恼，捏住小家伙的粉嫩嫩的肉垫，引得它喵喵叫，钟离婵往后退了一小步，“锄禾，你看，这个姐姐不喜欢你呢，打她。”
    看她们和谐的样子，黎芫着实羡慕，她重生前就没什么朋友，不是围着孟卿转，就是在帮孟卿赚钱，到头来金钱和女人一个没得到，“你们怎么认识的，说说呗。钟离说你们是驴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跟她是去年在论坛上认识的。”卫傲儿说。
    “论坛？”没想到她们还玩这个呢，她上大学的时候也玩，上班了就渐渐淡去，生活节奏这么快，还玩什么论坛呀。
    “说起来很奇妙，我当时辞职，失恋又失业，打算自己一个gap month，打包好行李，闭眼在地图上画了个地儿，没想到是珠峰，可把我吓坏了，就稍微往旁边挪了挪，去了西藏。临行前一天发了个帖子打算记录一下，没想到就遇到了钟离婵。一来二去版聊一个多小时，就敲定一起去西藏。”卫傲儿说到她们相识的旅行，眉飞色舞地，还略带调侃地意味看钟离婵。
    黎芫没注意到两人眉间流转的变化，微微张开嘴，竖起大拇指：“你们真牛！”
    跟陌生人去旅行，胆子也太大了吧，也不怕遇到心怀不轨的人。
    “是啊，没想到遇到的是这个人，也还好遇到了她。”怀里的锄禾有些闹腾，钟离婵把它放下去，坐回自己的位置，“别看她现在正经兮兮人模人样的，去西藏的时候，那叫一个咋呼，去得随意，网上找了个向导，极其不靠谱，卫傲儿差点跟那人刚起来，吼起人来跟个泼妇似的。”
    “呸，说谁泼妇呢！你就是太温柔了，好欺负。”卫傲儿摆摆手，表示不赞同，对黎芫说，“别听她胡说，她避重就轻，那个不靠谱的向导是她找的！一个外地人在西藏发展旅游，就忽悠人去那些景点，我们想要找的是去看自然风光和人文民俗的，去景点的话要什么向导呀。”
    “我给你看过资料了呀，你说可以的，这算是我们两个人定下来的吧，你怎么能把锅全甩给我呢，不公平！”钟离婵不满地皱眉，把卫傲儿手里的咖啡抢过来放在自己面前，护着不让她拿，“不行，这事儿说不清你别喝了。”
    卫傲儿伸出手指着钟离婵，“啊，钟离，你朋友可看着呢，没脸没皮的。”
    钟离婵吐了下舌头，把杯子挪回卫傲儿那边，撩了下散落的头发，转了好几圈眼珠子，“这样想来，认识你们，好像都是很奇遇的。”
    卫傲儿抿了一口自己的拿铁，“你们怎么认识的？”
    钟离婵揽过黎芫的肩，暧昧地说：“你猜猜？”
    “啧，”卫傲儿白了一眼钟离婵，转头问黎芫，“嗯？”
    黎芫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也觉得奇遇，陈医生不仅给她介绍个美女医生，顺带还让她提早认识了卫傲儿，天降惊喜，谁能在此前想到和钟离婵才认识不到4时，能坐在猫咖勾肩搭背。
    “我师兄是她家的家庭医生啦。”
    黎芫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说法。“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看黎芫走远后，卫傲儿嫌弃地说：“你把人家吓到了吧，说得这么神秘，我还以为你跟她是约的呢。”
    “想什么呢！我就你一个不远不近的圈内朋友，深柜呀深柜，怎么会去约呢！”钟离婵和卫傲儿都隐瞒了一点，她们确实是在论坛上认识的，没说的是，她们是在同性论坛认识的。
    三个人聊起旅游，根本刹不住车，从猫咖转战到火锅店，到离开时都意犹未尽。
    “那我先走了，回家还得接着赶稿子呢。”
    卫傲儿看了眼手表，赶紧钻到自己车上挥手告别。
    “你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现在方便了。”钟离婵和黎芫走了几步，黎芫不说话也不告别，钟离婵只好自己开口问，她怕自己不说出口，黎芫还能继续走，也不可能两个人继续在商场车库转圈圈遛弯吧。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还是觉得孟卿，不太正常。”
    “你觉得她哪里不太正常呢？举个例子，有哪些举动是跟她之前完全相反的吗？”
    黎芫想了想，说：“她以前说一不二，会跟我吵架，从不会示弱。现在的她反反复复，很神经质，让人猜不透。”
    钟离婵停下来，笑着说：“黎芫，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和孟卿，是什么关系？”
    第31章 
    她和孟卿是什么关系？学姐学妹？老板员工？金主情人？不论是哪种关系, 她好像都没有正当理由和身份去关心孟卿的精神状况, 更谈不上去质疑孟卿是不是精神不正常。
    黎芫的沉默在钟离婵意料之中, “黎芫，你要知道，人的行为都是有可溯性的, 有的来自本能，有的来自惯性。例如车来了你会躲, 亲人离世会哭泣。你说孟卿的行为举止很反常, 你有没有想过, 她为什么变成这样, 在集聚到爆发前, 有征兆吗？”
    “……有吧？”孟卿去意大利, 去见了夏煜, 回来就发高烧, 这是什么征兆？孟卿被夏煜又伤了一次的征兆吧。
    “如果你知道她的心事，你可以主动跟她谈谈，解开她的心结最好。”
    “不是我, ”黎芫立马摇摇头, 回答地很快, “她的心结不是我。”
    或许跟钟离婵相处了几个小时，又不是生活中存在于她和孟卿的关系人, 黎芫放下心中的戒备，“孟卿喜欢女人，她爱的人要结婚了, 她应该很伤心。”
    “那你呢？”钟离婵继续引导地问。
    “我？”黎芫笑起来，可看到钟离婵询问的脸，笑容愈发尴尬，“我怎么了？”
    “师兄跟我说，你和孟卿是一对。”钟离婵诚实地说。
    “不是！”这次黎芫反驳地更快。陈医生怎么会这么跟钟离婵形容她和孟卿的关系，男人也这么八卦的嘛！
    “那你为什么对孟卿这么上心？”
    黎芫蹙眉，防备地说：“钟离婵，我不是你的病人！”
    “这不是在医院，我也没跟你收费。我只是作为一个你刚认识的学过心理学的朋友在问这个问题，黎芫，你感觉到了孟卿不对劲，你也清楚，孟卿的不对劲不是在工作出现的，你发现她和你相处的方式和举止与以往不一样，你就不会想，她所有反常的根源，是因你而起的？”
    “不会！不会，不会……”黎芫喃喃地否定，“你什么都不知道，她很爱很爱那个人。”
    钟离婵确实不知道黎芫口中说的孟卿爱的人是谁，但她又不傻，旁观者清，即便是只跟孟卿坐下来磕磕巴巴聊了一个多小时，她也能看出孟卿是在乎黎芫的。昨天黎芫每一个神采飞扬的瞬间孟卿都没落下过。“黎芫，跟她在一起，你很自卑吧？”
    上辈子黎芫从未跟任何人谈论过和孟卿的感情，理智和判断力被孟卿的绯闻和残酷的流言冲刷殆尽。她和孟卿只有彼此，彼此埋怨，彼此争吵。吵累了，撞得头破血流，就散了。
    她怎么会不自卑，年龄和社会经历摆在那里，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关系，她苦苦守在孟卿身边六年，不断追赶不断对比，她跟夏煜比，她跟孟卿比。她想比孟卿痴情，她想比夏煜珍惜。可到头来，这确实她自己的独角戏。一直以来跟自己较真毫无意义。
    “钟离，我曾经很爱她，即使我们现在要分开了，不再是那种关系，我也想她能好好的，后半生还很长，我心疼她。”
    “那种关系？”
    黎芫轻描淡写地说：“是啊，我是她的情人。”
    这是黎芫第一次跟别人坦诚自己和孟卿不清不楚的关系，就连她们自己都没确定过，糊里糊涂吵啊闹的，真是可笑。
    “怎么会呢，”钟离婵看黎芫假装淡定，顺着往下看，她的指尖都在发抖，“她还是很在乎你的，昨天在会场，她的目光里把你装得满满的。”
    “是吗？”听到钟离婵这样说，黎芫心里也生出一丝异样，“可惜，我昨天没怎么关注她。”
    上辈子在离开孟卿前，她的生活只有孟卿，只看孟卿。重生后，她不断告诉自己，她和孟卿，都不是非彼此不可，所以她扩大社交，学会享受生活，规划自己的未来，没有孟卿的未来。
    “黎芫，我不觉得你是爱过。爱过的人根本不会在意她现在怎样，过得好不好。你去审视孟卿的同时也该审视自己，为什么她对你的影响力会这么大。”
    “黎总！黎总？黎总！咳咳，黎芫！”钟离婵的话一直回荡在自己耳边，导致黎芫在例会的时候目不转睛盯着孟卿的脸。
    “你下午去新绿洲，你安排好了吗？”孟卿轻声问。
    “啊？哦，上周跟他们总工那边……”
    会议室一圈的人都不敢把视线放到集中到黎芫这边。张琪琪就坐在黎芫旁边，大气都不敢出，估计现在整个会议室没人在认真听黎芫的讲话。要说孟董是拼命三娘，那黎总就是拼命四娘，以往熬了通宵开会也不见黎总如此魂不守舍，还要靠孟董引话来找补！天呐，黎总一大清早毫不掩饰直勾勾地看着孟董是什么情况？
    孟卿看黎芫心不在焉的样子早就想结束会议，又想黎芫再多看看她，周末不欢而散之后孟卿就把家里的每个角落仔仔细细翻了一遍，当然，最后结果是翻得乱七八糟，阿姨收拾了很久。她就是想看看黎芫是怎么打理家里的，她这几年忙于工作，忽略了黎芫，她想从根本改变自己，钱是挣不完的，可黎芫没了，挣多少钱也没用。
    终于熬到会议结束，孟卿又把黎芫关在会议室里，两人在门边看了对方一会，黎芫别开脸，孟卿看她这样上前抱住她，“芫芫，你是不是想我了？”
    “孟董，您自重。”黎芫早已回神，在清醒的状态下，她依旧隔离自己，不让孟卿靠近。
    “哼，”孟卿嘟了下嘴，不肯放开，反而把双手收紧，“小芫芫，你就别折磨我了。刚刚可是你盯着我看，会议室的人都看着呢，你要是不信，可以调监控！”
    “我为我的失态道歉，不过孟董，您这样不太好。”
    在孟卿看来，黎芫盯着她失神就是在给两个人台阶下。她可算等到这一天，怎么会轻易松开手。她们闹别扭这么久，黎芫都不肯示弱，倔强地像只刺猬，一碰全是刺，“我不管，我的女人需要我，我要好好抱抱她。”
    黎芫拿着笔记本电脑的那只手不断捏紧。为什么？跟记忆中的孟卿不一样！用力从孟卿怀里挣脱出来，黎芫立即打开门，尽量保持镇定快步向自己办公室走去。
    就在门快关上的瞬间，孟卿的高跟鞋抵在下面，从门缝里挤了进去，锁好门后孟卿拉着黎芫说：“芫芫，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吗？”
    黎芫狠狠甩开，瞪着眼睛低声责问：“折磨？孟卿，分明是你在折磨我！”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混蛋，可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芫芫，”孟卿双手抚着黎芫的脸颊，轻轻问，“我现在只想爱你，爱你，爱你。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求你，让我对你好，不要走，可以吗？”
    “不！我不要！”你怎么会变，你的夏煜呢？孟卿，你太残忍了，说漂亮的话，然后给我几个月的好梦，让我在夏煜婚礼后崩溃吗？小雏菊的淡淡花香萦绕在鼻尖，却不能抚平黎芫心里的浪涛。
    “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为什么不要！芫芫，我们已经浪费了六年，最好的六年，就不要再浪费余生来给对方添堵了，芫芫。”
    “孟卿，你一直问我，那你自己想好了吗？”黎芫松开咬紧许久的牙关，看孟卿真挚的眼神问。
    “当然，你说你要离开我，我仿佛跌进一潭死水，却浮不起来，快溺毙了。”
    “孟卿，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
    “那好，你按你说的，做给我看吧。”黎芫当下做了决定，老是跟孟卿僵持，两个人只会重蹈覆辙两败俱伤。钟离婵说得对，她是烦了孟卿，但她却一直舍不得断绝。不如就在离开的路上给孟卿个机会，话说得如此诚恳，做又是什么表现。她也想知道，孟卿到底能为她做些什么。大不了，又死心一回罢。
    孟卿大喜，“芫芫，真的吗？”
    “我只是说你可以追我而已，没答应别的。”黎芫背过身，说完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孟董，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要继续在我这里摸鱼吗？”
    “够了，芫芫你睁大眼睛看好，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孟卿双手撑着桌子，低身，笑逐颜开，“而且，我现在想的可不是摸鱼，我恨不得抱你到外面去转一圈。”
    黎芫刚想开腔说几句难听的打击孟卿，孟卿就站直给她敬了个礼，“好了黎总，我要回去看资料了，下午咱们还要去新绿洲呢！”
    “神经病。”黎芫无奈笑着摇摇头，孟卿就是这样的人，顺着杆子往上爬，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
    黎芫在打开文档继续敲击她准备转型的方案。即便是答应给孟卿机会，可她终是不信任孟卿，经历过死亡，她早已失去全力以赴的勇气。人生是自己的，她想过自己的人生，有孟卿在很好，失去孟卿也可。她从钟离婵那里要到了卫傲儿的微信，她爱设计，也爱旅游。
    这么巧这辈子遇到了卫傲儿，黎芫怎么会放过这个大神。孟卿需要机会，她给了，可她自己需要的不仅是机会，她更需要退路。
    如果梦醒了，结局依旧糟糕，她起码还能保全自己。
    第32章 
    “芫芫, ”孟卿敲门后没等回应, 直接开门露出自己的脑袋, “准备出发去新绿洲了哦。”
    张琪琪把孟卿语气轻柔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在眼里，见孟卿回头看她立马装作没听到收拾东西的样子，“张琪琪, 你今天下午就不用去了，留在公司做应急处理。”
    “哦, 好的孟董。”张琪琪看孟卿给她使眼色, 把心里的疑惑咽下去, 不去就不去呗, 两个领导都不在, 她可要高兴死了好么, 在公司坐等下班不好呀, 谁乐意跟着领导出去紧绷神经。
    孟卿接过张琪琪收拾好的资料, 很自然地去拉黎芫的手，却被黎芫给躲开了，只愣了一秒, 也不管黎芫挣扎, 强行牵着她往外走。
    张琪琪站起来偷偷望, 发现大家也是假装忙碌，实际吃瓜呢。她俩几年都没这么招摇过, 这是真的快官宣的节奏呀。
    美好和谐一帆顺的情况就维持了不到两分钟，走出公司大门黎芫就不再给孟卿面子，趁孟卿按电梯的时候挣开, “孟卿，你要搞清楚，你现在顶多算追求者，不要随意对我动手动脚的。”
    “好的芫芫，都听你的。不过我可不是随意的，我这是蓄谋已久，心心念念能这样在公司牵你已经好久了，真爽。”
    “呵，那你以前怎么不这样干？”孟卿最近的漂亮话说得太多，真真假假，恐怕只有孟卿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敢。”
    孟卿说的实话，她确实不敢。她习惯了不言语，黎芫自然也不会跟她提起。虽然在黎芫拿奖之前她们表面没有任何冲突，工作和床上也默契十足，但孟卿知道，只差一星半点火苗苗引燃导火索，她们之间就会爆炸。
    她现在又有些庆幸黎芫的转变，如果不是黎芫想要离开警醒她改变，她可能依旧在伪装的和谐里不自知。那一句‘结束吧’，她是真的慌了，要把纠缠了好几年的线团理清，需要时间需要两人配合。好在，黎芫还愿意继续。
    “孟董，你下次改我设计稿，记得告诉我本人，不然我很尴尬的，要是施工队的版本出错，谁来负责？你想因为一个小失误破产吗？”
    “你发现了？”
    黎芫白了孟卿一眼。她原本不知道，在休假前所有的资料都交到‘华城’，可是廖牧刚刚打电话跟她核实说她的设计到底要用哪个版本，问得黎芫一脸懵逼。打开工作邮箱才发现她的几个设计在周末又发过去了一个版本。在‘沫知’有胆子动她设计稿，并且有她工作邮箱密码的，只有孟卿。
    下载查看后黎芫不得不服输，决定用之后的版本。孟卿改掉的地方全都是她忽略的细节，‘沫知’、‘华城’和新绿洲，三个公司十几个专业人士都不在意的地方，孟卿从国外回来就看了眼，自己就琢磨到，差距啊！追了六年，想赶上孟卿的步伐，可孟卿也在这六年中飞速成长。老板和员工，角度和思维和处事方法，实在天差地别。不愧是上辈子自己到死还爱着的女人。
    “嗯，您技高一筹，谢谢您的指点。我……”
    “别，”孟卿捂住黎芫的嘴打断她，“我该道歉的，是我没跟你打招呼就用你的账号给‘华城’那边发邮件。只是我精益求精，想做到完美。上周沙龙的效果很好，不管是文章还是视频资料，点击都爆了，甚至公司的咨询热线，在周末关闭的情况下，查出来的电话数据去重后都有好几百条。芫芫，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小心，一步都不能错，这样你就不会有可能被人抓到把柄发酵。”
    两人下楼，司机早已靠边等待，上车后黎芫才说：“孟卿，谢谢你。”
    不是面子话，黎芫的感谢由衷而发。感情上的埋怨太多，她都忘了最初她只是个小小的实习生，带着崇拜和希冀走近公司，廖牧和孟卿两人亲手把她教导提拔出来，而她只因为对孟卿的求而不得，把过去的所有推翻个干净。上辈子孟卿的咆哮不无道理，她们相辅相成，没有孟卿，她在业内什么都不是。
    “别跟我说谢谢了，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也不要叫我孟董，更不要用尊称。芫芫，我们是平等的，”孟卿抓住黎芫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十指紧扣，“你、我、我们，在一起。”
    黎芫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只是将脸偏向窗外。这个时候她无法拒绝孟卿，甚至在想，如果上辈子的孟卿能这样对她就好了。孟卿低下她高贵的头颅，是因为夏煜，还是因为她？
    总结会后，新绿洲的老总将孟卿拉到一边，老油条反光的眼镜里，孟卿看出了其中的道道，这不是个好征兆。“有什么事您可以在会上说的，我都可以说明，您不用单独拉我过来，反而搞得我们公司像有问题似的。”
    “没问题吗？孟董，我可听说‘兰万’在S市的仓库在排空呢。”
    孟卿挑眉，她也没料到夏煜动作这么快，他们两家都没坐下来谈续约的合同细节，排仓的消息就放出去，在这个节骨眼，是不想让新绿洲对‘华城’完全放下心。“您放心，‘兰万’的确是高质量合作伙伴，但它不是我的唯一选择，不论‘华城’跟‘兰万’的合同怎么谈，都不会影响到新绿洲的项目进度。”
    “孟董，新绿洲项目对你我两家公司来说，都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沫知’的设计团队设计确实出彩，我非常满意，但你要知道，设计只是其中一环，实际落地和最后成效，才是我和业主最为看重的。”
    孟卿主动伸出手，“放心，新绿洲的项目，会在合约期内保质保量完成。”
    在甲方面前说得笃定，离开新绿洲后孟卿马上叫廖牧去车里私聊，“周末算过账了么，如果换供应商，我们会多出多少成本？”
    “钱不是问题，即便是在涂料上我们超出预算，我也能从其他方面尽量压缩成本达到平衡。只是孟卿，我们现在缺的是时间，‘兰万’那边放着合同不谈，另一个供应商不敢轻易跟我们谈合同，这批货不是小数目，怕最后我们依旧选择‘兰万’，到头来白白当了两家谈合作的陪跑，空欢喜一场。”
    廖牧拿出资料，指着图说：“样板间已经通过新绿洲的验收，黎芫改过的地方会重新培训施工人员，所有楼层的水电已经进场，已经有业主来查楼盘，我们拖不起的。”
    “夏煜！”孟卿扶额，把手里的资料一角捏得皱不拉几。
    “沙龙的推广也捎带上新绿洲的关键词，没退路了，现在整个S市近期有买房需求的都等着新绿洲正式开盘呢！”廖牧顿了一下，看了眼孟卿的表情，“要不，你找夏煜谈谈？”
    “混蛋！”孟卿把资料随意往下扔，廖牧把它捡起来将上面的褶皱抚平。
    “你不跟她说清楚，这很有可能只是个开始，夏煜本就不是个合格的商人，这样的情况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兰万’的业务范围太广，背后捅我们一刀太容易了。孟卿，你的风流债不能让公司股东和员工来替你背。”
    “这个疯女人！”孟卿捏了下鼻梁，瞥见在车外晃荡的黎芫，叹了口气，“行吧，我会找夏煜的。但你也要做最坏的打算，廖牧，新绿洲，搞不好可能赔空账上的流动资金。”
    “流动资金？你也太乐观了，我都在想固定资产的事儿了。”
    两人无奈笑了笑，廖牧打开车门准备下去，想想又坐正把车门关上。孟卿说：“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说清楚了。”
    廖牧就是看见朝她微笑的黎芫才坐回来的，“你跟黎芫说了夏煜的事情吗？”
    “我跟她说什么？夏煜？找不痛快吗？”她跟黎芫开始的荒唐就源于夏煜，即使是两人从未坦诚布公聊过，业界的流言也够吃瓜群众吃撑了，黎芫还不知道她前女友是哪号人物？为什么要把过去的事情提溜出来给现任说呢，也不是啥好事。
    “别的不说，意大利的项目你该跟她说吧。你要等她在新闻上看到你去意大利是和夏煜合作新项目吗？”廖牧不认可孟卿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态度，如果孟卿真的收心想跟黎芫走下去，必然逃不开夏煜这个结。
    孟卿抿嘴不说话，她不是没想过跟黎芫坦白，可把自己撕开，完全摊开让黎芫看，她还是做不到。以前的那些女人就足够宣判死刑，黎芫好不容易被自己哄回来，刚舒坦几个小时，就要引燃另一根导火线吗？
    意大利的项目一开始在筹备项目的时候，孟卿是半推半就不乐意的，可她喜欢挑战，沉入项目，她也乐在其中。如果夏煜在意大利没有如此无理取闹，如果夏煜放掉过去不找她麻烦，或许过段时间她会挑轻去重告诉黎芫那段过往。但夏煜现在不让她好过，没有彻底解决好，孟卿实在不敢跟黎芫坦白。“她好不容易松口，同意我的追求。这个时候，我不想横生事端。”
    “你自己考虑好，夏煜给你施高压，事情不会这么快结束。如果夏煜闹起来，我怕黎芫接不住。”廖牧知道，黎芫从进入职场就不喜欢商场中的勾心斗角，要不是为了追逐孟卿，她应该会活得更自舒服在一点。
    “夏煜怎么跟我玩都奉陪，但她要动黎芫，那就别怪我撕破脸。‘兰万’是有优势，但现在已然不是她一家独大的老场面，能谈的余地很大。行就行，不行拉倒。”
    “有魄力，你早几年要是有这个心，公司早更上一层楼咯。”以前的孟卿刚回国，根基不稳，小心谨慎，诸事亲力亲为，去谈合同的时候成天赔笑脸跟个孙子似的。现在倒是升了不少底气。
    “‘兰万’那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把另一家公司盯好，新绿洲这个肉饼不一定能分给他，你得让他宽心，先谈谈别的项目，给他一口别的吃食，互相留条后路。”
    “全听您的吩咐，孟董。”廖牧打趣着下车，“黎芫，上车吧，我们谈完了。”
    第33章 
    “孟卿, 你还真坐得住, 当真不想找我？”
    孟卿回到公司就收到秘书的消息, 夏煜在上周就回国了，想必意大利的项目进展得很顺利，她才能抽身回来对付她。夏煜明摆着就等事件发酵让她主动上钩, 她偏偏不接茬，她太了解夏煜, 只要是这个女人想要的东西, 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想方设法占为己有。如果她主动联系夏煜, 那她就输了, 钱财是小, 她更想让夏煜明白, 她们再无可能。
    夏煜竟然能在意大利给她下药, 说明夏煜早已坐不住, 想找她重修旧好。自己，就是夏煜的弱点，也是手里最大的筹码。
    “啊, ‘兰万’的夏小姐, 我们最近应该没有别的交集需要联系, 您找我有何贵干呢？”
    “晚上来找我，地址待会发给你。”
    孟卿着急得要死, 但她越是着急越告诫自己不能乱了阵脚，廖牧一天给她打好几个电话，就等孟卿这边的消息。而她也等了夏煜三天, 终于，夏煜还是先沉不住气主动联系她。
    挂掉电话的孟卿有一瞬间是感到开心的，她看清夏煜的意图，夏煜也表露出自己的不耐烦，这让她占得先机。可毕竟是她曾经深爱过的人，恨过就算了，如今还发展到此地步，是在凄凉。倘若她和黎芫最终走不到一起，她还能忍住自己跟黎芫交朋友。但跟夏煜，不能好聚好散，只能一刀两断不相问闻。
    “孟董，是我，您方便吗？”门口响起敲门声，黎芫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孟卿立马缓和自己的情绪跑去开门，把黎芫拉进来抱在怀里。
    “方便，你找我什么时候都方便。”
    黎芫双手拿着文件夹，抵在孟卿胸前，“放开，你这样像什么样！新绿洲设计这一块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沫知’可以接新任务了。”
    “你看着办吧，”孟卿想凑近亲亲黎芫，却被黎芫躲开，她看到黎芫不耐烦的表情一时也没了嬉闹的心情，接过文件夹看里面的文件，是新绿洲项目的详情汇总和考核分配规则。孟卿把黎芫拉到沙发上并排坐下，“这几天陆陆续续都有热线和线上咨询，先让设计师们接点挣钱的小散单做着，大的业务先排号等新绿洲那边完全结束再成立项目专项组去做。”
    “孟董，新绿洲的项目差不多了，‘华城’也不是外包公司，质量和效率肯定是放心的。”
    “当然。”
    “我的意思是，项目结束了，您该找新的接班人。”
    孟卿感到烦躁，她算听出来，黎芫还是想走，借着文件过来跟她说明呢。不是都答应她不会拒绝，会认真考虑的么，这就是黎芫的答案？
    “为什么非要走呢，‘沫知’这么好的平台，别人想进来都难，你倒好，干得好好的非要走。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以后不再‘沫知’办公就行了。”
    黎芫知道自己的话会让孟卿不爽。她帮孟卿捋了头发，轻轻笑着说：“我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沫知’很好，但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你爱我，就应该支持我，而不是让我继续待在‘沫知’，按部就班完成你的事业。”
    “这两者并不冲突，如果你想做别的事情，那我就把你的工作力度降低，你大可放手去做别的事情，你是‘沫知’的主心骨，你都动了，让下面的设计师怎么想。她们会认为是你我不和，你才想走。”
    本来就不和！黎芫没有开口把心里真实的想法告诉孟卿，“孟卿，你不要意气用事。”
    “我才没有！”孟卿否认，这跟意气用事有何关系，她们的关系刚缓和还不到一个星期，她都怀疑这是黎芫的缓兵之计，“芫芫，你告诉我，你的人生规划里，有我吗？有我们吗？”
    黎芫闭嘴咬着自己的舌尖，她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重生之后，就没想过能再和孟卿有以后。她之前在孟卿家里答应孟卿，只是为了摆脱孟卿的纠缠，若非因为那天在停车场钟离婵的话让她一时失神，她根本不会尝试改变自己的心意。
    “没关系。”黎芫的反应让孟卿了解一个事实——黎芫没有原谅她。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几十年，慢慢来。”孟卿想说一些霸道的话，话到嘴边又改口，她没自信，也不敢试探黎芫的底线。她不能破坏好不容易求来的和平。
    “我帮你找个帮手吧，你别操心了。”黎芫隐隐感到孟卿最近不对劲，虽然天天还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中午吃饭提着外卖跟她对坐，晚上还送她回家，举止贴心。点到为止，可她还是会看到孟卿走神的情况。孟卿不说，她不会问。
    时间不等人，她认识了卫傲儿，就更不能允许自己拖沓下去，机会转瞬就没了，谁知道卫傲儿什么时候辞职跑去做自媒体，要是她自己的野心激起，一条龙大佬哪还轮得到她去谈合作。之后工商信息也会公开，她不告诉孟卿，孟卿也会知道。倒不如自己先给孟卿打一剂预防针，让孟卿自己有个准备，否则孟卿折腾起来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芫芫，只要那个位置上的人不是你，哪个我都用不顺的。”
    “孟卿，这是工作，你作为公司的法人，不该说这样的话，我在‘沫知’这么多年，肯定是想它发展好的，没人是无可取代的，换了人只会过渡一段时间，过了那趟又会恢复平静走上正轨。”黎芫说得认真，她不希望看到孟卿公私不分。
    “我说的句句属实。芫芫，我是法人我当然不会胡乱说话，你是‘沫知’的实际执行人，大小事务都是你来定的，我更多的就是拍板签个字的角色。底下的人，更服的是你这个领导。你太小看你自己了。”
    孟卿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怕自己又控制不住跟黎芫吵起来。她说的这些本就不是为了她的一己私利。黎芫还是把工作想得太简单，自己真是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她才能如此肆无忌惮跟她谈离开。自己也不能狠下心来真的跟黎芫理清其中商业利弊，摆资本家架子。孟卿发泄似的咬了一口黎芫的耳垂，看黎芫吃痛推开她才笑了出来。
    “这一口算是对你的惩罚，好不容易把你培养出来，你却想走，你个小白眼狼！”
    “我才不是！”她要是白眼狼还跟孟卿说这些干嘛，跟上辈子一样，吵吵闹闹一走了之，多快多狠。
    孟卿啧了一声，掰着黎芫的手指头，转移话题，“我今天晚上有个应酬，新绿洲的事情，要去无二酒店，没办法送你回家了，我让司机开你的车送你回去，你要乖乖的，不准背着我跟洛丽涵出去，她就没安好心！”
    黎芫不习惯孟卿的报备，看，孟卿跟上辈子记忆中的模样真的不一样，她都有资格知道孟卿的行踪，不再是对着行车记录仪瞎猜。“我自己回去吧，你让司机跟着你，喝多了没法开车，代驾可没司机安全。”
    “你在担心我呢！”孟卿开心地对着黎芫的手背亲了一口，看着上面的唇印，真好，她现在越来越喜欢看黎芫身上自己留下来的印记，要是能在黎芫身上留下吻痕更好，“我不会喝酒的，一点都不沾，你不喜欢的事情，我尽量不做。”
    黎芫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掉唇印。孟卿的癖好她可不敢苟同，这大白天还在上班呢！“签单的话，该喝还得喝，孟董的酒量大家都有数的。”
    “我要是喝醉了，就去敲你的门，让你收留我伺候我。”
    “不开！”黎芫瞧她坏笑，把纸巾揉成一团扔到孟卿脸上。
    孟卿把纸团扔到垃圾桶，不跟黎芫置气，“那我就在门口一个劲扒门，大声喊你的名字，说情话。吵到你的左邻右舍，看你给不给我开！”
    “臭不要脸。”黎芫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孟卿一把拉到自己腿上，孟卿搂着她让她浑身僵硬不能动弹，冷冷地说，“孟卿，你可真是得寸进尺了哈。”
    “芫芫，我想吻你。”孟卿盯着黎芫的嘴唇说。
    黎芫捂住孟卿的眼睛，不让她看，“孟卿，你想得美。快放开我！你现在可没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让洛丽涵吻过你吗？”黎芫的话让孟卿想到她回国的那一天，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现，她们就在阳台上亲吻了。这还只是她看到的，她在意大利这么多天，黎芫跟洛丽涵走到哪一步，会不会她们都牵手亲吻了！想到这个可能孟卿心里一股火快烧到喉咙里。
    听到孟卿的问话，黎芫心情也转差，把手从孟卿眼睛上移开，毫不客气拍打了孟卿的脸，“关你什么事！”
    “没有就好，那个女人城府深着呢，你离她远点。她可没我这么好，别看她对你攻势强烈，都是骗术！”孟卿张口想咬黎芫打她后移开的手，可没够着。
    “我觉得人家挺好的，技术过硬，长得好看，还会做饭，我跟她很多爱好都一样。”黎芫说得轻描淡写，实际用眼睛直嫖孟卿，看她有何反应。
    孟卿伸手钻进黎芫的衣服里，隔着衬衫在腰间的嫩肉捏了一把，“好个屁！什么技术过硬，你别说些有的没的引人遐想的话。不行，你以后跟她见面要跟我报备。”
    “凭什么！”黎芫跟孟卿推推搡搡，终于逃离起身，拉着门把手示意让孟卿坐在沙发上别动，“孟卿，你摆正自己的现在的身份，我就算是跟洛丽涵真有什么，你也只有吃醋的份儿，没有要求我的权利，明白吗？”
    孟卿不依不饶，这个时候哪能听黎芫的，“抗议！我要求公平！”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公平，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是不乐意，你就别追我啊！我又不是非你不可。两条腿的女人还不好找么？”黎芫瞪了孟卿一眼，饶有趣味地挑衅。
    “那不行！”孟卿拿黎芫真没办法，不停告诉自己要淡定，这是你自己活该。
    “走了，孟董您专心工作吧。”
    孟卿把黎芫刚给她的文件夹扔到茶几上，仰头靠着沙发。
    洛丽涵……
    夏煜……
    还有过去糟糕的自己……
    都不能是横在她们之间的阻碍！
    第34章 
    听到门铃声响起, 夏煜立马从沙发上弹起, 三两步跨过来开门, “孟卿，你来啦。”
    看到孟卿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夏煜眼底的笑意便收敛起来, 指着瓶子问：“你什么意思？”
    孟卿晃了晃手里的水瓶，“怎么, 夏总是准备让我站在门口跟你谈吗？”
    “进来吧。”夏煜松开放在门把上的手, 自顾往里近, 把拖鞋随意扔到地上, 蜷缩在沙发里, 拿起遥控器不断变换频道。
    “你这可不是要跟我谈正事的节奏呀。”孟卿从衣架上拿下一件外套扔给夏煜, 她可不想跟穿着吊带光着大腿的人谈生意, 见夏煜把衣服扔到地上瞪着她, 孟卿只是无奈耸耸肩，从旁边书桌底下拉出椅子，看着满茶几的吃食, 笑笑说：“夏总的东西我可不敢吃, 谁知道这是不是场鸿门宴呢？要是谈崩了, 我就喝我手里的水压下粗鄙的话吧。”
    夏煜听到孟卿的调侃不但没有一丝不满，反而放开自己, 关掉电视，坐起身子，“这么防我, 没必要吧。”
    “这话听着耳熟，可惜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信任是相互的，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妙，夏总的招数我可是见识过。玩得太开，不适合我，我可是安分守己做生意的老实人。”
    “好，”夏煜给自己倒满一杯红酒，举着杯子在灯光下瞅了瞅，“那我们就谈生意。孟董，你对合同有什么想法？”
    “这话该我问你吧，夏总，你到底想怎样，要是不想跟我合作，就直说吧，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孟卿隔自己好几米，从进门就没放下手里的包和水，一副随时会走掉的模样让夏煜很不爽，仰头喝了一大口红酒。“是啊，新绿洲的项目好像正是要用涂料的时候呢，我家的东西好像物美价廉又稳定，孟董应该很喜欢跟我家合作吧。”
    “‘兰万’的东西是挺好，老牌子，优质乳胶漆，无毒无味不易裂，自建物流也省事儿，可以说是我的不二选择。可偏偏独独有一点我不是很满意，就是‘兰万’的少东家不省事儿，挑刺。”
    夏煜放下酒杯给孟卿鼓掌，含笑摇摇头，用手比了个喝水的姿势，“你骂我都不带拐弯抹角的呀孟卿。是不是现在就想喝一口你手里的水，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憋不住骂脏话了。”
    “夏煜，你直截了当告诉我，还能不能谈，不能的话就把合作方案收回来吧，也不必浪费手下的人力物力做这些无用功。”夏煜举手投足的表现都在告诉孟卿，她不在乎这个方案，明知道这是夏煜找她来的借口，她顾全大局还是不得不前来跟夏煜周旋。
    “这就没耐心了？孟董的合作意向也不是很强烈嘛。”原本还对孟卿能赴约还抱有期待，可自打孟卿进门，话里就没松口过，夏煜也渐渐失了试探的兴趣，“答应我一个条件，明天上班立马签合同。”
    “如果这个条件不是能白纸黑字写在合同里的硬性条款，我是不会答应的。夏煜，你放弃吧，你控制不了我。现在的情形你还不清楚吗？你扣方案的举动不仅会影响你我之间两家的合作，更多看戏的公司也在观望，要是你今天公私不分让‘华城’下不了台，明天那些恐惧的小公司就会放弃跟‘兰万’的合作。”
    “呵，我公私不分？孟卿，咱俩就没必要摆谱了吧，你又有多了不起，”夏煜勾起一边的嘴角，从沙发上跌下来坐在地上，拿起筷子吃了几颗花生米，想到以前的事情气得把筷子扔到地上，“我就是公私不分，我要是事事分明，你当年能用这个价格拿到跟‘兰万’的合同？我可不像你，分开之后还强行把原始资本还给我，把我从‘华城’里除名。孟卿，你不也小家子气。”
    夏煜提起的往事，是孟卿这辈子最难受最不堪的时候，“所以你现在是想跟我翻旧账吗？”
    “孟卿，没人比我更懂你更支持你。只有我，我们才是最般配的！”夏煜重新打开电视，捣鼓了两下，用手机投屏在电视里，配着轻缓的音乐，里面放着孟卿和自己过往的甜蜜瞬间，“你看，我们以前多幸福呀，你那个时候不施粉黛也是极美的。我最喜欢看你笑了。”
    “孟卿，你看……”夏煜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发现孟卿的视线完全没有放到电视那边，而是随意看着窗边的摆饰，甚至耳朵也自动屏蔽视频里她们的甜蜜情话互动。这大大刺激了夏煜，她站起来靠近孟卿，走到她面前，粗鲁地挑起孟卿的下巴，两人对视，“孟卿，你看我。我是夏煜，你的一个女人，也会是你最后一个女人。”
    “夏煜，可得了吧。你有什么资格呢？当着我的面说这话都不会害臊的吗？”孟卿脑袋往后偏了下避开夏煜的手，“我不过是你众多喜欢的人里，离开得最洒脱的一个。然后你发现我并不贪恋依附你所有的一切，不会回过头来求你，你的自尊心受挫罢了。何苦说得这么深情，你是个什么人，我太了解了。”
    “你不了解，孟卿，这些只是你自以为的认知，我是爱你的！真的，只要你答应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取消婚约，也不会跟别的人往来，你回来吧，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太苦了。”
    夏煜想要靠近孟卿，孟卿机敏地起身躲开，“看来你真的不想跟我谈生意，不打扰了夏总，夜还很漫长，叫你未婚夫来陪你吧。安慰安慰你受伤的小心脏。”
    “孟卿，你站住！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你要是现在走出这扇门，‘兰万’就不会跟你所有参股的公司合作，不论是涂料还是其他方面，你将得不到任何好处！”
    “夏煜，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孟卿停下脚步，瞅着背光站着的夏煜极其不真切，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怎么会是一个集团大股东说出来的，她还是只适合回家做自己的大小姐，“我孟卿的名头在国内现在比你响亮，你不管理公司日常工作，对于别人而言你只是个名字，你去问问你其他的股东，你要是想全面终止与我的合作，到底是谁吃了亏！怎么着，就凭你，还想在行业里封杀我不成？”
    “行啊你孟卿，现在底气很足嘛。不是以前因为家里受难跟我哭穷的小姑娘了，你不需要我，就把我踢到一边不管我了。孟卿，你忘恩负义！”夏煜趔趄了几步从茶几上拿着西餐刀比划在自己左手腕，“你走啊，你走了我就死给你看！反正你也不在乎我了，我就死在你面前，让你永远都忘不掉我！”
    “你还是这样，避重就轻，无理取闹。夏煜，大家都老大不小了，这招式能好使吗？你这么对刘伟阳，他能哄你不？再说了，是我放弃你的吗？你做的那些荒唐事还少吗？我欠你的，钱或者是情，早就两清。如果你觉得还不够，那意大利的项目我不要了，赚多少钱或者去参奖都无所谓，也算我赠予你的。”
    夏煜也不假装，直直把西餐刀扔向孟卿，“你混蛋！孟卿，我不是那种人，那个项目是我跟你两个人的！就算是你把我丢在意大利一声不响回国，我还是好好的替你善后，你不说谢谢就算了，你还想不要它！”
    孟卿眼疾手快躲开伤人的武器，打开房门，“对，我就是不要它了，就跟我不要你一样，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吧。你的一切，完全不值得我留念，夏煜，在几年前我们分开的时候就耗干净了，我对你所有的希冀，被你亲手掐断。如果你还想我们都好好的，那就不要再做这种卑劣的事情，就跟这几年一样，风平浪静，我不想跟你纠缠。如果你能做到，或许我还能带着我的爱人去参加你的婚礼，给你祝福。”
    “爱人？孟卿，你他妈……”
    说看着夏煜就要追到门口，孟卿出去把门关上，一直不放手抵在门上，直到双方角逐累了，里面的叫喊声消停下来才离开。
    上了出租车后孟卿惯性报出黎芫家的地址。每每跟夏煜谈话，她都会不断从夏煜身上看到以前荒唐的自己。没人会想拥有这样的伴侣，她和夏煜早已回不去，她和黎芫呢？黎芫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绝望过，不再对她抱有希冀，所以想离开她，所以接受别人的示好。
    她告诉自己，不能错过黎芫。黎芫对她的感情那么专注那么纯粹，她以前怎么舍得放着她任她伤心呢。
    黎芫还给她机会，对她来说这不仅仅是机会，更是宽恕。
    隐去的撕裂感被夏煜轻挑起来，即使过去几年，痛彻心扉的感觉还是如此深刻。这不是对过去的念念不忘，是她对黎芫产生了同理心，她曾经飞蛾扑火过，最后结局惨淡。现在角色倒转，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类人，她清楚黎芫的心态，也知道自己的纠缠不好看。可她不会放弃，反而更想珍惜。
    自己这样的人，黎芫还在意，真是个傻姑娘。
    又一次站在黎芫家楼下，上次的自己多狼狈，这次的自己也不怎么样。
    黎芫家的阳台很热闹，灯火通明，欢声笑语，热气腾腾。四个女人围坐方桌，不知道在吃什么，气氛很融洽的模样。
    孟卿默默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第35章 
    黎芫只当孟卿说着玩, 没想到下班到车库, 司机早在一旁玩手机等着, 跟司机拉扯几句，司机坚持不让黎芫往开驾驶室门，也不能让司机难做, 黎芫认命交出车钥匙安心在后座坐好。
    上车没多久黎芫就接到钟离婵的电话，“黎芫, 晚上有空吗？出来吃烤肉呀, 傲儿说她干了一票大的, 上次初次跟你见面就让你看她加班不太好意思呢, 说今天请客再组一个局, 可别落下这个宰她的机会！”
    黎芫正愁刚认识卫傲儿, 除了共同认识的钟离婵也没别的正当约她出来慢慢促进关系呢, 哪想机会自己送上门来, “有空，我快到家了，外面的烤肉也不怎么卫生, 这样吧, 我顺道在楼下买点菜, 你们到我家里来，我露一手给你们试试！”
    “不好吧, 说好组个局大家一起嗨皮，你这搞得下了班还要你给我们做饭，我们不是更不好意思了！”钟离婵沉默了几秒, 不赞成黎芫这个建议。
    “没什么的，我平时也没什么朋友，认识你们我好开心的。再说了，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我们三个去到烤肉店里正是忙的时候呢，都不知道啥时候能吃上，还不如到我家清静地自嗨，想干嘛干嘛！”
    “那行，我跟她说说，你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哎，你别忘了买菜把购物小票留着，让她报账！哈哈哈哈~”
    “嗯，微信说。”
    黎芫快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又能跟卫傲儿见面了，真是不要太棒！
    让司机将车停在小区车库，打算回家把电脑和包都放好再出门去小区外的超市购物，刚下了电梯就看到洛丽涵站在她家门口，脚边还放着两大口袋食材。黎芫愣了一下，自从她松口对孟卿说给她机会，加上忙着做新方案，她对洛丽涵就没这么上心了。看到洛丽涵给她发的消息，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回复，不咸不淡。
    “你怎么来了？”
    “我来刷存在感呐，”洛丽涵提起地上的口袋给黎芫让路，“我要是再不出现，恐怕你又该忘了有我这么个追求者了，我的玫瑰花可是一直被拒之门外，伤心。”
    黎芫失笑，“孟卿整个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好。”
    洛丽涵靠近黎芫，在她耳边轻轻说：“你要是我的女人，我也不想别人觊觎你。”
    “别胡说八道，我可不是谁的女人，我是我自己。”黎芫不着痕迹躲开，开门后给洛丽涵拿出拖鞋，“我晚上会有朋友过来，你要一起吃饭吗？”
    “好呀，求之不得。”洛丽涵挑眉，她以为黎芫的生活都是围着孟卿转的，跟黎芫相处的日子也没见过黎芫提起过别的人。没想到黎芫还有自己的朋友，竟然黎芫邀请她参与她的生活，她当然不能放过。“晚上吃什么呢？我买了好多菜，想着你最近应该不会有时间补充你的冰箱吧。”
    黎芫打开口袋翻了几下，里面的食材做烤肉也是可以的，就不用特地出去买菜了，只需要备好就行。“最近是挺忙的，跟新绿洲开了会，还有上周的沙龙，给‘沫知’做了宣传，接单都接不过来。”
    “那能不能请黎总分一点点点时间给我呢，你这几天都兴致不高的样子，我都以为你要跟孟卿和好，不再管我这个卑微的追求者了呢。”
    “怎么会，”黎芫尴尬地转移话题，“我朋友都在来的路上，可能需要去买喝的，我要备菜，能否恳请洛大小姐您跑一趟呢？”
    洛丽涵从身后握住黎芫不断把食材从口袋里往外拿的手，“黎黎，我们之间不用这么生疏。”
    “好……好的。”黎芫整个身子从后脖开始僵住，此刻洛丽涵离她极近，她不敢动弹，甚至能感受到洛丽涵身上暖暖的体温。
    “买酒吗？还是喝饮料。”洛丽涵退开一步，让两人再一个更舒适的范围交流。
    “饮料吧，她们应该会开车，明天还上班呢。”黎芫继续刚刚停下的动作。
    “行，还有别的要带的吗？”洛丽涵穿上鞋在玄关问。
    “暂时没想到，我再检查一下，有的话我给你打电话吧。”
    “好。”
    洛丽涵出门后，黎芫马上放下手里的动作，跑到房间打开电脑打开打印机，她今天刚完成的方案，还热乎着呢，迫不及待想让卫傲儿看看。
    弄完她的私心之作，黎芫才回到厨房忙活。洛丽涵很快回来帮她打下手，两人配合着很快就准备好一切，黎芫把图片发给钟离婵。
    钟离婵：！！！
    钟离婵：我马上就到了！！！[贪吃流口水]
    钟离婵加了卫傲儿的微信就没说过一句话，现在她趁着机会正好打破空荡荡的对话框。
    卫傲儿：看起来很棒呢，到你家小区了，在停车，很快就上来。
    洛丽涵在一旁看黎芫笑得开心，问了句：“你朋友是做什么的呀？”
    “爱好旅游的朋友。有一个你应该见过，之前沙龙到过现场，叫钟离婵，是色彩方面的专家。另一个是做策划的。”黎芫下意识说出钟离婵的伪装身份，如果洛丽涵在沙龙上注意到钟离婵，要是说漏嘴是心理医生，就不知该怎么解释钟离婵会出现在那种场合。
    “沙龙？哦，是在孟董旁边的那个女人吗？”
    “对，你怎么知道？”
    “沙龙里来的都是行业内的人，多多少少都打过照面，不认识的小虾米也是跟在领导旁边，只有那个女人从没见过，也不跟大家交流沟通，就默默站在一边，就看她跟孟董有过交流。想着应该是你们内部的人。”
    “你是看人家长得漂亮吧！”黎芫调侃道，“她不是‘沫知’的人，就单纯是我的朋友，我邀请她去看看我的设计。”
    洛丽涵从黎芫的话中提炼到了几个重要信息。沙龙上美丽地引人瞩目的女人叫钟离婵，不是业内的人，跟黎芫刚认识不久。黎芫的这个项目前前后后也花了小一年，是已建成的项目，拿奖后回来做的沙龙，现在找色彩方面的专家未免太晚了，顶多就是欣赏分享、和交流，谈不上专业性指导。“你觉得她很漂亮吗？”
    黎芫诧异的问：“她不漂亮吗？你要是敢说她不漂亮，那你肯定是瞎眼了，或者那天你根本没有好好看人家。钟离可是近年来我见过的最温柔可爱的人，你别看她那天端着范儿，那是因为场合不同，她在社交软件和私下是个超可爱的人呢，表情包大户，你跟她聊天都会被她带动情绪，不开心都会开心起来！”
    “你好像很喜欢她？”洛丽涵问。
    “当然，你要是跟她接触之后也会很喜欢她的。”黎芫笑得灿烂，一脸真诚。可黎芫在她面前这般夸奖别的女人，毫不顾忌她追求者的身份，都不在意她会不会吃醋吗？钟离婵还没正式跟洛丽涵见面，好感度就直线降低。
    “你说她不是这个行业的，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呢？”
    黎芫思忖了一下下，撒了一个谎，就需要不断用其他的谎去掩盖最初的那个。“我们有共同爱好，旅游！她特别喜欢旅游，刚去了好多个城市回来，好羡慕她如此洒脱。你看我们现在整天都在公司待着，连关机自由都做不到，更别提能放松心情去旅游了呢。周末我们还一起去了猫咖，天呐，我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简直跟打开新世界似的，感觉整个世界都是萌萌哒。”
    “我也喜欢旅游呢，上大学的时候还骑行过三个城市。那我应该不会被你们忽略在话题之外。”
    洛丽涵心里沉甸甸的，原本在超市还想调整自己的心情在黎芫的朋友面前留下好的印象，可黎芫说起钟离婵眉飞色舞的。加上黎芫这两天对她的冷淡，她有理由相信，除了孟卿，她还有别的潜在情敌。
    “你还骑行过呢，好厉害！之前也没听你说起，那正好，大家都喜欢旅游，今天晚上就不会冷场啦。”
    洛丽涵站在旁边没有出声。说到钟离婵后，黎芫的语气就变了。她是没有说这一茬，黎芫也从来没问过，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的话题开启者都是她。她想了解黎芫，但黎芫好似并没有很想了解她。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黎芫打哈哈说：“也没有很久啦，只是兴趣相投一见如故。你去看看牛排解冻好了没，可以了就拿过来我改刀。”
    洛丽涵不知道黎芫变得话痨和躁动是在想如何去应对她的问话。她怕说跑偏了钟离婵来之后两人的说法对不上。洛丽涵虽然私下表现很贴心的模样，但她可不会忘了这可是对手公司的高层。从洛丽涵说出沙龙上注意到钟离婵，黎芫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这观察力不容小觑，要是被看出端倪，查到钟离婵的真实职业，会引来不少麻烦。
    将牛排撕掉包装袋，洛丽涵把它放到砧板上，方便黎芫改刀。“你小心点。”
    “没事没事，就切个牛排，又不是什么技术活儿。”
    门铃混合着黎芫的声音响起，黎芫听到后看了洛丽涵一眼，放下刀随意在抹布上擦了几下，“来了来了。”
    洛丽涵没动弹，拿起刀接着黎芫丢下的活儿。心里酸酸的，这个钟离婵有这么好吗？
    第36章 
    洛丽涵在愁着黎芫对钟离婵这号人物的态度, 殊不知黎芫更看重的是钟离婵带她认识的新朋友, 卫傲儿。这可是她下一步动作的关键人物。
    开门后黎芫发现两人提了一堆东西, 赶紧把两人招呼进来，“你们还买这么多，吃不完的呀！”
    “吃不完你放冰箱里慢慢吃呗, 要不然留着下次我们继续组局。”钟离婵自来熟地换了拖鞋往里走，看到餐桌上满满的备菜, 感叹道, “黎芫, 你这是要喂猪呀！傲儿, 我们买的东西应该真的没啥用, 能把这些吃完就很牛了。”
    “你们好。”洛丽涵完成黎芫的活儿把牛排放到盘子里端出来, 跟她们打招呼。
    “呀, 黎芫, 你还有朋友呀。不赶紧介绍一下？”钟离婵话说着也没停下脚步，把口袋放到厨房灶台，背对着所有人的时候才微微皱眉。她做好准备黎芫家里会有别人, 但没想到这个别人不是孟卿。周末的时候还为了孟卿失态成那样呢, 怎么家里会出现另一个陌生人。这也太乱了, 她个看戏的到现在连演戏的有哪些人都没摸清！
    等钟离婵从厨房出来，四个女人站在餐桌前, 黎芫跟她们互相介绍。
    介绍完毕黎芫就招呼她们往阳台去，一个劲夸赞自己家里的户型，“我这个阳台又大又舒服, 旁边还种了花，香香的，晚上吃烤肉最好了，不会在身上留下油烟味。”
    “你！们！看！”黎芫在桌前挥舞双手，“干辣椒，韩式辣酱，泰式甜辣酱，黄芥末酱，还要老干妈！还有其他作料，第一次到我家，你们要吃爽了！”
    卫傲儿凑近看了眼桌上的一堆堆东西，双手比心，“太丰盛了，确实比出去吃好得多，看着都馋死了，快开火燥起来吧！”
    洛丽涵就站在她们后面，听到开动的指示，回到屋内把准备好的菜往外面端。这自然娴熟的动作钟离婵看在眼里，偷偷把黎芫拉到一边问：“这谁呀？”
    “呃，”刚刚洛丽涵自我介绍的时候已经说过，两人是朋友关系，钟离婵这么问，显然是不相信这个说辞。但她跟洛丽涵不是朋友又是什么呢？竞争对手？“她在追我……吧？”
    “追你？你们这样就跟在过日子的两个人一样，追到手同居那种程度，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孟卿呢。啧啧啧，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你可不要被骗了。”
    “什么呀！”黎芫比了个手势让钟离婵小声一点，“她人蛮好的。”
    “你们认识多久了？”
    “一个行业的，不同公司，以前都是互相知道对方。真的在私下有接触才几个月吧。”
    钟离婵无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几个月你就让人家进家门了？孟卿呢？”
    “几个月怎么了，又没做别的见不得人的事情。那我认识你才几天呢！你看你现在都在我家里站着了！”黎芫被钟离婵的连续疑问搞得有些不开心了，她还没跟钟离婵说过她跟孟卿的前因后果，钟离婵就在洛丽涵和孟卿之前选择帮孟卿说话，也草率了，还说是心理医生呢！“你可别说漏嘴了，我跟她说的说辞都是跟孟卿那一套一模一样的。”
    “你还是有脑子的嘛！还怕说漏嘴了！”钟离婵捏了下黎芫的脸蛋。自从她们近这个屋子，在没有表明性取向的基础上，洛丽涵就不断表现着自己，端盘子拿饮料递杯子，无一不在证明她跟黎芫比她们更进一步的关系，眉眼流露出的可疑在她看来显而易见。这个女人不简单，孟卿在沙龙都会收敛自己的锋芒，而洛丽涵没有。
    “走吧，吃饭去！”钟离婵挽着黎芫的手往阳台走，她就是故意而为，想看看洛丽涵的表现。
    坐下后气氛还是融洽，四个人围绕着旅游这个话题又聊开了。卫傲儿比周末第一次见面放得更开，一口气吃了好几片烤焦的孜然辣椒五花肉，主动提到真的爱上旅游并开始有空就到处跑的原因是因为前女友劈腿后场面尴尬了好几分钟。
    钟离婵没想到卫傲儿能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出柜，可看卫傲儿提到过去伤神的模样又有些理解。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说了句，“辛苦了。”
    卫傲儿朝钟离婵无奈笑了一下，“只是说起来很伤感而已，她现在对我来说也就这个程度了。过去的故事，饭桌前的谈资。”
    世界太小了。她以前只喜欢孟卿，对别的女人也没那方面的心思，自然没接触过圈子里的人。这下倒好，吃了个大瓜，上辈子很佩服的大佬居然也喜欢女人！
    黎芫把目光转移到钟离婵身上，看得钟离婵发怵。“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她前女友！”
    “你还直吗？”黎芫小心翼翼地问。
    “哈，”钟离婵把手从卫傲儿的肩上放下来，握住黎芫的手，“怎么，要不要跟姐姐搞一搞呀？”
    黎芫惊得立马抱拳，“打扰了女侠。”
    “很多人都不是真的喜欢女人，只是好奇想窥探不一样的人生而已。”洛丽涵死死盯着钟离婵的双眸说。
    钟离婵是哪种忍得了挑衅的人吗？显然不是！况且她们晚上都斗了整局了！还差这几句嘛？在卫傲儿自爆情感话题之前，桌上说话最多的就是钟离婵和洛丽涵，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一定要在旅游经历上互较高下。“确实会有，但应该都是十几岁的小妹妹吧，到了咱们这个年龄，还搞不清自己想要什么的话，那活得也太惨了。”
    卫傲儿还沉浸在自己的过去，没感受到两人的剑拔弩张，擦了鼻涕举杯说：“让垃圾前任去死！”
    “对！管她去死！”黎芫附和着碰杯，眼神还示意洛丽涵和钟离婵配合。
    “说得容易，都这么久了你提起来怎么还哭鼻子呢。”钟离婵看卫傲儿没出息的模样，都懒得举杯附和，毕竟这样的卫傲儿她见得太多了，表面上是一丝不苟的职场精英，卸下伪装后到家里就是感性至上的傻子。
    卫傲儿看钟离婵不给她面子有些不高兴，吸了吸鼻子说：“什么呀，我是有些着凉，刚刚那几块五花肉太辣了！”
    “是吗？”黎芫夹了一块尝了下，“还……辣辣辣！”
    看着黎芫这个傻妞要拆穿卫傲儿的谎话，钟离婵在桌底下踩了黎芫一脚，让她变了到嘴边的话。
    洛丽涵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更加不爽。这样的黎芫是她没见过的，没了在台上的锐利，没了只有她们两人时候的拘束，此刻的黎芫可爱天真甚至有些稚气，她很喜欢。只是没了今天的契机，黎芫的多面她没有机会看到，她这一面展示在钟离婵和孟卿面前。“辣的话我再去拿瓶果汁过来吧。”
    走到厨房，洛丽涵没着急打开冰箱，而是靠着墙打开手机，快十点了，饭局还没结束。手机里有人在九点半给她发的消息，粗略看了眼。洛丽涵叹了口气，她上下牙齿磨了好几下才松开，征询外面人的意见，“喝什么？”
    过了一会，大家都吃得差不多，四个人一起收拾残局也很快弄干净。卫傲儿指着手表，“呀，我得先走了，明天上午有个会呢。大家再见。”
    黎芫拦住卫傲儿，自己跑到屋里拿出自己的包，“等等，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又没喝酒，我认得路。”卫傲儿推辞说。
    “走吧！”黎芫拉住卫傲儿，对其他两人说，“你们随意啊！”
    随意个鬼啊！你个主人自己跑出去，也不管家里还有别人，这什么节奏啊？
    黎芫当然是为了自己的方案，钟离婵倒是没什么，她总不能当着洛丽涵的面跟卫傲儿讨论自己的天马行空吧，万一别洛丽涵听到回去就搞了个同类型的方案，她不得哭死。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在电梯里，卫傲儿打破沉默。暂且不说黎芫过于热情，就说送她下楼爸，也至于把自己的包背上吧。
    黎芫点点头，拿出之前准备好的方案，毕恭毕敬双手递给卫傲儿。“大神，你空了看看这个，很期待跟你的合作。”
    卫傲儿只是扫了一眼封面的标题，接过承诺道：“没想到你还有需要跟我合作的地方，行吧，我空了会看看的，不过我之前从来没有做过室内设计的广告策划，你不要太期待有很惊喜的效果。”
    “不不不，我十分相信你的能力。”黎芫之前印象的卫傲儿都是在封神之后的样子，上周末遇到了还没开始走上自媒体道路的卫傲儿，黎芫可是去查了很多卫傲儿的资料补课，还多方打听卫傲儿的现状。毕竟要挖人，也要估计下自己的荷包和卫傲儿现在的价码。
    “拍我马屁，没用的，我不吃这一套。”卫傲儿正经说，“别看我刚刚在你家跟你聊得很开心的样子，我工作起来可是另一个状态。”
    黎芫点点头表示理解，微微欠身，“我真的很欣赏你，请你一定好好看看我的方案！”
    “行了，你的目的达到，就上去吧。她们应该还需要帮忙。”
    黎芫不再推辞，挥手告别，“晚安哦，到家说一声哈。一定要看我的方案哦。”
    卫傲儿上了车就把黎芫的方案扔到副驾驶座上，她蛮喜欢黎芫的，不然也不会让钟离婵约黎芫，可才见过第二面就送她个方案，实在是太扣分了。
    第37章 
    周五, 黎芫在公司没见到孟卿, 孟卿也没跟黎芫说明自己在哪里。握着手机的黎芫不知该是什么心情, 有点失落，也有点无所谓。
    失落的是跟前几天热情的落差，无所谓的是这就是她记忆中孟卿的行事作风。
    孟卿决定把办公地点稳定到‘沫知’, 其实有些任性，‘沫知’不是孟卿事业的全部, 甚至不是最重要的部分, 说句不好听的, 孟卿把‘沫知’合并到‘华城’或许更能增加综合实力, 也不用两家公司绑定联合投标。
    “黎黎, 周末了, 明天我们去看展览吧。”
    洛丽涵在快下班的时候来了电话, 让黎芫想起昨晚她送卫傲儿回去之后看到洛丽涵跟钟离婵在厨房并排无言洗碗的场景, 一边洗油污，一边清水过。默契又诡异。
    钟离婵在临走的时候再次跟黎芫提醒，不要跟洛丽涵走得太近, 让她不尴不尬。心理医生也会如此孩子气的吗？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就下结论。
    “黎黎？”
    “周末有什么展览？”黎芫对展览没有研究, 她的生活十分单调自闭, 更多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过周末。
    “与自然对话。伦敦传媒学院的获奖作品。”
    “行吧，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 到时候我们在门口见。”
    “不用这么麻烦，我去接你。”
    洛丽涵没有给黎芫拒绝的机会，说完就把电话挂断。没要紧的工作, 方案初稿也卫傲儿，现在是她光明正大的放空时间。
    黎芫的一举一动都在孟卿眼里，端着咖啡在高铁上对着电脑观察黎芫办公室的情况。
    “黎芫知道会弄死你的吧。”看孟卿痴痴盯着屏幕，廖牧撇嘴，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把眼罩套上准备补眠。昨晚孟卿大晚上跑到她家里把她拉到公司两人熬了一宿，拍板决定冷处理‘兰万’的合作，直奔pn B公司的总部，要是考察完没大问题当场就签约。
    孟卿偏头，看廖牧准备小憩，不打算回应她之前的话。转而把电脑合上，缓缓靠着玻璃窗。她故意没有联系黎芫，黎芫也没有找她。她在看到黎芫家里炊烟袅袅后感慨万千，黎芫现在的生活离她那么近那么远，黎芫有了新的朋友，下班有各有娱乐。她们认识好几年了，孟卿好像从没见过别人。她们的关系不言明，即便是同居后，黎芫也没有带过朋友回家。
    她自己在国内没有朋友的，大学时期的同学在她跟夏煜在一起后就逐渐走远。现在唯一知根知底交心的也就是廖牧了，和廖牧要好也是因为大家相扶持度过了创业最艰难的时候，别的人都是合作关系，离开公司就不会有私交。她就像个陀螺，习惯自己的生活不停旋转，不能停歇。黎芫呢，她想过哪种生活？
    拿出手机，删删减减，还是给黎芫发去信息。
    孟卿：临时出差，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能回，要记得想我。
    收到短信的黎芫刚坐上自己的车，把这句话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喃喃道：“想你个大头鬼。”
    黎芫满脑袋都是卫傲儿和方案的事情，其他的什么容不下。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总算熬醒，想着与洛丽涵还有约，忍着困意爬起来洗漱，收拾好自己后洛丽涵正好也打电话过来，“黎黎，我到你家楼下了。”
    “好的，我马上下来，你不用熄火。”
    黎芫是第一次看自然系插画，原本只是应和洛丽涵而来，但到艺术展门口拿到简介后兴趣陡然上升。她十分欣赏作者的创作理念。
    “你看这幅画，四周都有彩色斑斓，唯独鲸鱼能透过花纹看到骨骼，周围的水草一样的生物刺到里面，就变得特别尖锐。”
    “这幅作品我也很喜欢。熊的面部十分狰狞，中间刨开取处里面的胆，如此血淋淋，从中间到两边的色系反差特别大胆。作者这个主题钟爱从中解析动物与人的关系，她的所有动物原型几乎都是以黑白灰为基调，但是人类加入和改变是彩色的，看起来更和谐，可实际背后的故事很悲哀。”
    洛丽涵说得全神贯注，用手不断在左右比划，讲得深入浅出，显然不是第一次看这个作者的展览。逛了一排，黎芫在自动贩卖机给两人买了水，“歇歇吧，洛老师。”
    “我是不是话很多？”洛丽涵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展览是她在国内看的第三次巡回，作者在每个城市都会展示不同的作品，每次都能让她感到经验。可奈何这个作者在大众的知名度并不高，
    “没有，很羡慕你有自己的兴趣，这个作者的思想我也很喜欢。”
    “别这样说啦，我也很羡慕你呀，你对各国各地的建筑文化的见解也很接地气，没有切实去体验过能想到这么多细节真的很厉害了。而且那天晚上的两个小女人都挺不错，谈吐能感受到是见过大世面的，跟她们一起玩或者出去旅游肯定也很省心。”
    黎芫摸摸自己的鼻头，她可没洛丽涵说得这么厉害，在饭局上掰扯的内容都是她上辈子被坑被宰血泪史经历过的，回来总结写文案还查阅了不少资料。“得了，尴尬互夸可没意思，继续逛逛吧。”
    “好，我们从下一排开始逛吧。”
    伫立在一副特别的画前，黎芫没有查看旁边的介绍，而是自己在心里勾勒出作者在创作的时候可能的构思。
    “这幅作品是作者的得意之作，也是本次展览获奖最多，价值最贵的一副作品。”身边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肖像。看着是动物的原型，却莫名给人一种庄重的压迫感。座椅扶手看着这是很高贵的角色，是权利和地位的象征，至高无上的存在。然而它的五官面貌确实很扭曲的，这也象征着身居高位，多疑猜忌无端。”
    黎芫听着声音的解释，赞同点头，忍不住回头想跟声音的主人分享自己的心得，可转身黎芫就僵住。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黎芫两辈子都没设想过会与眼前的人相遇，即便是避无可避，也不可能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出现，还如此凑巧，在自己放松心情观展的时候。啊，这张跟孟卿一般妖孽的脸，既熟悉，又陌生。
    “你好。”黎芫没有说太多话，她当然能叫出眼前突然出现坏了气氛女人的名字，可她不想。
    “你好，黎芫。啊，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到呢。”
    夏煜毫不掩饰，她可不是在黎芫生命中匆匆一撇的陌生人，她要黎芫记住她，害怕她。“洛总，没想到你会跟我家卿卿的姘头在一起呢。”
    洛丽涵没着急跟夏煜寒暄，而是先看了眼黎芫的表情，靠近她牵起手在夏煜面前晃了晃，“夏老师，你可能有误会，并且话语有些失礼。正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黎芫小姐。今天我们是趁着天气好出来约会的，你对孟卿有不满的，你们关上门自己解决，可别拿我们撒气。”
    黎芫借着洛丽涵的力气倚靠着她，夏煜的出现猝不及防，让她一下子失了魂。卿卿……呵，这个她只敢在情动的时候呼喊出声的称呼，从夏煜嘴里听到得却如此自然，太讽刺了，还有多少人会这么叫孟卿，是不是孟卿听到都会更加用力吻住呢。
    “是吗？恭喜你们，可能我这几年不在卿卿身边，嫉妒心太过分了。对不起。”
    “走吧。”黎芫在洛丽涵耳边低声说，“夏小姐，再见。”
    “别，小芫芫，该走的是我，正好我也看完了。真是不好意思呢，看来我打扰了你们的好兴致，有缘再见哦。”夏煜甚至骚气调戏地比了个飞吻盖在指尖，还盖上洛丽涵的唇。
    黎芫把拳头捏得死死的。夏煜凭什么叫她小芫芫？这个称呼也是她和孟卿两个人的时候，孟卿才会这样称呼她。
    她和孟卿的事情，夏煜知道多少？夏煜是故意找机会来挑衅她的吗？她明明都已经打算离开孟卿了，为什么还要盯着她不放呢！黎芫恨不得马上打电话给孟卿骂她，为什么要让她的白月光如此趾高气扬的站在她面前。
    “黎黎，你还好吧？”
    “不好，”黎芫如是说，“不想逛了。回家吧。”
    出了展览大厅，黎芫就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刚刚谢谢你。”
    “不好意思，刚刚唐突了，情急之下才说你是我女朋友的。但我不否认刚刚那一刻我心里暗爽，黎芫，我想光明正大牵你的手介绍给别人说，你是我的女朋友。”
    黎芫抱歉地笑笑，“我先走了，今天实在没心情继续了。”
    “我送你。”
    “不用了，让我一个人静静。”黎芫摆摆手让洛丽涵停住。
    她想一个人回家窝在自己的沙发里，那是她重生前理不清思绪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她在见到夏煜之后脑子里的一根弦崩掉了，她说不上来是哪里受了刺激，就是无法放松自己。
    夏煜回国当然是为了孟卿，联想孟卿之前从意大利带病飞回来。她们肯定是在意大利闹别扭不欢而散，夏煜回来跟孟卿低头了。那孟卿说爱她，应该不是清醒的话。
    孟卿，你的白月光回来了。你对我的漂亮话要不作数了呢。
    第38章 
    黎芫的好心情全被夏煜浇灭, 没有立刻回家, 而是打了车到江边, 沿着滨江公园来来回回走了几圈。黎芫在栈道最边上席地而坐。手机里躺着好几条孟卿跟她问好的消息，她没有回复，孟卿也没有来电。
    “你爱她吗？”
    耳边感到说话的湿热, 黎芫警惕地按灭手机屏幕往后躲，看到来人后下意识发出疑问：“夏煜？”
    夏煜把她昂贵的包扔在地上盘腿坐下, “我说孟卿, 你爱她吗？”
    “你跟踪我？”原本在展馆内遇到夏煜就不可思议, 现在在江边再次出现, 自然不会这么巧。
    “是啊, 让人跟了好几天了。”夏煜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妥, “不过之后应该不会跟了。”
    “最好是这样, 夏小姐, 洛丽涵的话你应该听到了，我跟你的卿卿除了雇佣关系，再没有别私交。如果你跟她在吵架或者冷战, 别带上无关的人。”
    “还说没关系呢, 你看你都炸毛了, 小可爱。”夏煜凑近，手里捏了黎芫几缕头发放在鼻尖轻闻, “你刚刚看到我惊诧的表情好深刻，还叫我的全名。这可不是没关系的反应。啊，这味道好熟悉, 是卿卿惯用的牌子，难怪卿卿都被你迷住乐不思蜀了，如果不是有了卿卿，我也会看上你的。”
    “夏小姐，请你适可而止。”黎芫无心跟夏煜纠缠，为什么找一个地方清静清静都这么难，莫非她周围的人都逃不出孟卿的交友圈吗？
    夏煜从包里掏出支票，拿出笔放在黎芫腿上，“感谢你这几年陪着卿卿让她能够宣泄，在事业上也帮了不少忙，可我现在回来了，我不希望看到她身边有小狐狸。你要多少钱，自己填个数吧。”
    黎芫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夏煜跟孟卿真的是太般配了，说话做事都一个尿性。兜兜转转，还是她碍事了，阻挡了她们破镜重圆。“夏小姐，我想孟卿没跟你说实话吧。”
    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夏煜的脸，“我早就想离开孟卿了，是孟卿哭着闹着跪下求我留在她身边的。”
    夏煜的目光骤然凛冽，显然没想到黎芫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那可是孟卿，她的孟卿，怎么会为了别的女人如此卑微。“呵，你想挑拨我们的关系，小姑娘，你还嫩了点。钱不够，那你还要什么，留学深造？还是再拿个奖？”
    孟卿，你看看，你的白月光在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一而再再而三羞辱我，你在哪里呢？夏煜嘲讽的意味显露无疑，一个沙龙，几个头版报道，也不能让固有的偏见消除。
    “夏小姐，你不会是搞不定孟卿才来我面前叫嚣的吧，哄不回来，很焦急吧。”黎芫摸摸自己的下巴，想到什么似的，给夏煜指了条明路，“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搞东搞西，不如再去哄哄你的卿卿，她可柔弱可听话了呢。”
    “黎芫，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谁允许你这么说孟卿的？”
    “到底是谁不要脸？”夏煜要不依不饶，黎芫也不想再迂回，“你们闹分手闹不愉快，这都几年了，也没见着你回国宣誓主权，你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你能容得下她身边有别的女人，她也能够肆无忌惮寻花问柳。哇，你们之间可真复杂呢。哦，对了，我记得夏小姐你还有个未婚夫吧，你此刻对我指手画脚不觉得可笑吗？我就很好奇了，你到底更喜欢你未婚夫上你呢，还是孟卿上你更爽？男女通吃，你还挺受得住哈。”
    “黎芫！你……”
    夏煜指着黎芫的手在发抖，艰难从地上站起来。黎芫看她因自己的话而恼怒挣扎的模样觉得十分解气，“我知道我自己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很好听，但不需要夏小姐你叫出来。”
    “孟卿怎么会喜欢你这么个人？”
    “哎，你说对了，我也很好奇，”黎芫眯着眼睛说，“孟卿怎么会喜欢你这么个人？”
    夏煜是想趁孟卿不在向黎芫示威，想让望而却步悄悄离开孟卿的，没想到黎芫这么辣，跟她呛上了，“黎芫，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和孟卿的感情还轮不到你来质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没成年吧！别以为这几年孟卿给你了点好处就想赖着她，你瞧瞧她身边形形色色多少人来了去。你就是被她玩过的其中之一而已。”
    “你不也一样，”黎芫摊开双手，故作无奈，“孟卿知道你在她背后这么说她吗？夏小姐，你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还要去结婚，你考虑过孟卿的感受吗？看到她身边有别的女人你也会不爽地跟我大小声。那她呢，你感受过她的无助和绝望吗？”
    黎芫脱口而出的质问，让夏煜不高兴，也惊了自己。这场景简直不要太狗血，她居然在帮着孟卿说话，看过夏煜结婚视频里孟卿的表情，再看看夏煜现在丑恶的嘴脸。她当下非常同情孟卿，这都是因果循环，被爱的人都有恃无恐，难怪孟卿怎么都看不上她，她入错了道，孟卿，是不是看我在你身边求而不得的样子让你很痛快呢，解了你对夏煜的怨怼。
    “我回来就是要跟孟卿和好的，你大可放心，我不会结婚，从此孟卿和我，只有彼此。如果你真的爱她，想她幸福，就离开她。她可能在跟你相处的几年对你有了依赖，但你也清楚，她爱的是我。”
    “哈，”黎芫呼出重重一口气，夏煜说这话真是底气十足，谁给她的底气？孟卿呗！孟卿，你真行！“说得好像我很想蹚浑水似的，孟卿给你好了，就她那妖孽的模样，也就你喜欢。”
    “黎芫，考虑考虑，我不会亏待你的。”
    夏煜资本家的嘴脸让黎芫厌恶得很，钱，能买断感情吗？或许别人可以，但她不能。“夏小姐，我说了，你搞错了你和孟卿之前的问题症结。我从来都不是你们之间的屏障，如果你们要重修旧好，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可巴不得孟卿让我走呢，你也看到了，洛丽涵很不错，也没这么多花边。我为什么要放着一个混血美女不要，要你穿过的破鞋！”
    黎芫的话让两人的呼吸停滞了几秒。黎芫要憋不住自己的眼泪，背过身说：“你最好自己管教下你的女人，你的卿卿，让她别出去沾花惹草了。新绿洲项目完了我就会从‘沫知’辞职，你俩好好过吧。”
    直到上了出租车，黎芫才缓过劲。捂住自己的脸低声抽泣，她刚刚都说了什么，破鞋，太讽刺了，那个她崇拜仰望了好几年的女人，如今她能口不择言在旁人面前说她是破鞋。
    黎芫有些懊恼，好歹她跟孟卿也有欢愉的时候，关上门再怎么吵都无所谓，她不该在别人面前这样说孟卿，更何况对面的人是夏煜。
    “姑娘，你还好吧？”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黎芫难受的样子，好心地问。
    “没事，谢谢。”黎芫牵起假笑回应。
    黎芫不好受，夏煜倒是很开心。从包里掏出手机关掉录音功能，黎芫的话，太致命了。自己喜欢的人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孟卿会难过的吧。真好，让孟卿对黎芫失望，那她们就有机会和好了。兴奋地拨出孟卿的号码，刚接通响了一声就提示正在通话。夏煜对着屏幕笑了，你现在不理我是吧，没关系，迟早会让你听到这出好戏的。
    “孟董，您出来一天盯着手机看了不下五十次了吧，你这么想她，让我来就可以了，你非跟着一起来谈干什么，心不在焉，没有效率。”
    签好合同离开涂料厂刚上车孟卿就又拿出手机敲字删除敲字删除，廖牧看孟卿忐忑的表情揶揄道。
    “不踏实。廖牧，我很想她。她不在我跟前我心里就空落落的，我怕她跟洛丽涵或别的女人在一起，跟她们产生感情，我就想她只看我一个人。”
    “风水轮流转，孟卿，现在心痒痒了吧。”廖牧象征性拍拍手表示看戏的态度，“人家小姑娘刚毕业的时候就跟着你屁股后面转悠，你愣是装瞎，现在人家长成大姑娘，有了新世界，你又急了。你呀，迟早作死。”
    “她应该是熟读了孙子兵法才来到我身边的，反间计，美人计，还欲擒故纵。”
    “嗯……”廖牧想了想，给孟卿浇了盆冷水，“人家现在不想跟你玩阴谋诡计，人家只想离开你这个风暴中心。醒醒吧，高铁没票了，你想回去飞晚班机吧，我可不跟你奔波，我明天再走。”
    “不管，我还要使苦肉计呢。”孟卿赶紧定了回S市的机票，“我在外面忙了好几天，深夜回去她肯定会心疼的，不会赶我出来。我这就回去找她。”
    廖牧浑身寒颤，她难以想象孟卿跟黎芫撒娇卖萌的模样，太诡异了。
    “你别跟她说我回去了，我要给她个惊喜。”
    廖牧抱着双臂望车窗边靠，希望对黎芫来说是惊喜不是惊吓吧。
    第39章 
    孟卿换了套衣服, 抱着一大束玫瑰花, 在快到12点的时候按响黎芫家的门铃, 还把玫瑰花对着猫眼。带着笑意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里面有人反应。黎芫睡觉了吗？周末也睡这么早吗？
    不死心又按了两遍，依旧没人搭理。孟卿把玫瑰花放到行李箱上, 这才打算电话联系黎芫。
    连续打了四五个，每一次都是铃声响到最后还没人接听, 孟卿打开APP查看, 黎芫的车定位在车库, 那她去哪里了？上周她就说跟洛丽涵出去, 结果被她带回家了, 这周又是跟洛丽涵出去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 孟卿就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孟卿推着箱子在走廊上转悠半天, 拿出钱包踌躇着，最后还是叹气收起来，将身子靠在墙边。
    正当孟卿拉链拉到一半, 电梯就响了, 黎芫摇摇晃晃从里面出来。
    “孟卿……呵, 你这个妖孽。我打死你！”
    孟卿没有防备，被黎芫扑到地上, 承受着黎芫的连环拳，捂着脸透过之间缝隙，一脸懵逼看着醉醺醺的黎芫。
    “看什么看, 还没看够啊！”
    等黎芫发泄完，孟卿双手撑着坐起来，笑嘻嘻地说：“没看够，以后还要看一辈子呢。”
    黎芫仰着头木愣愣地盯着顶上的灯，“我困了……”
    “那我们回家睡觉吧。”孟卿轻轻抚摸黎芫的后脑勺。
    “谁他妈要跟你睡觉！不要脸！滚！”黎芫随手指了个方向，眨眨眼看是消防栓，双手上下左右胡乱指了一圈，又觉得哪哪都不对，收手作罢，“哎呀，管你去哪里，孟卿，你去死吧。”
    “我死了你就该守寡了，我不能死，要死我们一起死，殉情多好。”
    黎芫双手扯住黎芫两边的耳朵，嘲笑说：“谁他妈要跟你殉情，跟你的夏煜殉情去吧，你把遗产留给我就好了，爱死不死。”
    孟卿承受两个人的体重，在冰冰凉的地砖上躺了这么久，身体都有些僵硬了，轻声问：“小芫芫，我们先进屋好吗？”
    “滚！”黎芫被‘小芫芫’刺激到，挥手狠狠打了孟卿右脸一巴掌，自己起身刷指纹进门。关门感受到阻碍后抬头看捂着脸的孟卿，问：“孽障，你怎么在这里？”
    “孽什么玩意儿？我不在这里在哪里，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芫芫，我刚出差回来，可累可累了，你不能让我去睡大街吧？”孟卿虽不知道黎芫为啥对她发火，但她也乐意，发火就说明有怨，有怨就说明有情，有情说明有谱，有谱说明有戏！综上，和好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黎芫哦了一声，没再阻挠孟卿，自己往里走，嘴碎喃喃道：“咦，楼梯呢？孟卿……我们搬家了吗？你破产了？啊，我的小花园呢，我的花没有了，孟卿……”
    “没有，我们的家还在。”孟卿关好门，玫瑰花从行李箱掉下也没去管，三两步来到黎芫面前抱住她。黎芫喝醉了还念叨她们的家，孟卿感到心里暖暖的，只是，怀里的人要什么时候才能答应跟她回家呢。
    “孟卿，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我家，你怎么进来的？”孟卿被黎芫推倒在沙发上，苦笑不得望着脸蛋红扑扑满嘴酒气的黎芫。黎芫不清醒的样子太可爱了，她都没见过黎芫喝醉的模样，她从来都张弛有度，不敢在孟卿面前懈怠半分。
    以前孟卿觉得黎芫特没意思，黎芫转正之后，孟卿带她去酒吧给她庆祝，而黎芫只是戒备地端着可乐，看孟卿在舞池里扭动，跟别的女人贴面耳语。孟卿用嘴喂她喝了一杯大杯威士忌，小眉毛皱得可紧了。可正是因为黎芫不放松自己，才能将放纵自己的孟卿完好无损带回家。
    “你不是困了吗？”孟卿把话题扯开，站起来走到黎芫面前，推着她往房间里去，“先洗澡吧，洗完澡好好睡一觉，什么烦恼都忘了。”
    黎芫停下脚步，任孟卿在后面怎么推都不挪动步子，孟卿面向她，两人对视，“怎么了？”
    “孟卿，你知道吗？我睡了好长一觉，很长很长，”黎芫搂住孟卿的脖子，在她耳边轻轻说，说着泪水止不住往下掉，顷刻泪流满面，“我死了，孟卿……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你会去我的墓碑前看我吗？还是说，你连花圈都舍不得送一个给我。”
    “胡说什么呢！”孟卿打断黎芫的话，把黎芫的双手转移到她腰间，轻轻拍打黎芫的后背，“你不会死，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的……如果你还想跟我在一起的话。”
    黎芫呆呆地说：“可我死了啊，孟卿，我死了。”
    孟卿哄不住黎芫，只好轻轻吻住，不让黎芫再胡言乱语，等黎芫不在她怀里闹腾了才放开，握住黎芫的手让她抚摸自己的脸颊。“你看，你现在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不吉利。”
    “是吗？我还活着……”黎芫从孟卿的怀里挣脱出来，往孟卿左脸也来了一巴掌，末了自己还吃痛甩甩手，扶着墙往房间走，“活着，我还活着，孟卿，我还活着呢，那我不要你了，我要好好活着。”
    孟卿瞪着黎芫的背影，用凉凉的手背给自己散热，黎芫喝醉的时候力气也太大了吧！不知黎芫为何一直喃喃自语死啊活的话，可她听到黎芫在喝醉后还说不要她的话，心里一凉。这挨了前后两巴掌，心境完全不同。面前的黎芫，没有戒备，没有恶言，甚至还能拥抱轻吻，但黎芫本能地说不要她了，这是黎芫真实的想法吗？为什么？不是才答应她会给她机会吗？为什么又想离开？
    追进屋想问问那个醉鬼到底什么意思，可进屋只听见哗啦的水声。孟卿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不能跟喝醉了的人置气。黎芫喝多了，她说的话不能作数的，也不能当真，谁认真谁就输了。黎芫酒醒了之后又会变成那个嘴硬傲娇的人，那个答应会给她机会的人。
    黎芫从卫生间里出来，一身湿气就钻进被子里，对坐在床头的孟卿视若无睹。
    “芫芫？芫芫？”孟卿跪在床头，轻轻推黎芫的肩头。
    黎芫真的睁开眼睛，反而把孟卿吓得坐到地上，“芫芫？醒了吗？”
    现在的黎芫是清醒的吗？如果黎芫清醒了，会赶她走吗？
    “孟卿？”黎芫冷冷地说，“求求你，不要出现在我梦里了。百花楼丽春院采花阁，随便什么犄角旮旯都好，滚出去。”
    说完黎芫闭眼翻身裹紧被子，渐入梦乡。
    孟卿在地上待了许久。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几年堆积的罪孽，得不到黎芫的宽恕，反而会把黎芫推得更远，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现在变得软硬不吃，无从下手。
    等到自己凉透，孟卿在起来从行李箱拿出自己的衣物打算洗澡休息。看到地上的玫瑰花，孟卿偏头又愣了一会，把它们拆开放到花瓶里。没人在乎的玫瑰，瞅着艳红又怎样，多寂寞啊。就跟现在的她一样，多要几分温柔都是奢求。
    孟卿又在黎芫的床头坐了一会儿，才到次卧睡下，她多想睡在黎芫身边，就跟最初耍赖进门那样，趁着黎芫睡着挤进她的被窝。但孟卿知道，她要学会理解并尊重黎芫的所有选择，感情不是一意孤行会有结果的，她让黎芫苦了几年，也该自食苦果。
    好在她上次生病睡过的床上用品还没撤走，她可不想再在沙发上凑合一晚。这一夜，黎芫因酒精作用睡得踏实，孟卿却辗转反侧，她短暂地失去了勇气，感慨过去，感慨未来。
    “啊——”黎芫感到头疼欲裂，她太不淡定了，被夏煜牵着鼻子走，还不理智地喝了这么多酒。酒精会让人一时迷醉，可清醒之后一切还在原地，生活还是需要清醒地过。她昨天好像梦到孟卿了，梦里的孟卿没有冷脸没有倔强，还容忍她的胡闹。真是一场好梦，满足了她多年的愿望，她多想对孟卿任性一回，可她没机会。
    门缝传来一股大米香，把黎芫的馋虫给勾了出来，揉着太阳穴缓缓起来，现在的她口干舌燥，急需摄入一大杯温水缓解。
    推开门黎芫听到客厅传来英文播音，眉毛一挑快速走出去。
    “芫芫，你醒了，粥还没好呢，你先喝杯水吧，睡了一晚身体应该很缺水。”
    “孟卿？”黎芫跟撞邪一般，孟卿为什么在她家里？抱着还疼的脑袋，黎芫想不起来，她算是理解那些酒后断片人的心情，大概就跟她现在这样。
    “我太想你了，办完事之后马上订票回来，想第一时间见你，可到了门口你不开门不接电话，等了好久，结果你出去喝酒了。”孟卿解释状况，“你以后想喝酒的话，我带你去，女孩子一个人去鱼龙混杂的地方不安全。”
    “只要不是你，都很安全。”黎芫接过孟卿递来的水，水温刚刚好，喝了两大口又放回孟卿手里，“天亮了，我也醒了，你该走了，孟董。”
    醒来的黎芫真的不可爱！
    孟卿转身回到厨房搅动锅里的粥，“我很多年不做饭了，不敢弄得花里胡哨的，怕翻车。你刚醒了酒，应该不舒服吧，洗漱好来喝一碗热粥，暖胃。”
    在拿奖前，这些事在阿姨不在的清晨都是黎芫做的，她习以为常，等自己今天起来做才切身感受其中的不容易，黎芫，真是个温柔细心的人呢。自己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早起的，否则肯定会在无安排的情况下好好睡个懒觉。黎芫却不管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都会为了酒后的她早起煮粥。分明把所有感情都融在生活的点点滴滴里，感情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黎芫肯定是这个骗子。
    你才不会离开我，你爱我。
    是吧？
    第40章 
    “您好, 来两杯拿铁, 再拿一块抹茶千层, 打包。谢谢。”
    下雨了，凉飕飕的，钟离婵快步跑到咖啡厅点单。昨天晚上跟同学视频聊天太久直接躺床上眯睡着了忘了充电, 一觉睡到中午，着急忙慌出门后手机的电量提示不足20%。待会儿还要去见卫傲儿, 要赶紧找地方充电。本想问柜台的服务员, 可赶上周末, 又刮风降温, 正是咖啡厅忙碌的时候, 点完单后服务员就忙着做饮品, 钟离婵只好四下张望, 看看店里有没有移动充电站。
    S市很大, 如果你不认识一个人的时候，天天与其擦肩都不会有任何想法，但一旦陌生人有了交集, 也许只是偶然一瞥也会认出来。钟离婵往后退了两步, 确认坐在窗边朝向吧台位置的女人是洛丽涵。另一个女人背对着她, 只见背对着她的女人握住洛丽涵的手，洛丽涵只是皱眉, 并没有松开。
    钟离婵赶紧掏出手机把调到静音模式，故作看手机的样子竖起来将这场景拍下。哈，抓到现行了！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姐, 您打包的咖啡和蛋糕好了。”
    钟离婵拍了几张，正查看清晰度呢，就被服务员叫到。“好的，谢谢了。”
    钟离婵正想怎么不着痕迹靠近听墙角呢，可奈何手机不争气，提示只有10%的电量。“麻烦问下，您店里有移动充电宝吗？”
    按照服务员的指示，钟离婵来到咖啡厅吧台的另一角，扫码。正在她付钱的时候，感到有人在靠近，侧身移开，抬头跟洛丽涵对上。
    洛丽涵冷冷地说：“删掉。”
    “什么？”钟离婵装傻。
    “钟离小姐，请你将刚刚偷拍的照片，删掉。”
    “不好意思，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低头继续动作，将弹出的充电宝连上手机准备离开。
    洛丽涵伸手挡住钟离婵的去路，表情依旧不大好看。“钟离小姐，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你将照片删掉，我可以支付你相应的封口费，只要你承诺不将今天在咖啡厅见到我的事情告诉给我们共同的朋友，那大家都会相安无事。第二我会让人用强制性的手段粗暴将你的手机毁掉，然后支付手机赔偿费用，而我依旧不留痕迹。”
    原来洛丽涵出门还暗自带了保镖？这倒是失算了，她们共同的朋友就只有黎芫，为何洛丽涵会这么在意她的行动可能会被黎芫知道？跟洛丽涵见面的人到底是谁？十二点钟方向缓慢走过来一位高大的西装男，钟离婵摊手说：“我本以为你只是跟旧情人或者追求者见面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现在这个世道，大家都是成年人，谁没点花边新闻和过往呢。可看洛小姐的表情，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哦？你在做什么，商业间谍吗？怎么，是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把我干掉吗？”
    钟离婵和洛丽涵只是在黎芫家有过交集，只那一次，钟离婵对洛丽涵的印象就不好，大家聊天的内容跟现实的生活基本不相干，做的工作也大相径庭，但洛丽涵话里的防备和隔阂仍是显而易见的，并没有因为她们是黎芫的朋友而亲切一点，这不符合洛丽涵追求者的人设，既然要在一起吃饭认识黎芫的朋友，却并没有表现自己，不是很奇怪吗？
    今天钟离婵偷拍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妥，但她的初衷很简单，只当洛丽涵是另一家设计公司的小领导及黎芫的追求者，看到洛丽涵跟别的女人在咖啡厅暧昧，只想发个照片提示下黎芫，也证明自己的第六感没错。可现在的情况，好像并不乐观。
    “钟离小姐说笑了，我可是个安分守己的生意人，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洛丽涵自然知道钟离婵的目光是放在自己背后的保镖上，头也不回挥手示意让那个西装男走开，完了又将双手插进裤兜，“倒是没想到钟离小姐会做偷拍这么不上道的事情。”
    好一个反将一军，钟离婵也不再打太极，皮笑肉不笑地说：“看到自己朋友口中说的温柔又事无巨细的追求者在跟别的女人约会，那我肯定会出一口恶气的，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两面派，人渣！没上前泼你一脸咖啡就算轻的了！”
    “我没有在约会，那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过去跟她说清楚。”洛丽涵盯着钟离婵手里的手机，“我很在意黎黎，希望你不要发这么引人误会的照片给她，我相信你知道她跟孟卿的事情，那你应该会疼惜她，想让她找一个真正能对她好的人，而不是跟孟卿那个人渣在一起。”
    洛丽涵的话一段比一段让钟离婵惊讶，直言不讳在她面前踩孟卿捧自己，这人哪来的自信呢？合着刚刚被摸摸小手的人不是她？孟卿是混蛋，但你也不差啊。
    “有意思，”钟离婵打开手机，当着洛丽涵的面把照片删掉，举到洛丽涵面前，“怎么样，还会崩坏你精心树立的三好追求者人设吗？”
    “谢谢钟离小姐愿意相信我，下次我和黎黎请你吃饭。”洛丽涵公示般的笑了笑就带着保镖离开，而之前座位上的女人也早已不见。
    钟离婵哼了一声，把回收站打开，从最近删除里把照片恢复。“一看就是只有工作没有生活的呆比。”
    跟洛丽涵的意外相遇让钟离婵又耽误了时间，想着卫傲儿应该等她到发飙了吧！可钟离婵到她们约好的密室门口，看到卫傲儿在店对面的公共休息区敲打电脑，又放慢脚步。
    “你最近工作这么忙？你要是忙不过来咱就不约了呀，别到时候耽误你的工作进度，没了奖金就更不能好好玩耍了。”
    “钟离大小姐，你可别诬赖我，明明是因为你一直不来，我只能靠工作打发时间了好么。”卫傲儿对钟离婵翻了个白眼，从袋子里拿出咖啡喝了两口，“你最近太放飞自我了，没日没夜玩，还不打算找工作养活自己？”
    “怎么不打算，我正找着呢！嗨，给你看点有趣的，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洛丽涵那个人没做得这么好么，你和黎芫都不信，我今天……”
    卫傲儿推开钟离婵的手机，“别跟我说这些，我可没兴趣知道，不就是狗血三角恋么，再说了，这都是别人的隐私，她们要怎么折腾怎么样也不干你事，你也太八卦了，你要有点职业素养，钟离医生。”
    “什么嘛，我跟黎芫又不是医患关系，我们是朋友，她现在也是你的朋友！况且我看黎芫对孟卿上心的程度，绝对没有死心，哪能让别人趁虚而入。她们……”
    卫傲儿再次打断她，“你跟黎芫也没认识多久，对她身边的女人也不了解，不要妄下乱断，我看那天晚上的女人就挺好的呀，在黎芫家里，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你说黎芫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我才不信，都能让人进家门，能是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爱屋及乌你懂吗？”钟离婵回忆道，“洛丽涵就没给我这种感觉，但孟卿之前在跟我讲解黎芫的设计作品时和看黎芫在台上讲解，眼神都放光好么！对不认识的人也会心平气和细细说道。要不是黎芫来找我的意图，我就这么去了，都会觉得这是两个很合拍相爱的人。”
    “你别说了，”卫傲儿拿出黎芫之前给她的方案摆在桌上，“你越说越复杂，会让我对黎芫的印象大打折扣的。”
    “这什么东西？”
    “黎芫塞给我的方案。”
    “嗯？”钟离婵拿起来翻了两页，“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这是要合作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怎么都不跟我提起呢？”
    “就那天晚上在她家吃饭后她送我下来塞给我的，想让你给我参谋参谋，要不要跟她合作，可你一来就说她的感情纠葛，让我想跟她合作的欲望降低了很多。”
    钟离婵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嘴，“哇，你可别这样说，谈恋爱和工作可是两回事，你要是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你就跟她合作呀，她的作品还拿了亚太奖的，本人也做了新绿洲的项目设计，算是行业新星。不过，她找你干什么，她们工作要做广告还是做方案？”
    卫傲儿把方案收回自己的包，“你刚刚那两页都白看了，就瞎晃悠两眼吧！她要开一家传媒公司，想让我去做合伙人兼项目主管。”
    “嘿，你这么说我有点好奇了，把方案拿出来我再看看！”钟离婵的手伸向卫傲儿的包，刚碰到就被卫傲儿拍了下手打开，“不给就不给嘛，你觉得她的方案可行性怎么样？”
    “可行性很高，投资回报算得很清楚，主要是对未来市场的方向把控很精准，想法很先进。说实话，我很欣赏。”
    “那就做呗！”
    “但我不了解她这个人啊，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钟离婵问：“奇怪什么？”
    “我跟她认识不到一个月，她在此之前也没跟我或者我过去的公司有过合作，她为什么会把这么好的方案放在我面前，而且条件诱人。”
    卫傲儿的怀疑不无道理，钟离婵低声问：“可能她也不认识别的干这行的人了？”
    “是吗？”卫傲儿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要跳脱之前的工作舒适圈，改变现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尤其是在未来没谱的情况，“你不是学心理学的么，也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那你跟我分析分析，黎芫这个人到底靠不靠谱。”
    “嗯……”钟离婵想了一会儿，“我觉得你可以试试，黎芫这个人吧，她所在的公司你也能查到，她所有的业务你也能查到，又不是平白无故出来天上砸下来这么个人。再说了，你说这个方案的设想很赞，她拿给你，也是对你的信任，不然你背着她把这方案卖了或者自己干，最终亏的还是她啊，没道理她会做风险这么大的决定。”
    “可是，我对她还是不够了解。”做朋友跟做生意可是两回事，做朋友可以慢慢深入，隔着距离只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可合伙做生意，利益驱动下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打破之前所有美好印象。
    “卫傲儿，这可不是你的作风！”钟离婵打趣道，“你能为前女友裸辞，就不能为自己的未来拼一把吗？”
    钟离婵的话刺激了卫傲儿，是啊，她能为了逝去的爱情放下原有的一切重新开始，现在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却退缩，太懦弱了。“行吧，改天我约她出来谈谈。”
    “成了请我吃饭，我可是你们两个的媒人。”
    钟离婵收到卫傲儿的一记白眼，解释道：“不对，是友谊的桥梁！”
    第41章 
    孟卿是被黎芫连人带包扔出来的, 在此之前她真的没想到黎芫会这么狠心, 大清早也没法好好说句话, 直接帮她把放在床头的东西收到包里提到厨房递给她，丝毫情面不留。
    就算她是混蛋，也不至于这么强硬吧！她可是赶飞机飞回来见她的, 吃了闭门羹就算了，挨了两巴掌和无数小拳拳也算了, 现在她早起做饭也是错的, 就当真没有一点点点点感动吗？
    站在门口盯着猫眼。孟卿叹了口气, 也罢也罢,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自己的孽债, 就得自己还。
    可她还没来得及坐下来问问黎芫, 她和谁去哪里喝酒了, 为什么会放纵自己在危险的夜里喝醉？是为了她喝醉的吗？还是为了别人？
    她心里还有好多问号, 现在被扔出来只能咽进自己肚子。
    卫傲儿给黎芫打了电话，约她出门详谈。黎芫在电话里就没忍住激动，回复的声调都变了。立马说自己有空, 约好时间地点后迅速将自己打理干净, 客厅里大大米香仍没散去。黎芫靠近灶台, 盯着砂锅发呆了片刻，缓缓盖上。
    这锅孟大妖孽做的稀罕物, 她现在可没心情品尝。
    与她而言，孟卿就跟上辈子置她于死地的禁忌之花一般，魅力妖孽, 只可远观不可把玩。致毒、致命。况且她现在被别的所诱惑，有了新的追求，孟卿的影响力会越来越低的吧。
    开门后只听楼道里靠窗的地方响起高跟鞋触碰地面的声音。
    孟卿还没离开？
    这倒是出乎意料。孟卿现在的忍耐力比她还高了。老板架子根本端不起来。
    “孟卿，你刚出差回来应该很累，昨天晚上谢谢你的照顾，我现在要出门，你回家休息吧，明天见。”
    直呼名讳或许对别人来说是不够礼貌的，可黎芫没有极度疏离的叫她孟董，已然是很大的让步。孟卿趁热打铁跟黎芫套套近乎。
    “嗯……是挺累的，你喝多了跟个皮猴儿似的，还很话痨，叽叽喳喳，咋咋呼呼的。芫芫，你真可爱。”
    “孟卿，”黎芫没看孟卿的脸，而是盯着孟卿深红的细高跟鞋，认真地说，“生活是很多元的，跟做生意是一个道理，甲方没有绝对唯一选择，可以询价货比三家，公开招标，竞争性谈判，通过各种方式各种渠道寻找最合适的一个乙方。乙方亦然，有的大项目核算下来可能会亏本，小项目虽然赚得少，但胜在数量多周期短，一年下来也能收获不少。”
    “你想说什么？”孟卿问。
    “就想说，你这几年除了工作就没怎么放松过，现在公司业务稳定，一切都按部就班，执行不一定是非你不可。你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去看看除了工作圈子以外别的风景。或许你会有别的感受也说不定呢。不要放弃生活呀，孟卿。”
    背着光，黎芫朝孟卿比了个‘耶’，就转身按电梯准备离开。
    黎芫跟昨晚的那个醉鬼又不一样，今天的她是前所未有的平和。语气冷静地让她害怕。
    跟进电梯，两人各占一角，孟卿问：“所以你现在是发现别的风景了吗？”
    黎芫抿嘴，等电梯停到车库才开口：“只是觉得以前的生活有点反人类，工作工作工作和你，太悲哀了。世界很大，风景很美，咱们都该出去看看。”
    “你拿到了跟我一样的奖杯，不再是坐在教室仰望讲台的那个角色，所以我对你就失去吸引力了。有些话在颁奖那天晚上我就想告诉你了，可是你缠我缠得紧，我不忍心可说出来，怕你所想的一切都幻灭，失去了原本你对它的期待。”
    孟卿说之前时机不恰当，那当下也不是适宜的时候，但孟卿觉得黎芫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再不开口挽回局面，她们的状况会越来越糟糕。坦诚和沟通，是她正在努力学习的，她希望黎芫也是，如果一段关系中间隔着太多，必定走岔，但她想把黎芫来回来，继续走下去。
    “芫芫，刚认识那会儿你说喜欢我，想靠近我，也不是喜欢的我孟卿这个人吧。最初你可能想法很单纯，觉得我这个学姐很厉害，海归创业，小有成就，年少有为。你想跟着我学习成长，这无可厚非。换做我要是有这个机会，我也会毫不犹豫跟着去拼搏。真正打破这个伪平衡的，是我们的初次。”
    “甚至在我虚淫人生的那段时间，我看着你的眼睛都想问问你，黎芫，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看到我颓废混乱的人生，你还觉得我值得你追随吗？”
    周末的车库，来往也有不少人，旁人的交谈声传到黎芫这儿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唯独孟卿的声音十分清晰。黎芫叫停孟卿，“孟卿，别说了，没有意义。那些都过去了，结束过去是不可能改变的。我们只能接受最后的结果。如果对过去感到遗憾，更应该往前看。你要是实在过不去，就往后退！夏煜，你们还可以再纠缠在一起，再续前缘，多好！”
    孟卿把手放在车门上抵住，不让黎芫进去，“我们不要再说让对方伤心生气的话了好不好，没有夏煜，没有洛丽涵，没有别人。只谈我们自己！”
    “孟卿，我出门是真的有事，你要是还有话要对我说，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了吧，明天到公司，午休或者下班时间，你想逼逼叨叨什么我都奉陪。但今天真的不行！”
    “你看，你又在逃避，你宁可跟我吵架，也不愿意把所有问题抛出来好好谈谈。为什么要拒绝跟我交流？芫芫，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黎芫顿了几秒，而后笑了笑，重生后真的不一样了呢。这个场景上辈子她跟孟卿也有过，只是那时的孟卿可没这么理智。“不交流了吧，其实就很简单的事情，我不是要逃避，我只想离开你。不是跟你商量说，‘孟卿，我可以离开你吗？’，而是‘孟卿，我要走了，再见’。”
    “为什么？”
    “孟卿，我说了太多次原因，你都不当回事，不愿意承认这个结果。你到底是为什么问为什么呢？你又希望从我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分明是你不想和我说清，芫芫，我不想就这样结束，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公司稳定，你又拿了奖。我们可以一起去面对这个世界了。如果你对我有任何不满的地方，我宁愿你说出来，包括我以前的种种，就像昨天晚上那样，你觉得我恶心我混蛋，那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需要宣泄，拿我撒气完全OK，只是，你不要说要分开的气话。”
    “气话？你看，你到现在都还觉得我是在说气话，孟卿，你觉得你哪里好哪里值得我留念呢？”黎芫锁好车，不想理会这个高傲自负的女人，不让她开车，那就打车走吧，“这世上没有谁是非谁不可的，我以前崇拜你喜欢你又怎样呢？我可以因为你吸引人的地方，而喜欢你，同样也会被别人所吸引，也会因为你不好的地方而厌恶你。人生就是这样，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这很正常，没必要非要拉着我捆绑在你身边吧！”
    亲口从黎芫口里听到这样现实论的话，让孟卿倍感无力。黎芫说的话如此鸡汤，她都快信了呢。奈何自己就是口述中的那个角色，无法拍手叫好，点赞称快。
    “不一样，黎芫，我们不一样。我们有家，我们有自己的生活。那不是单向的，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是爱你的！承认我在改变，有这么难吗？”
    黎芫回头看孟卿，嗤笑说：“你爱我，就会舍不得让我受伤。你爱我，就不会对我隐瞒让我瞎猜。你爱我，就会给我正常的生活。那个家，虽然住在里面，可我们有多少温馨的回忆呢？更多的是我一个人在里面的妄想，孟卿，你说的爱我，恐怕还不如你爱工作多。你在工作上确实是一个好领导好老师，可在感情上，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之前说给你机会不过是让你试了之后吃瘪这断了希冀，仅此而已。”
    “我不会放弃的，我们住在一起的这两年，我真的很快乐很心安，”孟卿毫不犹豫接话说，“留学创业，一步比一步艰难，我把自己沉浸在工作里，失去了生活的色彩，是你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馨，芫芫，我承认我以前做得不够好，没能给你安全感，我之后一定一定不会这样了。我们可以像普通的小情侣一样，上班两点一线，下班回家做饭看剧打游戏。”
    “孟卿，让你失去生活色彩的应该不是工作吧。何必自欺欺人呢，你真正无法接受的，难道不是夏煜的离开吗？你瞧瞧你，为了一个女人，折腾了几年，做了这么多糟心事。回过头想想，这一切又真的值得吗？”
    “你知道了什么？”孟卿吃惊地问，这也是横在她们之间的阻碍，自己的过去她不愿再黎芫面前提起，她想隐瞒糊弄过去的，也正是黎芫在乎的，“芫芫，你不要相信别人说的任何话，以后我有什么都会告诉你，过去的事，你想知道什么我也都告诉你，别的人居心叵测，肯定会胡说八道的！你信我的呀！”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黎芫手机提示网约车司机已经到小区门口，她侧身对孟卿说了结束语，“行了，就到这儿吧。不是说爱我，就不要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天天粘着我，我不喜欢。”
    孟卿当真停下脚步。没人喜欢在公众场合引爆情绪，黎芫的偏执比自己想象的要重。点到为止，细水长流，是她最近跟黎芫交手学到的另一个处理方法，“那你去忙吧，我在家等你。”
    “滚，这是我家，你回你自己的家去！”
    “那我回我们家等你。”
    黎芫的心被孟卿的话狠狠撞了一下，我们家……
    深深看着眼面前坦荡荡的孟卿，没有记忆中的恶毒，也没有凶相毕露。
    只是……孟卿，太晚了，你不再是我的追求。死过一次，不想再恶性循环。跳脱原有的生活开始新的人生，这才是我新的追求，不然重活一次的意义何在呢？
    黎芫关上车门，“孟卿，再见。”
    第42章 
    黎芫看了表, 跟孟卿纠缠了一阵, 希望不会迟到, 不然给卫傲儿留下的印象就更差了。原本在那天交方案就能预料到卫傲儿可能会对她存疑，但她不得不跟时间赛跑，没有明确目标, 她只会在孟卿身边拖得越久，她想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不再是依靠孟卿追随她的脚步往第二个孟卿发展, 而是属于她黎芫自己的事业, 为自己而活。
    “来了, 坐吧。”
    卫傲儿保持自己一贯的风格, 从不迟到。等黎芫到了约定的咖啡厅隔间, 卫傲儿早就坐在里面敲打键盘, 旁边的透明水杯里的咖啡掉了大半。
    “好的, 卫小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联系我了。”黎芫坐下后有些许忐忑，不同以往谈合同顺风顺水, 对面的人她知之甚少, 除了崇拜她的技术就全靠一腔热血。以前的合作伙伴都是跟孟卿敲定好, 只用跟其讨论细节就可以的。可卫傲儿不一样，她们想做的合作不一样, 也算是她重生有了金手指，要是换她上辈子在这个时候也没想自媒体和社交营销能这么红火。
    卫傲儿听到黎芫给她的称呼，皱眉又展开, 笑着说：“你不用这么拘束，吃过饭喝过酒的交情，不至于到了工作场面就如此生疏。”
    “我知道我的请求和方案都很唐突，能得到你的回复我已经是很感激了！”黎芫上辈子都是自己胡乱在社交平台和旅游论坛里发着玩，也没个正经设备，用的图片和视频资料都是自己的入门级单反弄出来的，摄影、剪辑水平和文案排版什么的，差了卫傲儿这类大神N个档次，能跟卫傲儿合作，真的是何其荣幸。
    “你的方案我很看好，发展潜力也很大，可是你想好了要在另一个未知领域从头开始吗？你现在的工作可是很多人奋斗一辈子都得不来的。”卫傲儿在黎芫来之前一直在查看黎芫的相关信息，听了钟离婵星星点点说了一些，还是自己查更靠谱。黎芫在她的设计领域还是小有成就的，期刊论文发表的内容挺有深度，评论口碑也挺好。加上跟她老板孟卿的关系，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然超越不少业内老司机。“况且你要单干，你的老板能放你走吗？”
    “只要你愿意跟我一起干，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黎芫捏住自己的手指，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
    “占股比例也不是问题？”卫傲儿挑眉问。
    “没问题，你要是觉得有哪里不妥的，我们再讨论。”
    “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卫傲儿问到点子上，黎芫总不能说她重生过，在重生前你就是很厉害的大神了，人品口碑有保障，跟着你我能学到很多东西，不会坑我的。
    犹豫了一会儿，黎芫才抬头看卫傲儿的眼睛，把自己的心思和盘托出，“想必钟离多多少少有跟你提起过我的事情，我以前很喜欢我的老板，情爱的那种，可她不喜欢我。我不想再纠缠下去，想一刀两断，想过自己的人生，不想再围着她转。在我想这样想的时候，机缘巧合认识了钟离，又认识了你，就跟打通任督二脉似的，我一下子找到了未来的方向，就趁热打铁写了这份方案。”
    卫傲儿沉默了。商业谈判有很多选择，她见过太多人一本正经说冠冕堂皇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理由。可黎芫没把这次谈话当作正式的场合，表现地拘谨不安，按理说这不是一个管理者该有的态度。偏偏卫傲儿也不喜欢条条框框的人，黎芫的方案初衷是冲动的，可内容是有价值的。就跟她因为分手辞职去旅游一样，有了这股子冲动，才有接下来的人生。
    “你找个律师，起草相关的合同，然后去办理工商的手续，我不做法人，不会有任何资金投入，我只卖我自己。”
    “嗯？嗯！”黎芫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搞定了卫傲儿，只是这仅仅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既然卫傲儿已经打通，那她要快点搞定‘沫知’的交接。“你答应了？”
    “是的，天上掉了个馅饼，我不得好好接着啃？等你找好律师再跟我谈具体的薪资和股份，你这个方案虽然写得仔细，但与新媒体相关的部分还是显得极其外行，把原稿给我，润色一下，你去融资的话也好跟别人谈。”
    “没有融资，只有我跟你。”黎芫摇摇头。
    卫傲儿愣了一下说：“你的预算也写得很详尽了，可现实还会有波动，你既然拉我入坑，就要保证在见到曙光之前资金链不断。再核算一下，你没有这个资金实力的话，尽早做打算。”
    “现阶段用不着融资，买了房我还有剩余的存款，前期也用不到这么多人，我相信你的技术，省着点资金能支撑半年以上……我老板虽然不喜欢我，但是她单纯作为金主的话还是很大方的。我一定要做成它，卖车卖房都会为之努力的！”
    黎芫的倔强和坚持是卫傲儿没有预料到的，但她也很开心自己以后的合作伙伴有这样断绝的能力和勇气。“那我会在一个月内做出节目相关的所有方案策划，等你搞定了工商的事情，我就辞职。”
    黎芫站起来给卫傲儿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谢谢你相信我。”
    “不用谢我，这是个互利共赢的事情，我这个人在工作上可是很较真的。希望你以后能接得住吧。”卫傲儿没有动作，黎芫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她一时拿不准也不敢接招，如果真像黎芫承诺的那样再好不过，可成年人的世界都知道承诺是毫无作用的，只有白纸黑字签名盖章的东西才有效力。走一步看一步，不怀疑也不会全部相信。
    两个人对着卫傲儿的电脑聊架构聊了很久，回过神都快下午两点了，黎芫早饭没吃，精神撑得住，肚子却在咕咕咕，“不好意思呀，我们要不先点点吃的？”
    咖啡厅里只有甜点三明治之类的，凑合对付对付还是可以的。
    卫傲儿看到黎芫的方案就很吃惊了，完全不像是搞室内设计几年能做出来的，再听黎芫对网络营销的见解，更是很有一套，不到三十，又不是行内专业人士，可谓是难能可贵，一时也刹不住沟通太多。“先吃饭吧，别的留着你把基建搭好再谈上层建筑也可以，不着急的。”
    “那好，楼上有一家粤菜餐厅，去吃点清淡的？”黎芫想了想这栋商业楼上面的餐厅，午市时间快结束，现在去吃饭，也只有没午休的粤菜餐厅比较靠谱，谁也不想被催着吃饭吧。加之昨晚喝断片，醒来又空腹喝了咖啡，吃点清淡的也自己也舒爽。当然，重点在于午市快结束，而不是自己想吃。
    “行，你请客。黎老板。”卫傲儿关上电脑收到包里，也不跟黎芫客气。
    “自然是我付钱，应该的。”
    事实证明她们选择不歇业的粤菜餐厅是正确的，两个人吃着聊着又拿出电脑讨论起来，只是把位置从楼下咖啡厅换到了餐厅而已。等黎芫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窝在自己熟悉的沙发里，黎芫揉揉自己的眼眶，周末这两天，都没睡成懒觉，还一天比一天过得精彩。
    起身打算给自己加热一杯牛奶，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满满当当。上次这种情况还是洛丽涵给她提了大包小包过来填满的，可最近洛丽涵没有人到她家来呀……孟卿？
    翻看了日期和商标。黎芫又不好受了，比跟孟卿瞎扯淡还波澜起伏。
    每日鲜的牛奶盒上的确印着今天的日期，孟卿在她醒来之前除了熬粥还去了超市？大清早跟大爷大妈一起在超市扒菜叶吗？
    讽刺。
    黎芫打开牛奶盒，将牛奶倒进水杯里放到微波炉加热。自己靠着冰箱痴痴放空。孟卿，这样做就是你所谓的生活了吗？
    你以为突发奇想买个菜做个早饭就能挽回了吗？
    孟卿，你应该没想到，现在的我完全没有感动。
    如果这样简单就能挽回一段感情，那你和夏煜怎么一直不和好呢？
    再者说，你看人的眼光真差，你的白月光不也就那样。除了白富美，还骄纵横呢！
    跟踪这种事情都能做，指不定还有啥卑劣的手段使在你身上，掺有杂质的爱情，你还当个宝贝似的。
    败在哪里呢？
    时机不对，就不是良人了。
    你有过美好的爱情和不完美的结局。
    所以现在不管是跟谁都是将就。所以你才对我的付出不屑一顾。所以才会在适应之后想挽留我。
    可适应和爱情，从来不是一回事呀。
    回到卧室里的洗手间，黎芫发现自己扔在竹筐里的衣物不见了，四处查看，发现准备晚上回来再清洗的衣物正在阳台上吹风。
    嗯？
    她洗过衣服了吗？
    酒精真可怕，她记不起昨晚和孟卿发生的事情，也记不得琐碎的时间点，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吧，借酒消愁愁更愁。除了浪费时间和金钱，并没有让自己变得更清醒。
    努力赚钱，成为新的黎芫，才是重中之重！
    加油！
    第43章 
    来到办公室, 黎芫就看见孟卿坐在办公桌上摆弄着她的小雏菊。
    张望了外面办公区一眼, 把门关上。这孟卿还真打算跟她逼逼叨叨没完没了？
    孟卿是听到黎芫到了动静, 只是一直背着身子没故作热情地接待罢了，听到关门的声音才转过来笑着说：“芫芫，我买了早饭, 我们一起吃吧。”
    “孟董，你的言行举止代表了公司形象, 坐办公桌太随意了。”黎芫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扫了眼桌上的两份老爷爷家的早饭, 没有开动。过了几秒, 看孟卿双手撑着桌子朝她靠过来, 也不躲, “你还吃不吃早饭了？”
    孟卿没再做别的动作, 只是笑, 笑僵了才拿起豆浆从桌上跳下去，“我看你今天酒应该醒了吧，那我们来算算账。”
    “算账？”
    拿出手机, 孟卿翻到自己被打后的自拍照, 指着委屈巴巴地说：“芫芫, 你家暴。”
    背景确实是她的家，应该是她断片后遗忘的精彩片段, 尤其是照片被放大到聚焦到脸颊，看上面清晰的掌痕，黎芫觉得喝醉的自己不要太刚, 甚是可爱！
    打得好呀！
    但是她是不会认的！
    “孟董，我才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谁知道是不是你去勾搭了哪个野女人，钱没给够没哄好，被扇了没面子赖在我头上。”
    “你怎么能说自己是野女人呢，你可是我家的女人，家女人，不是外面的花花草草。”
    孟卿的笑意更浓，把手机拿到办公桌上放好，自己走到黎芫跟前蹲下，“你就是打我了，我不管，我受伤了，你得哄哄我，亲亲我。”
    黎芫没理会孟卿，把椅子转了半圈，打开皮蛋瘦肉粥的盖子，“你现在坐回去，我们还能安静吃个早饭再去开例会。”
    “一点都不可爱！”孟卿最近吃瘪也惯了，咽下不舍，坐到对面，享用自己那份早饭，只是全程都在光明正大‘偷瞄’。
    敲门声响起，张琪琪在门口询问：“孟董？黎总？”
    “进。”
    张琪琪走到孟卿身边，对黎芫公式化笑了笑，低下在孟卿耳边说：“孟董，有人找。”
    “谁？”孟卿不以为然，她的行踪向来没跟人报备，自己秘书都不跟自己一起办公了，还有谁知道她会在‘沫知’呢？
    “在前台等着呢，没有预约也不签到，说是姓夏，让前台小妹直接来找您。”
    孟卿这下没心情吃早饭了，张琪琪虽然伏在她耳边说的，可黎芫依稀也能听到的吧？
    抬眼看黎芫没多大波动，喝粥的动作也没停，孟卿放下豆浆，清了清嗓子，对黎芫说：“我出去下，例会不用等我，按正常流程走就行了。”
    “遵命，孟董，您忙您的。”黎芫若无其事般头也不抬，她听到了张琪琪的话，可她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之前慌乱中对夏煜说的话还回荡在自己耳边。她们真的回不去了，闹成这样，怎么归于平静。
    孟卿挥手示意张琪琪先出去，办公室里又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才开口：“我跟夏煜真的没什么了，过去的都完完全全如烟飘散，之前是我脑子不清醒，利欲熏心才答应夏煜参与意大利的项目，可我发现她不单单只是想跟我有生意上的交流，她想跟我和好。我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你，没答应她，她现在跟个疯婆子似的到处咬着我不放。她想终止我跟‘兰万’的合作，我周末也是去处理这件事了。”
    没料到孟卿能跟她说实话，也没料到孟卿能把她的白月光说成这样，一件件事都让她大跌眼镜，颠覆原有的记忆。“跟我没关系，孟董只要你还发得出工资，公司没垮台就可以了。”
    “怎么没关系，问我可是你的人！”孟卿拉住黎芫的手，“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出去，任她闹吧！”
    “别，”黎芫抽出自己的手，递给孟卿一张餐巾纸，“我可没这么大权力，你也说了她是疯婆子，到时候无中生有，祸水东引到我脑袋上，那我可就很莫名其妙了。”例如夏煜找到她跟踪她，就很让她不爽。
    “那我出去了？”孟卿再次试探问。
    “孟董，您要是再不出去，我怕您前女友进来大呼小叫说我们是不知廉耻的狗女女，撒泼打诨砸东西，用不了一天，业内您的八卦新闻又会疯传。”
    “啧，”孟卿才不在乎外面的风言风语，人正不怕影子斜，做生意不讲感情，她孟卿的口碑在业内是数一数二的，“我的芫芫深明大义，要是能为我吃醋就更好了。”
    孟卿离开后黎芫就没了演戏的欲望，早饭根本没心情吃下去，拨了内线，提早开会，也让孟卿有空间处理夏煜，免得员工在工位上看戏，无心工作。
    “张琪琪，准备会议室。”
    迎着众人偷瞄的目光，孟卿到了前台。
    “卿卿~”夏煜声调尖细，前台小妹明显打了下哆嗦。
    孟卿面无表情往前台隔间靠，躲开夏煜的靠近，“夏总，周一刚上班就大驾光临，是转变态度准备跟我继续谈‘华城’的合同吗？”
    “能不能谈可不就你一句话的事情嘛，卿卿。”
    夏煜没觉着尴尬，揪着孟卿的衣角轻轻说。
    “夏总，请您自重，我是有女朋友的人，我不想招人误会。”
    “是吗？”夏煜对前台小妹抛了个媚眼，贴到孟卿耳边，“可是你的小女朋友好像很不安分呢。”
    在孟卿嫌弃退开之前夏煜便站好，拍了下手，从包里掏出手机滑动着，“啊，我想起来了，上周末我去看展览，遇到洛丽涵了，她跟她女朋友一起去的，给你看看，她女朋友可漂亮了呢，站在一起超级般配。”
    不用看孟卿也知道夏煜口中调侃的是谁，孟卿不想跟她纠缠，盖住手机屏幕，直接了当问：“别兜圈子了，没有公事就赶紧滚蛋，不要打扰正常办公。”
    “卿卿，你凶我。”夏煜水汪汪的眼睛十分勾人，要是换个不明真相的站在孟卿的位置，估计就缴械投降了，可孟卿太过了解夏煜，她是个好演员。
    “夏煜，不要让我在公众场合给你难堪。”
    听了孟卿的警告，夏煜终于收起自己的笑脸，理了理头发，“好了孟董，去你办公室聊聊，再在这儿待着你前台小妹快被我勾了魂儿了。”
    前台小妹听了挺直身板假装敲打键盘。孟卿瞥了一眼把夏煜引进办公区，“前台小妹，给夏总倒杯茶到我办公室。”
    “好的，孟董。”前台小妹苦着脸起身，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白白当了箭靶子。
    领着人到办公室坐下，孟卿也不着急，更不讲礼仪，抱着双臂站在门口等咖啡端进来后才关门。关门后靠在一边的墙角，没往里进，一副随时开门出去的架势。“无事不登三宝殿，夏总，希望你这次来我们能谈点有价值的事情。”
    “孟董好速度，不是早就把后路谈妥了么？”孟卿不进来，夏煜只能把椅子转过去，她就想看看孟卿的动作神情，分明曾经相爱过，把对方都刻在心里，怎会变得如此疏离。“合同这周‘华城’就能收到，新绿洲你用不用我的产品都无所谓，要是真搞出幺蛾子，我跟我爸也不好交代，只是你也太倔强了，孟卿，向我低头就这么难吗？”
    “呵呵？”眼前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感谢夏总带来这个好消息，等合作成功，年底我们会有所表示的。”
    “卿卿，我想你对我有所表示。”
    “夏煜，你不配这样叫我，现在能这样叫我的就只有一个人，你知道的。”
    “孟卿！”夏煜激动地站起来，“你喜欢她什么？她跟洛丽涵暧昧不清，又吊着你不放，她不值得！”
    “她值得！我想你也不配站在我面前诋毁我的芫芫。”经历过无数次折磨，孟卿早已放下，现在除了恶心没别的感觉，最初喜欢的模样早已模糊，连同那些回忆都被夏煜给毁掉，“我们都这么脏，她这么美好，你凭什么能这样说她呢？”
    “我们？脏？”夏煜难以置信指着孟卿往后仰，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孟卿，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你不至于吧，没想你老大不小，还学做了舔狗。”
    “事实就是如此，以前是我傻傻相信，我们的爱能改变你，可到头来得到的又是什么呢？是你的肆无忌惮，你的变本加厉。原来那些我爱惨了念深了的都不足为奇，最后甚至还学了你滥情的招数。夏煜，我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和痛快，只觉得我特别脏，最悔恨的那段时间里我并没有因为离开你变得更好，而是在狂放后越来越讨厌被□□和本能操控的自己。我不想回到过去，我喜欢我现在的状态，跟黎芫在一起，我得到了救赎。”
    “去他妈的救赎，你以为你们之间又有多高尚？”夏煜放肆笑了很久，久到孟卿终于挪动身体上前想捂住她的嘴，可夏煜却笑着躲开，停住了笑声，右手指纹解锁手机，把音量开到最大，将手机放到孟卿耳边，黎芫的声音从里传出。
    “我早就想离开孟卿了，是孟卿哭着闹着跪下求我留在她身边的。我可巴不得孟卿让我走呢，你也看到了，洛丽涵很不错，也没这么多花边。我为什么要放着一个混血美女不要，要你穿过的破鞋！”
    孟卿卸了力气，恶狠狠瞪着夏煜，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卿卿，你说巧不巧呢，你的芫芫也觉得你脏呢。”
    第44章 
    黎芫整个例会都心不在焉, 想到夏煜和孟卿在隔壁办公室就隐隐不安。
    是, 她在为自己之前的话而不安。这种不安的情绪在她脱口而出爽过之后持续到现在。
    分明早就调整好情绪, 不在一起也不会少块肉，就是遗憾之前的几年时光罢了。孟卿不喜欢她又不是她的错，孟卿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 她的的确确是带着目的来到孟卿身边的，她幻想过, 孟卿表象这么优秀的一个女人, 如果能喜欢她, 该是多值得嘚瑟的事情。
    那晚孟卿醉酒, 她却是清醒的, 说到底, 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欢。
    她求的太多, 得不到就怨, 也挺难看的。
    感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她们走到现在的狼狈，自己也有原因。在看到孟卿与别人出双入对的时候就可以抽身离开的, 也能够在孟卿给她钥匙的时候果断拒绝, 一步一步, 何必纠结谁对谁错。她想做的只是斩断过去的情思，一别两宽, 各生欢喜。
    结束例会后，黎芫一个人待在会议室踌躇许久，她不想出去碰到孟卿或者夏煜, 如果可以，她想从公司溜掉。
    “黎总，”张琪琪敲了几下会议室的门，探进身，“孟董在您办公室呢。”
    “一个人？”黎芫问。
    张琪琪点点头，“来访的人已经走了。”
    黎芫呼出一口气，随着张琪琪的脚步回去。
    怕什么呢？怕自己的人设在孟卿心里崩塌吗？
    不可置否。是的。
    即便是离开，她还想自己在孟卿的心里是有眷恋的。不然也不会在上辈子吵了那么久才离开，不然也不会在重生后给自己铺退路。她想要的结束，是对双方都好的结果。果然，求的太多，终是做不到面面俱到。所有虚假的东西，久而久之都会变成空壳。
    孟卿坐在她的位置上，一点一点碾下花瓶里的小雏菊，花朵铺满孟卿面前的地方，“知道为什么会送你小雏菊吗？”
    “我觉得它是美好的。它的花语有很多很多，天真纯洁，一如初见你一般。藏在心底的爱，不能当面表白，它就像是我的替代品，天天在提示在问你，黎芫，我爱你，你爱我不爱我呢？”
    “黎芫，对不起，我挥霍了你的崇拜和期待。我想不需要穷追不舍问个不休，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你不想爱我，或许你曾经爱过吧，但你现在不爱了是真的。去年生日你做了蛋糕给我，只插了一根蜡烛，你问我许了什么愿望，我说希望今年的纯利润能翻倍。我撒谎了，我许的愿望是希望以后的每个生日你都能陪在我身边。这大概是我撒谎的报应吧。”
    “孟卿……”孟卿的妆花了，她哭过。黎芫自嘲想，自己终于能耐了一回，这眼泪，是为她流的吧。
    “芫芫，别打断我，趁我还记得台词，让我一鼓作气说完。”孟卿把碾下的花捧到手里，起身往前撒了一地，“很困扰吧。不管是以前看着我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还是现在想离开还被我纠缠。实不相瞒，这点我还是能感同身受的，你一定对我特别厌恶。你以为我和夏煜有很深刻的过往，才会对她念念不忘，其实你错了，我念念不忘的只是过去的我自己，跟夏煜在一起后，她还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我是受不了她这样才选择离开的，所以你劝我跟她和好我是不赞同的，我可不想回到那个火坑。自然，我也没什么理由让你留在我这个火坑周围。”
    “你来跟着我实习的时候，正是我最大的瓶颈期，交际应酬，灯红酒绿，着实很诱人，我没扛得住诱惑，对漂亮的女人都垂涎三尺，再者，我又没有恋爱或者婚姻关系的道德绑架，为何不能放浪形骸呢！这话听着是不是特别人渣？”
    黎芫在沙发上坐下，静静听孟卿的自我剖析。她追了孟卿的脚步这么多年，还是没法超越，孟卿比她有勇气。她胆小怯弱，就像她只会看着孟卿离她远远的，也不敢在孟卿面前表现出一点占有的念头，即便是跟孟卿住到一个屋檐下，也是把之前受伤的苦往肚子里咽，不愿意去回想，不愿去说明，但孟卿却愿意在此时毫无保留把自己摊开，再一根根拔掉生在她们心上的刺。
    “说真的，和你睡过之后我也没看上你。”孟卿抿抿嘴，不好意思笑了，“你那个时候啥都不会，标书写得乱七八糟，盖章都要廖牧教你。喝多了试探一下你就被勾搭上床了，我当时就想，你肯定贪图我的美貌和钱财，虽然你不知道当时账上流动资金只有几千块。”
    黎芫笑着应和一句：“不要脸。”
    “可不是么，确实不要脸。风水轮流转，还是栽在你手上了，解气吧。你研究生毕业答辩的那天，很漂亮。在我这小破公司摸爬滚打实习一步步走来，也成长了不少。告诉你个秘密，我才不是被教授邀请回去的，是我自己想去的。我不想错过你人生中这么重要的一天，万一你紧张露怯，我还能给你兜着。”
    “孟卿。”孟卿的坦诚让黎芫也想打开心扉。那些上辈子没问出口的话如鲠在喉，但叫了一声后，黎芫又懊恼扶额，她重生了呀，她怎么问得出口。那些问题始终是无解的。
    孟卿，你为什么在夏煜婚礼上眷恋地盯着她？
    孟卿，铺天盖地商业头版你的婚讯是怎么回事？
    “嗯？”
    黎芫微微摇头，转移话题，“夏煜……有没有跟你说……”
    “破鞋吗？哈哈哈哈哈，当然，她这么诡辩的人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从中作梗呢。”孟卿说得平淡，实则是在黎芫回办公室之前悲痛几个来回了，但她不能在黎芫面前哭出来，都没了，给自己留下一点点尊严吧，她还在意大利说夏煜玩她的破鞋，没想这词儿盖到自己头上是这番滋味。“你不用在意，说的完全没毛病呀，我确实身心都不干净。”
    “你挺好的……”黎芫轻声说，发自肺腑，诚以相对。
    “那当然，面上怎么也算是成功人士，年轻漂亮又多金，多少小姑娘追呀。”孟卿故作困恼地说：“也不知道下一个女朋友是什么样子的，想找个听话的。不能像你似的，拿了奖就想跑，白费我栽培几年。你说我再回学校宣讲，会不会有另一个小学妹跑来勾引我呢。”
    黎芫心下一紧，孟卿这样说，是真的要结束了吗？
    上辈子孟卿就没罢休过，不然也不会在她离开后处处阻挠。
    原来等到孟卿真的放手还有点不舍呢。
    “孟卿，要是没有这些外因，我之前说了离开就走，你会怎么办呢？”
    “我啊，”黎芫的问话有点难为她，在黎芫提出结束的当下，她有一瞬是想掐死她的，“大概会全面封杀你吧，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敢就这么离开，我就坐等你在行业里混不下去，回来求我，让我对你好，巴结我，再也不离开我。”
    “原来如此。”上辈子孟卿的心境也是这般么，用这么极端的方法逼她回去，可谁能想到呢，她客死异乡没能回她身边去。
    “今天前都没把你的话当回事，在刚刚开例会的时候我真的已经告知秘书联系几家猎头公司，应该很快会有人选。你放心吧，说到做到。你要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我这里还是会给你留个位置的，永远。”
    “谢谢。”黎芫不知自己该怎么回应孟卿的话，只能言不由衷说了句谢谢。
    原来最后是这样，是她想要的和平。两个人都放弃挣扎，没有争吵，相对而坐，跟自己和解，跟对方和解。
    “我没有跟洛丽涵在一起，我现在不会跟任何人在一起。”
    “哈，”孟卿摸摸自己的胸口，憋着口气挑眉说：“这话是今天听着最舒坦的一句，我孟卿对你还是有影响力的，你看，芫芫，不再咬牙坚持说骗鬼的话了吧，终于骗不过自己了吧。”
    黎芫低下头盯自己搅动的手指。她想过接受洛丽涵，可每当要劝服自己开口答应的时候就会改变想法。感激不是爱，她感谢洛丽涵的橄榄枝，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被人赏识的感觉都很好。只是她已经错过一次，跟孟卿浪费了青春的好时光，她不能刚结束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又开始一段不由心的旅程。这对她和洛丽涵都不公平。
    “嗯，我只是不想利用别人。不过我总会放开过去，拥抱未来。”
    “把眼睛擦亮，你看人不怎么准的。别再找我这种人渣了，到时候我可不会同情你。你看我给你上了好几年的课，你要是还栽在别处，多笑话。”
    原来跟孟卿聊天是这种感觉，挺好。
    这几年她们的相处，各怀心思。表面上和谐，实则猜来闹去，连最基本的沟通都奢侈。
    或许，以后真能成为熟悉的陌生朋友呢？
    “我走了，最近耽误不少工作。芫芫，不再守着你了，你可别贱兮兮想我。”
    孟卿走得快，没补妆没遮掩，悄悄离开公司。
    只有她手指上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掐痕，显露了她的狼狈和煎熬。
    芫芫啊，我走了。
    如你所愿。
    第45章 
    孟卿走后黎芫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想哭又哭不出来, 不像上辈子收拾行李离开那栋小洋房那夜放肆哭了一整晚, 也不像重生后点了三份外卖让自己吃到撑。反而像是悬在心中的巨石，真真正压在了她的心上，她再也不会去想这个大石头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但这的感觉更让人窒息。
    她没喜欢过别人, 更不会谈恋爱，大学情窦初开就被孟卿妖孽的脸给勾上, 纠缠这么多年, 她们都变了, 时光推着她们迅速成长, 谁都找不到对方最初那惊鸿一瞥、嫣然一笑的模样。
    生活太多磨砺, 孟卿除了跟夏煜分手的前两年把欲念当做工作之余的消遣外, 此后的时间都是扎在工作里, 全情投入一步步壮大, 并非像夏煜般有上好的身世资源一帆风顺，她有现在的成就不是一步登天，业绩口碑也是她自己熬出来的, 孟卿要是仅仅是个爱浪荡的女人, 她怎会留在她身边这么久。而自己在孟卿的庇护下活了这么多年, 也是时候出去碰壁了，上辈子懈怠到最后死得凄惨。
    “黎总？”张琪琪敲门进来。
    “什么事？”
    “团建活动方案, 需要您审批。”
    黎芫接过方案，她没大意见，新绿洲的项目全员绷紧神经, 的确需要休息。只是没想这么快就要离开‘沫知’，曾经以为会跟上辈子一样是个持久战。
    粗略看了眼，核实没有超出预算，黎芫便签字。
    “考核的事情也提上日程吧，让大家准备准备，能在这个月弄完下个月就好加薪升职。”离开前还是得为了自己下属谋完福利再走。
    “黎总，你好大腿！”张琪琪很狗腿地竖起大拇指，现在能坚持每年考核升职加薪的企业简直业界良心。
    “张琪琪，听说孟董给你加了工资？”
    张琪琪的表情瞬间就尴尬了，天下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您知道了啊……”
    “你吧，我用得挺顺手的，我要是出去单干挖你走，你愿意吗？”黎芫没跟张琪琪绕弯子，开公司要准备的琐碎事情太多，她需要人手，新人需要磨合，挖旧人最合适。
    “黎总！您要离职了？”
    张琪琪心里很难受，说到底她是黎总的人，黎总招进公司一手带出来的，虽然会偶尔跟孟董通气，但那都是无伤大雅，撮合她们感情的小事。黎总要是跟孟董闹崩了，作为秘书的她，还能在‘沫知’混下去吗？新领导会不会嫌弃她是旧领导的人而不待见她？天呐，职场太难混了！
    “没关门呢！你小点声！没脑子是不是！”
    张琪琪光顾着惊讶，一下没控制好音量，捂住嘴接连说了几声对不起。这之前孟董的追求攻势完全没用呀？没用就算了，怎么还把黎总给气走了呢！公司上上下下可都等着她们官宣呢，整这出？领导们的心思真不能猜，尤其是两个女领导。
    “行了，自己把嘴封死，该出消息的时候孟董自然会说的，你别出去瞎传扰乱军心。我说的你考虑下，愿不愿意看你自己，‘沫知’的福利待遇高于业界平均水平，跟了我就没这么好过，我没孟董有钱。”黎芫的存款自己留着过小资生活还行，真做起实体投资，也算捉襟见肘。场地、设备、人力、前提投入……算下来一笔一笔都是大窟窿。
    “好的黎总，我会慎重考虑给您个答复的。”
    “出去吧，这事儿留着下班后想，别耽误工作。”
    挖人只是张琪琪提到团建后突然的决定，这一切才刚开始。
    黎芫请了一周的假，孟卿秒批示，再也没提说她坐的这个位置不合适突然请假的话，甚至整周的时间，她接到的客户电话都寥寥无几。她正好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看房购置办公家具，拿资料去工商局办理营业执照。走完流程后，还在上班时间摸鱼，一边挂着招聘信息一边工作。一心二用，身在曹营心在汉，也不过如此了。
    孟卿不戳穿，公司里的人即便是感到异样也没人敢声张。
    原来经营一家公司，有这么多事情，比装修难多了！隔行如隔山，商标，许可证，查资料看得脑袋疼，怪不得卫傲儿不愿意做这个老大，承担的事情越多担子越重。万事开头难，她已经启程，就不能退缩回头。
    “你盯着我看了好多次了，是有事情吗？”
    孟卿从夏煜来过的那天就没再去过‘沫知’，她也一直在忍耐，去适应没有黎芫的生活。要不是这次新绿洲第三阶段会议，她都找不到借口跟黎芫见面。只是这开着会呢，黎芫老是盯着她干嘛？她现在可不会自恋的认为黎芫对她还能想入非非。
    “孟董，S市的创业补贴有黑幕吗？申报流程困难吗？创新创业大赛呢？”不开公司不觉得，黎芫现在十分感慨自己的知识少得可怜，圈子更小的可怜，律师是通过公司法务介绍的，招聘人员靠的更多是卫傲儿的行业资源，连之前搞定的办公地点也是‘沫知’备用计划搬迁办公地点备选之一。离了企业家孟卿搭建的稳固城堡，她什么都不是，件件事都抓瞎，她都开始自我怀疑，她是怎么坐上‘沫知’老总位置的呢？别人说的金丝雀，不是没有道理。
    “没有黑幕，各凭本事。只是你的公司还没有项目，只有方案的话能得到的补贴不多，不建议你现在就去申请，等你的项目运营起来，在前期有一定成效累计，再把资料报上去的话会得到更好的补贴，得到赏识或许还会给别的渠道建议。不过具体现在补贴有多少我不知道，你可以去看下官网。”
    孟卿是知道黎芫开公司的，张琪琪打电话跟她通过气，秘书也在工商信息公示后第一时间把相关资料发给她看了，她以为黎芫会做老本行，做她熟悉的设计，毕竟亚太金奖就是个金招牌，趁着热度推一把，怎么都能把新公司盘活。可黎芫一下申请了两个公司，做设计又做传媒，主营业务完全不搭，这是什么招数？
    黎芫竟然来问她，她也欣然乐意给予解答，还能正常交流，不就是很好的状态了吗？可惜黎芫的问她对现在的她也超纲了，“你可以问问廖牧，她管这块比较多，资质申报的一把好手。”
    点点头看向在跟新绿洲总工谈话的廖牧，黎芫眼睛里都在放光。
    “别看了，她待会儿谈完就回来。再说了，廖牧你可挖不走的。”孟卿打趣地说。
    “啧。”她当然知道廖牧是没得挖的，就没打算挖！跟孟卿打江山的第一批伙伴，混到现在奔三奔四的年龄，谁也不差钱不差理想抱负了，怎么会跟着她捣腾呢。
    孟卿想停住脚步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可握紧又放开。她不能，已经说好要放手，就不能再做耐人寻味的举动，她不能把黎芫推得更远，无比珍惜还能跟黎芫见面的机会。如果黎芫真的离开了‘沫知’，她就没任何理由去打扰她的生活。
    一路没再说话，走到车库，黎芫打破僵局，虽然不是孟卿想听的话，“猎头那边有消息了吗？”
    “物色了几个人选，还在谈。”果然她跟黎芫除了工作就没别的话题聊，说着双方都觉得别扭。
    “确定人选之后给我也看看。”
    孟卿笑了笑说：“怎么着，黎总，还要审核接班人呐，要是看不上是不是准备先不走了？”
    “‘沫知’对我的意义很不一样，我希望它好，要是找了个不靠谱的人接手为了自己的业绩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什么的一顿骚操作，我怕底下的人不适应，设计师比领导重要，这你比我懂。”
    “你放心吧，‘沫知’可是我行业链重要的一环，我不会给新人这么大的权利。”猎头的动作很快，几个公司报给她的人选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资料，孟卿都不想动用。只要黎芫一天不主动离开，她就不会主动推人进‘沫知’。她宁可‘沫知’总经理这个位置空着，也不会随便让人进黎芫待过的办公室。
    “咦，孟董，这话有点意气用事不负责任呀，该给的还是要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黎老板，你现在很有觉悟嘛！等你以后发展起来，有业务合作的话，记得给我打折。”
    “打！打折！打骨折！”
    两人相视而笑。不倔强不逞强，随遇而安大抵就是这样。
    “哟，难得你们能这么和睦。”廖牧拐角过来就看到这和谐的一幕。
    “牧姐，你可来了！孟董刚刚夸你呢，我得好好向你请教请教。”黎芫上前几步拉住廖牧，在她肩头撒娇蹭蹭。
    “你可别，小鸟依人不适合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肯定没好事！”
    黎芫吐吐舌头，“坏事我可从没找过你，我只是虚心求教。”
    孟卿坐进车里，留给黎芫和廖牧交流的空间。
    在车上眯了一会儿廖牧才上来，睁眼转头看她说：“你说她现在是不是越活越年轻，跟大学时候一个样，连精气神都这么相似。”
    廖牧系好安全带示意司机开车，“嗯，能看出来她现在很有拼劲，是打算干一番大事业出来亮瞎你的眼。”
    “这可没什么好比的，而且我也不会让她追上我的。怎么着我现在身价也在S市排上号了吧，她还嫩着呢。”
    “嫩？”廖牧不赞同孟卿的说法，“她今年二十七了。”
    孟卿看向窗外，分明是热闹的街头，她心里却觉得这S市瘴雨蛮云。“是啊。不小了。”
    “今天吃药了吗？”
    “没有，我又没病，吃药会变笨的。”
    孟卿在黎芫面前表现得云淡风轻，可廖牧知道，她并不好过。孟卿前些天生了一场病，反反复复高烧不退，家庭医生都没办法叫救护车送她住院观察。她也是被孟卿叫到医院交代工作才知道，本想告诉黎芫，却被孟卿拦住。干裂没有血色的嘴唇张开说：“廖牧，芫芫不是我的了，别给她添麻烦。”
    这是孟卿吗？
    是在沙龙上装醉卖惨骗黎芫跟她离开的孟卿吗？
    感情，让人疯魔，又让人理性。
    第46章 
    “孟董……孟卿, 我们又见面了。”
    孟卿又是被推上救护车的, 陈医生搞不定孟卿, 只能把她送进医院拘着，这个病人虽然钱多，但不听话。
    “你是？”阳光刺目, 刚睁眼的孟卿视线模糊不清，眼前穿着白大褂的人跟她打招呼知道她的名字, 她记得这张脸, 但实在记不清名字, 姓氏特别, “你是黎芫的朋友？”
    “对, 我们在黎芫的沙龙上见过。鄙人姓钟离名婵。算是她的朋友吧, 也是刚认识。”
    总算是找回沙龙那天的记忆, 这是黎芫让她招呼的色彩分析师, 怎么又在医院碰上了？
    “嗯，挺好的。她都没什么朋友，能跟你交好, 说明你们很契合, 有共同话题。”
    钟离婵甩了甩水银温度计, 递给孟卿让她自己量体温。随后搬了个板凳坐在床边，“你不好奇吗？在这里见到我。”
    “我眼神挺好的, 你坐下来这个距离就看到了，精神科，钟离婵。”
    孟卿的反应比钟离婵想的淡定, 起身给孟卿摇了床，调整到舒适的高度，“黎芫发现了一些征兆，原本是想让我帮你看看的，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她也不想直截了当说你可能会有精神疾病。没想你还是落我手里。”
    “你学过色彩分析吗？”孟卿没接着钟离婵的话说，而是问了与医院和黎芫毫无关系的问题。
    “有选修过相关课程，略知一二吧。”
    “那芫芫没有骗过我，你会色彩分析。”
    原来如此，孟卿是在给自己和黎芫台阶下，她不会否认说黎芫做错了，也不会承认自己有病。
    “她很关心你。”
    “她很善良。”孟卿伸手把手机从床头柜拿过来，准备联系廖牧，“钟离医生，我到医院是医治我的感冒发烧，跟精神科没有关系，我要是退烧了，就可以出院，如果医院不同意，我会签免责书的。”
    “感冒发烧？这跟病历上写的可不一样，孟卿，我现在是你的主治医师，你要是配合我的治疗呢，我就不把你的情况告诉黎芫。如果你不配合，我会考虑联系你身边的人进行帮助。”
    “我所谓的主治医师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建档了的，把‘所谓’两个字去掉。”钟离婵看了时间，挑眉伸手要温度计，“恢复正常了，孟卿，你再这么搞，身体会垮掉，说不定会烧成傻子。到时候你可能连黎芫是谁都不记得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手背上的针孔还隐隐作痛，孟卿掀开被子打算下床，却被钟离婵拦住，“去哪儿？”
    “退烧了，病好了，当然是去办理出院手续。”
    钟离婵不算是个好医生，她怀疑过黎芫的判断是错误的。可孟卿真的进医院了，还是被师哥强行送进来的，也就是说她真的有精神疾病，就算不是黎芫想的那样严重，但轻度抑郁肯定有的。孟卿的心理壁垒很坚硬，接触过短短的几个小时根本看不出半点异常，成年人真会伪装，再不与时俱进，干他们这一行的都快失业了。
    “孟卿，你认为你没问题，那好，你给我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你为什么天天把自己泡在冷水浴缸里？”
    询问过孟卿最近的状况，不太乐观。黎芫又因为孟卿患得患失，情愿没身份待在孟卿身边。可笑的是，孟卿现在又因为黎芫自我折磨到医院。曾经她跟卫傲儿一起去旅游也是因为卫傲儿分手想要放下一切散心重新开始。而她这张感情白纸，有点不懂了，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呢，合则来不合则去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不过，要是诸事都能看开顺遂，也没她心理医生什么事情了。
    “钟离医生，泡冷水澡怎么了？还有冷水淋浴的呢，还有冬泳的呢，合着人家一个个都有病？”
    “那人家是强身健体，你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瞎折腾。”钟离婵把她按到病床上坐下，“不就是失恋，你犯得着如此么？女人还不怕找不着？”
    失恋？她和黎芫的交流到现在为止都很忌讳说明跟谈恋爱相关的词汇，被钟离婵说出来，她竟觉得心中的悲痛又增了几分。捏了下自己的虎口，孟卿放开自己诚实说：“你也说是失恋了，失恋后遗症行不行？你失恋不会伤心撒泼又哭又闹的吗？就算你们精神科的医生都很理性，但总会有被情感支配的时候吧！我就是控制不住，就是想她，怎么了？犯法了吗？而且你们医院这么不专业的吗？分析检查都不走流程就把我安排进来，符合规定吗？我可以告你！”
    “脑子倒是很清醒，还很精神，确定没烧成傻子。”
    “……”孟卿看钟离婵笑就气不打一处来。黎芫认为她有病？家庭医生也认为她有病？他妈的，你们才全部都有病呢！在他们看来她孟卿就是个没心没肺、铁面无情的人吗？
    护士推门进来，看到钟离婵问候了一句，“钟离医生，你不当班吗？怎么跑我们科室来了。”
    孟卿瞪大双眼，等等，我们科室？这不是精神科！转头看向钟离婵，发现这女人笑得更灿烂，指着她对护士说：“没呢，刚下班，这不知道我朋友住院，顺道过来看看。”
    护士把药递给孟卿，看着她吃下去，问：“退烧了吗？”
    “刚刚量过，没问题了。”钟离婵接话说。
    “……”台词被钟离婵抢了先，孟卿也懒得附和。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想说，钟离婵真是好样的，逗她玩呢，害她刚刚失态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丢人，要是传到黎芫耳边还得了？这钟离婵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情下了班来跟她瞎扯淡的呢？
    等护士走后，钟离婵又坐了下来，“想什么呢？不会想怎么把我扔出去吧，我可是黎芫的朋友，我要是出事了，肯定把你给供出去，看你怎么崩着。”
    “你真觉得我有病吗？”孟卿问。
    “开始怀疑自己，对自己不认同了？”钟离婵双手放在大腿上坐得极其端正，认真回答，“你自己刚刚也说了，失恋后遗症。你要是真的什么反应都没有，黎芫对你的付出就白费了，好歹你这样她还能捞点余情。”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孟卿很好奇，在黎芫的角度，是用什么方式什么话语去跟别人讨论她和她们的。
    “黎芫是我的朋友，没有她的允许我是不会告诉你我们的谈话的，你不是别人，你可是孟卿呀。况且，不用我说你也了解她知道她会怎么说吧？”
    孟卿想了想自嘲地笑着说：“肯定说我喜欢别人，不喜欢她，难过死了呗。”
    “你应该想想，你以前喜欢别人的时候都是什么表现，去看看谈恋爱的吧，或许你能学到几招。什么送花送水送毛巾，车接车送随叫随到，制造浪漫惊喜，纪念日表情。这些都是会打动到对方的可能。”
    钟离婵说的招数她几乎都做过，虽然都不着要领乱七八糟，但年轻的时候追夏煜也破费了一番功夫，一腔热血扑在一个人身上。可挪到黎芫这里，她不敢轻举妄动，黎芫也不是小朋友了，不会因为一束玫瑰一条项链而感动，能让黎芫坚持留在她身边的理由已经不成立，她再纠缠又有何用。
    “我不是个好的恋爱对象。你是她的朋友，你该让她离我远点，别再被我伤着了。”
    孟卿给廖牧发了信息，让她来医院提人。
    “你能看到她跟别人在一起，牵手拥抱接吻上床甚至结婚吗？”
    被子下的手被攥得紧紧的，她当然不想，一个洛丽涵就能让她醋极，别提更深的可能。但她没资格，没身份。“你是来气我的吧。”
    明知道她跟黎芫分开，这些可能都会在以后成真，还要在她面前说出来，是想看她挫败来笑话她吗？
    “黎芫，不好追的。”钟离婵说。
    “钟离医生，我累了，你要是想闲聊的话回家跟朋友接着聊天吧。请便。”
    孟卿下了逐客令，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她和黎芫不会因为钟离婵的几句话剧情陡转，到了她们这个年纪，谁都能失去，谁都能离开，只是云淡风轻或剥骨离魂的区别罢了。
    “其实黎芫没跟我提过你们现在的情况，只是师兄看你不对劲，让我来看看。说以前黎芫呼叫他的频率比你高得多，你身体一向不错，最近生病频繁，精神不对劲。不过他跟我说的时候特地嘱咐过不要告诉黎芫，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告诉黎芫。和好或分开，都是你们的选择。蛮可惜的，如果没有那些症结，你们看上去还蛮般配的。”
    般配？钟离婵看来真的对她们的事情一知半解，被先入为主的表象所骗。
    她也不想给自己泡冷水，可她也找不到别的消解方法。烂酒抽烟找姑娘，她以前就搞过一轮，还因为这些糟心事留下人生污点。
    钟离婵的到来提醒她，自己的任性该结束了。
    也在提醒她，黎芫真的不会回来了。
    第47章 
    孟卿没想到自己太过惊喜而感慨恼怒的话竟一语成谶。
    她没等到黎芫回来。到死都没回来。
    原来最让孟卿无力的不是她和黎芫互相不服输不低头僵持好几年, 而是她无法以亲友的身份参加黎芫的葬礼。假装淡定,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崩溃到底。
    接到黎芫的电话她是欣喜的, 她等这一通电话等了太久太久。等到快失去理智，等到快要疯魔。可黎芫的电话来的不是时候，她和莫氏二太子的假婚姻正在紧锣密鼓筹备中, 还想着让黎芫能够吃味在折腾两天，结果, 黎芫没精力在跟她耗下去了。
    最初黎芫离开的时候, 她放下狠话, 让黎芫不在这个行业好过。看黎芫挺直离开的背影, 她说到做到。可她没想到黎芫真的就不愿跟她再有任何交集, 最后的短信就是说明银行到账信息的。
    呵, 她加大力度, 想黎芫总会为了自己的设计梦来低头, 可没想却把黎芫逼走了。
    她花了大价钱查询黎芫的信息，她要确保黎芫在国外旅行能够安全地回来，她派了人追随黎芫的脚步, 即使辗转多地也是如此。甚至偷偷追到国外看她一眼, 站在熙来攘往的人群深处, 瞧她开心自拍的背影。
    黎芫过得越是自在，她懦弱不敢向前。
    离开她的黎芫过得这么好, 眉头不皱了，黑眼圈养好了，明明一直在旅行中, 精神状态还好了许多。
    她怎么敢去打扰。
    黎芫的工作是她安排的，她知道黎芫在社交网站上发了很多视频和帖子，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她，还有大波留言争先恐后说要给她生猴子。那怎么行，那是她的女人，就算是她们吵得天翻地覆那也是她的。容不得别人觊觎。
    她打通关系，让主编去找黎芫沟通，她知道黎芫的骄傲，比起成当网红，她更喜欢专注做设计相关的事情。可也是这个决定，让她们阴阳相隔，再也没有机会相对而坐，说清过去。
    在看到新闻后的几分钟，杂志社主编就给她来了电话，她木讷接听，根本没在意对方在说什么。行尸走肉般来到了黎芫家门口，那个傻姑娘，离开的时候也没检查仔细，就带了自己的重要证件，把门卡忘在了衣柜里。黎芫家的门是当时供应商主推产品时巴结她送的最高端的一款，支持指纹、钥匙、手机软件、密码、门卡、系统识别等六种方式。任何一种，都能打开黎芫家的门。
    她在黎芫出去旅游之后经常会偷偷跑来住上一两晚，再小心翼翼把摆饰收拾妥当。她贪恋黎芫的味道，更想黎芫回来的时候发现蛛丝马迹，想起门卡这档子事来质问她：孟卿，你是不是有来过我家？你是神经病还是变态？
    可黎芫没有发现，以后也没机会发现了。
    黎芫的粉丝自发在网上进行了线上献花活动，平台大佬也都分分来赞。最终募捐了564516朵花，变现成金钱，以黎芫的名字捐赠给了十所希望小学更换教学设备。
    遗体被送回老家火化，她只能在殡仪馆里跟前来悼念的人一样，在她的冰棺面前转一圈。她只能以公司和前领导的名义给她赠送花圈。她只能远远在一旁等她家人走后才敢坐在她的墓碑前放肆哭泣。
    “你放在杂志社没带走的私人电脑主编给我了，”孟卿看着墓碑上笑着的黎芫说，“你上哪儿弄的夏煜结婚的视频，很心痛吧，反反复复看，还把我截图出来。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这么狠心，还想你是对我厌了倦了，才说走就走，没想结果竟是这样……为什么吵了这么久，你都不说呢，傻子，白痴，笨蛋，你肯定以为我爱惨了夏煜吧。”
    “可我跟你一样，也是个傻子，明明心里早就有你，可是我放不下自尊，又自卑又自傲。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孟卿把脑袋靠在黎芫照片旁边，“黎芫，我不跟你争高低了，你赢了，求你回来吧，我们好好在一起。我不会再跟你瞎扯了，也不会跟别人暧昧来气你，我会很诚实地说出我内心的想法。我也爱你呀，那天挂掉电话后我在化妆间把装都哭花了，假睫毛都掉了，特别丑。”
    “你在天上好好看着，我会用我的后半生来求你的宽恕，看我过得不好，或许你就开心了呢。”
    半年后——
    孟卿提着一大袋和‘她们’有关的物件敲门，听她娓娓说道完过往，黎家二端坐着等待下文的时，孟卿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爸妈，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不知道芫芫有没有跟您们提起过我，也不知道您们当下的接受程度，不敢贸然来打扰，现在我已经安顿好自己和芫芫的过去，她不在了，我想代替她尽了这孝道。”
    磕头，“请您们一定给我这个机会。”
    孟卿捡回忆里好的部分讲给他们听，这个场景她排练了几遍，来来回回思考了几个月怎么跟二老说，甚至写了篇万字的稿子，把她和黎芫的故事编得天花乱坠，完美动人。她不想让二老知道黎芫和她的惨淡结局。人都走了，就让她们在故事里圆满吧。
    一年后——
    “‘华城’历经艰难终于在今日顺利上市，在孟莫两家取消婚约，没有莫氏的加持的情况，‘华城’的上市之路可为一波三折……”
    三年后——
    “‘兰万’此前遭到‘黑衣骑士’恶意收购，重新洗牌。有知情人士爆料，暗中坐庄的是‘华城’大老板孟卿。两家在断绝合作后并无生恶迹象，那‘兰万’为何突遭此劫难？我们有请特约评论员对这次事件进行分析……”
    “孟卿，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煜，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孟卿摘下墨镜，冷漠的说，“视频是你发给黎芫的吧，你故意叫人把视频剪辑成那样，分明好几个镜头都是我们还在一起的录像，就是想让黎芫误会我们的关系。你跟我续约，我答应去参加你的婚礼，是我们说好的。没想你都结婚了还不肯放过我，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好过，一报还一报。”
    “黎芫都死了三年了！她的死跟我没有关系，那是个意外！再说了，她离开你之后你不也逼她逼得紧么，人死了你跟我装深情，早干什么去了！”夏煜把孟卿桌上的文件夹一个个扔向孟卿，“孟卿！孟小姐！孟董！你现在也是玩资本，管理上市公司的人了，为了个死人，就跟我玩阴的？脏了你自己的名声，值得吗？”
    “你现在的股份没有变动，收购之后你依然能拿到这一部分的分红，只是‘兰万’跟你夏家的关系会越来越小而已。我会把‘兰万’做大做强的，不是双赢的局面吗？你还想看到你自己家几十年的家业毁在你手上不成？况且这一切都是你自食其果，我只不过是做了推波助澜的角色而已。夏煜，你要是继续持有你的原始股，我不会有可乘之机。但你无心经营‘兰万’，还抛了自己的股份，有了漏洞，能怪我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这么个大便宜，不捡白不捡不是吗？”
    “白眼狼，你是，刘伟阳也是。”砸完了文件，大楼的保安也到了，在门口候着说了几句警告的话。
    “很气吧，刘伟阳忍了这么多年，在夏家一声不吭十几年，还跟你试管生了双胞胎大胖小子。你以为阖家欢乐，其乐融融，没想那男人给你吹风让你抛了股份。你的脑子真的就放在情情爱爱上了，浪漫吗？刺激吗？”
    孟卿笑得决然，挥手让保安把夏煜架了出去。
    十年后——
    忌日。
    孟卿提了两瓶白酒来看黎芫，轻扫了周围的灰尘后坐到墓碑前，“我啥也没带，你也吃不上喝不着，不给别人捡了便宜。别的酒呢，也不好清扫，就白的挥发了啥也不剩，最合适不过了。你看，钱挣得越多，我越抠门了，还爱犯懒。”
    “偷偷告诉你，你别吃醋也别生气哈。你爸爸挺有趣的，前几个月还跑去同性恋交友网站给我物色对象来着，说我一个人单着也不是个事儿，结果跟客服说了半天，人家说没有适合我这么大年纪的。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还有你妈妈，看新闻跟我站得近的同性都会被她抄家底问个遍，”笑过之后孟卿往墓碑前倒了一瓶盖酒，自己也抿了一口，“芫芫，我老了，是中年人了，再忙活几年，我就想从公司退下来，也跟你一样，出去转转。”
    “当年跟莫家做戏的时候，去了珠宝店，脑子一热，给咱俩定制了一对戒指，还想着等公司上市后把你从杂志社里逮回来呢。”
    “芫芫，我好想你，好几次都想去找你了。吵架分开后，虽然不跟你在一起了，但还有念想，恨啊怨啊气啊悔啊，各种情绪一天能轮个遍。可你走了，我唯一的念想都没了。我总以为，还可以再等等，一辈子还有很长。没成想，我们没有一辈子了。”
    在粉丝剪辑怀念黎芫的视频里，三分四十七秒，弹幕炸了，除了刷悼词的，还有一部分乱入。
    “↙这个路人姐姐好好看，看着是亚洲人。”
    “前面的，我特地回去看了眼，真的好漂亮！”
    “啊啊啊啊啊！那是我老板！全国优秀青年企业家，孟卿！缘分呐，没想到这都能看到她！”
    “刚去搜了孟卿回来，确实很惊喜，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名人被芫芫拍到。”
    “别带节奏，在这个视频下刷这些你们觉得真的好吗？”
    ……
    二〇XX年，法国，耶拿桥。
    “二〇XX年，黎芫，在法国的第十八天。今天天气不错，背后是历史遗址之一，耶拿桥，一八〇七年建，四个桥头都有骑士雕像，历史感非常厚重……”
    孟卿躲在人群，隔着不远的距离，既能听到她的声音，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这是她第七次跟到国外，还是不敢上前跟黎芫打招呼，哪怕是故作擦肩而过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的勇气都没有。
    等黎芫对着相机自说自话走完整座桥，孟卿才悄悄离开。
    *
    错误是不是可以弥补呢？
    谁也不知道，这本无标准答案。
    有的人会选择原谅，有的人会选择背离。
    有的人会选择假装原谅，有的人会选择假装背离。
    有的人会选择遗忘，有的人选择铭记。
    有的人会选择假装遗忘，有的人会选择假装铭记。
    而再厉害的人，做的决定都逃不过天命。
    第48章 
    孟卿出院后把自己沉浸在工作之中, 谈业务, 签单, 巡回检查，参加展会，能不停下来绝对不会主动休息。
    这段时间孟卿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办公室偷偷安装的监控上, 买了好几个大硬盘存档，如果黎芫真的要跟她相望江湖, 那她至少还有能够念想的东西, 不至于跟自己干瞪眼。
    张琪琪惯例给孟卿去电汇报工作, 孟卿只心不在焉嗯嗯嗯回应, 发给她的电子档文件都有看, 她也信任‘沫知’整个团队, 这些例行公事不需要费脑子。最后张琪琪犹豫了一下, 问：“孟董, 周末公司团建，您要参加吗？”
    “不了吧。”孟卿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屏幕切换到监控, 看黎芫对着电脑敲打键盘。‘沫知’因为员工都是女性, 因此工作都还蛮和谐的, 上下齐心，白天正经工作下班K歌疯闹也是常有的事。只是黎芫很少参加集体活动, 太忙了。这是黎芫在‘沫知’参与的最后一个集体活动，她想给黎芫最后的记忆是美好的，不想自己的到来给黎芫添堵。
    “孟董, ”张琪琪停顿了一下，助攻地说，“这是黎总在公司的最后一个月了。”
    “……”是啊，黎芫等不到孟卿招募的新人，重新申请了辞职，所有流程都走完了，就差孟卿签字，到点走人。
    “嗯，我想想吧。”
    挂断电话孟卿趴在办公桌上看着屏幕，伸手摸了摸屏幕上的脑袋，满眼眷恋。
    “芫芫，我想你了。”
    她跟黎芫说的每一句我想你了，都是真的，可黎芫没一句相信。她们之间缺失的太多，有那一句我喜欢你，我爱你根本没用。这世上，话语的说服力维持的热度很短，就像一个爆炸式的新闻出来之后，等舆论消退或者另一个有卖点的新闻或者八卦出来就销声匿迹了，再也没人追问后续。
    行动也需要两个人的配合，黎芫不愿意配合她的示好，最后她无奈选择配合黎芫的离开。如果没有配合到底，算不算失约呢？黎芫会不会反感她，她不想在黎芫脸上看到任何厌恶她的蛛丝马迹。
    “孟董，你这可是光明正大在办公时间偷懒啊。”廖牧敲门后直接推开进来，看孟卿没精神地看着她，眼神都是涣散的，“哎，你这是何苦呢，这么喜欢还放手，不是你的风格啊孟卿。”
    确实不是她的风格，可她的强硬让黎芫离她更远，她不退出还能如何呢，吵来吵去，自己也乏了，莫非真的要等到磨灭掉对方最后一点好的记忆才肯罢休吗？
    廖牧敲了几下桌面，“还能打起精神看文件吗？”
    孟卿呼出一口气强撑着坐起来接过文件夹打开，“什么文件？”
    “洛丽涵送来的，联合投标。”
    听到这个名字，孟卿僵了一下，把文件夹合上摔到一边。
    廖牧就料到孟卿会是这个反应，之前沙龙就很不爽洛丽涵在黎芫面前转悠，还想合作，简直天方夜谭。但谈情说爱不能耽误工作，这是她们说好的规定，把文件夹打开重新推到孟卿面前，“孟董，你好好看看。”
    有人在旁边监督，孟卿不得不集中精神认真看，看了前面三页，往后略略翻了下，孟卿问：“这是洛丽涵送来的？”
    不敢相信，这是她情敌送来的项目？联合投标？孟卿再次感叹说：“这可是一条大鱼！”
    廖牧翻到收益分成那页，指着重点条款说：“跟法务碰了好几回了，觉得没问题才拿给你看的。洛丽涵还是很大度的，公私分明。”
    “打住，夸她的话就不用说了，膈应。”既然公私分明，合作就只谈合作，怎么又扯上大度！“调查过吗？为什么要跟我们合作，她们内部运转完全没问题的，没必要搞什么联合投标多此一举。”
    “有些风声，她来中国之后一直在跟这里的老势力碰撞斗争，想拿到中国区的实权，可上面的老家伙们一直压着她，施展不开拳脚，也不信任老家伙的团队，所以才想跟‘华城’合作。”
    孟卿摇摇头，“这种鬼话你也信？”
    “孟卿同志，请你不要有抵触情绪带着有色眼镜看待这次可能的合作机会。”
    “我没有，咱认真分析分析。这个O市的项目筹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城建刚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去考察过，但因为我们在O市的根基不稳，也没有市场关系，就放弃了对吧。”孟卿拿起文件夹抖了抖，“临到快投标了甩这个给我们，我宁可不赚钱，也不想赔进去，她家的公司水不比‘兰万’浅，白白做了她洛丽涵的棋子，不划算。再说了……她要是有心跟我们合作，怎么会去招惹黎芫，这摆明了是跟我对着干，跟我交恶！”
    廖牧大手一挥给孟卿一个脑瓜崩，“孟卿同志，还说没有抵触情绪？”
    “嘶——”孟卿揉了揉额头，依旧正色，“这是合理猜测！你想想，她如果一直有意向跟我们合作，为何不在前期就跟我们洽谈，非要等到现在，临到头了让我们尽快做决定要不要捆绑在一起，其中的弯弯道道，不是看个方案就能摸清楚的。”
    廖牧把方案拿起翻看了一下，叹息说：“孟卿，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如果真的做好了，整个O市的市场就打开了呀。”
    “我也想把‘华城’做大做强，不然搞这么多公司干嘛，不是就等着分散火力，各自发展，最后合并上市嘛！”这是孟卿的商业蓝图，她现在分神管理好几个公司，就是不想风头正盛被人盯着搞，毕竟她这几年蒸蒸日上，夺了很多人的口粮，引人眼红。
    廖牧想了想，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我明天飞过去了解一下，如果我回来还是觉得这个合作可行，我会召开董事会投票的。”
    “这么较真？”廖牧的坚持倒是让孟卿有些惊讶。她身边的女人都被洛丽涵洗脑了吗？黎芫也觉得她一混血美女哪哪都好，就连廖牧都向着她。敢情跟廖牧并肩奋斗了好几年的她倒公私不分，里外不是人。
    “不是较真，我是觉得她很有诚意。”之前在沙龙洛丽涵就很隐晦地跟她提起过，只是她当时并不当回事，也站在好姐妹角度排斥洛丽涵。可真当洛丽涵亲自带着方案和数据找到她后，廖牧才懂了洛丽涵当时的表情和态度。虽然还有些解不开的地方，但如果没问题，做一笔大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OK，”孟卿举手投降，“你带两个人今晚就飞过去，如果没问题跟他们拟一个完整的合作方案出来，这样也好跟各个股东有所交代。”
    “这才对嘛孟董！打鸡血好好工作，说不定过不了两年我们就能上市。”
    孟卿的滥情经历很多，感情经历倒是少得可怜。第一回 被夏煜搞得遍体鳞伤，现在又跟黎芫分开黯然伤神。在外雷厉风行的女强人遇到喜欢的女人就降智。接连住院她都快憋不住告诉黎芫了，可孟卿是个倔脾气，把掉针头跟她对峙。只好给她排了很多活儿，寄情工作恐怕是目前最好最健康的治愈方法。
    “廖牧，我想把‘沫知’加上黎芫的名字。”
    廖牧知道孟卿在想什么，她在想方设法给她和黎芫之间留个尾巴，劝道：“别了，孟卿，要分开就别优柔寡断了。人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你，应该不会同意的。”
    “可她现在自己开公司呀，我知道她，买房买车装修，捣腾完了手上根本没多少存款。她那脑子也从来不搞金融投资，存个定期就是最大的冒险，以前还跟我说去银行跟代理人谈了个稳健的产品，我一看合同，5%的年利率，她就开心得不得了。没想她现在胆子倒变大了，一下子去申请了两个公司，恐怕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创业这事儿你我都知道，实业不好做，一天一个样，以后要是没做好……她这几年都得赔了。”
    “那是她的人生，你管不了她一辈子。”
    扶额，孟卿不被淘汰谁被淘汰呢？这个想法确实很实在，但也跟个老妈子似的。孟卿吧，明明也是衣服化妆品一大堆的女人，偏偏活得跟直男一模一样，出差在机场都听过好几回孟卿打电话问黎芫，买口红买香水买包包还是买项链。她也提了好几次，可人家孟董说，鲜花没多久就谢了，烛光晚餐不如家里阿姨的手艺，去主题乐园更是浪费时间，有这空当，都谈了个单子了。无奈摊手，没情调没水平。
    “她要是给我管一辈子，我恐怕得高兴死。”孟卿噗嗤下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容渐渐苦涩，“廖牧，你多跟芫芫联系下，她肯定现在脑子里乱得很……顺便，你看能不能打听到她到底想怎么发展她的公司，有了方向也好指点下，说不定我们有资源呢。”
    “知道了，等我从O市回来就去她公司参观，行么？孟董！”
    孟卿双手抱拳，难得耍了次宝，“谢谢您咧。”
    “啧。”廖牧收起文件夹离开，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几秒孟卿，话到嘴边还是没开口。
    第49章 
    团建从周五下午到周日, 三天短途旅行。孟卿把车停在隐秘的位置, 偷偷看大巴离开。
    心有不甘莫过于此。
    坐在驾驶室敲打方向盘, 想了许久还是点火追了上去，能正大光明跟黎芫见面的机会见一次少一次，她就是不要脸, 又如何！
    小汽车比大巴时速快，孟卿先到了下榻的酒店。深秋山里的旅游景区温度比市里低了好几度, 打开车门呼吸感觉凉凉的, 都有热气冒出来。背后是漫山的红叶, 美丽又萧条。
    黎芫一个人坐在大巴最后一排, 戴着耳机闭目养神。虽说‘沫知’没有别的公司这么多勾心斗角, 上下关系和谐, 但出来旅游还是会和自己关系好的人在一起, 最熟悉的张琪琪在车头打点全局, 黎芫自然就被剩下了。之前团建也没看到底去哪里，等到了山下才知道目的地，阳黄山。
    这么凑巧, 连团建都要有始有终吗？记得她实习没多久孟卿就签了笔大单子, 趁着项目开始前公司的三十多个人就一起来了阳黄山。那个时候来阳黄山还是最便宜的选择, 整个山头刚刚启动开发，景区的大门都没建好。根本没有专业连锁酒店, 包了个农家乐，大家乐呵了两天。
    而她现在要离开公司了，又来到了阳黄山。经过几年的建设, 景区申请了4A，还圈地规划了专门的温泉小镇，热闹得很。孟卿现在也有钱了，团建的预算也比以前翻了几番，估计这次能让这一群妹子们玩得开心。
    “傻站着干嘛，不冷吗？”脚边的箱子，被人推动，黎芫寻声望去。
    “孟卿？”
    “走吧，大家都进去了，你一个人还站在车前干什么，不饿吗？”
    “你怎么在这里？”黎芫以为孟卿不会在她剩下的日子在出现在‘沫知’，集体活动也是。
    孟卿停住，笑着说：“我不来谁付钱呢？”
    得，一句话就把她噎住。她是老板，她想来就来，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只是黎芫看孟卿拉着她的箱子，跑上前想接过来，“我来吧孟董。”
    没过脑子的时候叫孟卿，清醒了就叫孟董。这是她的芫芫，一点都没变。
    “不用，你先去找张琪琪吧，她应该和财务在前台办理入住呢。”
    黎芫虽然不用打点琐碎的事情，但还得像个吉祥物一样在关键时刻在员工面前露脸打卡。只是，孟卿都来了……“孟董您不过去吗？”
    孟卿没有回答，只顾着往前走。答案不言而喻。
    从停车场往酒店走，黎芫了然，孟卿看来是给这次团建又增加了预算，否则怎么会大手笔到这么高端的温泉酒店。
    “最近大家都辛苦了，之前的团建都是在市里小打小闹，这次新绿洲的项目确实完成得比较艰苦，希望她们都能感受到公司的关怀，以后再接再厉。”孟卿解释说，理由如此合理又冠冕堂皇。她总不能说她故意把团建的地方换到阳黄山的吧。
    “对了，你也算是‘沫知’的初创人员，你离职后会给你打一笔钱，”孟卿假装不经意提起，想着怎么能说得稍微官方点，“感谢黎总这几年对‘沫知’的贡献。”
    黎总。除了对外应酬，孟卿在公司都不会这样叫她，更别提现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重来，连离开的不适也要重来。
    “谢谢孟董。”黎芫没有拒绝。实际上，拒绝也没用，上辈子在她离开后孟卿也给她打了一笔钱，也是相同的说辞。
    没话也不找话尬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厅，孟卿拉着箱子坐到角落的沙发，黎芫走向人群。
    黎芫从背后拍拍张琪琪的肩，在她耳边说：“孟董来了？”
    “孟董？来了！”张琪琪四下望了几眼，她就知道孟董这么安排后自己还会来的，翻了几下手里的门卡，掏出两张给黎芫，“黎总，这是您和孟董的房间。5001和5002。”
    “嗯，晚餐订好时间了吗？”
    “六点半，自助餐，酒店给我们专门划分了一块区域，都有指示牌的，到时候直接到餐厅吃饭就行了，据说他们家的甜品是一绝，黎总晚上别忘了尝尝。如果您想休息，也可以点餐到房间里吃，反正孟董报销。今天是晚上自由活动，明天去山上的景区玩，分两趟，要看日出的五点半集合，赶上第一班索道，想睡觉的就八点起来集合。如果黎总你想去别的地方也可以，别找不到人就行了。”
    张琪琪这么说，好像她要搞特殊一样，又单点餐又离群单独行动。“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你待会儿跟她们说要买零食的话就在酒店的超市买，孟董报销。”
    “好的黎总！”张琪琪眼睛都在放光，这话孟董可没跟她说，不过既然黎总这样说了，那还不召集姐妹们去超市买买买吗？“黎总，据说这个酒店超市里面自制的关东煮特别好吃！”
    “你的攻略怎么全是吃！”黎芫戳了下张琪琪的额头，跟其他的人打了招呼就往孟卿在的那边走去。孟卿正跟人打电话，黎芫过去后直接把门卡递给她，自己拉着箱子准备先上楼。
    等电梯的空当孟卿就跟了上来，两人也没说话，各自回房。
    孟卿什么也没带，东西都还在车上，她准备吃晚饭出去转一圈的时候顺带拿上来，出门一向带着司机，这次孟卿独自开了两个多小时车，眼睛有些累，但在她看到黎芫后那些疲惫感又抛到脑后，不像赶路坐车太久的人回到房间先在床上躺一躺，关门后孟卿就职业病的瞎转悠。整个房间的装潢还是很符合它设置的价格和目标定位，里面还有一整套先进的智能系统，灯组、音响、电视、窗帘、投影仪、垃圾桶，都能操控。
    酒店规模不大，在小镇最偏僻的一角，很安静，背靠着山，却拥有小镇最好的温泉资源。五楼已是最高的一层，窗外还透着投影到山体的微微灯光，把窗帘拉到最大，看向外面，阳台超级大的，半封闭式，私密性有所保障，也不会影响通风和眺望。
    只是，阳台大得离谱，超过内径范围，也就是说这个阳台跟隔壁房间是相通的，这他妈是个套房？还带独立温泉池的那种！
    那……
    孟卿探出个脑袋往黎芫的房间方向看，黎芫还没拉开窗帘，应该还没发现。张琪琪倒是挺会作妖的！要是换在以前，估计回去得给她发点奖金奖励一下，可现在她和黎芫都走到头了，弄这一出，不是招人误会嘛！
    哆嗦一下赶紧退回房间，怎么办，要不要现在躺床上装睡？默默等待黎芫发现这件事？
    天地良心，她只是增加了几万块的预算，可没让张琪琪搞这一出呀！
    孟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猛的喝了两口。
    等等！这个电视墙旁边也不对劲！
    这个走边！这个切割！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孟卿走进伸出手，嗯，确实有凹陷进去，轻轻一推……
    完了，单向门！
    这误会真闹大了！
    对面伸过来几根手指，传来一股拉力，打开隐藏门，黎芫就站在对面，“孟董，这番心思可挺有情趣的哈？”
    黎芫进门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缓了缓后打开箱子拿出大衣挂起来，作为一个专业的室内设计师，看到某些设计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多，以前也有做过类似的酒店方案。站在电视墙旁边，黎芫推了几下，没动，可轻轻敲了敲，空的，正摸着下巴想要不要去孟卿房间求证，就听到对面有推门的动静。
    孟卿当然不觉得这句话是夸奖。有情人是情趣，而她们只有相顾的尴尬。
    “芫芫，你先别生气，我可以解释。”
    没等孟卿开口，门铃就响了，孟卿抱歉地说：“等等啊。”
    刚打开个门缝，张琪琪怯怯的声音就传进来，“孟董，忘了跟您说了，这个房间跟隔壁黎总是一个套房隔开的，外面的温泉池也是，嘻嘻嘻嘻嘻嘻。”
    黎芫还在后面，孟卿也不敢跟张琪琪挤眉弄眼，无视她不怀好意地笑，说：“叫人来把门锁了吧，用不上。”
    “用不上？孟董，旁边可是黎总啊！”
    这么好的机会！此时不上，还等何时？
    闹矛盾之后，不是就要来强的？啪一下推倒，然后翻云覆雨睡一觉就好了。电视里的霸道总裁不都这样演的吗？
    孟卿把门开得只有一丢丢，没打算放张琪琪进来的意思，黎芫直接走出来把门大开问：“黎总怎么了？”
    “黎总！”
    顷刻间，张琪琪觉得自己腿都软了。
    “还有别的房间吗？”孟卿问了句实在的。
    “没了，”张琪琪苦着脸说：“现在是赏红叶的黄金期，又是周末，酒店生意很好的，本来我们就订了人家快一半的房间，给别的游客选择的房间就不多了，现在酒店满客，刚刚问过前台，换房都不行，别说多的了。”
    “那你把这一层的楼管叫来，把这个锁上。”孟卿再次提醒道。
    “锁……不了，这间本来就是家庭房……”
    孟卿转头跟黎芫商量问：“要不我俩换个房间，我睡你那边？”
    黎芫没有回答好还是不好，只是看了眼张琪琪，这个白眼狼倒是倒戈得忠诚。
    “呵。”
    “黎总，”张琪琪举起右手，“我发誓，我是你的人！”
    “是吗？那你今天跟我睡呀。”
    “啊？”张琪琪一脸懵逼，偷瞄了眼孟董的表情。
    孟卿感觉自己得了幻听，黎芫刚刚说了什么？
    “不行！”
    第50章 
    “不行！”孟卿毫不犹豫地把门关上, 将张琪琪关在门外, “对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要是惹你不开心了，我自己开车来的, 我回去就行了。”
    黎芫看着孟卿没有说话，孟卿眼底比上辈子柔软了不少, “不用了, 你是老板, 我都快离职了, 在团建活动上把你赶走, 我算什么东西, 凭什么？”
    黎芫现在说话时越来越刁钻, 之前还觉得两人关系有了缓和, 能正常沟通交流，转瞬又成了这样，一不小心就踩雷。“你别这样说, 不是什么大事, 我本来也有别的工作。”
    “那你还来泡温泉！”
    说完黎芫就后悔了, 果然吵架互怼的惯性是重生后和平分开也不会在短时间消散的，一点就着。
    孟卿抿嘴就这么看着她,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休息吧。”孟卿把房卡抽出来，放在电视柜上，转身出去了。
    黎芫站在原地, 听关门的声音，心里烦得很，孟卿倒是走得潇洒，怎么感觉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呢？
    孟卿出了酒店，回到车上打开车顶的天窗，掏出一根烟点着。最近抽得狠了，包里还放着金嗓子，廖牧嫌弃了她好几回，把她从办公室拎出去散味，可她宁死不屈，戒不掉。
    天渐渐黑了下来，孟卿躺在车里望天，还没做好打算，来都来了，她也不想就这么离开，回去也没心思工作。正在她打开旅游服务APP准备在附近的酒店订一间房的时候，有人来敲她的车窗。
    “孟董。”
    “干嘛？”放下车窗，张琪琪站在外面，手机开起手电筒模式，见孟卿有了反应并打开车里的顶灯，才关掉。一下子周围又恢复一片漆黑，孟卿这才发觉，已经很晚了，不知不觉自己竟一个人待了这么久。
    “黎总让我来叫您回去休息。”张琪琪毕恭毕敬把门卡递过来，孟卿没接，她继续说：“很晚了，孟董，先回去吧？昼夜温差大。”
    “没吵着换房？”孟卿没头没脑问了句。
    张琪琪摇摇头。孟卿示意她坐到车里来说话，上车后张琪琪觉得车内的烟味有点呛人，上头，摸着车门的按钮，把车窗放到底。
    “怎么，还嫌弃我？”孟卿有些不满。
    “孟董，伤身体，您还是少抽点烟吧。”孟卿现在说话的声音都比之前磁性，莫名性感，然而这是抽烟抽的，不是件好事。
    “她快走了，你怎么打算的？”
    挖墙脚的事情张琪琪跟她提过，这事在意料之中，孟卿并不意外。如果能带走几个得力干将，对她之后的工作开展也好很多，毕竟招募一个全新的团队，搞不好磨合期非常长。现在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小伙儿都还很个性，深谙套路，面试能吹得天花乱坠，最后干起活儿来可能就是菜鸡。当下就业和创业形势都不好，创业公司制度不完善，薪资福利比不上做上道的公司，虽容错率高，但很难留住人才，更养不起混日子的人，要是没几个能埋头苦干的，啥也做不出来。
    张琪琪自己也在犹豫，看过黎总公司的资料，也了解了她新公司的愿景。想法很好，创新独到，但这也意味着她在走一条别人没走过的路，没人知道以后会是怎样的。
    “孟董，您想我去吗？”
    “你问我？这到底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干预你的。”孟卿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开口给张琪琪指了方向，“‘沫知’不会有新的空降领导，黎总走了以后大小事务分块对接到我的秘书和廖总。不会出现分裂的情况，你要是还留在公司，应该会转岗到市场那边，代理部分黎总以前的事务。但如果你去了黎总的新公司，我依旧会给你发底薪的，你安安心心的帮衬她，要是她干不下去，你再回‘沫知’就行了。”
    “孟董，这……”这样听起来，她还有得选吗？只是她这几次帮着孟董，黎总明显已经不开心了，她在中间夹着做枪把子，到时候两头落不着好，“可黎总，今天应该生我气了……”
    “跟了她这么久，虽然把某些细节扣的细，但你还是不够了解她。”孟卿打开烟盒，里面空空如也，扔到一边接着说：“她要是否了你，就不会想请你去她的新公司，甚至更早就把你调到别的部门去了。你黎总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别胡思乱想，她平时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没感觉吗？”
    “我知道了。那我去吧？”张琪琪用了个问句，她在等孟董给她下达指示。
    孟卿笑了笑，把车窗都关上，拔下钥匙，收拾好车里的垃圾，开门出去，“我只是给了你选择的可能，排除你的担忧。但最终做决定的是你自己，没人会拉你一把，就像你选择来公司一样，这是你的决定，不是别人的要求。你去了，我会很开心，你不去，我也不会怪你。黎总也是一样，我们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明白。”
    “我要锁车了，赶紧出来！”
    “哦，好的孟董。”张琪琪跟黎芫一样，毕业就来到公司，脚踏实地干活，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升职加薪，晋升得极其顺利，没机会去看看外面别的朋友谈到的职场凶险，这年头能找到一个双方都契合的合作公司，实在不容易，要是她才舍不得挪窝。她也很佩服黎总，能选择离开‘沫知’，从头开始。
    “酒店晚上还有吃的吗？”出来吹了阵东南西北乱刮的冷风，孟卿感觉自己需要进食了。她一天都没吃饭，就喝了两瓶水。折腾到现在。
    张琪琪从背后把门卡又递了上去，孟卿在下车的时候就没带上，装作不知道有这回事般。“晚餐时间过了，不过黎总在叫我出来前已经叫了餐送到房间里了，您上去就可以用餐。”
    “哈哈哈哈哈哈哈……”孟卿停住大笑。
    张琪琪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孟董突然停住笑啥呢？吃饭算什么笑话？
    “张琪琪，你看你家黎总，刀子嘴豆腐心。讨厌死了。”
    她站在孟董身后，看不见她的表情，可她能听出话语中的颤抖。前段时间还跟她打听黎总的喜好呢，现在两人就这样了，任谁都不好受吧。
    孟卿呼出一口气，从包里掏出一颗金嗓子含着，转身拿过张琪琪手里的门卡，“走，回去吃饭。”
    回到房间，孟卿就瞧见桌子旁边的餐车，掀开盖子，都是些清淡的菜，旁边还摆了一瓶她常喝牌子的红酒。可孟卿已经很久不喝红酒了，可这是黎芫点的……望了眼那扇隐藏门，把未抿完的金嗓子吞了下去。倒了一杯，酒醒的时间刚好适宜。黎芫在告别过去，她也该释怀那些令人作恶的往事。
    对着那扇门，孟卿举杯，“干杯，芫芫，祝你成功。”
    黎芫把窗户锁了锁，在那扇门口抵着一个小凳子。整夜辗转反侧，没睡踏实，等她起床赶上大部队上山，问了句：“孟董呢？”
    张琪琪从记账的笔记本里拿出一个红包，“孟董一早给大家发完奖金就走了，说让大家好好玩，不要想工作。黎总，这是您的。”
    走了？走了……
    哈，自己还在想要是孟卿闯到她的房间该怎么办，没想人家现在这么正经这么有分寸。
    “黎总？”
    “你们去吧，我一个人转转，就不跟大家一起走了，晚上找个特色的馆子吃饭吧，我请客。”
    “黎总……”张琪琪听后没有开心，反而有些为难。
    “怎么了？你昨天不是还叫着说这样好吃那样好吃，请你吃好吃的你怎么这个表情？”
    张琪琪把黎芫拉到一边，坦白说：“发奖金的时候孟董就说了晚餐的事情，说她给发奖金，您给请吃饭。晚餐昨天就订好了，钱孟董也付过了，您可别说跟同事们漏嘴。”
    “张琪琪，我发现你现在有什么事情都不会跟我说了，是看我要走了不再跟我汇报了，这么现实的吗？”黎芫莫名生气，这次团建就搞得她跟个白痴一样。
    “不是，没那意思，您别生气呀，孟董也是想让您安心工作，别分心在这些小事上面。”
    “孟董孟董孟董，你跟孟董过好了！”黎芫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孟卿，你现在做这么多，是想让我有什么表现呢，忘掉那些过往，念着你最后的好吗？
    卑劣！
    一个人坐观光车从酒店出来，在镇子的特色集市转悠。不得不感叹旅游开发的速度，前几年来的时候，这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贸市场，哪有什么特色集市这么正规。这里是好几个少数民族的聚居地，民族织物确实一绝。黎芫站在一个店门口看对面门店里穿着民族衣服的妇女手工织锦。
    突然一抹倩影进入眼帘。黎芫腾一下怒气就上来了，快步走上前，拉过她，“孟卿，你不是做了好人就悄悄离开吗？”
    孟卿也没料到能在这里遇到黎芫，今天的行程应该一天都在山上，明天才会到这里观光买伴手礼回家。“你怎么在这里？”
    “我先问你的！”
    看着黎芫涨红的脸，孟卿毫无头绪，不知自己是哪里惹到她，只好解释道：“想着给廖牧带一条围巾，再买点吃的回去发给‘华城’的人，毕竟新绿洲项目他们到现在还辛苦着呢。那边的店还在打包，我顺道就逛逛咯，人都来了，就这么回去也挺不好意思的。”
    黎芫语塞，孟卿的话让她感到羞愧。“就你想得周到！”
    “嗯？怎么了？”孟卿看黎芫瞪了她一眼就离开，赶紧追了上去。
    第51章 
    “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你倒是说明白呀, 闹什么？”孟卿走在黎芫的右侧, 跟着一步步, 可黎芫并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闹？”黎芫停下脚步，明明只是快走了一下，怎么就喘得这么厉害呢？她开了公司后, 跑来跑去，被那些事情弄得都快暴走了, 现在孟卿游刃有余, 只几句话就能把公司里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她看到了两个人的差距, 心里的自卑升了起来。难道自己离开孟卿, 就这么糟糕吗？
    可这终归是自己的小心思, 她无法跟任何人说, 也不愿意说, 就别提眼前的孟卿。
    “对不起。”孟卿说。
    黎芫皱眉：“对不起？”
    “你还在生气昨天的事情吗？”孟卿想问问黎芫到底在气什么。
    “你为什么都要走了还安排好晚上的晚餐，孟卿，是觉得我没钱请客吗？”
    搞半天不是房间的事情, 孟卿松了口气, 只半秒又提了上来, 委屈地说：“我没有，芫芫, 你不要这么排斥我好吗？”
    “叫名字！全名！”黎芫提醒说。
    “我是‘沫知’的老板，请大家吃饭没什么吧？”孟卿自觉撇开称呼这个话题。
    “你为什么以我的名义请客？”
    “你也是我的员工，我犒劳了她们, 也得犒劳下你呀，钱太俗了，以你的名义请客让大家高兴高兴不好吗？更何况你都快离开了，给大家留下点好印象不挺好的！”孟卿说得坦然，黎芫没法接。孟董确实做得好，可她就是不爽！
    “那你回头结算的时候，把晚饭的钱扣出来。”她才不卖孟卿这个面子，分开两清就该算得清清楚楚，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她不想欠孟卿。
    孟卿推辞道：“一顿饭吃不了多少钱的，不用了。”
    “孟董，您财大气粗，可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请您尊重我！”
    “我没有不尊重你。”孟卿百口莫辩，她觉得这个决定是双赢的事情，怎么在黎芫看来就这么阴暗呢？
    黎芫此刻像是炸了刺的刺猬，任何话都听不进去，“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把这个摘出来，工资我也不要了！”
    “非要这样吗？”
    “对，不跟你算清我心里不踏实。”黎芫坚持说。
    拗不过黎芫，孟卿只好妥协，“好，都依你！”
    孟卿这下真的走了，黎芫依然漫无目的在集市里瞎逛，走了好几圈，一家店都没进去。
    今天的她，特别有病！
    说到底孟卿并未做错什么，她还硬抓着不放，还在熙来攘往的街头，太难看了！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不自信。怀疑自己能不能成事，是不是个好的管理者。上辈子质疑的声音太多，前后打击落差巨大。这辈子再次离开孟卿，选择了不一样的路，她算是带着金手指重生的，要是还是搞砸一切，那怎么办？她不能又把所有的失败都推给孟卿。
    这一刹那，她有点反感自己的重生。死了，一了百了，再也不会纠结这些，挺好。
    最后的日子，黎芫真的没再见过孟卿。这个人仿佛真的消失在她生命里，以前她还能问，孟卿呢？而现在，她自己提出的离开，再问又有何意义。
    在‘沫知’的最后一天，黎芫在办公室里坐到九点。电脑格式化，把需要交接的办公用品都留在桌上，别的私人物品都在一个纸箱里收起来。
    仰头靠着椅背，盯着天花板，想哭。
    这么想她也这么做了，一边哭一边擦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净，总是有新的眼泪底下。
    公司里的人都走完了，甚至除了她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外面的走道都没一点光亮。
    只是黎芫不知道，她这模样，被孟卿看在眼里。这次孟卿还特别变态的把摄像头的收音功能打开。
    画面加上语音。孟卿在家里的书房也跟着黎芫哭了出来。
    数着倒计时，亲眼看到黎芫离开，然后宣判这段感情阵亡，真的跟要她的命一般。
    “孟卿，去你妈的！”
    黎芫把花瓶里的小雏菊一把扔了出去，砸在墙上。
    听到电脑里传来不和谐的声音。孟卿一下笑了出来，吸了吸鼻子，瞧，黎芫还能骂她呢，又好像没这么难过了。
    第二天黎芫就抱着自己收拾好的东西搬到了自己公司，现在这里固定员工已有十六名。周末办公室没人，但看着工位上员工的死人物品，黎芫很知足。
    新的开始，新的生活。
    “哇，你这眼睛，死鱼眼不过如此了吧？”
    黎芫知道自己昨天哭得很惨，今天很难看，但听到卫傲儿这么直白开口，还是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半天，“我已经盖了好几层，只能这样了。可能睡一觉就会好吧，我待会儿泡杯咖啡试试。”
    “什么逻辑？”卫傲儿不懂了，又要睡觉，又要喝咖啡，到底要哪样？
    “哎呀，别管我了，反正都是丑人一个，工作工作。”
    卫傲儿可不赞同黎芫的自暴自弃，边开电脑边说：“别，你还是很好看的，就是不是我爱的那款，不然说不定合作着合作着，还能滚一滚。”
    大佬难得开一次玩笑，黎芫没心情顺着话调侃，撇清说：“好巧，你也不是我爱的款。”
    说完转而又八卦问：“你喜欢哪款？钟离那样的吗？”
    卫傲儿赶紧摇摇头，“我又没病，不需要找人看病，要是跟她在一起，不小心就会被当成研究对象吧。”
    “真的没有吗？”她们是旅游认识的，要是真走在一起，也蛮浪漫的故事。
    “我跟她要是有什么，早就有什么了，一张床都睡过，完全没感觉！”疑问的语气让卫傲儿很头疼，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么问了，她别的圈子里的朋友也有这样问过，还问得更加不怀好意。可惜的是，她和钟离婵真的没有她们期待的天花乱坠的故事。
    “你们睡过？”黎芫吃惊地问。
    很奇怪吗？又不是两个女人睡在一起就要发生什么惊险刺激的桥段。出去旅游为了省钱，开单人房睡两个人也是常有的事情。她们只是性取向女而已，又不是每个女人都能看对眼！“你没有闺蜜吗？出去玩不会打闹吗？难道你对每个女人都有不可描述的想法？”
    “没有。”说到黎芫遗憾的地方，她不是S市的人，大学才来到这个城市，家里的朋友早成了朋友圈随手点赞还不评论的泛泛之交。大学学校宿舍翻修，一连换过四次室友，感情也谈不上有多好，毕业后大家各自打拼，有的还是竞争对手，更没啥联系。除了公司里的同事，她再也没别的说话的人。这几年，她走得最近的就是孟卿了，可现在也……
    感受到悲伤的气氛，卫傲儿捂住眼睛警告黎芫说:“你可别哭啊！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待会儿公事可没法谈了！”
    “我才不会哭，有什么好哭的！你做的视频呢，我看看！”黎芫发誓，这辈子她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让曾经嘲讽过她的人都看看，她自己可以闯出一番天地。
    “好的，黎总。”
    卫傲儿不愧是大佬，半个月构思了个新节目，四期的初稿一个人搞定，前期由旅游吸引人群，再深入到各地特色建筑文化，最后落脚到她的老本行。室内设计和装修，一向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的行业，跟医患关系一样紧张，小企业缩减成本包工头偷工减料，大企业模式单一没有新意，给钱的不一定是上帝，干活的也不一定满意。
    借助新媒体的力量打开家装壁垒，让更多普通的人了解行业内让她都觉得恶心的潜规则，让行业变得更加公开、透明、合理，也能让自己在这里面捞一桶金。这个社会，没人能离得开广告，就算再烦也离不开，电梯、朋友圈、公交车无时不刻，无处不在。而人们一边骂骂咧咧讨厌广告，一边还就天天自己主动刷着广告。例如女孩子买护肤品一样，除非不差钱购入同类产品亲自尝试对比，也是会去看各种APP各种攻略和说明，仔细挑选谨防踩雷。
    看完了卫傲儿不到十分钟的视频，黎芫惊喜得要跳起来，跟聪明人打交道省时省力，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素材是卫傲儿自己去年去冰岛时候拍摄的，整合跟黎芫讨论后的文案内容，做出来尤其吸引人，哪怕黎芫早就知道这个视频在讲什么，也丝毫不影响视频的内容输出。一个女人自己独自完成整个节目第一期的制作，从稿子到拍摄到剪辑，保质保量保时完成，真特么牛！
    “卫傲儿，你简直是一朵奇葩！”
    卫傲儿被夸奖也得意洋洋，关掉视频，指着屏幕说：“怎么样，这节目能上线吧？今天咱俩定个时间，下周就发出去，前期不能闲着这么久，磨人性的，新员工看不到公司的作品，会觉得没有盼头的！各个平台的账号的注册好了吗？”
    “呃……好像还有几个平台还没过审，下周不一定能用。”
    服了，卫傲儿被黎芫打败。猪队友莫过于此，“你不是几周前就在做了吗？”
    黎芫双手合十，一个劲儿道歉：“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有好几个平台的公司账号这么难搞。”
    上辈子她是以个人名义注册的，核实身份信息就能在平台上发稿子，但这辈子玩了票大的，看到公司注册要填的几大页资料就头疼，各个平台还有专业的审核团队，对资质进行逐一审核，连视频发布规则都比个人的多出几十条条款。
    卫傲儿叹了口气，默默打开文档工作。生气有什么用呢，也没办法即时搞定账号的问题，人家大老板的都不着急，她打工的急个屁！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
    门口传来敲门声，两人面面相觑，都表示不知道是谁。按道理说周末应该没人上门，她们公司现在门口都还没挂牌呢！
    黎芫起身，还没到走到门口就瞧见提着纸盒的来人，惊讶无比。
    “洛总？”
    第52章 
    对于洛丽涵的到来, 黎芫非常惊讶。自从周末看展不欢而散之后洛丽涵好像消失了一般, 再也没在她面前出现过, 之前的示好仿佛昙花一现，全无痕迹。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在这里的呢？
    “这么生疏？”洛丽涵尴尬地站在门口，两个人隔着玻璃门, “要不先放我进去？”
    “哦。”黎芫这才反应过来给洛丽涵开了门，“您怎么在这里？”
    一句洛总, 一个您, 让洛丽涵垮了脸。“黎黎, 你是在气我这么久没有跟你联系吗？”
    “没有, 你没跟我联系应该最近很忙吧。”黎芫忙起来就忘我, 脑子里在不断吸收知识, 别的事完全提不起兴趣。
    “是挺忙的。”洛丽涵打量了下门口的陈设, 随意问：“不打算带我逛逛？”
    “啊, 也没什么好逛的，整栋楼的风格都一个样，刚租来啥也没动过, 线路摆设也跟上家公司一模一样, 就添置了点办公用品和设备。初创公司, 凑合凑合。”黎芫带着洛丽涵往里走，随意指了两下分区。她们都是做设计的, 看这些就跟医生看病人一样，格式化，千篇一律。
    “面积不大不小, 前期过渡也够用了，经济实惠。”洛丽涵提起手里的纸盒，在楼下买了甜品，不忙的话先尝尝吧。
    卫傲儿这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她在看到来人是洛丽涵后赶紧个钟离婵发了信息，“洛总来了？知道黎芫在辛苦加班还送了好吃的，真是太好了，黎大老板，现在是不是特别感动？”
    这语气，怎么不大对劲，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上次在我家见过的，一起吃过饭，都还记得吧。卫傲儿，我的合伙人。这是‘奥郡’的洛总，洛丽涵。”黎芫再次做介绍。
    “记得，洛总还没转正呢？”
    黎芫惊了，怎么也没想到卫傲儿能说出这句话！“卫傲儿，别胡说八道！”
    “是啊，黎黎可不好追，我得再加把劲儿，勇往直前。”洛丽涵丝毫没被调侃受影响，反而在一个空办公桌上放下纸盒打开，把蛋糕摆出来，“这不，又来黎黎面前刷存在感了。”
    洛丽涵放低姿态这样说让黎芫特别不好意思，走到她跟前低声说：“你不用这样的。”
    “我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追你对你好都是我想做的，没人逼我。前段时间在忙O市的一个项目，昨天才回来。黎黎，我有点伤心，真的是我不找你你就不会找我，当真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洛丽涵更加凑近黎芫的耳边，略点欣喜地转折，“但是听说孟卿找了好几个猎头公司之后，我又觉得还是有机会的。这边，回来就马不停蹄见你了，把我憋坏了。”
    耳根子顺着湿热的空气红了下来，黎芫挪开距离，尽量保持理智，“厚爱了，我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黎芫越是闪躲洛丽涵就越是逼近，在她的手快抚到黎芫腰间的时候，被人打断。
    “二位，此刻我需要回避吗？”卫傲儿当然不觉得自己该回避，她说出来就是为了阻止洛丽涵的动作。钟离婵说的没错，这人的目的太过明显，甚至不带收敛，更没把黎芫身边别的人放在眼里。
    “不用！”黎芫推开洛丽涵，跑到卫傲儿旁边把她来过来，“快吃，洛总买的东西肯定都不便宜，味道不会差的。”
    洛丽涵来了，黎芫和卫傲儿都心照不宣不再提工作的事情。洛丽涵是潜在的竞争对手，没人会在竞争对手面前大刺刺高谈阔论自己的理想愿景。
    甜品吃完了，卫傲儿提着自己的电脑告别：“黎芫，今天就到这里吧，别的星期一上班大家开会再谈。朋友搬家，我待会儿和钟离还得挑礼物过去吃饭呢。”
    卫傲儿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十分娴熟。她们明明说好的今天一整天都在公司加班的，有人来打了个岔，就变卦了？没等黎芫反应，卫傲儿接着说：“钟离应该快到了。”
    “傲儿，你是在叫我吗？”
    说曹操曹操到。钟离婵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呢子大衣，脖子还围了一条丝巾，看上去格外优雅，要不是说话还是这么不着调。“钟离，你这打扮，我会以为你要去相亲的。”
    洛丽涵也眼前一亮，跟钟离婵见过两次，打扮虽然得体，但也很随意。这么着装，的确有别于平时。
    “哈？”钟离婵走过来勾住黎芫的脖子，“你舍得我去相亲吗？我要是跟别人跑了你不得哭死！”
    “我哭什么，高兴还来不及！”黎芫嘴里应和着，但心里已经在暴风哭泣了。今天怎么一个个都怪怪的？
    “是吗？可你不是我的颜粉小迷妹吗？”钟离婵反问道：“第一次见面，你看到我就表现得很拘谨，客气，羞涩，难道不是被我的美色迷住了？”
    “呃……”还真是！黎芫回想起看到钟离婵照片的第一眼，确实犯了花痴，整个眉眼都是她喜欢的款，干净又舒服，心里隐隐小鹿乱撞，但这种感觉也仅仅就那一会儿。
    钟离婵挑起黎芫的下巴，渐渐凑近：“怎么样，小宝贝，我漂亮吗？”
    黎芫还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挑逗过，咽了咽口水，虽然这张脸是她的菜，但了解过钟离婵的性格后，再是盘好菜也啃不动。“好姐姐，你可饶了我吧。”
    “哎哟，好姐姐们，你们别恶心我了。”卫傲儿受不了眼前这出好戏，简直没眼看，钟离婵你的戏还能再尬一点吗？
    “你们的感情进展很快啊。”洛丽涵在旁边笑笑，拳头都攥紧松开好几回。即使没了照片，钟离婵也是一枚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
    “那可不，小芫芫缺爱，我的到来让她感到如沐春风，天注定的缘分，甚好！”
    耍完嘴皮子，钟离婵就乖乖被卫傲儿牵走了，出了大门卫傲儿才说：“我看你的架势要把黎芫带走呢，这么护犊子，怎么不把之前看到的跟黎芫说呢，给她排排雷呗，不然从一个火坑爬出来又进了另外一个火坑怎么办？”
    “我是那种背后打报告的小人么？”钟离婵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你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跟当事人吐槽，但钟离医生跟她打的报告还少吗？
    “行吧，我是小人！但跟黎芫打报告是没用的。她这人安全感极低，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人怎么会轻信别人的话。就目前而言，你让她出去一夜情都比让她去谈恋爱来的容易。”
    钟离婵见过很多个案例，看似平平无奇，其实内心比大多数人偏执扭曲。人性的确很复杂，但人会把人性想得更复杂。黎芫就是如此，跟每个人打交道都设置了自己的圈地，四周全是电网，戒备森严，没人能进入她的内心世界，那是她自己的禁区。
    “所以你就放心把黎芫留给洛丽涵了？”
    卫傲儿倒不至于想的比钟离婵多，只是看黎芫精神状态不佳，一而再再而三因为情感左右了生活和工作，那黎芫不会成为好的合作伙伴。
    “你放心吧，傲儿。黎芫只是没谈过正常的恋爱，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人，别的还是很强的，被大佬们看上的女人，怎么着也不会差，没人会把不起眼花瓶放在身边好几年。但你要是强势一点，黎芫肯定会把公司换成你作法人。”
    “怎么说？”
    “因为黎芫不来事儿，应对能力差，还怕麻烦。”卫傲儿发现，每次钟离婵提到黎芫都是采用欲扬先抑的手法，“如果以后有机会，你跟她吵吵架就知道了。”
    “照你这么说，从挑选伴侣的角度，我也不觉得黎芫有多好。”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被卫傲儿临时拉过来凑热闹，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两人就顺着大街散步，“有的人喜欢居家过日子型，一日三餐包圆就很满足；有的人喜欢撒娇惊喜型，恨不得天天腻味在一起；有的人喜欢纪念日型，三天五天十天，只要能想到一个点都能过成情人节。存在即合理。”
    钟离医生说话头头是道，自己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老姑娘，站在绝对高度说起理论知识啪啪的，到了现实，自己却不敢轻易尝试，认识两年，也没见过她身边有一个人能看对眼的女人。“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不知道，反正不是你这样的！略略略~”
    公司只剩下洛丽涵和黎芫。两人坐在会议室吃着蛋糕，气氛诡异。
    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洛丽涵先开口，“黎黎，好吃吗？”
    “洛总，”黎芫放下勺子，自从洛丽涵来了后她就一直在脑子里想措辞，“我有话跟您说。”
    洛丽涵有预感，黎芫说的话不会感人肺腑，只会让她们再次失了交集。“让我伤心的话就别说了，黎黎。我是真的喜欢你。”
    “最早是我唐突了，我曾经很卑劣，答应你的邀约是想着如果我跟孟卿闹掰了还有别的后路，也想着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被人喜欢的感觉挺好的，我都有点沾沾自喜了……可我没办法喜欢你，至少现在不会。”
    重生最大的收获就是让她意识到，她曾经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孟卿上的做法是错误的。上辈子她没有朋友，疏于陪伴家人，整个人不完整，所以才有了极深极重的怨念。她怪孟卿，怪命运，更怪自己。
    “黎黎，我可以等。没必要一句话斩断所有可能，万一呢？”
    黎芫呼出一口气，接着说：“你之前看到的惊鸿一瞥，那个人孟卿的黎芫。我现在不是‘沫知’的总经理，卸掉孟卿给予我的所有光环。我只是S市一个普普通通的创业者，没钱没未来，或许我能成功，有一天跟你们站到同样的高度，但我也可能会失败，落魄到去一家小公司靠接单做设计糊口。这样的我，你会喜欢吗？你又喜欢我什么呢？”
    无言以对。一见钟情说来漂亮，但不是以后相处的每一秒都有初初的冲动。黎芫说得没错，她看上的确实是那个在台上发光的黎芫，因为有光芒，所以才会想着接近。光芒褪尽，看到本质，谁都不完美，喜怒哀乐坏毛病臭脾气都有，各不相同罢了。“我想试试，至少到目前为止你对我还是有吸引力的。你喜欢孟卿什么呢？她有手段，还约束你，没给任何身份，可你还是喜欢她好几年。你都不愿意去了解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合适？”
    “你做这个公司，没有支撑从头开始，无法预见未来是成功还是失败，但你愿意为之努力。我跟你一样，我也愿意，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我想给自己和我们一个可能。”
    洛丽涵的坚持让黎芫很感动，就像她的橄榄枝一样，都让她措手不及。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孟卿好像说过，但她们的感情早已变质，心生嫌隙。如果去拥抱一个新的人，把期望寄托到新的人身上，会落空吗？“我……”
    “黎黎，你自己都没想清楚，没想清楚的时候做的决定是不理智的。所以你不用着急拒绝我，我想为你做什么，那都是我的事情，你不要有心里负担，如果你喜欢上了别人，我也会祝福的。”
    真的，完全，说不过洛丽涵！难怪孟卿没让她到前端去跑市场，她这拙笨的口舌，单子能让她跑下来就有鬼了。
    第53章 
    “傲儿, 你信不信缘分？”
    既然已经出门, 卫傲儿和钟离婵吃过午饭挑了部还算凑合的电影打算去混时间。
    “咋了？缘分妙不可言, 不得不信。比如你和我，不就是缘分，你和黎芫也是。”卫傲儿坐在电影院旁边的咖啡厅, 翻开最新一期的新闻杂志，头也没抬。
    “我觉得我应该是洛丽涵的克星吧。”
    这话倒是挺有趣, 勾起卫傲儿的好奇, “为什么这么说？”
    钟离婵看洛丽涵就莫名其妙的针对, 每次就跟打鸡血似的, 一点点错误都揪着不放。
    “喏, 第二次了。”
    顺着钟离婵的视线望过去, 正端着肥宅水和爆米花检票的不是洛丽涵又是谁。只是洛丽涵旁边跟她谈笑的不是黎芫, 她们走的时候洛丽涵还一副深情的模样, 才几个小时，又跟别的女人出来看电影，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黎芫又被丢哪儿了？
    “你不拍照了？”卫傲儿打趣道。
    “你倒是提醒我了！”这次的咖啡厅门口竖着一排绿植, 洛丽涵应该是看不到她们了, 掏出手机在绿植缝隙里面拍了几张。
    “靠, 你还真拍？入错行了吧你，怎么跟个狗仔似的！”心理医生在线偷拍, 说出去多扯淡。
    “怎么了？不就是拍了几张照片嘛！我这是在为黎芫的以后做打算。”
    “她的以后需要你做打算？你是谁，她妈妈？或者说你改行做太平洋的警察了？管得真宽。”对于钟离婵的做法，卫傲儿实在不敢苟同。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打破自己的底线, 有必要吗？那么问题来了，钟离婵到底为什么对黎芫的事情这么上心呢，“钟离，你暗恋黎芫？”
    “What？”钟离婵惊得冒了句英文。
    卫傲儿吮吸着冰红茶，一本正经分析道：“认识你两年了，专业吃喝玩乐打零工，来钱比你做医生容易。明明不喜欢你的专业，也从来没对研究对象这么上心过。迪厅里面各式各样各款的姐姐妹妹都没能入你的眼，佛系得跟个尼姑，怎么突然转性了？”
    “第一次这么近认识同类，前排VIP席位吃瓜，可不得啃个干净！”钟离婵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觉得不妥，“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卫傲儿摇头，“不好奇，那是人家的事情，管这么多干嘛，有这时间研究别人，你还不如找个女朋友自己亲身实践一下，不开始怎么知道你到底喜欢哪款呢？你自己也说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那你是吃萝卜还是吃青菜？”
    “我吃肉！”钟离婵没好气答道。
    “重口味！我喜欢！”
    “呸，我不喜欢你！”钟离婵非常坚决拒绝了。她们的相识说出去也挺梦幻的，放在别的两个人身上可能就是一段恋情的开端，可她们认识两年都没看对眼，还指望着突然电光花火擦枪走火？哪会有这么玄妙的事情！“我就觉得很奇怪，今天是星期六，洛丽涵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公司？”
    卫傲儿也有同样的困惑：“是啊，我觉得这样的追求者其实挺变态的，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更感觉是预谋。她还买了甜品，感觉就是……跟来的！”
    感叹句，不是疑问句。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如果说在街头擦肩偶遇，还可能是凑巧，就像她们今天撞见洛丽涵跟别的女人看电影一样，可上午洛丽涵都到了公司门口，莫非星期六洛总去那栋楼办公不成？那得多大的业务？可那栋楼里大多都是创业型公司，也跟洛丽涵公司的水平搭不上。“是吧，目的肯定不单纯！”
    “那你去跟黎芫提点提点吧，万一这个洛丽涵是想来窥探我们公司的发展方向，然后回去仿制呢？”
    噶？钟离婵没想到这上面。卫傲儿不清楚孟卿和洛丽涵的身家，这么猜测也合理，只是……
    “傲儿，别只顾着做你的视频，专业点是好事，但是这是个新的公司，啥都没上路，要顾忌的东西很多。你跟黎芫合作，你们两个的资源要对碰一下，除开互相欣赏，还需要互相不了解，不然以后很难沟通的。比如，别看黎芫还不到三十岁，但是她是拿过亚太金奖的，合作的公司也是行业数一数二的，新绿洲那个楼盘她也有参与。人家洛丽涵是集团公司的女儿，她要是真看上黎芫，给她开个公司都不在话下，还用得着用这么不上流的手段来你们这儿旁敲侧击呀？估计是想套孟卿的消息吧，看她们反目成仇，或许能从黎芫身上捞到点有价值的资料呢？”
    “啧，她上流还上午一个下午一个？”卫傲儿给听懵逼了，钟离婵知道的也太多了吧，她们前后脚认识黎芫，没差几天，怎么钟离婵这么了解黎芫的情况，还说没点别的心思？骗鬼呢？“钟离，你老老实实跟我讲，你到底看上谁了？黎芫？她前女友孟卿？还是现任追求者洛丽涵？”
    “我真的只是好奇心强而已，在师兄告诉我有这么一对之后就去查了相关资料，搜索引擎都能查到这些信息的，是你自己没心没肺，都跟人家合作了还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怕被人卖了？”
    “怕，”卫傲儿说，她怎么不怕，以她的资历，在老本行做个小总监绰绰有余，月入上万，不用操心别的，每天还能摸鱼。做出这个决定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但是这是你带我认识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实在被坑了，我就找你算账！”
    “你赖我？”钟离婵冷哼一声，不屑地说：“我又没叫你们合伙做生意，我是让你们认识做朋友吃吃喝喝侃大山的！你们背着我偷偷摸摸搞上了，我还没生气呢！”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最近每次出来话题总少不了黎芫，我们的二人世界都没了！”卫傲儿及时岔开话题。
    “神特么二人世界！谁跟你二人世界！你喝酒蹦迪怎么不叫黎芫出来，次次都拉着我，我还嫌你烦呢，看久了就相看两厌，改天你叫黎芫出来玩儿啊，三人行杀到les酒吧，一人抱一个回家！反正大家都单身！”
    卫傲儿没接茬，没法接，豪言壮语听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钟离婵是典型的说话巨人行动矮子，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剩下。谈感情，不谈；谈欢愉，不谈。啥啥都不谈，每次去酒吧把场子里的人扫了个遍，在钟离婵眼里都成了分析数据，直接把来搭讪的人劝退，同一个酒吧去了几次也没人跟她搭讪了，常客都知道这人好看也随和，但是……撩、不、动！
    两人看完电影出来，在电影院外面的卫生间又碰到了洛丽涵，这下四人差点撞脸，根本没法躲。
    洛丽涵带着怒气问：“到哪儿都能遇到你，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嘿，钟离婵这隐匿的暴脾气一下子窜上来，“洛总，请你理智一点，大家都在S市工作生活，碰到也难免，你这么大反应才不正常好么！我也觉得很神奇，你怎么跟别的女人约会都被我撞到两回了呢？这跟上次的是同一个人吗？上次咖啡厅说是在谈公事，这回你到电影院谈公事呀，哦，不对，你这回到公共卫生间来谈公事，也是够味儿够特别呢！”
    洛丽涵正准备呛声就被旁边的女人拉住，女人也不恼，看上去修养极好，“这位小姐你误会了，我跟涵涵只是朋友。即便是喜欢女人也不至于跟别的同性都断交吧。涵涵可是很喜欢黎小姐，还请不要误会她，造成麻烦那我可就太冤枉了。”
    “走吧。”卫傲儿拉起钟离婵就走。
    “嘿，你拉我干嘛，明明是她先挑事的！”钟离婵不服，要不是女人说话得体，她能跟洛丽涵刚起来！
    “你现在真像个事儿妈。”卫傲儿感叹道。
    “我这是为朋友两肋插刀！”钟离婵瞪了卫傲儿一眼，想了几秒，又忍不住问，“很丑吗？”
    “嗯，很丑。”
    “火锅还吃吗？”
    “吃！”为什么不吃，在卫生间门口大小声的又不是她，“你吃吗？”
    “吃啊！我要吃肉！”
    看着满桌子的肉菜，以及钟离婵面前的肉肉小山堆，卫傲儿叹了口气，问道：“不腻吗？”
    钟离婵专心消灭面前的肉堆堆，没有回答。
    “点这么多，你都要吃完吗？吃这么多肉，不怕消化不良吗？还有，钟离，你不怕胖吗？”
    钟离婵放下筷子，卫傲儿碎碎念真磨人！“冲动消费，不知道呀，吃！吃不完打包！”
    嘴上说着打包，钟离婵再也没放下过筷子。吃到最后，卫傲儿瘫在椅子上看还在往嘴里塞的钟离婵，吃得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
    卫傲儿看了眼小票，全肉宴果然是又腻又贵，递给钟离婵，“你来。”
    “我来就我来！嗝……”钟离婵现在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店里闷的还是撑的。
    出了火锅店两人往车库走，下到负一楼的时候钟离婵拉住卫傲儿。
    “怎么了？”
    钟离婵捂着肚子说：“傲儿，我们先去买盒消食片再走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钟离医生，你要不要这么搞笑？
    第54章 
    半个月后, 张琪琪拎着个大包到黎芫公司入职, 此前也没跟黎芫打招呼, 只是在见面的时候眼含泪光地说：“黎总，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新公司没这么多行政事务，黎芫让张琪琪一个人包揽了行政前台人事三个岗位的活儿, 但实际工作量还没在‘沫知’大。只是张琪琪看门口空空荡荡，连个招牌都没有, 忍不住跟黎芫吐槽, 好几个来面试的人都以为她们是皮包公司呢！
    三天后, 黎芫定做的招牌终于到了。
    芫蕾, 她自己的公司。
    黎芫站在门口盯了很久, 久到卫傲儿出来把她拉进去, “再看它也不能生出钱来, 黎总, 干活儿吧！”
    从黎总到黎总，这中间对她的意义，可能只有黎芫自己能体会。
    廖牧隔三差五就跑来小坐一会儿, 美其名曰过来透气, 黎芫知道, 她是来坐师的，廖老师怕她搞不定。“牧姐, 你跑这么勤，不怕孟董说你吗？”
    自打黎芫从‘沫知’离开后，除非黎芫自己提到新绿洲的后续事宜, 廖牧是不会谈起跟孟卿的话题，倒是黎芫自己提起让廖牧吃了一惊，“她啊，早被我气走了，现在正放长假呢，管不住我的，我爱去哪儿去哪儿。”
    “放假？”孟卿那个工作狂舍得放假？可能是分分钟几百万上下呢，居然放假？
    “是啊，不是你叫她出去看看别的风景么，她现在倒是挺听话，说走就走了。让我一个人执掌大权。”廖牧试探着说，看了眼黎芫不自然地表情后把话锋一转，“哈哈哈哈哈哈，别紧张，是我接了个项目，和‘奥郡’合作，她就耍脾气不干了，说要出去透透气。”
    “‘华城’和‘奥郡’？”孟卿向来看洛丽涵不顺眼，廖牧接下和‘奥郡’的合作确实戳到孟卿的死穴，可孟卿不会是个不理智的人，做生意只有利弊，没有感情。
    黎芫朝廖牧笑了笑，孟卿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她才不会自恋地觉得孟卿是因为她才不想跟‘奥郡’合作的。
    “对，她自己说的，让我去考察回来写方案投票，结果就她一人反对票，就被气走了呗。”廖牧解释道，顺着话拿出手机翻开孟卿的朋友圈，凑到黎芫旁边，“你看，她在美国活得挺潇洒的。”
    孟卿很俗套的标了定位，普林斯顿。她回自己母校了吗？说着爱她，却在分手后回到普林斯顿，去回味和夏煜的日子吗？哈，太扯了吧！
    “别误会，她只是回去跟教授进行学术交流，之前意大利的项目，有些地方她觉得还有推敲的空间，美国那边研究出了新材料。”
    “挺好的，学无止境。”黎芫忽略掉廖牧解释的部分。虽然没有把孟卿删掉，但黎芫屏蔽了她的朋友圈，这样看来孟卿最近发朋友圈还挺频繁的，特别有生活气息，不像之前都是公司宣传广告。大家都开始新的生活，真好。“等公司稳定下来，也该去充充电。”
    廖牧挑眉，给黎芫泼了盆冷水，“你的公司要稳定，起码也得两三年，你还是一边奋斗一边充电吧，不然会被时代淘汰的！”
    能在某个时间段专注只做一件事情，恐怕只有在学校里学习才会有这么心无旁骛的机会。这种机会对于踏入社会的人来说极为奢侈，一边挣钱一边提升自己或者经营副业是现代职场人的常态。别人都在努力，你停滞不前就是在退步，失去核心竞争力，渐渐被职场被社会淘汰。尤其是女性，二十五岁一过就会被问到婚嫁生育问题，三十岁过了没有一技之长只能窝在单位里不敢出声。做会计的考证初级中级高级，码农也要不断在代码里迭代更新知识库，就连看似威风凛凛的老板们也要花高价去进修企业管理课程。
    “好的，廖老师。”黎芫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廖牧一本正经，一下让她变得愁眉苦脸。皱着脸长呼出一口气，哎，哪有什么术业有专攻，就像她们干室内设计的，说得好听点是设计师，实际工作中也要去跑业绩盯现场，从售前到交付，从专业水平到沟通能力，无一不是考核点。然而现在自己做了老板，更加惨烈，家里新买的书快有她膝盖高了，工商、税法、管理、人资……她要补课的地方太多了。
    “不要气馁，黎芫同学。”廖牧问了句现实的，“现在盈利方面怎么样？”
    “蛮好的，主要靠视频播放平台给的原创费用，这几个月基本能持平吧。有几个广告正在洽谈，下个月节目就能进入第二阶段，明年设计工作室就招募点专业的设计师，把那一块的业务发展起来。”
    廖牧点头，整个发展思路还是很清晰，每一步都在计划之内按部就班进行，只是她想起来一个八卦，好笑地问：“听说你要把张琪琪捧成网红了？”
    “哈哈哈哈哈哈，”黎芫跟着捂嘴笑起来，“人手不够，不能明摆着家里有个花瓶不拿来用的道理呀！”
    上辈子黎芫只有一个人，现在她有一个完整的团队，她不想再在屏幕前出风头了，有过几十万粉丝的自己膨胀过虚荣心，重生回来她只想专注做幕后，做公司。
    “老板，卫总叫您过去一下。”张琪琪敲门进来，顺便跟廖牧打了声招呼，“廖总，您好。”
    顺着刚刚的话题，廖牧回应了一句：“你好呀，小网红。”
    “廖总，你别取笑我了！都是黎总让我这么干的！”张琪琪把锅甩给了黎芫。
    黎芫起身拿出准备好的文件，指着张琪琪说：“张琪琪，你这白眼狼的性格怎么还没长进呢，你打一份工赚两份钱，说不定还给你找的你今后的姻缘呢，你不谢我就算了，还这么说话！等我找到比你漂亮的小姑娘就把你换了！”
    “换就换，”张琪琪扒着门，对黎芫吐舌头，“我看黎总您去哪里找像我这么忠心的小白狼！哼！”
    话刚说完人就溜掉了。
    廖牧的手机响起，侧身接通电话，“喂，叔叔。”
    黎芫拍拍廖牧的肩膀示意她出去一趟，廖牧点点头，眉头紧锁。
    在黎芫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廖牧小声呼着：“什么？她怎么了？什么时候出的事？怎么会这样！她也太不小心了……好的，国内公司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没问题。”
    出事？国内？公司？
    孟卿？
    心里一紧，回头看廖牧望着窗外，并没有要跟她交流的意思。
    抿抿嘴，没有做声，关上门。
    黎芫把自己抵在门上，双手抱着文件，死死盯着地砖。
    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感受到，孟卿真的跟她没有关系了，好的坏的，哪怕是生是死，她都无法再过问。
    原来这就是情侣谈恋爱分手的相望江湖啊。上辈子分开后，孟卿还死缠烂打出出阻挠她，而她即便是没有屈服，也没落下过孟卿的新闻。公司群没有退，老同事没有删，她可以从各个渠道了解孟卿的动态。而这辈子她们分开后，大家都心照不宣自动在她面前屏蔽了孟卿这个人。
    自己得到了上辈子求都求不来的自由，竟然会生出一丝悲伤。
    黎芫，你怎么就走不出来呢，怎么就这么贱呢！
    “黎总，卫总叫你！”路过的UI设计师提醒她。
    “来了！”
    事实证明，黎芫还是有进步的，她就在门口悲伤了几分钟。时间不会暂停让人调整好心情再恢复流逝，黎芫就跟上了发条般，一直忙到春节。没有孟卿的消息，她还是过去了。
    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
    年终总结新来的运营实习生给黎芫打开了思路，“黎总，我们公司目前接的都是小厂的广告，如果我们能跟大公司签订合同，承包他们一年的新媒体推广，那我们就不愁业务了。”
    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在节目上线后有了一定的关注度，但在家装方面大部分的人还是很谨慎，跟锅碗瓢盆不同，人们可以花几十块钱做尝试，大不了买个教训。他们在几个月内尝试推广了各个价位不同需求的产品，厨具、灯具、木地板、乳胶漆、定制橱柜，根据甲方反馈来看，卖爆的并不多。
    “这个想法很好，市场部的同事记录下，拟出具体方案，下周开会大家集中讨论。”
    如果继续按照现在的步调发展，全是短期合同，用户不固定，小业务不少，可要行程‘芫蕾’的口碑，起码还要走一年。大业务……
    黎芫打开通讯录，仰头挨个看着。
    以前在‘沫知’的资源，真的没一个能用吗？为什么不用呢？她在‘沫知’几年也不是白干的呀！就不行没一个卖她面子的！哪怕是能拿到一个全年广告合同，也会比现在好啊。
    三天，黎芫成了一线电销人员，坐在办公室对着导出的表格打了一百多通电话，十几家告知说会跟领导汇报，只有七家表示可以到公司面谈。
    卫傲儿买了盒巧克力放到黎芫面前，“黎总，工作辛苦了，吃点甜的吧！”
    “谢谢！”黎芫喝了几口温水，这几天口水都说干了，打开盒子，黎芫觉得卫傲儿是来找茬的，一点也没心疼她的意思，“90%黑巧克力，你认真的吗？吃点甜的？”
    卫傲儿笑嘻嘻说：“适度减压，这不怕你甜的吃多了，到时候肿了胖了，去谈合同人家觉得形象不好。”
    “谢谢你了，考虑挺周到哈！”黎芫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
    第55章 
    春节刚过, 黎芫就动了起来, 跟那七家公司联系对接。可其中就一家公司互动积极, 黎芫约了那家负责采购的赵总在酒店吃饭详谈。没想自己在‘沫知’躲了几年，还是少不了喝酒应酬。这家公司是好几个大品牌家电S市的总代理，赵总她是打过照面的, 中年油腻男，口碑不太好, 干了十多年采购, 捞的油水就跟他的肚子大小成正比。黎芫心里明镜, 但迫于生活, 急于打开市场, 还是把这家公司作为主攻的对象。
    挑了个中高端的酒店, 黎芫带了两个市场部的老手, 一行七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落座没多久, 赵总的助手就在俯身他耳边说了几句，模样应了那个成语，贼眉鼠眼, 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黎总, 不好意思, 正好有老熟人在旁边包房，我先过去打个照面, 您先歇会儿。”
    “好的赵总，您请便。”
    赵总也不客气，找了个服务员, 端着黎芫备好的五粮液，带着自己公司的人就出去了。
    “黎总，这个赵总不好对付呀。”
    “拿我们的东西去敬酒，倒是好意思！”
    “你们也挺好意思，这话回公司抱怨就完了，现在还在酒店里坐着呢，也不怕他们突然倒回来。”黎芫也想吐槽，可她是老板，吐槽只会不稳军心，没了谈单子的欲望，那他们坐在这里花几千块干嘛呢？应酬练手玩儿吗？学费可不低呢！
    教育过后桌上的气氛更加尴尬。赵总没说是哪位老熟人，名字都没提一嘴，证明并没有引荐的意思。
    这个赵总显然有备而来，没想在这饭局上谈正事，带的两个帮手被对方压制着，几个人轮番跟黎芫碰杯。从没打过主力的黎芫不到一个小时就扛不住了，抱歉地退出来到厕所马桶吐了出来。
    漱了几口水，黎芫擦着脸上的水渍，靠在墙上喘气，脑袋晕晕乎乎，脸也红得要命。
    “温水，喝两口吧，会好一点。”
    黎芫看着镜子里的人，咧开嘴角摇摇头，吸了两下鼻子，打开水龙头洗手。
    无视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的人，黎芫给自己补了粉底，准备回去接着再战。
    那人拉住她，“别回去了，你今天喝成胃出血进医院，甚至开房跟他睡觉，他也不会跟你签合同的。”
    黎芫急了，睡你大爷！
    “孟卿，你怎么说话的？”
    “在‘沫知’几年，耳濡目染也该学到了，跟人谈合作没去了解人家是什么背景吗？这个公司从来不自己买广告，所有的广告都是厂商在谈，他们作为总代，只需要舔着脸帮厂商掏钱就行了，连他们的公司名都瞧不见，他们不卖公司形象，卖的是别人的产品。从一开始这家公司就不是你的目标客户。”
    黎芫用力想甩掉孟卿的手，可她的挣扎只让孟卿捏得更紧。
    “以前这些都是张琪琪在做，一个资料高手，涉交几十家公司的高级秘书，你让她去拍视频当网红？然后你一个老板出来抓瞎，好刚用不到刀刃上！白费功夫！”
    “这是我的事情，需要你来评价吗？我不是你的员工了，孟董，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孟卿把黎芫抵在墙角，跟她对视，看她炸毛的样子，宠溺地笑笑，想给她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却被她躲开。
    愣了一下，孟卿把尴尬的手放在黎芫的腰间，两额相抵，这么近的距离，孟卿感到黎芫紧张地发抖。
    闭眼，孟卿深吸一口气，低声说：“芫芫，我想你了。”
    真他妈活见鬼了，S市这么大，从‘沫知’离开后两人就没遇见过，她都以为自己再次逃离成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结果她出来谈合同就被孟卿撞见，还是这么尴尬狼狈的相遇。
    “孟卿，你说话当放屁吗？”
    “那我放屁你会嫌弃我吗？”孟卿并没有因为黎芫粗鲁的话而恼怒。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不是那个意思！孟卿现在连这种玩笑都开得起了？
    “不是之前说好的，怎么你又反悔了吗？反反复复你不累吗？孟卿，真的不带你这样善变的，放过我吧，我现在过得很好。退一万步讲，我就算生意做砸了穷困潦倒去要饭也不会求你施舍我的。”
    “本来是想放弃的，但我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你一直没答应跟洛丽涵在一起，不也是想着我呢！”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黎芫失笑，眼前这人还是一如既往自以为是。
    “没有洛丽涵也会有别人，张三李四路人甲乙丙丁，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没有关系，只是我想不想谈恋爱而已。”
    “那你想不想谈？”孟卿追问。
    “不想！”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进来个女人，看她们的姿势暧昧，先是惊了一下，略略扫了一眼进入隔间。
    黎芫这才反应过来，推开孟卿往外走。
    孟卿没说话，只是跟在黎芫后面，走到包房门口，黎芫看孟卿还没离开的意思，蹙眉问：“我这还有事呢，你别死缠烂打了好吗？”
    “啧。”孟卿拉着黎芫走进去，被黎芫甩开后拉开空椅子坐下。
    “孟董？您怎么过来了？”赵总对孟卿的到来先惊讶了下，而后挥手招呼服务员，跟是自己局一般自然地说：“快添碗筷，加几个热菜！”
    “不用我吃过了。赵总，你吃好了没有？酒足饭饱也该撤了，家里老婆还等着吧？”孟卿不似黎芫，她得罪的起人，说话也十分硬气，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用不着虚伪以对。这个赵总知道她也在这个酒店，急忙往她包房跑，阿谀献媚。
    黎芫手下的人没见过孟卿，此前是做新媒体广告的，也不知道黎芫和孟卿的关系，见自己的老板脸都黑了还不说话，也不敢乱动。
    “孟董，我懂的！”赵总穿上外套，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合同谈不拢，人也被孟卿赶走了。黎芫无心应付，让市场部的人也回家，自己留下付账。
    “我结过了。”黎芫正准备叫服务员过来，孟卿说。
    “谢谢孟董，您这么有钱，我就不跟你争了，再见。”说不通，黎芫便不说了。惹不起躲得起。
    依旧是不说话跟在后面，到了车前，黎芫打开手机准备叫代驾被孟卿拦住，“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我可请不起孟董，您别折煞我了。”场景熟悉，台词熟悉，一切又在重演。
    “芫芫，你真可爱。”孟卿没头没脑说了句。
    黎芫无奈，这是在酒店，她明天还有事要外出，不可能把车放在这里再来提。四处有监控，黎芫也不想把事端从口舌之争变为推搡掐架。“有完没完？”
    “对不起，我不太会说话，如果有不妥的地方还请你担待。关心则乱，碰到跟你有关的事情，我老是做不好。”
    黎芫双手摁住太阳穴，闭眼缓了一会儿，把车钥匙递给孟卿，自己往另一边走去。
    没有坐在副驾驶，黎芫坐在后排右侧。路上一直把视线放在窗外，没有任何交流。到了小区，黎芫关上车窗，没有着急下车，而是问：“别绕弯子，你想要我做什么？孟卿，我累了，你把说得明确点，你想要求我做什么，如果我能给你的，我都给你，好不好？”
    “我想要你的心。”孟卿将车里的后视镜调整，好让她能看清黎芫的表情。
    黎芫摇头，笑得清肃。“没了，我没有心。或许我们可以换个合作关系，你给我资源，我给你分红？”
    “我可以给你资源，但我不要你的钱。”
    “也是，孟董看不上我这点小钱。”黎芫右手撑在车框上抚摸自己的下巴，狡黠地说：“那我陪你睡觉吧，陪别人睡不如陪你睡，反正这几年也睡熟了。要是你满意，可以长期包养我，建立长期稳固的合作关系。”
    黎芫醉了，醉得不轻。
    “芫芫，别这样……”
    “孟董，你考虑考虑，我呢，物美价廉经济实惠，可能技术没别的女人好，也不会献媚，但我没跟别的人睡过，胜在干净。”
    “芫芫！”黎芫在后视镜里无所谓的表情让孟卿倍感无力，转头过去与她对视，“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
    “对不起，孟董，如果你非要跟我扯上关系，那我只承认这两种，要么你就收钱，要么你就买我的身子，别搞得这么情深义重不求回报，我接不住你的厚爱。至少让我心安理得接受你的示好吧。”
    “不需要……我……”
    黎芫冷着脸打断孟卿，“需要，对我来说这不仅是需要，而是必要。你以为我没有其他选择吗？世上又不止你孟卿一个人，别人也看上我想对我好，洛丽涵只是其中之一。可我黎芫不喜欢欠别人，他们我都不接受。看在你是老东家的份儿上，我才跟你多说了几句，你要是不想做这笔买卖，那就别找我了。你以为还是小孩子过家家吗？谈感情，呵，谈不起。”
    “你认真的？”孟卿这才发现，自己对黎芫的了解太少，骨子里的倔强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的。
    “不用怀疑，做生意我可是认真且真诚的，这样吧，你要是想做这笔买卖了，再来找我。”黎芫从名片夹里掏出一张名片，还往上面印了个唇印，从孟卿衬衫领子的一角夹进去。
    第56章 
    孟卿还真的就没来找过她, 只是被孟卿一叨扰, 黎芫又开始怀疑自己审视自己。
    坐在办公室盯着刚刚做好的内部人员架构图看了半个多小时, 反思自己招聘和用人的问题。公司大多数的员工还是专业在技术上，摄影剪辑文案，可她们的定位不单单只是落脚于简单的新媒体行业, 深入做室内设计的推广，才是她想做的。洛丽涵在窗边快把她的绿植都浇死了黎芫都没反应。
    自己没有存在感, 洛丽涵只能给自己找点存在感, 放下水壶到茶水间给黎芫倒了杯咖啡。“你在愁什么呢？”
    抿了一口咖啡, 纯纯的, 一点糖和奶都没放, 给劲儿十足。“没事, 愁业务呢。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洛丽涵最近来的频率快赶上廖牧了, 只是她好像跟廖牧约好似的, 每次都错开时间，撞不到一起。但不知怎么的，钟离婵有空也会过来坐一会儿, 卫傲儿要是在剪片子不理她, 就跑到她办公室来聊一聊, 要是碰上洛丽涵，更是屁股都舍不得挪动, 她不提离开，两人就在她对面坐着，尴尬得不行。
    有一天黎芫实在受不了对面两双眼睛盯着她, 放下手里的笔开口道：“你们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了，我也不是动物园里关着的猴子，也没法逗你们笑啊。”
    “就这样看着你就挺好。”洛丽涵说。
    “怎么看都是美美的，看不厌。”钟离婵说。
    久而久之黎芫也不管她们，习惯在瞩目下工作，只是偶尔还是会吐槽说：“要不你俩结伴下去咖啡厅坐坐吧？”
    “我不去！”钟离婵摇头拒绝，让她和洛丽涵单独在一块还不如让她去死呢，嫌弃！超级嫌弃！
    洛丽涵起身把钟离婵的包兜住，“走吧。”
    走什么走！钟离婵把包夺回来紧紧抱在自己怀里，赶紧告别跑卫傲儿办公室去了。
    看钟离婵走远，洛丽涵才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你俩上辈子肯定是仇人，所以这辈子见了也不顺眼。”
    破天荒没回应黎芫的话，洛丽涵拿出电脑开始工作。黎芫盯了一阵，开口说:“你以后要是忙就别过来了，来回跑挺耽误工夫的。”
    “你又想推开我。”并非疑问，而是陈述句。
    “不是推开，只是在跟你讲事实。”
    “事实就是你还念着孟卿，所以别的人都进不去。”洛丽涵依旧看着电脑屏幕，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座大山一样压住黎芫。
    她还念着孟卿？哪里看出来的？大家都这样觉得吗？“我没有念着她，我们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你不另找别人，做生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打算要把公司干成什么规模才谈恋爱呢？有的公司成立七八年还不温不火呢，未知的事情抓不住，享受当下才是最好的选择。活儿要干，生活也要过。”
    无语，她只是现在不想谈感情而已，这就不正常了吗？现在单身的人多了去了，低质量的恋爱只会成为生活的累赘。
    “恋爱又不是催出来的。总要有合适的才能开始啊。”
    “那你跟我说说，你跟我哪里不合适？”弯弯道道绕一圈，还是落在她们之间的问题上。洛丽涵前前后后也算追了她一年多了，可能耐不住了吧？
    不是所有的喜欢都会有回应。哪里有特别明确的理由去说明不合适，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算不算不合适？看上一个人很容易，美貌惊人，才华出众都可能会有被喜欢，但两个人看对眼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可能外表光鲜亮丽的都市丽人回家就成了抠脚大汉呢？也有看起来禁欲仙范儿的白领下班了就欢喜蹦迪去。
    “洛丽涵，你到底喜欢我哪点？”初见可称一见钟情，那么有哪点能让洛丽涵坚持到现在呢？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看有多出众。
    “身材样貌领导力，坚持专注不怕输。哪点都是难能可贵的品质。黎黎，你要看开，对自己更有信心。”
    身材样貌？洛丽涵也是敢说，她哪里有这些！她的圈子里应该都是个顶个的人中龙凤，她在里面就个小虾米！
    洛丽涵顺着电脑边缘看着黎芫的表情，一看就不信她的说辞。“真诚也很重要，在生意场上看到了太多牛鬼蛇神，各怀鬼胎。你的真诚很打动我。”
    她算是知道了，洛丽涵喜欢她的点就是因为她不是圈子里的人，不阿谀奉承趋炎附势。可这无法上升到爱恋吧！“我觉得……”
    “你觉得不如我觉得，你可以觉得你不喜欢我，但不要觉得我不该喜欢你。你无法决定我在想什么。你要劝退我，那就跟别人在一起，或者跟孟卿旧情复炽，不然我是不会放弃的。做朋友也好，爱慕者也罢，我都会继续按照我的方式去喜欢你。”
    洛丽涵的方式很浅显，如果换了别人日复一日送花和陪伴，在心里没有人的情况应该会感动吧，可她爱过孟卿，没谈过恋爱，怎么正经去跟一个人交往，她没有这个认知和经验。坦白讲，她很怯弱，不想受伤，就不想开始。
    “谢谢你这么喜欢我。”没别的可以报答，不能违心答应，也无法言辞激烈拒绝。洛丽涵已经把她的后路给堵得死死的了。
    “客气了，这么谢谢，不如你爱我试试？”
    黎芫摸了摸自己的指甲，不说话。
    “行了，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洛丽涵不想黎芫为难。这几个月里有好几次互相都把话题扯到这上面，可每一次都掐断在黎芫那里。如果黎芫突然答应她，那才不正常地可怕。“我回趟公司。”
    洛丽涵把刚打开没多久的电脑收起来，出门后就看到坐在黎芫门口空工位上玩转圈圈的钟离婵。
    拿出嘴里的棒棒糖，钟离婵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调笑说：“怎么样，又被噎出来了吧。”
    “你行你上啊！”洛丽涵把钟离婵当作情敌。如果钟离婵对黎芫没有意思，怎么会有事没事就往她公司跑！“钟离医生倒是挺闲啊，医院不算你旷工吗？”
    钟离婵也不挑开这个误会，她只是个看戏的，当然想越热闹越好，手里还捏着洛丽涵伪正派的证据呢。她也不信孟卿能就这样放手看公G众L号YuriAcgn，那黎芫就真的白浪费几年时光，互相折腾累了。“彼此彼此。洛总的公司最近应该不太顺吧，不然也不会这么清闲过来玩。嘿，你是不是等着傲儿和黎芫给你打折拍广告呢？不好意思提吧，要不我帮你跟她们说说？”
    “钟离医生多虑了，我们公司不需要人操心我才能放心出来追寻真爱。”
    噗，钟离婵笑了出来。真爱？黎芫都没答应过她，现在对真爱的要求这么低了吗？一厢情愿的追逐也能妄称真爱了。“跟你打个赌吧，你猜孟卿回头找黎芫，她会不会答应？”
    “赌什么？”
    “嗯……”随意开了局，钟离婵确实也不知道该赌什么，她们也没有交集，也不差钱。
    “赌你的一天吧。”
    钟离婵皱头一紧，这是什么赌注？反之她就要得到洛丽涵的一天？可她并不想要这个人的一天，就不能赌点实际的么！“赌公益，谁输了谁捐3000本书去山区。我赌黎芫会答应！”
    哪知洛丽涵牵起嘴角，“你赌会答应？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赌的呢。”
    嗯？钟离婵脑袋靠在椅子上想着洛丽涵什么意思。看来她也知道自己比不过黎芫自己的固执，那还能坚持常常跑来打照面，得有多强大的心理建设啊。
    黎芫办公室开了一点点门缝，黑漆漆的眼睛跟钟离婵对视，“洛丽涵走了吗？”
    “走了，估计这会儿都到楼下开车了。”
    “那就好。”
    黎芫松弛的表情太过夸张，钟离婵把椅子滑到她面前，顺势问道：“这个洛总看着不错啊，怎么不答应人家？”
    “我还觉得你不错呢，那也没说要跟你在一起吧！”
    “哈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我觉得可以有。”顺着杆子往上爬是钟离婵的日常，能够占便宜的决不放过。
    “呸，你拉倒吧！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傲儿呢？”
    钟离婵比了个电话的手势，“拉业务呢，傲儿积累了些人脉，大单子没得做，小单子接不停效益也会慢慢提升的。你们别着急，公司才开了几个月呀，前期能做到这个业务量已经不错了。”
    业务量对于刚开创的公司确认看起来还过得去，只是长期散单还是不利于公司发展。现在不打时间差在行业里占据一席之地往后更难生存。过不了两年，新媒体小公司遍地，价低者得，只要是能赚钱的活儿，各路人马无所不用其极。
    想到这里黎芫又生出伤感，自己把卫傲儿拉下水，现在人家几手抓，她卡在中间，当个无用老板。
    “钟离，你帮我把张琪琪叫进来吧。”
    “好咧老板。”钟离婵俏皮地向她敬礼。
    没一会儿张琪琪就进来了，拿着本子和笔端正站在黎芫面前等她开口。
    可黎芫愣是等到自己文档敲完保存了才看了眼张琪琪，酝酿了许久开口：“说说吧，孟董都跟你说了什么，她是怎么教你的。”
    有时候，承认自己比不过别人，去坦诚自己的失败，总结经验教训，并非不是件好事。
    第57章 
    黎芫把张琪琪调岗一个星期后算是明白孟卿说的话, 术业有专攻。她确实见识少, ‘沫知’的业务稳定是由孟卿输入, 张琪琪的社交能力在工作中并不能凸显出来。可挪到她这个小公司，作用很大。尤其是半个月后张琪琪摆了两个几十万的合同在她面前，她独坐在办公室盯着封面发神许久。
    跟自己和解不再较真, 黎芫也能更加放松的对待公司的业务和把握未来发展方向。
    拿到第一笔预付款后黎芫给大家放了半天假，带着团队租了个别墅轰趴。
    黎芫全程溜边边, 一个人躺在后院躺椅上望天看星星。卫傲儿看她兴致不高, 拿着两听啤酒到她身边的小桌子坐下, “黎老板, 挣钱了还不高兴呢？”
    “高兴啊。”黎芫诚实地说：“只是, 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以前把拍视频当做乐趣, 没想着能赚多少钱, 可以天马行空, 现在把乐趣当作事业，想越做越大，承担就越来越多, 局限了自己, 搞不好还会失了乐趣。
    卫傲儿从业十几年, 能理解黎芫的心情，跟钟离婵久了, 也生了些心灵导师的范儿，“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做了, 就坚持下去吧，成就自己有什么不好呢，说不定哪天S市创新创业奖就轮到你了呢。你想想还有多少人还摸爬滚打在生计边缘，公司现在不断回本，大家都劲头十足，你这个当老板的还想撂挑子不成。”
    “卫总教训的是。”黎芫的多愁善感不是一天两天生成的，想改变这个习惯很难，只能一步步改变生活，从而扭转固有的心态。
    “要不改天带你出去玩玩吧，你老这么丧也需要发泄下。”卫傲儿凑到黎芫跟前神秘兮兮地说。
    “玩玩？”
    卫傲儿挑眉，“是啊，前女友你不想吃回头草，窝边草的洛丽涵也看不上。你总不能一直单身吧，不解决掉黎老板的身心问题，总是不太好。等之后空了带你去玩几个场子，看看能不能遇到别的圈子里的精英人士，说不定看对眼还能拉动公司发展呢。”
    “有那时间我宁愿在家看书，不去。”黎芫不喜欢喧闹的环境，以前闻到晚归的孟卿外套上的烟酒香水味就直犯恶心，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去夜场寻欢放肆。
    “你说你，这么老古董！”卫傲儿把黎芫拉起来，打开手机给黎芫看她小号的朋友圈，“别把去夜场的都想得很那啥好吧！大部分人都是去发泄自己负面情绪的。这个，古筝老师，这个，某企业高管，这个这个，也是个设计师，说不定你们还在之前的展会见过呢。”
    听卫傲儿说了半天，看了几十个美女的照片都快眼花缭乱，黎芫不得不拍手感叹，“你行啊，没看出来私底下居然是个浪里小白龙，这么多女人，一个都没看上的？”
    “咱们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卫傲儿收起自己的手机，哪还有之前的气势。自己挑起的话题，结果把自己套进去了。
    现在换黎芫往前凑，“傲儿姐姐，你这后宫佳丽三千，啥时候取一瓢来尝尝味道啊？你说说你到底喜欢哪一款，之前是听说你有个伤很深的前女友，但至今不知道前女友是什么人设的。实在好奇，看在我们关系渐渐变好的份儿上，唠唠呗？”
    “别怕，浪里小白龙不喜欢你这款。”卫傲儿脑子也转得溜，回答说：“这样，你改天跟我去看看，就知道哪款是我的菜了。”
    黎芫直摇头拒绝，结果真到了那天还是没扭得过卫傲儿和钟离婵的左右夹击，愣是在下班后在办公室给她扒了换了身黑色修身长裙把她架到酒吧，进去一看，从酒保、服务员到顾客全是女的，纯纯的les酒吧。
    坐在隔间，黎芫拘束得捏着手包环顾全场。卫傲儿熟练点单，让钟离婵帮着物色个人选，让黎芫晚上撩妹试试。
    钟离婵跟卫傲儿混迹惯了，眼神就不似黎芫这么委婉，还有好几个突然的对视，都以调笑的表情化解。“这里的小姐姐小妹妹们质量都蛮高的，你喜欢哪种，霸道御姐型？黎芫，你是纯受吗？”
    黎芫进来后就一直崩着身体，听到钟离婵说她纯受还是理智地反驳：“谁受了！我才不受，我技术很好的！”
    这个回答，在她们看来就蛮受的了。钟离婵也没谈过恋爱，实战经验连黎芫都不如，“那今天逮一个回家互爽一下？”
    不是说带她来见见世面，可没说要直接约p啊！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她肯定不会来的。她没想过随便找个人排解，她没那方面的心思，只是现在想溜掉也来不及了，被按在座位上不能动。上辈子加这辈子，她都好几年没做过了，一个人吃饭旅行工作，最亲密的接触就是重生后跟孟卿吵架的时候两唇相接。
    女人的嘴唇和身体是很软，欢愉的事情做起来是极其享受的，但没有感情的肢体接触，她办不到。
    “你们别管我了，看上哪个自己撩，我就是来打酱油的。”
    卫傲儿勾住黎芫的脖子，在她耳边说：“黎芫，你就不想试试除了孟卿之外，能不能接受别人吗？”
    除了孟卿之外的别人。
    她不是没向往过，放下孟卿之后能够跟别人建立亲密关系，能够正常的一起上班下班，周末窝在家里做饭看电影。可她上辈子没放下，这辈子还在路上，哪有这么容易，如果能毫不费力就能爱上别的人，那她就不用挣扎这么多年了。
    钟离婵跟着激道：“是啊，你就试试嘛，又不是非要你跟别人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在孟卿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行了！”黎芫把两人从她身上扒下来，清了清嗓子，喝了几大口刚端上来的啤酒，“不就是女人嘛！我又不差，勾搭个怎么了！”
    奸计得逞，两人相视一笑，在沙发背后击掌：“这就对了。”
    黎芫盯了好半天，在舞池里晃动的不敢上，跟朋友一起坐着的也不好意思，看中了一位坐在吧台前面穿深蓝色休闲西装的小姐姐。
    “去吧！”钟离婵给黎芫叫了杯鸡尾酒，让她端着往小姐姐那边去。
    可当她屁股刚在小姐姐身边坐下，场子里就换音乐停顿了几秒，被打了岔子，黎芫也没在轻举妄动，而是坐在转椅上晃来晃去。
    晃着晃着，黎芫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吓得她赶紧背过身用右手挡住自己，本想送给小姐姐的鸡尾酒也被自己喝了个干净。
    夏煜还在国内？洛丽涵怎么跟她在一块儿，还结伴来酒吧。这年头走老干部风格不爱玩的就她一人了吗？
    “嗨，你好，以前没见过你。”小姐姐看旁边的美女像是在躲什么，喝了就还蹙眉，被引得打了招呼。
    酒吧里很吵闹，小姐姐的声音也不低，但很清透。好感度又增加一分。“你好，我第一次来。”
    “第一次呀，那你自己注意点，可别被坏人拐跑了。这里的人大多都走肾不走心的。”小姐姐面前摆了一瓶黎芫不认识的洋酒和冰块，一个人独自饮着。
    “那你呢？”或许是这句提醒，让黎芫放下戒备，没别的意思，也只是随意一问。
    小姐姐挑眉，“我？你不是打我的注意吧，我就是来喝酒的。”
    “好巧，我也是来喝酒的。”黎芫招呼酒保，看了眼酒单，随意点了杯图片上看着好看的。
    酒保刚接过酒单小姐姐就说：“给她换杯饮料吧，她喝不了那个。”
    “好的。”酒保朝小姐姐笑了笑，微微欠身离开到工作台调酒。
    黎芫不明所以，小姐姐说：“越好看的越危险。你还真是第一次来，喝了你刚点的酒，就怕你待会儿出不去了。”
    小姐姐把酒保放在桌上的饮料推到黎芫面前：“喝这个吧，你要是在我这里被人捡走，孟卿会杀了我的。”
    我这里？小姐姐是酒吧的老板？她认识孟卿，还认识她？
    回头看隔间里卫傲儿正和不知哪里来的妹子划拳，她们应该不知道状况，这么巧来到孟卿熟人的酒吧了吗？S市的les圈对孟卿来说确实太小了。转头看小姐姐，黎芫想不出有什么能说的，只能一口气喝干饮料。小姐姐给自己杯子倒满，慢悠悠说：“你再等等吧，孟卿待会儿就出来了。”
    “我不是来找她的。”她真不知道孟卿会来这里玩，看到洛丽涵和夏煜在一起就够头疼了，再加上孟卿，可真是一出好戏。
    “我知道，她是来找你的。”黎芫顺着小姐姐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洛丽涵从楼上的区域下来，夏煜追着洛丽涵不放，最后拉着洛丽涵的胳膊蹲下去不让她离开。
    哎，黎芫拿起小姐姐的酒杯就往嘴里灌，结果被呛到。卧槽，这洋酒这么烈吗？
    看黎芫表情不自然，钟离婵和卫傲儿赶紧走了过来，卫傲儿看了眼黎芫喝的酒，瞪了小姐姐一眼，拉着黎芫打算离开。
    卫傲儿和钟离婵转头也看见了还没完的精彩。
    洛丽涵？
    还有之前碰到过和洛丽涵在一起的女人？
    这么狗血吗？
    那黎芫是因为看到洛丽涵跟别人纠缠不清才喝酒的吗？
    黎芫喜欢洛丽涵？
    第58章 
    酒吧里偶有纠缠太正常了, 洛丽涵也是隔了一会儿才看到黎芫她们的。看到之后就双手自然垂在两边, 没再理会夏煜的无理取闹, 只是直直盯着黎芫。
    洛丽涵的反常让夏煜从底下站起来，瞧见黎芫后更是搂住洛丽涵的脖子，在她脸颊印下自己的唇印, 挑衅般看着黎芫。
    黎芫从卫傲儿手里挣开，抱着自己的双臂, 垂下眼眸。
    猛的被人捞进怀里, 黎芫惯性侧脸回头, 下巴被捏得青疼, 嘴唇也被咬住, 真疼。
    孟卿？
    “芫芫, 我吃醋了。你这失神的表情, 是对洛丽涵动感情了吗？”孟卿的不满浮在表面, 甚是明显。
    钟离婵看得直想吹口哨，她期待的女主角终于出现了。
    而卫傲儿却表现得很尴尬，她们带黎芫来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弄成这样好像是刻意安排似的, 误会大了, 她可不想当谁的助攻。
    朝着洛丽涵和夏煜的方向比了个不太雅观的手势。孟卿就把还在愣神的黎芫牵走了。
    孟卿把黎芫搂在怀里十指紧扣。洛丽涵看着她们离开，没挪动步子追上去, 夏煜在人走了之后放开她。
    “夏煜，这下你满意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得不到孟卿就算了呗，反正以前也玩够了, 现在的她就算回到我身边，也不是我那个孟卿了。只是孟卿不让我好过，我也要让她不好过。看黎芫的表情，似乎对你有点意思啊？真可惜，孟卿又回头了，你应该没机会跟孟卿抢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是让黎芫知道你跟她的相识，是一场蓄谋的安排，会不会被气死，自以为自己多有魅力呢，呵，小贱人。”
    洛丽涵垂在两边的手不断攥紧松开，她以前也是瞎了眼，被夏煜的演技锁懵逼，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阴毒呢？而自己还是其中的推手，那跟夏煜又有何分别。挥手给了夏煜一巴掌，在夏煜诧异地表情下又给了一巴掌。
    “夏煜，你这种人，得不到爱的。”
    哇，钟离婵都看呆了，果然女人的撕X大戏都蛮精彩的，都不用她出手，洛丽涵直接在黎芫面前掉马。“哎，傲儿你自己玩，我先闪了。”
    钟离婵提着包就追了出去，落井下石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呢。
    出了酒吧，洛丽涵左右看了几眼，街上哪还有黎芫的身影。“啊——”
    大叫一声后慢慢蹲下，洛丽涵无措地抱住自己。
    “你看吧，这就是不诚实的代价。”
    “你不也没机会，有什么好笑我的，彼此彼此而已。”头顶上嘲笑的声音太熟悉，这几个月就没完没了在她被拒绝之后出现。
    钟离婵面对着她蹲下，“你错了，我不会想去介入别人的感情，更不会喜欢心里装着别人的女人。你看我抓包你两次都没在黎芫面前戳穿，你装得很好，但你还是没能让黎芫喜欢你，。你败给的不是孟卿，是黎芫自己。最初认识黎芫，我就知道她跟孟卿不会结束。因为黎芫告诉我，‘她很爱那个人’，也就是说，黎芫不是对孟卿没了感情才离开的，而是她以为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孟卿的青睐才离开。她是在自我否定，一旦她的付出得到了孟卿的肯定和回应，她就舍不得断。”
    “装？”洛丽涵轻笑出声，“我说过，我对黎黎是真的，怎么就没人信呢！”黎芫不信，旁人不信，就她一个人坚持着，有何意义。她的确因为些卑劣的原因才来到黎芫身边，可她在接触之后，真的渐渐喜欢上黎芫。真的喜欢，所以不想被戳破自己的谎言，再苦再难也要维持自己的形象，不想自己在黎芫面前变得难堪。
    “那你哭吧，哭过就算了。希望你不会心生怨恨，对黎芫和卫傲儿怎样。结束了我也不继续提防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别人花瓶里的花。”
    车开出好几公里，黎芫的表情还跟在酒吧里一样。整个人斜靠着椅背，眼睛盯着车头的后视镜。
    孟卿一直在分神，最后不得已把车靠在路边。“你要回去吗？看她们暧昧不爽，对洛丽涵动了情，要我带你回去问个清楚吗？”
    黎芫无意识地牵起嘴角，叹了口气：“孟卿，我要说我真的对洛丽涵有了感情，你会让我和她好好在一起吗？”
    当然不能。如果是以前的她，肯定会利用各种手段让她们分开，黎芫怎么能对别人有感情，黎芫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可是现在，孟卿又不真切了，她们错失了太多，能不能修补已然是未知。她没有把握能让黎芫幸福，她不知道在她身边的黎芫会不会感到安心。
    洛丽涵喜欢黎芫，如果黎芫也喜欢洛丽涵，她们两情相悦……
    黎芫跟她说过，两情相悦才是爱情。
    如果……黎芫有了自己的爱情……
    真的，一切都晚了吗？
    砸了下方向盘，狠狠按了好长时间的喇叭，还是在路人来敲玻璃前孟卿启动车子，掉头。
    黎芫偏头望着孟卿，她看到那个妖孽的人脸上的泪水不断，顺着脸颊从下巴低落，“孟卿，你在干嘛？”
    “洛丽涵在回国前就在德国认识了夏煜，她回国内也是为了夏煜回来的。她曾经被夏煜的表象所吸引，可夏煜说要考验洛丽涵对她的喜欢是不是真的，想让洛丽涵成全她的心愿。然后洛丽涵对你疯狂送花，追求你，夸奖你。夏煜想让洛丽涵搅浑水，让我们有隔阂，可她没想到洛丽涵真的喜欢了你，不想再按照原有的计划进行，也没想到我对你也是真的。最后她失去了回忆和新的爱慕者，变得更加疯魔。”
    “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是我故意的。”孟卿坦诚地说：“芫芫，我看到车辆定位在酒吧停车场，正好这是我朋友的地盘，就把她们叫出来摊牌了断，洛丽涵彻底和夏煜闹崩了。夏煜不知道洛丽涵跟我早不是争锋相对，反而日渐建立起两家公司的来往。看夏煜挫败的表情我暗爽，她处处想整我，想让我回到她的控制范围，任她摆布。可我早就不是以前爱着她的孟卿，我算计她，甚至联合洛丽涵做空她。我的私心，我就是想你看到洛丽涵跟夏煜在一起，让你看看洛丽涵说的喜欢你，带有杂质。可我失算了，如果你真的对她动了情，你就回去找她吧。不要……不要再错过了。”
    这是孟卿说的话吗？她在哭，她在解释，她在放手，甚至开车送她去找洛丽涵。黎芫眼珠子往上看，她不想哭。
    回到酒吧门前的停车场，孟卿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你给她打电话吧。”
    黎芫喝了酒，她开的黎芫的车。她这个司机只能送到这里了，洛丽涵要是已经离开，她可不会把这个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送黎芫去别的地方见洛丽涵。
    “孟卿！”等孟卿快走到停车场转角，黎芫下车，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孟卿转身倒着继续走，双手揣在风衣的兜里，嘴角含笑，看着黎芫一步步后退。
    “孟卿！你在哭！”
    孟卿抹了把眼泪，“谁他妈在哭，你看错了！”
    “孟卿！你为什么哭？”
    “为什么哭……”孟卿轻声呢喃，停下脚步闭眼顿了几秒。下定决心般对黎芫大声说：“芫芫，对不起。”
    孟卿说完就转身加快脚步，她不能再看黎芫，再看几眼又会舍不得了。
    “孟卿！”
    “孟卿！”
    太久没听过黎芫叫她的名字，欣喜又眷恋，能听到黎芫的声音真好。走过转角，黎芫没再叫她，她靠着墙咬住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活该啊孟卿。黎芫是人，她有感情当然正常，她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觉得是理所当然，现在黎芫对其他人动了情，为别人伤神，你有什么好哭的呢，走到现在这样，你有什么资格哭呢。
    “孟卿，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孟卿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顺着墙坐到地上。
    “为什么要送我去参加亚太金奖？为什么不让我去干市场跑销售？为什么在我办公室里装摄像头？为什么送我小雏菊？为什么要让张琪琪来我的公司？为什么帮我谈项目？为什么要送我回酒吧来？孟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
    黎芫一连串的为什么让孟卿无法作答。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原因她说过，黎芫不信啊。
    “孟卿……你喜欢我吗？”
    两个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黎芫的脸是红的，眼睛是红的。可她却打起精神直勾勾看着孟卿。
    “我……”孟卿不敢与黎芫对视，皮鞋在地上摩擦。她能说什么呢，好像还能说一大堆。有太多话想说，可她不确定黎芫想不想听，只能转移话题，“芫芫，你不会要我帮你把洛丽涵叫过来吧，我会受不了的。”
    “你喜欢我吗？”
    孟卿停下焦虑的小动作，深吸一口气：“傻丫头，我爱你。”
    第59章 
    “是吗？”黎芫走过来在孟卿旁边靠着墙, “孟卿, 你三十三岁了, 会说谎话骗小孩嘛？”
    孟卿噗嗤下笑出来，想了想说：“你是小孩吗？”
    “我喝多了，孟卿。”其实并非喝多, 黎芫晚上只是喝杂了。晚上吃的不多，酒水在胃里搅来荡去不舒服。
    “嗯, ”孟卿看向黎芫, 拿捏不住她的想法, “怎么办呢？要我送你回家, 还是……”
    后半句孟卿说不出口, 从车上坚持到现在, 眼泪也快流干了。她从不介意自己在黎芫面前失态, 吵过闹过, 彼此什么样子没见过。
    “你生气吃醋么，我要是跟洛丽涵在一起了？”
    孟卿觉着黎芫这丫头挺折腾人的，之前互相指着鼻子骂, 现在临了临了还问她吃不吃醋, 她做得还不够明显？如果没有在意, 谁会愿意让自己变得这么歇斯底里的丑陋呢。
    “别说你们真的在一起了，看到你身边有别的人我就不爽, 我想你只是我的，只围着我转。这个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
    “嗯，是挺自私的。”黎芫很赞同孟卿, 她的占有欲是挺强的，就是管不住自己，“那你以前跟这么多女人纠缠，是为了什么呢，我不够好吧，没有讨好，不会撒娇，扮不了狐媚子勾引你。我能做的不过就是为你工作为你清理灰尘，孟卿，我太普通了，你这么耀眼。这么多年你都没看上我，等我要走了，你跳出来说你爱我，你不觉得站不住脚么……我觉得很可笑。”
    “芫芫，自信点。”孟卿用指甲不断掐着自己，是她让黎芫变成这样的，从一个朝气活泼的小青年，渐渐胆小多疑不自信，怀疑自己否定自己，“你给我的感觉就是润物细无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早已铺满我整个心田，等长出来能瞧见的时候已经是一片一片，占领了各个角落。芫芫，你比你自己想的要棒很多很多。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勾人魂，不然我怎么会把你安排到‘沫知’。”
    “走吧。”黎芫如是说。
    孟卿捂脸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和情绪，是啊，该走了。
    只是在迈出去一步的时候大衣后摆就被拉住。
    难以置信侧身，看着黎芫迷离的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孟卿，我明明是跟朋友一起来的，但你把我从酒吧里拉出来，我喝酒了，又不能开车，你就把我丢在这里了？你不觉得你很过分？”
    牵着孟卿的衣角就把她往停车的方向带，“送我回去吧，头疼。”
    黎芫在前面摇摇晃晃慢慢悠悠走着，孟卿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爱恋都快化成水了。黎芫想回家，不是去找洛丽涵，这对她来说就是个好消息。
    “你好重。”黎芫停下脚步，松开手，抱怨了一句，“自己走吧。”
    孟卿三两步靠近黎芫，近到轻轻往前一贴就能把脑袋搭在黎芫的肩头，可她不敢，甚至连说话前都要思量下，怕惹得黎芫不高兴。
    一路无话，黎芫整个人趴在后座，孟卿怕颠着她，开得很缓很慢。可有目的地的行程，总会到的。
    熄火后黎芫起身开门，什么也不带就往楼梯口走。
    看了眼后排的包，孟卿叹了口气跟上去。
    孟卿不知现在能用什么方式与黎芫相处，把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深深望了眼。太熟悉了，黎芫的家，可她趁着黎芫喝醉，跟她回家，等酒醒后会被嫌弃的吧。
    “你去哪儿？”见孟卿没跟进屋，听到关门声，黎芫开门，趴在门上，对着在等电梯的孟卿扔过去一只鞋。
    略醺状态下的黎芫真的朦胧得可爱，孟卿忍着心里的悸动把鞋子提回门口放下，“你安全到家，我也该回去了。”
    “呵，”黎芫轻轻一脚，就把门关上，靠在门板上双手摸索将门反锁，“孟卿，你不要我了……”
    孟卿终于忍不住，把人搂进怀里，不同于之前在酒吧有些许粗鲁，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黎芫脸上有太多不受控制的微表情，人靠在孟卿身上，软软的。伸手抚摸她的后脑勺，“我怎么会不要你，明明你不要我。”
    “你都不来找我……”说着委屈地滴下眼泪，在孟卿风衣上蹭了个干净，连带着腮红粉底都留在上面，乱七八糟一团痕迹。
    以前和孟卿纠缠的时候黎芫觉得烦，但当孟卿真的放手不再找她，也没有给她使绊子，彻彻底底消失在她世界里又开始怀念争吵的时光。原来，说要离开都是自欺欺人，哪有这么容易离开，真的潇洒一刀两断的人才不会变成这样。上辈子不懂，只觉得厌倦烦闷，这辈子回来，孟卿说到做到地退开，才发现自己竟喜欢跟孟卿玩这无聊又幼稚的猫鼠游戏。
    “芫芫……”孟卿怎么会不想找她，只是她也踌躇，自己被禁锢在过去就罢了，黎芫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新的事业，她不断刺激黎芫跟她一起回味那些不太好的回忆，太自私了。何况，没有把自己的问题处理好她也无法站在黎芫面前，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自己一夜破产，是不是就有借口死皮赖脸待在黎芫身边。
    黎芫用力揪着孟卿的衣领，一偏头咬住孟卿脖子的肉。
    孟卿吃痛地往后退了两步，可黎芫手上没打算松力，发泄够了舔了舔那一圈深红的牙印，不耐地问：“跑什么？”
    大概是太久没有跟黎芫力这么近，孟卿的手开始微微发颤，“芫芫？”
    “孟卿，你会撩人吗？骚一个给我看看。”
    孟卿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黎芫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伸手想给黎芫的脸颊降降温，之前这人合作就很暴力打她，现在这又是啥情况？
    “快点儿，你是想我去找别人骚给我看么……”
    别人？孟卿急切地把黎芫抵在墙上，她原本没那心思，被这醉醺醺的丫头给刺激到。跟黎芫闹不和开始就禁欲，时间长了也不知道亲亲我我是什么滋味。
    不停用舌头一下下舔黎芫的嘴唇，引得黎芫自己勾出舌头与其追逐缠绕。
    黎芫嘴里的味道混合着酒精和饮料，整个都是甜甜的，让人欲罢不能。她等这一天等太久了，曾经看见、触碰都是奢求，现在黎芫真真切切站在她面前。
    两个人的呼吸变得急促，湿热的空气在鼻息间漫延开来。最后吻到黎芫呼吸不畅蹙眉把脑袋往后挪，见孟卿贴上来还想继续，黎芫说：“你这吻技不错啊。”
    心里一紧，黎芫这话是什么意思？还在责怪自己以前的过往吗？挫败地停下在她耳边喘气，用舌尖细细描绘黎芫耳朵的轮廓。她无法去辩解之前的错误，那就是她的一部分。黎芫如果能接受，那么她们还能心平气和谈谈以后，但黎芫如果不能接受……
    孟卿的吻不断砸下来，也不管吃了多少化妆品，没有暂停的意向，更有一路向下的趋势。
    黎芫捧着孟卿的脸不让她再动，“你想干嘛？”
    “芫芫，芫芫，我爱你……”嗯？黎芫怎么好意思问她想干嘛呢，不是黎芫把自己拉进来的么，还让自己撩骚给她看，撩了骚了，还问她想干嘛呢，她啥都不想!
    孟卿想吻黎芫的眼睛，又被躲开，一转调，声音都变得腻人，说着心里话，“芫芫……我想你……还想你……好久不见你了……”
    上辈子共赴云雨的场景在记忆里早就变得模糊，黎芫只觉得要是还在一起的话，孟卿这妖孽根本都不用故意撩动她，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就极具诱惑。自己就是极其肤浅的人，最初喜欢孟卿，不就是看着这个学姐颜值高么，没有颜值换个四十多岁的校友，在台上讲得再好也生不出歹念。
    现在酒后意识不清醒的自己对孟卿毫无抵抗力。美人在怀，渣又如何，大不了睡完再把孟卿给踹了，反正她也让自己这么伤心，捉弄她一次又怎样。可仅存的理智提醒黎芫，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和新的生活很可能会因为今晚的一时情迷而毁坏殆尽，抿嘴听孟卿还在自己耳边娇嗔，无奈地咬唇问：“分手炮吗？”
    孟卿皱眉，有些着急地回复说：“不是！”
    黎芫顺着风衣将手伸进去，刷一下脱掉孟卿的外套，一路解扣子把人往屋里带，毫不客气摔床上压住，低头的瞬间头发都倾泻下来，伸手捋了捋。黎芫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孟卿有点懵。
    “为什么要做那些？”
    孟卿伸手抚平她倔强得快拧在一起的眉头，“以前你从没问过我为什么。我多想你问问我，孟卿，你跟谁出去了？孟卿，你怎么还不回家？你不问，我只当你不在意，也不好意思自己提，现在回过头看，才发现，我们真傻。”
    翻转倒位，孟卿跨在黎芫的腰间，手指无意地在黎芫的裙上抚动，“你穿这条裙子真好看，摸起来手感也极好。你以前怎么不穿成这样给我看？”
    “孟卿，你跟酒吧小姐姐是什么关系？”轻描淡写说是朋友，那是什么朋友？哪种朋友？昔日曾翻云覆雨过的朋友吗？
    “小姐姐？”孟卿想了想，大拇指轻轻在黎芫唇上来回摩擦。黎芫是在吃醋吗？想到这个可能，孟卿就俯身亲了亲黎芫，“以前去那里玩过，算是圈子里比较高端的店，也有不少值得发展的人脉资源，不过我已经很久没过去了。你看看我！”
    两人距离不到十厘米，黎芫看孟卿的眼眸都快失真了，“芫芫，我现在满满想的念的都是你，怎么还会去那种喧闹的地方。倒是你……芫芫，我……还有机会吗？”
    孟卿今天是设了局，看洛丽涵和夏煜一路纠缠下楼就在暗处偷笑。只是没想黎芫看洛丽涵的表情这么耐人寻味，放下手里的冰水就往她跟前跑。曾经浪费了黎芫几年好时光，她怕黎芫真的变了，出现个新人推翻之前的感情，也并非不可能。何况洛丽涵已经在黎芫身边转悠一年多。可她还没做好准备，黎芫如果身边有了别的人，自己该怎么办。
    “孟卿，你凭什么要我给你机会？”
    在孟卿恍惚的瞬间黎芫钳住她的双腿翻身，“孟卿，我不是让你骚给我看么，谁让你说这些没用的话。既然你放不开，那我来帮帮你吧。”
    孟卿快溺死在黎芫的强横里。以前她们在一起的时候，黎芫更多是配合孟卿的情趣，甚少有主动求欢的时候，别提这么霸道地不让她动作。两个人一路从床上纠缠到卫生间，又从卫生间回到床上，记不清到底做了多少次，只要清醒之后孟卿都会勾住黎芫把她弄醒挑逗她，也不管第二天能不能下床。
    第60章 
    孟卿很不想醒来, 因为不知道清醒后的黎芫会怎样对她, 但也没法一直在床上闭眼躺尸。荒唐了一夜, 总是要面对的。
    睁开眼，黎芫还在她身边，微微松了口气。
    “芫芫……”
    黎芫盯着天花板说: “孟卿, 你知道，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她当然知道, 这种话她曾经对别的女人说过, 现在剧情倒转, 自己成了那个有妄想的人, 滋味不好受, 两人近在咫尺, 心却远在各天边。好在黎芫没从包里掏出人民币扔她脸上。
    “我知道。”
    黎芫听后侧身, 背对着孟卿。
    孟卿不死心贴上去, 从后面抱住黎芫，“芫芫……”
    “别勾引我，一晚上还没骚够呢, 做不动了。”
    嗯？悲伤的氛围被黎芫这句话打断。孟卿在背后憋笑憋得发抖, 两个人挨得这么近, 就算没出声黎芫也感到不对劲了，翻身相对, “好笑吗？”
    在被子底下捏住黎芫的双手，揉了又揉。“辛苦了。”
    挑起孟卿的下巴，盯着微肿的嘴唇, 黎芫开口说：“笑个屁。”
    孟卿把黎芫的手带到自己腰间，往她怀里更近一点点，“芫芫可厉害了，搞得我□□。”
    做是一回事，堂而皇之提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黎芫听了耳根子都红了。啐了一声，起身穿衣服看手机。
    孟卿没起床的打算，把枕垫在床头，靠着看黎芫忙活。
    “你该走了。”黎芫戴了耳环出来看孟卿还在床上躺着冷冷的说。
    “走不了了，腿会抖的。而且衣服都不能穿了！”
    黎芫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翘腿交叠双手。“你就想赖在这里了？”
    “对，从此以后就长在床上，等你下班回来临幸。我在床上，饭在锅里，你想先吃哪个都可以。”
    “你还是这么不要脸。”黎芫摇摇头，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孟卿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昨天晚上还带着她受情绪控制来回酒吧飙车呢，睡了一觉就变乖了？
    孟卿掀开被子从床头爬向床尾，妩媚动人。黎芫却吓得赶紧拉上窗帘，“你有病啊？”
    “我还可以再不要脸一点，就怕你受不了。”
    房间里昏暗不明，又生出些旖旎，加之空气中还未消散完全的味道，让黎芫控制不住地手抖。毫不客气地说，黎芫没见过这样的孟卿，收起锐气和锋芒，柔得跟个弱女子似的。然而黎芫也很清楚，这是孟卿装出来的片面，那为什么以前没有对她这般，无非是她不算孟卿的狩猎对象，即便是玩玩，也不跟她玩。
    靠着栏杆，黎芫觉得自己又陷入了反复循环又无止境否定当中。
    “孟卿，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对洛丽涵动心了吗？”
    一夜春宵，早起就要讨论这么糟心的话题吗？孟卿把脑袋埋住，自己蜷成一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打算作答。难道把她睡了，还要说对，她就是对洛丽涵动情了吗？
    “你恐怕猜不到我当时想的是什么，我想的是，怎么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说爱我的人，到头来都跟夏煜扯上关系？你们要是喜欢的是她，又何必对我说那些空口白话，假装不累吗？况且……一个个大活人，也算是行业精英，被一个女人摆布，你们不觉得羞耻吗？我不认识夏煜这个人，怎么是我要遭受这些，就因为我爱过你，就要一直针对我不放吗？”
    “芫芫！”孟卿打断她，爱过两个字深深刺激这她的神经。
    黎芫轻笑：“昨天不是还很大度送我去找洛丽涵，现在听我不爱你了，你这么激动干嘛，不是早就该承认这个事实了么。”
    对着镜子检查了自己的面容，黎芫转移了话题，不再提洛丽涵，“行了孟卿，别演戏了，做了好几年的浪人，突然改走深情人设你我都不习惯。看在我这么卖力伺候你一晚上的份儿上，记得给张琪琪个大单子，公司下个月的绩效就指望你的恩赐了，孟董。”
    走了几步黎芫又退回来，故意舔着嘴唇眨眨眼说：“不过，能伺候孟董这样的尤物，也是很爽的一件事，好可惜没有把你在我身下一浪又一浪的声音录下来，真是悦耳。”
    “没关系，今晚回来录吧。”
    “呸，睡够了赶紧走，我晚上回家不想看到你！”
    大门被人狠狠带上，孟卿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深深吸气。
    这是芫芫的家，她生活过的地方，到处都是她的味道，她们昨天还做了！
    要是黎芫现在倒回来，就能看到在床上踢来踢去又哭又笑的孟卿。
    时针指到四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终于被敲开。
    黎芫放下手里的活儿，朝着门口的人笑，“还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呢。”
    洛丽涵把门关上，还上了锁。黎芫打趣说：“不会爱而不得就关门血溅办公楼，或者泼浓硫酸吧。”
    “哈哈哈，”洛丽涵眼里布满红血丝，整个人精神不太好，“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是来道歉的。”
    “不用。”黎芫开了瓶自己抽屉里的功能饮料，“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呢？再说了，大家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没必要道歉。你要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那就给我几个单子呗，或者在不经意间透出点客户资料。之前是我糊涂，放着大好的资源不用，偏要自己去撞得头破血流还吃不到荤腥。现在我想开了，有钱赚就行，我可以不要面子，不就是靠女人么，别的人想靠还没这机会呢。”
    洛丽涵疑惑地看了看黎芫，见她神色如常，没多大波动……看来她是真的这么想的，不是出口调侃，这么容易放下的话……果然从一开始就没机会呀。“啊，互相利用呀。行，我给你留意留意，你这个方向想试水的公司也不少，都在观望呢。”
    “谢谢洛总。”
    黎芫说完，两人陷入沉默，这话茬，两人都接不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黎芫解释说。上辈子她没有做任何回应，洛丽涵就截止到伸出橄榄枝的地步，即使已经算是圈内人能给的最可佳的态度，但作为一个追求者，洛丽涵对她的好感也没有很深刻。
    重生后的第一次谈话也商务范儿十足，说是答应约会，裹着骚包的抹胸裙还是拘谨，多看几眼也就不撩人了，其实餐桌的话题就没绕过孟卿，态度鲜明，不会帮助她跟孟卿对抗，但却主动提及意大利的项目。后来觉得不对劲才把信息穿起来，原来漏洞这么多这么明显，自己还傻傻的以为真的会有人倾心于她。“本来不想戳破的，想着等你哪天自己想通，热度降下来大家就越走越远。可哪知这么不凑巧。遇到了也没办法，哎，还挺尴尬的。”
    “黎黎，是因为夏煜才有机会遇到你认识你，最初我确实抱着不好的念头才接近，可在这之后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我……我确实不该答应夏煜，搞这些小动作，还并没什么用，真是讽刺。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黎芫抿嘴，她在理清头绪之后也想恨，却不知该恨谁，她爱不得孟卿，连过自己的生活都是奢侈了么。说到底，最恨最怨的还是自己，如果自己早点从孟卿身边离开，自己不过就是孟卿床上的姘头之一，很快就会被别的人所替代。结果自己较真，死不愿走，在孟卿面前晃悠了六年还舍不得，最后熬出头了，孟卿让她别离开，说爱她，她又不信了。
    “没事，谁能保证自己的一生不踩坑不遇到人渣呢。”
    “……”
    “哈哈哈哈哈哈哈，”洛丽涵的表情又阴了下来，黎芫摆摆手，认真地说，“别想多了，我没你想的这么生气。只是，你应该会后悔，最早跟孟卿说分开脑子不清醒的时候，我还真想跟你发展发展，怎么着我也是个颜控，你这么漂亮多金的女人，没道理错过啊。”
    “别说了，丢人。”洛丽涵起身，在离开前问了句，“你跟孟卿和好了吗？”
    “没有。”黎芫拿起自己的触控笔，把心思收回到工作上。
    洛丽涵知道自己没立场问，可她就是忍不住，反正自己在黎芫面前的形象早就垮掉，索性就不装了，她本就不是个体贴的人，含着金钥匙出生，想要什么得不到，为了征服夏煜，她回了国，结果把自己套了进来。“昨天你们从酒吧离开，去了哪里？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你们……和好了吗？”
    “分开的时候都这么艰难，哪有这么容易和好。说不定哪天等我有了钱，成了个小富婆，挤进你们的圈子，勤快跑几个酒会，就能钓到别的富家女，两人相亲相爱，她拿大把的钱来捧我，到时候我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不用再为了租金和员工工资而发愁。”
    当然不会相信黎芫会变成她说的那样，要是她是物质的人，就不会在孟卿身边只混了个设计公司的总经理，现在开个小公司都这么拮据。只是她还是得踩一脚自己的情敌，“酒会还是别去了，说不定你看上的富家女跟你前任有过一腿呢。”
    黎芫大声笑起来，“提醒的对，算了算了，我没这个命。”
    “不过，孟卿可不是我前任。严格意义来说，我的初恋还在呢。”
    看黎芫心态挺好，洛丽涵也就放心了，手从门把上放下，走了回去，“黎黎，我能抱抱你吗？”
    “行，收费。洛总，抱一下给一单。”
    洛丽涵笑着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揽进怀里，闭眼说：“我真的挺倒霉的，之前在你家阳台，我都要吻到你了，现在成遗憾，我要是再快那么一点点！”
    黎芫话不对题回了一句，“你用的什么香水？”
    第61章 
    黎芫走后孟卿躺了很久才起来, 把这个不大的两室一厅当展厅一般,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逛着玩, 摸着犄角旮旯有少许灰尘，还顺手做了个大扫除。
    穿黎芫的衣服，用黎芫的毛巾洗脸, 端黎芫的杯子喝水。孟卿都快成了变态，可她喜欢这样的自己, 做一个痴汉又怎样, 能待在黎芫身边, 哪怕是让她做个舔狗她也乐意。一个人在冷冷清清的小洋房住得都快抑郁了, 人呐, 都是贱骨头。离开之后才发现以前不在意的地方都变得可贵。
    在家里待着闲不住, 孟卿从衣柜里找出一套适合自己出门的衣服, 背着帆布包出门逛超市了。
    估摸着时间, 孟卿做了几个从张琪琪口里套出来黎芫爱吃的菜，还摆拍了好几张照片给黎芫发过去。
    孟卿：芫芫~你啥时候回家啊？
    孟卿：你看这些都是我做的！！！[图片]
    孟卿：你回家是先吃饭还是先吃我呀~[捂脸跑走]
    孟卿：不管多晚我都会等你的，爱你！
    孟卿发完揉了几下自己的太阳穴, 这些话太少女气息了, 她自己是受不了的, 跟她平时的作风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黎芫看了之后会不会嫌弃。
    意料之中没得到回复。孟卿也不及着急, 把做好的饭菜都放到整箱里保温，这样不管黎芫多晚回来都能吃上口热乎的，如果黎芫不回来……那她就把这几个菜自己吃光！
    看完了今天的财经新闻, 又看了个无厘头的综艺，期间喝了两杯热牛奶，一杯黑咖啡。孟卿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机里显示了晚上十一点半的时间显示。
    饿了一天，孟卿吃得狼吞虎咽，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手艺普通，都赶不上黎芫，只能说能吃，要说有多好吃，就没那么虚假。
    等了一天，心情也跟坐过山车一样。她只等了这么一天，黎芫之前等了数不清的日日夜夜，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忍着想念，还不自觉会猜测她会去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
    啊，有期待的日子真好。
    啊，没等到的日子真无望。
    终于点开查看黎芫的行车轨迹，没有刻意不开车，一整天下来七绕八绕。商场、酒店、观光大道、酒吧一条街……还真是精彩又任性。
    她才不会相信黎芫会突然变得爱玩，肯定是知道她一直查看她的行车记录才跑这么多地方，想让她吃醋吧！让她也尝尝失落的滋味。
    大晚上把自己吃撑的孟卿，站在墙边揉肚子消食。
    孟卿最终还是等到了黎芫。面带潮红，身上混合着酒味和香水味，“你怎么还没走，好歹也是有几个公司的大董事，赖上我这个小老板了？”
    即便是知道黎芫是故意而为，孟卿还是自愿落进圈套里，上前搂住黎芫的胳膊，凑近后发觉香水味并不是浮于衣裳表面，更感觉是黎芫身上本来就有的，可孟卿知道，这不是黎芫喜欢的香型，脸上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芫芫，你可回来了，辛苦辛苦，要不要泡澡啊，我去给你放水。”
    黎芫推开孟卿，“别挨我这么近，脏。”
    “不脏，做完饭我都洗澡洗头了，身上香喷喷的。你闻闻。”孟卿凑近，把自己的手臂杵到黎芫鼻下。
    “脏。孟卿，你身子洗干净了，不代表能把过去都撇干净，还好你喜欢女人，不然，指不上会染什么病呢。”
    黎芫的话还没说完，孟卿就变得面无表情。不再理会黎芫，不管是真喝醉无意吐露还是可以故意试探，孟卿都有些承受不住，心脏搅着搅着疼。
    余光瞥见孟卿往屋里走，黎芫笑了出来，似嘲笑似无奈。
    原以为孟卿会气到跳脚，然后破口大骂，没想这人只是踱步了几趟，“我这身子你要是不放心，我明天就去做健康检查。至于那些过去……芫芫，除非我死带到棺材里，是没办法修正的。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洗心革面，专一对你。”
    “孟卿，你当我是捡垃圾的么？还是说，你看我是个老实人，玩够了死皮赖脸找我接盘。那我不是亏大了，我还没上过几个女人呢，可不想就此被禁锢。你不过也就是个女人，又不是非你不可。人前一本正经，关上门比你会骚的女人多了去了，姿势还比你摆的好看，吟声比你好听。”
    “芫芫，你片子看多了吧。”
    黎芫被噎得不行，本想刺激孟卿，结果把自己憋得够呛。自己的戏就这么差吗？
    好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缓解了尴尬气氛，否则都不知该怎么接孟卿的话。一边接通一边往阳台走，“嗯，到了，我也会想你的，晚安，mua~”
    “谁的电话？黎芫，你她妈昨天才跟我做了，今天就跟别人谈情说爱吗？”孟卿把黎芫的双肩按住，看黎芫戏谑的表情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完了，控制了一整天，在最后的时候破功，“你怎么……怎么……这么讨厌……啊！黎芫，你故意的……”
    “呵，”黎芫皮笑肉不笑地牵起嘴角，“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出门都算阿姨辈，别这么搞笑，OK？”
    孟卿现在又开始怀疑，黎芫难道不是耍着她玩，是真的跟别人好上了？自己跟夏煜分手，傻了吧唧兜兜转转几年才安定，现在黎芫也玩这出么，年轻是资本，单身是条件，可……
    “芫芫，你要我怎样都可以，折腾我就行了，别这样对自己，我吃醋你也不好受啊。”
    黎芫又嗤笑一声，摇头说：“孟卿，谢谢你昨天的安排，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意。至于昨晚……是我脑子不清醒，受了刺激才会如此，你别在意，不过是一场欢愉。我今天坦白，她也原谅我了。现在很晚了，你可以在客房休息，床单被褥什么的衣柜里都有，明天早上你就离开吧。之前也说好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咱们都不要再纠结于过去。”
    这哪是坐的过山车，这分明是带阴沟的悬崖，纵身一跃，不是一触到底，是被磕来磕去，五脏六腑都磕烂了才摔到最底下。
    “她？洛丽涵这样对你，你还要跟她在一起？你神经病，欠虐啊！”
    说完孟卿就后悔了，扶额懊恼，原地跺脚。自己的情绪很容易就被黎芫激起，一点都忍不得。
    “孟卿，你这是典型的对自己宽容，对他人苛刻。洛丽涵做错了事，我就不能忍着原谅她，是你就很正常了？我答应你跟你和好，才是欠虐，虐了好几年还不够，还带无限续期的，彻彻底底的神经病！”
    黎芫的声音放很大，一番话震得孟卿无法动弹。没想过了这么久黎芫还有这么大的反应，自己到底伤她多深呀……“芫芫，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除了对不起，还有别的话可说吗？
    “孟卿，几个月不联系，日子不是一样在过，没什么差别，久了也就习惯了。”
    “习惯……真是可怕，就是因为习惯，才会更加想念。我不是故意打扰的，不论有多少次决定放手，到最后只会食言。做不到，想到以后的一年三年十年一辈子，生命里没有你，我就不想活了。芫芫，你想看我死吗？”
    死！
    黎芫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
    死不死的话，也只有没死过的人才会说得这么轻松吧。
    “为了个女人死了不值得，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深吸一口气，黎芫也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太浓。真是幼稚，做什么孟卿都不屑，吃定了她不会与别人交好。难道以前的自己给孟卿这么强的安全感？真是讽刺。
    回到房间将门反锁，黎芫把衣服扔在洗手间，发现脏衣筐里的衣服都不见了，微微讥笑，做这些要是能打动人，她们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沐浴完出来黎芫看到在床上露着大长腿看书的孟卿，皱眉问:“你怎么进来的？出去！”
    “掐指一算，芫芫缺个暖床的丫鬟，我就自告奋勇啦。”
    孟卿早听见里面水声停了，故意拿了本书胡乱翻，书里是什么内容她都不知道。
    “我问你怎么进来的！”黎芫把干发巾摔在孟卿脸上。
    孟卿把干发巾叠好放在床头，指着衣柜捂着嘴小声说:“钥匙都在里面，也没上锁，我自己拿的。我是不是很聪明，快夸我，嘻嘻。”
    真是活见鬼，以前住在小洋房的时候，换季连拖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的孟卿，还居然有心思来翻她家的这些物件放哪里。
    “我又放回去了，芫芫你别生气。”
    黎芫只瞪了她一眼，拿起吹风机就往外走，后面还传来孟卿低声的叮咛，“以后这么晚就别洗头了，没吹干就睡觉的话，容易头疼的。”
    真的是……她怎么觉得孟卿跟换了个魂儿一样，那个神气十足威风凛凛的孟董去哪儿了？之前去美国是去做了换脑手术吗？
    吹好头发，黎芫在客房躺下，快睡着的时候感觉被子被掀开一角，后背凉悠悠的，惊得她起身啪一下把台灯打开。
    “芫芫，客房的钥匙我也放回去了。”
    孟卿！怎么现在这么不要脸了！
    第62章 
    黎芫又回了自己卧室, 这次把门反锁后专门把梳妆台都挪了过来抵住, 弄得瓶瓶罐罐叮当响, 这么折腾一番，睡意也没了，坐在凳子上听门后的有没有声响。
    “芫芫, 晚安。”
    看来孟卿也放弃再进屋的打算，她也懒得再去把梳妆台挪回去。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投射进来的月光影影, 翻个身又唉声叹气, 她真的太容易被孟卿撩动情绪, 碰到孟卿整个人就变了。连着几个月安稳好的心思, 全部被推翻。
    黎芫打开床头灯, 连接上手机充电器, 点开微信和孟卿的对话框, 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发过来。往上翻看和孟卿的聊天记录，今年的记录就是昨天孟卿发的消息，再往上就是还在‘沫知’时候的交流。
    哦, 嗯, 好的, 明白，收到。
    除了工作交流, 黎芫的回复都这么简短，好像自己很没人情味。
    捏玩自己的头发发呆一阵，黎芫决定不再想这些糟心事, 都快三点了，再不睡早上就起不来了。
    事实证明，黎芫真的没起得来。这就是当老板和做员工的区别，在‘沫知’的时候，熬夜再晚也会爬起来上班打卡，实在憋不住也要摸手机进入OA系统请假。现在自己做了boss，晚去一会儿，或者一整天不去公司，除了卫傲儿会问候她一下，别的人都不敢轻易打扰她。
    起床才想起和孟卿的激情一夜，床上搞得一团乱，昨天回家睡觉都整整齐齐。孟卿还给她换了床单被套？这么居家？
    推门看阳台，果然满满晾了一整片，昨天她太晚回家都没注意。
    “芫芫，你起来了，小懒猪。”
    孟卿穿着自己的真丝白睡裙，围着小围裙，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走出来，“我给你准备了豆浆、油条、煎蛋、包子、咸菜、时蔬、糯米圆子、皮蛋瘦肉粥，你想吃哪个？”
    黎芫听这一大串食物名字，再看餐桌摆得满满的，睁大双眼，没过脑子地说了一句，“你喂猪吗？”
    “噗，那你是我的小猪猪吗？”
    猪你妹啊！
    孟卿走过来靠近黎芫，闪着自己的大眼睛，“吃饭吧，我是猪行了吧！哼~哼~哼~”
    差一点就被孟卿这模样给逗笑，黎芫面上还是崩着正经的样子，“喝粥。”
    “好的，您稍等。”
    只听孟卿哒哒哒的小碎步往厨房跑，黎芫盯着背影一路到她看不见的地方才攥紧自己的双手。晚上她对孟卿说了那些话，她真的都不介意吗？
    黎芫被推着坐下的，孟卿还把勺子递到黎芫手上，“你做这些也不过是个保姆而已。”
    “我知道，”孟卿在黎芫旁边坐下，脱掉拖鞋，一只脚伸过去不断在黎芫腿上摩擦撩动，“怎么样，好吃吗？”
    “咳咳，”黎芫差点把刚入口的粥给吐出来。
    而孟卿还在继续，“是我好吃还是粥好吃呢？”
    黎芫迅速喝光一碗粥回到卧室，把自己摔到床上。天呐，这真的不是她记忆中的孟卿，原来孟卿要追人的时候是这样吗？可这跟重生她提出分开后孟卿的表现也大相径庭，争吵讽刺和强硬呢？
    “芫芫，今天上班要我送你吗？”
    上班！对！这情况她还是赶紧收拾好上班去吧，顺便把这碍事的人给提溜出去。
    黎芫打定主意后也是个实干派，忍着不正常的孟卿，虚眼给她换上能出门的衣服，把她的包怼到她怀里，拉着她出门。
    大门一关，黎芫就松开孟卿，“你走吧，你在我家辣眼睛还碍事，该干嘛干嘛去，之前你去美国就丢给牧姐一大堆事，现在回来了也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我的本职工作就是伺候你呀，黎老板，你就让我做你的打杂的吧，生活工作，方方面面我都可以帮助到你的。”
    黎芫说：“孟董，你给我点客户就行，别的不需要。”
    “我啊，我有这么几个公司，以后所有的推广都交给你可以吗？”
    “不要。”
    孟卿苦着脸嘟嘴，“你不是缺客户么，怎么就不要呢，我的钱很好赚的，不管有没有成效，全额付款。”
    “孟卿，算我求你，你正常点好吗？”黎芫全身发颤，她不是没见过这么傲娇的女人，可以前那些女人都是围着孟卿转，现在这么个角色围着自己转，是真是地想一脚踢开，也不知道以前孟卿怎么想的，好像有一段时间还挺喜欢这款。
    “那这样呢？”孟卿一把将黎芫压在墙上，快准狠地来了个壁咚，咬住黎芫的下嘴唇，抿了几下才放开，“你喜欢这样的吗？”
    “……”黎芫闭眼呼出一口气，朝孟卿脸上招呼了一巴掌。
    孟卿捂着脸蹲地上，没跟进电梯。
    听到电梯门关上往下，孟卿偷偷把目光收回，站起身，掏出磁卡刷卡进门。
    啧，把她拉出来以为她就没办法进去了么，桌上还有一大桌子早餐没收拾呢，就这么敞在外面，招蚊子嘛，败家女人，离开她就飘起来了，大小也算个老板，公司法人，钱哪有这么好赚！不吃丢去喂猪也好啊！
    进了公司，一路从前台到办公区，大家看她的表情都怪怪的，可她出门前照过镜子，没什么差错啊？
    撬开卫傲儿办公室的门，见卫傲儿看到她之后身体往后靠了下，瞪大双眼，直言不讳，“卧槽，你都没感觉的吗？”的吗？”
    “到底怎么了？”黎芫拿出手机点开前置摄像头，“卧槽？”
    “这就是你今天迟到的原因啊，黎大老板，够刺激的呀！”卫傲儿调侃道，还不忘给黎芫递过去一张湿纸巾。
    啊，该死的孟卿，居然把她的唇给咬破出血了，重点是她这一路还没感觉，血都干了，今天涂了橘色系的口红，干掉的血疤疤显得很是明显。
    “什么刺激不刺激，我什么也没干！”
    卫傲儿指着自己的嘴唇说：“什么都没干就这样了，是不是深深来了个吻别？哎，跟谁啊，你到底是跟那个孟卿还是跟洛丽涵好了？”
    “除了她们我就不能有别的人了吗？”黎芫把口红擦掉，轻轻摸着被咬破的地方，现在注意到它，痛觉神经就恢复工作，感受到疼了。
    “你这么闷！等着别人泡你呢，别人进得去就有鬼了。上次带你去酒吧，你还不是溜边边，”卫傲儿毫不客气地指出，“你之前不是喜欢孟卿，傻傻喜欢人家，这几年，你告白过吗？”
    “……”她还真的没想过告白，这几年她做得不够明显，孟卿不懂吗？还不是装不懂罢了。只是……自己为什么不告白呢？看到那些女人，她自己怯弱，告白被拒的话，就全完了。虽然她提出离开也全完了。有时候，遇到贴心的朋友也不是件好事，上辈子好坏自己受着，也没人说她不对，现在自己的缺点被直直指出来，她都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你喜欢人家，你不去追，成天想着，她怎么不喜欢我，有啥用。”
    黎芫气急败坏地说：“那不是现在不喜欢了呀！”
    “行吧行吧。”卫傲儿对这个大傲娇也是没别的话说，再往深了的话可能就不太好听了。
    “嘿，我就不信了！”黎芫扯开自己的薄外套，解开衬衫最顶端的三颗扣子，“虽然不算美艳惊人，但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卫傲儿撇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系好，还在公司呢，你是要搞办公室恋情么？公司里的人哪个这么倒霉被你看上了？钱没回本，先搞点花边可还行。”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她上辈子在‘沫知’工作，也被自己禁锢在‘沫知’，才会变得这么偏颇。离开后就会对比，没调整好心态才让自己陷入前后落差的失落里。
    惰性，惯性。
    都会人变得脆弱。
    “改明儿我就去找个对象给你们瞧瞧。”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黎芫没着急开工，而是在搜索条里输入：les如何交友。
    转了一大圈，注册了两三个APP，心里感叹，现在注册信息怎么填得跟相亲一样，啥啥都想知道，啥啥都想掌握。
    很快黎芫又感叹大数据的神奇，信息匹配度高，划到的女人从注册信息上看起来都很幼稚，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
    没多久就接到了站内短信，可点进去黎芫就黑了脸。
    傲儿呜[陌生人消息]：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呀，这是我今儿带着咬痕上班迟到，现在坐在对面办公室的黎芫黎老板本人吗？
    卧槽！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卫傲儿！网上冲浪线下泡吧，还不够？她怎么还是个单身狗！
    傲儿呜[陌生人消息]:你这头像的照片够吸引人，换一张换一张！”
    傲儿呜[陌生人消息]:网名也不好听，不要搞得这么老干部这么正经！
    手机还在震动，黎芫却没了看美女的心情，速度打了一行字，让对面的人彻底消停。
    黎:傲儿姐姐，今晚约吗？
    第63章 
    黎芫在外面躲了一个星期, 车也不开, 家也不回, 就怕遇到孟卿，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就是虚, 不想跟她演对手戏。
    “哇～”
    “谢谢嫂子～”
    “谢谢老板娘～”
    黎芫午休还没起床，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正眯着眼睛准备出去看看, 手机就响起来。
    “你的暧昧对象怎么都喜欢来公司打照面, 之前是洛丽涵, 现在是孟卿, 你不怕员工说你前后女友无缝衔接么？”
    “什么？孟卿怎么了？”黎芫显然意识还没苏醒, 卫傲儿的话也说得云里雾里。
    “你自己出来看看。”
    看看就看看, 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外面每个工位上都有了一个喜庆的竹编筐, 目测是糕点盒, ‘沫知’也会买这个牌子糕点发员工福利，孟卿站在办公区走道的正中央接受大家的感谢。
    今天的孟卿穿得格外正经，跟要出去演讲似的端庄, 正如初见一般高调。
    孟卿看到多日不见的黎芫, 笑着跑到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芫芫, 我好想你。”
    神经病！刚刚依稀听那些人叫老板娘，叫的就是她？她到底跟人怎么说的？人家洛丽涵来每次都很低调, 多来几次大家熟悉了，顺带在楼下买点蛋糕分发下当作下午茶，偶尔钟离婵也会这样。大家都当是她和卫傲儿的朋友兼合作伙伴, 最多私底下在茶余饭后猜忌一番。
    这下倒好，孟卿直接帮她出柜了！万一有员工接受不了跑了怎么办！
    简直没眼看员工们的眼神，黎芫把孟卿拉到自己办公室。一路上就看到卫傲儿靠在门框朝她调侃地笑。
    “孟董，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孟卿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傻笑，“合适啊，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名花有主了，在公司就不会有人偷偷觊觎你。”
    “大家都是来工作的，每天正常上下班正常工作交流，谈何觊觎，又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同性。”
    “男的喜欢你也不行！”
    黎芫无奈，“闲的吗？你公司不要了，天天跟我这儿瞎折腾。”
    “要的呀，”孟卿轻轻一拉，把黎芫揽进怀里抱住，“我刚刚从学校回来。哪天我们回学校看看吧，感觉能在空空荡荡的阶梯教室里做些爱做的事，会很刺激。”
    “……”黎芫真的脑补了一下画面，她和孟卿，压她在讲台上……吟声回荡……卧槽！谁他妈要跟她做了！
    “改天试试？”
    黎芫叹了口气，跟孟卿隔开安全距离，“戒掉习惯很艰难，但不是戒不掉，只是时间孟卿，孟卿，别纠缠了。”
    孟卿只是笑，耳朵都听起厚厚的茧子了，对这些话早就有抵抗能力，坚定说：“此生非你不可，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放弃，不死不休。”
    不知孟卿话里的真假，听着很过瘾，可做到太难了，谁能做到一辈子对不可能的人示好呢，她做了几年，现在也想掉头。
    “今天主任还问我来着，说你的芫芫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呢。”
    哈，可得了吧。主任这么一本正经的人，只会向优秀校友看，做功绩做合作，以往回去，她这个孟卿的小虾米，连话都插不上，“除了你自己会这么说，谁会说你的芫芫。”
    孟卿看黎芫松下来，又凑过去，“你呀你呀你呀，我的芫芫。”
    “芫芫，我想跟你约会。”孟卿想搂人进怀，可黎芫不配合，已经跑到门边，随时都会离开的模样。
    “孟卿，是我色迷心窍，一时糊涂跟你上了床，你也不至于死缠着不放吧，你以前对那些女人可不是这样。”
    孟卿沉下脸说：“你也说了是以前，那些女人我又不想跟她们谈恋爱，只是当时想寻欢作乐罢了。我现在就是想你一个女人，以后不仅要让你持续色迷心窍，还要让你从里到外都是我的。”
    这就是孟卿，把自己不谈感情寻花问柳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好一个寻欢作乐。“我可不是你能寻欢作乐的对象。孟卿，我就是个老实人，这辈子没正经谈过恋爱，现在没多大想谈恋爱的心思，就算谈了，也想自己的对象是个没有那么多过去的女人，干干净净，心性单纯，哪怕是有点蠢我也都能接受，你太精明，也太有城府，不适合我，不然就我以前这么喜欢你，没道理一定要离开你对吧。”
    “那你想喜欢谁？”孟卿抱着双臂，死死盯着黎芫问。
    危险！这才是孟卿！关门前还对大家都笑逐颜开人畜无害的模样，关门后聊得不爽就是一副随时会吵起来的臭脸，前几天那个人太假了。而她也习惯性腿软，咬紧牙关让自己镇定点，果然遇到孟卿她就变得不能自己。
    “我是你最好的对象，我们认识好几年，不论从生活还是工作都很契合，单看硬性条件也是人中之凤吧。公司好几家，身价千万，年轻有为，S市的优秀青年，创业奖也拿过好几个，随便扔一夜资料出去想要跟我在一起的男人女人都能坐满市中心的体育馆。”
    对对对！这才是你的台词！类似的话上辈子的孟卿也这么说过，觉得她想离开的想法特别幼稚和无理取闹。果然不管哪个时候的孟卿都如出一辙，“我就喜欢干净的！”
    孟卿说的她都无法反驳，都是事实，甚至连搜索引擎的百科都有记载她的相应资料，还实时更新，每年都会有不同的证书奖状授牌，智商情商在线，除了识人不清看上夏煜以外没别的污点。
    “……”孟卿沉默了一阵，“那也是我的人生阅历，我后悔过，但事实无法改变，你也别揪着过去不放，我们都能轻松点。”
    现在到底是谁揪着过去不放？
    “你可能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孟董，我们之间最多只会有两种关系，要么你收钱，要么……”
    “你等等。”孟卿打断她的话，走到黎芫的位置坐下，拿出自己的U盘，在电脑上捣鼓了一阵，打印了一大摞，“这是十五家公司的合作意向和需求，你看看，这些，够不够买你一个月？”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疼。她也没想到孟卿这么骄傲的人，会真的拿这个跟她做交易，为什么？
    “两周？”
    黎芫目光扫过那厚厚一摞A4纸，孟卿给的东西不会错，可能的错误就是少说了数量，不止十五家。可她并不想卖身啊，说话一时爽，现在就很难看了。
    “三天，不能再少了。”
    “孟董，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黎老板，你怎么不守信用！”孟卿横了一眼，“意向合同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让我拿回去，你不要业务我还要面子呢，做，全都要做！三天，就这周末，你陪我三天！”
    面对孟卿的强势，黎芫只好退一步，她很清楚，孟卿所谓的意向合同，都是只剩签字的那种，她舍不得因为孟卿跟钱过不去，得罪潜在客户，“这样，我给你算20%的提成，签了合同拿到预付款就给你。”
    孟卿柳眉一蹙，“你看我缺钱吗？”
    “孟卿你可别得寸进尺，你签的都是什么合同我还没看呢，给你五分之一的合同款，你还想怎样，你不要钱我就用这些钱给你包养几个小妹妹怎么样，要哪款的都洗洗干净送你床上去，到时候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的床认主人，姓孟黎的。”
    啊擦，黎芫一股气快别不过来，呼出一大口气，酝酿了几秒，拍门大吼道：“妈的，孟卿，你他妈到底要哪样！”
    孟卿被吓得哆嗦了下身子，咽了咽口水，怎么说着就着急上火起来，拍门不是外面都知道里面气氛不好了么。睁大眼睛看着别处，孟卿强憋出几滴眼泪才转过头看黎芫，雾气蒙蒙，低声说：“那就一晚上，好不好？求求你了，芫芫，我很想你……”
    “想个屁！老子喜欢你好几年，你跟别人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之前我们吵架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老子要死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看我离开你也过得好，有人追有人疼，还有朋友有事业，羡慕嫉妒恨了吧！你现在除了钱和地位，要什么没什么，身边连个知心说话的人都没有，寂寞吧！呵，还身价千万，就算你上亿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孤独的老女人，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还当你自己是块宝呢！赶紧滚蛋，回你家自己躲角落待着去，别出来丢人现眼。”
    黎芫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都不带喘气的。白眼都快翻到天花板了。
    “芫芫，你为了我自杀过吗？”
    卧槽，她说了这么多，孟卿就只听到了这个？黎芫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刚刚自动带入上辈子的事情，也想起她不是没跟孟卿告白过，只是她告白的时机太过狗血。她出去采访之前，S市铺天盖地都是孟卿跟莫家少爷订婚的消息，临死了怕自己再也没机会说出喜欢的话，结果呢，还不是一场空，好言好语都没一句，还让她死回去。可这不是这辈子的孟卿该知道该承受的事情，黎芫牵起嘴角，“放屁，老子会为了你自杀？”
    孟卿攥紧拳头，笑着说：“那就好，后面还有几十年要一起过呢，你可不能撇下我先走了。”
    “老子后半辈子要跟别人过！”
    说完黎芫就关门走人。摔门的时候很牛皮，可她往卫傲儿办公室方向拐弯的时候很狼狈。
    看黎芫到她办公室坐下，卫傲儿也很惊讶，“你上我这儿来干嘛？你不是跟孟卿在办公室打架吗？”
    “打个屁咧，”黎芫一时也没收住刚刚爆粗的语气，缓了一下才继续说，“我的包还在办公室，你待会儿过去给我拿过来。”
    “你就把孟卿一个人扔那儿了？”
    “不然呢？”
    卫傲儿无语，都是奔三奔四的女人了，还整得跟小学生一样幼稚。总会有人，遇到特别的某个人，就会变得与寻常大不相同。
    “要不你俩和好吧，我觉得挺般配的。”
    这是哪儿看出来的？她才见过孟卿几次啊，一直活在故事里，突然跳出活人，就般配了？
    “你俩互相折腾，要么两败俱伤，至死方休、要么凉凉厌世，从此清心寡欲。别出来祸害别的人，遭罪。”
    “……”
    第64章 
    卫傲儿还是被黎芫退出去帮她拿包, 可卫傲儿去了十几分钟还没回来, 她有些坐不住了, 可又不敢开门看外面是什么状况。现在她发现安装摄像头的好处了，不说能监视员工工作，但上上下下的人都能看到, 心里也踏实。
    黎芫在卫傲儿的电脑里玩了半个多小时的打豆豆，才见她从外面回来, 关掉页面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那个孟卿是真的厉害, 我觉得她今天不只是用吃的把外面那几个给征服了, 还用这几个意向合同把我给拿下了。黎芫, 你要不就从了吧, 你以前公司应该不屑于做这种活儿吧？这么好的女人, 还肯为你卖面子拉单, 你上辈子是修了多大的福分啊！”
    黎芫看卫傲儿手里除了拿着她的包还抱着一叠纸, 估计是孟卿还在她办公室，两人聊了下意向合同的事才会耽搁这么久。福分？呵，也许是吧, 上辈子活得凄惨死得狗血, 她被孟卿在S市的行业内封杀, 一职难求，这辈子重生之后, 好像孟卿也开始更加怜惜她，沙龙，股份, 分红，孟卿把能跟她沾边的都想分她一杯羹。
    “她走了吗？”
    卫傲儿把黎芫从座位上赶起来，“看上去像是走了，至于到底出了公司大门有没有在一旁猫着逮你，我就不知道了。”
    “嘿，嘿，哎，”卫傲儿把黎芫叫住，挥了几下手里一大叠，“你要是不想跟她有交集，这些单子我们可以不要的。”
    黎芫撇嘴，轻笑说：“你舍得吗？”
    “舍不得。”卫傲儿如实说，她要是舍得就不会跟孟卿聊这阵子了。
    “那就做呗，分个轻重缓急，这些单子够养我们小半年了。不过你在设计的时候把成本压一压，我答应孟卿要给她20%的提成。”她自己都舍不得，别说卫傲儿这个跟孟卿毫无关系的人了。
    “那你去哪儿啊？又翘班？”这才下午四点，黎芫又走了？最近这老板日子过得有点过于嚣张，“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对！下班回家了！”
    黎芫走到大门，正碰上从外面回来的张琪琪，看她躲闪的眼神，黎芫上前挡住她的去路，“都不跟我打招呼的吗？”
    “黎……黎总。”
    “孟董给你说的你好好听着，她比我会教。”黎芫拍拍她的肩，笑着错身走了。
    张琪琪懊恼地苦着脸，怎么卡到这个时候回公司呢，她这根墙头草现在被两边互掐着，明目张胆两边倒来倒去，她也累呀，要是她的两个老板能重回之前的和谐就好了，喜大普奔。
    在楼底黎芫还看见了孟卿的车在路旁，看来张琪琪跟孟卿确实聊完没多久，远远跟孟卿对视一眼，黎芫挥手招呼一辆出租车钻进去。
    孟卿跟了一路，黎芫也从后视镜偷瞄了一路。竟然孟卿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那她就让孟卿再膈应膈应。
    “这位小姐，到了。”
    “谢谢师傅。”黎芫付钱下车，轻车熟路往大楼里走。
    刚到洛丽涵公司的楼层，还想着要不要给洛丽涵打电话呢，就看见洛丽涵正带着两个人往电梯间这边走，把那两个人送进电梯，看到门关上之后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来找你借香水。”
    洛丽涵听懂了黎芫话里的意思，走到窗前往下望，看到了那个靠在车门旁边的女人，“还要同款吗？”
    “必须的呀。你要是不想借，买一瓶送我也行。”
    洛丽涵伸手开窗，这栋大楼的玻璃都是只能由内向外看的，孟卿看不到里面，她得给孟卿这个机会，开过窗之后，仅有的不大的开合度，只能让孟卿看个腰间的一块。
    “想得倒挺美，利用我连道具还要我出钱准备，便宜全让你占了……不过，我还得谢谢孟卿，要不是她，我还搂不到你呢。”公司的大门正对着电梯间，洛丽涵毫不在意地把黎芫的腰搂住，虽然黎芫往后推了，可从孟卿的角度根本看不到这么细微的内容，只看见两个人近得都快贴在一起了。
    两人维持着动作，目光都在往下瞥，最后如愿看到孟卿回到驾驶室，然后听到一阵车轮胎摩擦的声音。
    洛丽涵在黎芫从她怀里退开之前放开她，“我跟‘华城’还合作着呢，要是她给我穿小鞋，我就把你卖了。”
    “你才不会卖我，生意上的事情她是不会跟你玩这些心思的，顶多……想办法抠你的钱。”
    洛丽涵笑着无奈，“这还顶多呢？抱你一会儿可真贵。亏死了！”
    “这可是你欠我的！”
    黎芫不服气，跟着洛丽涵，把她当接待员使唤，仔仔细细每个部门溜了一圈，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高层过来考察呢！晚上还敲了她一笔日本烤肉，全程让洛丽涵跪在榻榻米上给她端茶送水那种，吃饱喝足才罢休。
    洛丽涵把人送到楼下，开门扶着门框，看着黎芫说：“我发现你也挺能折腾的，让你作的话，你真当你自己就是老佛爷。”
    “你也不亏啊，能跟我约会几小时，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么？”黎芫伸手轻轻抱了下洛丽涵，“你看，今天赏你两个拥抱了，别回家兴奋得睡不着觉。谢谢你的香水啊！”
    洛丽涵几次张口，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哼着小曲，黎芫开门，进去之后隐隐约约闻到一阵花香，脚边好像还提到什么东西。疑惑地开灯，黎芫看着满室的小雏菊，惊得直眨眼，“卧槽？”
    这什么情况？她记得前几天是把孟卿扔出去的呀，她以为回到家还要收拾餐桌上的狼藉呢，现在不但没有狼藉，还有了这么大个惊吓。
    “你舍得回来了？还以为你连家都不要了呢。”
    黎芫觉得这声音不真切，往里走了两步，看一个背影在阳台的躺椅上，“孟卿？”
    “说好的陪我一晚上，你这前半晚都在陪别的女人，我是不是要惩罚你呢？”
    黎芫没管孟卿说的这事，她更关注孟卿是怎么进来的，这是她的家，她可不记得自己有给孟卿说过密码给过钥匙，更别提录入指纹了。
    “孟董，你这算私闯民宅！我可以告你的！”
    孟卿起身关上窗，“我又不是非正当手段进来的，芫芫，你把磁卡忘家里了。”
    磁卡？她没有什么磁卡啊……卧槽！磁卡在孟卿的家里？
    黎芫冷着脸伸手，“请你把卡还给我。”
    孟卿深吸一口气，“我当是谁身上的味道呢，还以为你跟新的女人勾搭上了，搞半天还是洛丽涵，怎么，你还真想跟她发展一下？”
    “有何不可？”黎芫反问道。
    “那你至少今天晚上是属于我的！”孟卿靠近黎芫，上手极快，把她压在沙发上，锢着双手伸过头顶。一只手死死捏住黎芫的手腕，一只手在她脖子抚摸，“你不就是想看我吃醋么，现在我吃醋了，然后呢？芫芫，我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放弃的。”
    “放开我！”上辈子黎芫的身体素质就干不过孟卿，这辈子依旧干不过，也不知道这个空中飞人是从哪里抽出时间锻炼的，明明家里特地装的健身房就没用过。呸，孟卿家里！
    “不放！”不仅不放，孟卿还把锢住黎芫的手转移到她腰上，整个人把体重都交在黎芫身上，虽然孟卿的体重不过百，但对晚上烤肉吃到撑的黎芫确实是生命中不可承受的重量，感觉有东西从胃部往上走。
    “孟卿，你压着我了！”
    “我知道。”她就是故意压着的。
    “……”本能的推开可比生气的反抗力气大，孟卿被黎芫推得直接在旁边的单人沙发扶手上磕了下。
    只见黎芫拉出茶几旁边的垃圾桶，“呕……呕……”
    还好家里都是鲜花，混合着别人的香水味，孟卿目光上移，无视快把整张脸都伸进垃圾桶的黎芫，先去开窗，然后从厨房里给黎芫倒了杯温水出来放在茶几上，从旁边的医药箱里找出一颗健胃消食片递过去，“人家都是为了保养身材晚上不吃轻断食，你倒好，越夜越嗨，还把自己吃吐了。”
    “我是被你压的！”黎芫喝了几大口水漱口，吐得眼泪都出来了，整个脸发红，特别狼狈。
    “你不吃这么多至于被压一下就吐么？”
    那她被压也没在计划之中啊，回家洗洗干净躺下睡觉，怎么也不会吐啊！
    “你赶紧给我滚，看着你我都想吐。”
    “我不走，”孟卿把垃圾袋系了个死扣，一脚把垃圾桶提到了最远的角落，“反正你也吐了，有本事接着吐啊！让你背着我跟别的女人出去吃饭，遭报应了吧！芫芫，你要是听话一点就没这事儿了。”
    黎芫抽出纸巾擦眼泪，她现在也嫌弃自己，可自己嫌弃是一回事，孟卿说的霸道话她是不会认同的。“老子跟谁在一起关你屁事，我就是夜不归宿你也只能羡慕着。”
    “行了，别斗嘴了。你快去洗洗吧。”
    “你先给我滚出去！”黎芫指着门的方向。
    “芫芫，你说的关系我接受了，我还给你了十五个意向合同，只让你陪我一晚上，你都不肯？”黎芫现在是软硬不吃，孟卿拿她没辙，除了被牵着鼻子走，没别的选择。看她跟别人在一起，她不能出声，看她不理她，她还想法子倒贴。她孟卿何时这么委屈过！哪怕是当年和夏煜都没有这么不要脸。
    “我都吐成这样了，你还想吻我？或者说，你想让我这吐了快一斤肉，臭熏熏的嘴巴舔你吗？”
    孟卿不自觉砸吧两下嘴，她一下午没吃东西，现在被黎芫恶心得也想吐。
    第65章 
    黎芫是被孟卿扶到床上躺着的, 看黎芫躺在床上喘气望天花板, 孟卿在一旁笑出声。
    “再笑把你嘴唇割下来！妈的……”黎芫瞪了孟卿一眼, 她现在胃部不适，说狠话的力气都没有，虽然听起来很血腥, 但实际也没多大的威慑力。
    黎芫没力气跟她折腾，那正遂了孟卿的意, 在床边坐下, 隔着被子抚摸黎芫的肚子, “你也不是小年轻了, 别出去胡吃海喝, 你消化不了这么多, 这次是吐了出来, 那下次呢, 多吃几顿，就会转换成脂肪堆积在体内，到时候小肚子变大肚子, 就不好看了。当然, 我不会嫌弃你的, 让别人嫌弃你吧，肉肉的挺好的。”
    “好个屁！老子才不要跟你凑合, 你自己变老变丑吧！天底下美女这么多，等我有钱了，就算我五十岁了还能找二十岁的！”
    孟卿捏着她肚子上的肉肉说：“等你五十岁, 二十岁的小姑娘叫你妈妈都绰绰有余了，同龄的不少女人都当奶奶或者外婆了，你当真下得去手么？”
    “怎么……下不去手……”下不下的去手是后话，她不能在孟卿面前输了气势。
    “行了，你先躺会儿，不然玩玩手机和平板，要是觉得能动弹了，洗洗干净再睡觉。”
    孟卿说话的声音很轻，让黎芫都快产生错觉，孟卿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如果没有上辈子吵架摔东西的桥段，她可能会被蛊惑。
    “你去哪儿？”黎芫看孟卿把自己的手臂放到被窝里，然后走到门边关掉，借着外面客厅的光亮问。
    “就在家里，去丢你刚刚吐的那一口袋，难不成还把它放在那里过夜吗？你要是舍不得离开我，我速速就回，到床上陪你躺着。”孟卿听黎芫叫住她，开心地又把灯打开，刺着眼的黎芫微微皱眉。
    “你赶紧走吧，关灯！”
    孟卿又在门口看了她两眼，“芫芫，那你等我啊！”
    等个屁，等孟卿关灯关门，黎芫就走到门边打算反锁上，可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盯着门把手下面的旋转钮。她真的想把孟卿关在外面吗？
    孟卿的确很迅速，黎芫还没来得及回到床上孟卿就再次进来了，看她站在路中间问：“芫芫，你好点了么？想干嘛你跟我说，要是不舒服就别动了。”
    她只是吃吐了而已，又不是有多羸弱，孟卿是把她当刚生产完的女人在照顾吧，可惜人家是下面生个大活人，她是上面吐了未消化完的食物。
    “我要洗澡了，今天没心情跟你折腾，赶紧走。”
    “要我帮你吗？”孟卿贴上去问。
    “不需要！”黎芫迅速指着门口，“你站那儿！别动！”
    孟卿乖乖站过去，还是担心地问：“芫芫，你真的没事了吗？”
    她当然没事，能有什么事，本来被人伺候吃顿烤肉美滋滋的，结果被孟卿弄得全吐了出来。
    “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你克我！”遇到孟卿就没什么好事，除了钱她啥也没收获，赔了人赔了几年时光，上辈子还赔了条命。这辈子真的不能再继续亏本了，“是不是我陪你一晚上，就两清了？”
    “是，也不是。”
    黎芫恨不得给孟卿一大嘴巴子，怎么还带反悔的？
    “我以后会给你更多单子的，但我怕你公司做不过来，只能一点点的给，细水长流。”
    “孟卿，你真的把我那天的话当真了吗？有劲没劲？”
    “我没说一定要跟你春宵一夜，只是能跟你待在一起，哪怕你在我旁边挖鼻孔抠脚都行啊！我们可以出去逛街买买买，或者窝在家里吃饭睡觉看电影，就很正常的沟通交流。”
    真的可笑，以前她多想等孟卿回家，然后两个人在那栋房子里留下美好回忆，然后一起过一辈子，可是呢，除了吃饭欢愉，她们几乎没有别的互动，“孟卿，错过了就回不去了，不管怎么努力，你能把时间颠倒吗？不能，分开就是分开。”
    “可以的，以前我也不相信时间会颠倒，但我现在信了，我有这个心意，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修补好我们之间的嫌隙，总会重归于好的，因为我们都还爱着对方。”
    孟卿的自信是哪里来的，一次两三次都这样说。“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爱你，我都能和别人拥抱接吻上床了，怎么会爱你？”
    “那也爱我。”孟卿垂下眼眸，声音低地仿佛在自言自语，“身体与精神需要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倒也是，孟卿自然觉得不一样，毕竟她前几年就分得很开，应该说她之前就没有精神需要，“对我来说，这是一样的，不可分开。”
    “那你就更爱我了。”孟卿又笑嘻嘻抬头与她对视，眼神不时飘向旁边的大床，“那天你这么专注，肯定爱惨我了。我也恨不得跟你合二为一，再也不分开。芫芫，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一步错，满盘皆输。黎芫一下就没了能说服自己和孟卿的点。如果觉得孟卿恶心，她肯定连碰她一下的想法都没有，可她还是被孟卿的身体给诱惑了，更简单的说，她对孟卿没有抵抗力。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那那些惯性和小习惯都没改得了。“孟卿，我爱过你，真的。可我太累了，累到无力去爱你，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你爱我，就给我空间让我飞。就像之前那样，你哭，你放手，我还能感觉到你对我有感情。可你现在这样，只让我觉得你在无理取闹。”
    “我没有无理取闹。所有的反应都是来自于我的真情实感，芫芫，我也是人，我不是机器。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我想放手，听你说我脏我也会疼，或许一别两宽久而久之会让我渐渐把过去放在角落，它不会影响我的生活，但不代表我就能忘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如让我留在你身边让我觉得自己更像个人。离开你，我不过是行尸走肉。”
    如果真的能忘，她一定离黎芫远远的。可离得远了，她就觉得自己死了。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摄像头的视频记录能让她一时消解，可她想看到真的黎芫，哪怕是说难听点话，指着她鼻子骂，只要是活生生的黎芫，她就感到很开心很知足。不然她也不至于忍着醋意还在这里说这么多话，如果是以前的她，要么给洛丽涵两下子，要么给黎芫做到腿软。让她别想再惦记别的女人。
    她变了，更加隐忍也更加幼稚。只要能跟黎芫有联系，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做多少无用功都可以，如果做人不能留在黎芫身边，真有机会，她宁愿做黎芫的宠物，天天守着她。
    “我是以前的我，也不同于以前的我。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后的我只会更好，你喜欢我的样子我都会留下，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情，我绝不会再做。”
    孟卿，你这是何苦呢，你是商人，就该斤斤计较，把不要的都剔除，只保留最挣钱的部分。
    而她就是孟卿版图里制约她的一点点灰尘。
    她帮不了孟卿的忙，从始至终都是孟卿在拉着她成长，她的进步赶不上孟卿的进步，现在离开孟卿，还是有孟卿的人在顺着她，甚至孟卿还要给自己业务。
    “孟卿，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给得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孟卿从角落里走出来，牵住黎芫的手，“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如果我没有说到做到，你把我一脚踹开，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一辈子……哪个一辈子，上辈子就没再出现过，暗地里使绊子，这辈子倒是没使绊子，但给她带来的困扰也不小。
    “非要是我吗？”
    “只想是你，非你不可。”
    黎芫脑子里乱糟糟的，推开孟卿进了洗手间。
    她不能接受孟卿的回头，孟卿与她而言是随时可能都会丢下她跑掉的人。现在说得好听，过段时间走掉，再过段时间又回来。撩一阵晾一阵，她不想让自己有了希望之后再次绝望。
    “芫芫，你没带睡衣，我给你放在门口了。你放心，我不会盯着你的，我睡客房。”
    脑子里的两个黎芫在打架，一个想就此结束一个被孟卿的话弄得心悸。
    孟卿的的确确没有在卧室里停留，只是在她看书的时候敲门进来，“芫芫，喝杯温牛奶再睡吧，助眠的。”
    “进来。”
    孟卿换了自己的睡衣，不知这人在她不在家的几天都做了多少。
    “孟卿，你放着你的小洋房不住，到我这个小地方，不憋屈吗？”
    “不会，这里都是你的味道。”
    “我不在的几天，你拿着我的磁卡，睡着我的卧室，很惬意哦？”
    被戳穿的孟卿也没有尴尬的意思，反而像个藏糖果被找到的小孩子，“芫芫，这都被你发现了，嘻嘻。”
    “上来。”黎芫拍着自己旁边的空荡荡的半张床。
    不确定地看了几眼，黎芫在喝她端进来的牛奶，孟卿立马上床，跟黎芫一起靠着。
    “喝不了了。”
    孟卿接过杯子一口气把剩下的牛奶喝光。
    于是，今晚的吻，是牛奶味的。
    第66章 
    吻是牛奶味, 可一吻过后黎芫的话却比黄连还苦。
    “孟卿, 我爱不了你了, 现在我爱不了任何人，或许跟你之前被夏煜甩了一样，我能跟任何人暧昧、上床, 但我对认真谈恋爱提不起半点兴趣。啊，虽然我并没有想跟谁建立起露水关系。”黎芫说话还在大口喘气平顺呼吸, “你明白吗？”
    “明白……吧。”孟卿的手在黎芫身边探了探, 紧紧握住, 叹了口气, “我想跟你在一起, 但也不会逼你做决定。现在每天还能看见你就好, 可你要是身边有了别的人, 我还是无法接受。”
    孟卿的话, 看似没有逼迫她，可最后那句无法接受又暴露了她的占有欲，“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又不是我爸妈, 难不成我跟谁谈恋爱还要跟你报备不成！”
    “我知道我这样很缺德, 还很自恋，但我就是一坛陈年老醋, 只想你眼里有我，一个人。”
    “啧。”黎芫侧身背对着孟卿，闭眼说, “睡吧，明早起来就赶紧走，把磁卡放玄关，不然我就换锁。”
    “芫芫……芫芫……”
    孟卿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
    眼泪顺着留下，她为孟卿哭的太多了，以前是悲泣自己怎么喜欢上这么个人，现在默默掉泪，想着自己怎么身边都没人能强过这个人渣。
    为什么人渣会有人喜欢，因为人渣总会有吸引人的地方。会哄人，肤白貌美，颜好多金，只要能举例出优于常人的都会戳到一部分人柔弱的点。反而越是老实越是平平无奇的人在无形的对比竞争关系中绝大多数人都会把TA无视掉。
    现在这个年纪重新去认识一个新的人不论是时间成本还是感情成本都太高了，不然怎么滋生出这么的交友APP和层出不穷的相亲。可即便是在初期经过了筛选，实际接触下来也会和最初的认知有所差别，并且出了岔子的话，自然而然就会用金钱去衡量，没脑子的还会情不自禁新人跟旧人作比较。例如跟洛丽涵接触之后，都发现对方不是彼此心中期待的模样。
    黎芫没有回应，两个人就维持着别扭的姿势，直到黎芫稀里糊涂在孟卿怀里睡着。
    有孟卿在，就有早饭吃，献殷勤的热度没减。不过这次的早饭没有一桌子这么夸张。“昨晚有点乐不思蜀，起来晚了，不过海鲜粥里的虾油是我昨天晚上才熬的。”
    黎芫扎起头发，只管落座吃饭，没那心思听孟卿说这些弯弯道道。说来说去都是王婆卖瓜的话。
    “这咸菜也是我自己腌的。”
    三两下喝完，放下碗筷。黎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里面被安排得十分妥当，密封整洁，标签分类，甚至比自己之前还收拾得细致。孟卿都学会放下脚步照顾生活，就连多年用司机不开车的她现在也能平稳上路，好像就自己还止步不前，还不如上辈子洒脱，出去走走看世界长见识也算成长。“芫芫，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一声不吭走出来，想到阳台透透气，发现那一排花花草草也被人细心呵护过。她这几天都住外面，压根没念过家里这些植物，可孟卿却帮她照顾得很好。
    孟卿跟上来，她实在是见不得黎芫这么冷漠的样子，“芫芫，我做错什么了吗？”
    看孟卿委屈试探的表情，黎芫有一瞬觉得是自己太过分，可瞬息之后，她又恢复冷静，“卡呢？”
    “门口的柜子上。”
    黎芫准备出门，在柜子上摸到被她遗忘的磁卡，扔到包里，穿好鞋，回身看一直盯着她的孟卿，穿着围裙，活脱脱电视剧里小媳妇的装扮，“走吧。”
    孟卿摇摇头往后退，“卡都交给你了，那我出去就再也回不了家了，我就不出去啦，我可以用APP买菜，很方便的，芫芫你晚上想吃什么？”
    “你别这样。孟卿，你以前都不会在乎这些琐事，学校的项目还跟不跟了？‘沫知’总要有人管着吧！不是跟洛丽涵还有合作？”
    孟卿皱眉，把围裙脱掉，黎芫这才发现孟卿的睡裙极为贴身，“又是洛丽涵，跟我在一起就不能有一次不提她吗？我里面什么都没穿，怎么出去！”
    “随便你！”
    黎芫松口，孟卿的眉头也松开，想上前给她一个早安吻，却被躲开，“晚上早点回来呀，芫芫，爱你哦！”
    孟卿还在跟她纠缠着，廖牧却坐不住了。
    “喏。”快下班的时候，廖牧抱着一大堆资料来敲了黎芫办公室的门。
    “牧姐？”
    放下资料活动了下手腕，“酸死了！孟卿最近也不怎么去公司，堆积了不少需要她签的文件，就算不用审核也要她亲笔签名啊，她说让你给她带回去。这不，我还当了会送货司机。”
    无奈无语，孟卿这是曲线作战，知道口头让她晚上回家毫无效力，直接让人捎话带活儿！真有她的，这个老狐狸！
    “你们和好了？”
    黎芫摇头。
    “那你别理她，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从美国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也觉得对不对！”她不是一个人，廖牧也觉得孟卿不对劲！黎芫差点激动得起身拍桌。“她太能忍了，回来之后脾气特别好，偶尔还犯病，傲娇病！”
    “……”
    “呃？”廖牧的表情让她觉得她们感叹的孟卿不是同一个孟卿。
    “她现在在‘华城’一票人眼里就是霸王龙！大家笑嘻嘻接过她从美国带回来的伴手礼，然后就不断加工作，把加班待遇提高，大家都叫苦不迭，痛并快乐着。最近还在整合那两家投资公司，简直就是工作狂。”
    “那牧姐，要不你去我家把孟卿逮回公司上班吧？”
    既然孟卿给自己找了这么多事儿，那她为什么还赖在她家里不走呢？
    廖牧看黎芫期待的眼神，毫不客气拒绝：“她什么人，你不清楚？你说话比我好使都没叫住，指望我更没可能。她就从来不在我面前傲娇，只有死人脸，丧！”
    她就是听人差遣来送文件的，旗子反戈，孟卿会把她直接踢出局的。但是……从中捣乱和稀泥她还是可以的。 “孟卿每天都有吃药吗？”
    “药？精神病药吗？她去美国看脑子了对不对？”
    “呃？”
    她们的谈话好像都不在同一个频道。
    “咳咳，孟卿之前摔河里了，现在身体都还很虚。”
    “哦。”黎芫想起来廖牧之前在她办公室接的电话，就是那个时候摔河里的吗？好好一个大活人，没事儿往河里出溜可还行……还是可能脑子……有问题。
    “她身体不如从前，去年今年病了好几次了，虽然都是她自己作的……”
    “好几次？”孟卿生病她是知道的，好几次倒是没听说，一向爱惜自己身体的孟卿怎么变得这么不着调，“她怎么了？”
    廖牧抿嘴眨了几下眼睛，笑笑没继续这个话题，“算了，管她吃不吃药呢，到时候她要是挂掉了，说不定我就上位了呢！”
    “哈哈哈哈哈。”黎芫跟着廖牧笑起来，可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廖牧的玩笑话中。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廖牧说晚上又约会就溜了。黎芫惊喜地看了廖牧，调笑的话还没整理出口那人就跑了。等廖牧离开之后，黎芫失落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从她认识廖牧开始就没见过廖牧身边有工作以外的闲杂人等，这万年铁树都开了花，她反而是孤家寡人一个，连能一起吃饭的人都找不到。
    卫傲儿还在加班，她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吩咐前台把加班人员的外卖点上再下班，自己驱车回家，给孟董送文件。
    门刚开了不到三秒，孟卿就从厨房探出头来，“芫芫，你回来了？”
    关门，换鞋，把文件放在餐桌上，黎芫就回到自己房间。
    孟卿在家，黎芫换了身严严实实的居家套装出来，看桌上的一桌子菜，“你做这么多又吃不完，浪费了。”
    刚下锅的蔬菜叶残留的水和油混合在一起，噼里啪啦响了一阵，“都是肉菜，就炒了一个娃娃菜，不多的，我俩能吃完。别的菜能放，吃不了我明天在家接着吃呗。”
    明天接着吃？那孟卿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她家常住了。“孟卿，几个月不见，你是去开发了别的生意吧。”
    “啊？”
    “开染坊。”
    孟卿要是再不明白，也说不过去，顺着黎芫的话说：“抓住你的胃，才能抓住你的心。”
    “俗。”
    现代人讲这些俗语都特别假大空，装13的就会吹嘘起马斯洛需求层次伦，更有甚者把SWOT分析结合在一起，将潜在的对象安置进去，看看到底合不合适。
    黎芫不是没做这种蠢事，可每次分析到一半就在脑子里戛然而止。
    感情到底不是纸上谈兵，理论再重要，最后也敌不过最原始的冲动。这也就有了另一个洗脑的话。
    大道理人人都懂，小情绪难以自控。
    “我就是俗，也不是尼姑，也不是圣人，俗又怎样，跟你在一起哪怕我天天成了伙夫我也能找到乐趣。你家里的一体机好几万呢，都没怎么用过，明天我给你做蛋糕吃。”
    孟卿要是没了那几年的荒唐，勉强也算个宝藏小姐姐吧。在外做生意管理公司井井有条，回到家里做饭洗衣打扫卫生也有模有样。
    “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然牧姐会找上门来的。”
    “呵，”孟卿把菜盛出来，还做作摆盘擦了下边上的油渍，“你今天怎么不叫她一起回家吃饭呢？”
    黎芫挣怔住，回家吃饭，这么温馨的话，孟卿说得如此自然。莫非自己真的错了？要不，就再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认识对方？
    可以吗？
    好像……太难了。
    第67章 
    “你真不打算叫她过来一起吃？”
    火锅局, 方桌子, 四个人各占一边, 跟之前在黎芫家阳台吃烤肉一样的四个人一样的方位。只是这次是在火锅店，并且两米开外斜对面桌有个很碍眼的目光时时刻刻盯着。
    黎芫看了孟卿一眼，在两人对视的瞬间就笑得花枝招展, 只有默默把目光挪回桌上的那盘麻辣牛肉。
    “为什么要叫她过来，又没人请她, 她自己跟来的。”
    “你这会儿倒是狠心了。”钟离婵调侃说。
    她可不狠心, 狠心也没用, 毕竟孟卿现在也不要脸。
    洛丽涵看孟卿接连吃瘪倒是很顺心, 一个劲儿往黎芫的碗里夹菜, 在跟钟离婵抢夺一颗虾滑成功之后, 终于被敲了筷子, “这都不是情敌了, 你怎么还是针对我！”
    卫傲儿看钟离婵都要鼓成包子了，给她也夹好多肉菜，哄说：“你俩非要跟同一颗较劲么？吃饭跟打仗一样。”
    “我针对你？姐姐, 不是你针对我吗？”
    一声姐姐, 愣住三人。
    钟离婵首先回神, 给自己杯里倒满啤酒，举杯说：“受不起啊洛总, 先干为敬！”
    洛丽涵也大方跟她碰杯，喝了一口火锅店的秘制的降火茶，“你干杯, 我随意。”
    “啧，刚才还叫姐姐呢，喝茶就算了，还随意，也太不厚道了吧！”钟离婵也不傻，才不跟她干杯，也很随意地喝了一口就放下。
    卫傲儿涮着毛肚，又瞅了一眼黎芫和钟离婵满满当当的碗，“洛总，你要不退而求其次，考虑考虑钟离医生？她可是万年单身狗，要啥啥都在，你要是拿下了，第一次都是你的……卧槽！”
    钟离婵在桌下狠狠踩了卫傲儿一脚，“胡说什么呢，你怎么不把我跟黎芫凑一对呢。”
    “你不是站孟黎的么……哎哟卧槽，没完了还！”卫傲儿又被钟离婵踩了一脚，嘴上没个把门的，她俩的悄悄话就这样摆到桌上在当事人面前提，让她怎么好意思！
    两人就在桌下打起来，搞得洛丽涵和黎芫都把凳子往后挪，给她们充足的空间战斗。
    正这边打闹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孟卿那边也不再清静。
    “孟董？”
    火锅店里虽然很喧闹，但格格不入地对面桌有了别的动静，还是引人明目张胆偷听的，桌下的腿都收起来，四个人低头吃饭，实则全把注意力都移了过去。
    孟卿桌上堆了好几个打包盒，干坐在店里不点餐也不厚道，可她自己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点了个与热辣气氛完全不符合的番茄锅，煮了包菜小白菜娃娃菜，别的食材都让店员直接打包了。突然来了个女人，孟卿看了两眼，她见过的人太多，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但还是礼貌地笑着跟来人打招呼，“你好。”
    女人把孟卿的礼貌当亲切，热络地在孟卿旁边坐下来，“孟董，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钟离婵差点没一口牛肉都吐出来，这女人也太逗了吧，套近乎也要带脑子的啊！小声地跟桌上的人说：“噗，孟卿能记得就有鬼了。”
    孟卿记不得，黎芫倒是记起这张脸，曾经公司里的实习生，是她跟孟卿回母校校招来的，还是她进行的终试，没想到引了个祸害到公司，女人爱美无可厚非，可她天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还过犹不及地老往孟卿跟前凑，心思可谓是昭然若揭。黎芫当然不会让她得逞，这人也是唯一一个公司给的实习评价及格线飘过的。只是这一切孟卿都不知道，只觉得突然耳边的聒噪没了，当时还问了好几回。
    心里预想了无数遍会遇到孟卿以前的姘头，酒店、宴会、公司、大街上，上辈子分开前的两年都没遇到过，重生后也没遇到过，哪想这么凑巧，今天在火锅店遇到了，还真是够味。
    “不好意思，不记得。”孟卿直言，黎芫就在对面坐着呢，她可不想造成误会，特地往旁边挪了挪，“请问你有事么？你来这里也是吃饭的吧，可别在我这里耽误了。”
    女人听出了话里的疏离，之前的惊喜瞬间消散，只剩尴尬，“对，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不好意思，就不打扰你用餐了。”
    孟卿回应了一个微笑，就拿起筷子在锅里捞菜。女人也没继续自讨没趣，快步离开。
    吃得七七八八之后，黎芫招呼来服务员准备结账，可被告知已经被对面桌的女士结清，再看孟卿已不再刚刚的位置上，洛丽涵搭话说：“她应该去开车了。”
    一桌四人就洛丽涵崩着脸喝降火茶，其他少说也喝了有三瓶，酒足饭饱得特别真实。
    出了火锅店就听到一阵喇叭声，黎芫瞪着眼前车里的人，待副驾驶车窗降下，“你怎么开的我的车？”
    黎芫知道今天晚上肯定会喝酒，早上就没开车出来，车钥匙都在她包里呢！
    “芫芫，你走的时候，备用钥匙还在家里。”
    这个家自然不是她现在住的地方。妈的！智能锁的磁卡，备用车钥匙，她还有什么落在那栋房子里？可惜这是重生的她，不是真的拿奖前的她，关于那栋房子的那些记忆自己都淡忘了。早知道在重生之后就跟孟卿回家把东西都收拾好再搬到自己家住。
    “黎黎，我先送她们回去了。”洛丽涵没喝酒本是打算送她们回家的，既然黎芫有了司机，还特地宣誓主权的开黎芫的车来晃悠，她就不做这个护花使者了。
    看着黎芫的车消失在路口，钟离婵拍拍洛丽涵的肩头，“走吧洛总，你不是自告奋勇要送我们回家的嘛？”
    卫傲儿举着手机摆摆手，“不早了，我跟你们不顺路，我打车回去就好了。刚叫了车，还有两公里就到了。”
    “你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呀！放着人家的百万宝马车不坐，叫个什么破车。”钟离婵服了卫傲儿，这大好使唤洛丽涵的机会，白白给浪费。
    单独跟洛丽涵待在这么狭小的空间还是第一次，整个车厢都有淡淡的香水味，等她们上来之后还混杂了火锅的余味，钟离婵把车窗降到最底下，挪了身子往外面靠，用手撑着车框，轻轻问：“难受吗？”
    “不难受啊，我又没喝酒，倒是你，喝酒就别吹风了。”洛丽涵说着就把副驾驶的车窗关上。
    “啊，转移话题呢。”钟离婵从包里掏出口香糖递到洛丽涵嘴边问，“吃吗？去去味。”
    洛丽涵张开嘴，“我又没吃大蒜，去什么味儿。”
    “嘴硬，那你别吃啊，吐出来！”钟离婵一把捏着洛丽涵的脸颊。
    洛丽涵可没心思跟钟离婵闹，“开车呢！你别乱动！”
    “哦。”钟离婵又恢复之前的姿势，沉默了一阵，又偏过头问，“喂，洛丽涵，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这个红绿灯有足足一分钟，洛丽涵放松下来回答她：“说不上来，喜欢的点都不一样。”
    “那你喜欢孟卿前女友什么？又喜欢黎芫什么呢？”
    提到孟卿前女友，洛丽涵的面部神经都要抽抽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说夏煜的话，她在专业上和表象都很完美，如果不是深度接触，哪知道有这么渣。至于黎黎……她身上由内而外就散发出一阵说不出的气场，让人想要接近她，了解她，一颦一笑，都那么吸引人。”
    “噗，”钟离婵忍不住笑出来，她承认黎芫给人的感觉很亲切，不然她们也不会成为朋友，现在还互相融入了对方的朋友圈，可洛丽涵也形容得太夸张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算是在孟卿和洛丽涵看得透透的，“行吧，黎芫是天仙下凡。”
    “你真的还没谈过恋爱？”洛丽涵想起卫傲儿在桌上无心的调侃。
    钟离婵听这语气可不怎么友好，呛声回答：“怎么，单身有罪啊？我不是找不到对象啊，我是宁缺毋滥！”
    “挺好的，单身挺好的。”红绿灯结束，车子继续往前。
    “其实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你们的……”钟离婵双手环抱自己，轻声说。
    “嗯？”
    “与人交过心，就算是没能结果，也不枉不负。”
    学了这个专业，钟离婵很自然就与人疏离，或者说别人也会自然而然与她疏离。旁的人都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被钟离婵分析，人与人之间，看得太明白，没了神秘感，就没意思了。
    “面包会有的，爱人也会有的。”
    钟离婵左右手在空中比划了举杯的手势，“共勉吧！”
    在看后视镜的余光见钟离婵姿势挺滑稽，看来她今天喝得有点进入微醺的状态。洛丽涵笑出来，“好啊，共勉。”
    “你有没有别的富二代小姐姐能介绍给我的？”
    “没有，有的话我自己就拿下了，还轮得到你？”
    钟离婵理解地点点头，“也是，要是有好的货色，你也不至于来抢别人女朋友了。”
    洛丽涵皱眉，抢别人女朋友，这叫什么话？她这哪里叫抢，黎芫跟孟卿就没有光明正大在一起过，也不怪她能插一脚呀，况且……这样没抢到啊。
    “右拐，往前再五百米就到了。”钟离婵拉了几下她的衣袖，给她指路。
    “别动别动，我开着导航呢！”洛丽涵可算服了，钟离婵还没喝多，一直对她动手动脚的，要是真喝多了，指不定有多闹腾。
    到了小区门口，刚下车钟离婵就感受到一阵风刮过，吹得头疼，往前的脚步又虚了几分。
    “逞什么能，也不等我熄火就跑下来。”
    身子被人扶住，在深夜里给她一丝温暖和依靠，偷偷看了眼洛丽涵的侧脸。
    钟离婵第一次觉得，嘿，洛丽涵这人，还长得挺好看的。
    第68章 
    黎芫现在就跟世人说的渣男渣女一样, 对孟卿秉持着三不原则, 接受她所有的示好, 但从来不会回应，甚至收了孟卿每月五千的租金，吃吃喝喝还是孟卿全包。
    可日子一久, 黎芫也腻味了，均匀的三餐使人肥胖, 体重上去, 孟卿做可再好吃的菜也提不起兴趣。到最后干脆戒掉晚饭, 跟兔子似的啃起了菜叶, 孟卿也很配合及时改了菜谱, 一起啃起了菜叶。
    孟卿到她家后还添置了不少健身器材, 要不是家里已经满满当当她及时打住, 家里都能算是个小型vip健身馆了。但黎芫真的用这些器材的时间很少, 她也不知道孟卿买来自己到底用过没有。
    黎芫最近也越来越忙，孟卿给她的单子转换成了一个个任务，偶尔会加班晚归, 孟卿还会带着吃的去看她陪她加班, 当司机接她回来。
    不清楚前因的员工们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张琪琪每次看到孟卿都十分拘束，比在‘沫知’的时候更放不开, 卫傲儿对孟卿的到来也见怪不怪，偶尔还掺和两句，让黎芫早点安定下来, 跟孟卿试试也罢，又不是没栽过，要是不合适，一脚踹了也无妨。
    黎芫自己也很清楚其中的变化。改掉一个习惯很难，但重拾一个习惯就很容易。例如减肥失败的人会陷入饿瘦、复胖的死循环。一年半载的失去，哪儿抵得过好几年的惯性。
    她还是想任性一把。
    “孟卿，我下周要自己去旅行，你不许跟来。”
    看着黎芫收拾行李，孟卿很慌，分明最近都好好的，怎么这么突然要说旅行，蹲在行李箱旁边说：“芫芫，我也想去旅行了，我跟你一起吧，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
    黎芫不需要照应，上辈子一个人小半个世界都游过了，也没见得她来照应下。
    “我一个人去，你起来，站过去。”
    黎芫让孟卿挪到一边，“就这个位置，每天晚上给我举着A4纸拍照，纸上写什么我每天晚上告诉你，要是你偷偷跟去，回来我就把你连人带东西扔出去！”
    第二天黎芫就走了，司机孟卿到了机场也不知道黎芫到底目的地是哪里。
    其实黎芫就不是出来旅行的。她换了个手机号注册交友软件，为了保证交友的质量，她参加了报名要花钱的那种一周情侣的活动。
    一周情侣的活动前后要持续一个月，第一周提交资料进行配对，第二周对象互选，第三周正式做一周情侣，第四周考虑确定是否有后续发展，如果还想继续就在活动页面点击心动。
    黎芫跟对方在软件上聊了一周，觉得还不不错，下周报名的这期活动正式开始，她跟对方商量好她飞过去，在现实中相处一周。
    这一切都是瞒着孟卿偷偷展开的，这几天孟卿也很忙，她借口加班，回家做饭再到公司来看她已经很晚了，而黎芫这个老板没孟卿靠谱，说是加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手机恋爱。
    跟一周情侣的对象相处一周后，黎芫满面春风地回到了S市，依旧是孟司机来接她的。
    “看着我干嘛，赶紧开车啊！累死我了，回家收拾东西早点睡觉，明天还得上班呢！”
    孟卿双手紧握方向盘一动不动看着前方，黎芫也往车窗外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孟卿到底在看什么。想到之前廖牧的话，难道孟卿摔河里脑子进水，现在神情恍惚有后遗症了么？
    “孟卿，你没事吧？”黎芫推了下她，伸手在她额头上探探，温度正常，“你要是不舒服，我来开吧。”
    说完就解开自己和孟卿的安全带，开车门打算换位置，“不用，我没事。”
    一整晚孟卿都魂不守舍，端给她的红枣银耳汤齁甜。到了睡觉的时候孟卿还没来敲她的门。蹑手蹑脚摸到客房，里面漆黑一片，孟卿已经睡下。从床头柜里拿出几个小瓶子轻轻摇了两下，她应该有好好吃药，没问题啊。
    “你在找什么？”孟卿根本没睡着，只是躺在床上闭目思神，听到黎芫的动作，轻轻打开台灯。
    手里还拿着药瓶，黎芫尴尬地问：“你吃药了吗？”
    原来黎芫是过来看她有没有吃药的吗？原来自己还能得到她的关心。
    孟卿拉住黎芫的手，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芫芫，抱抱我。”
    假装比划了两下，拍拍孟卿的后背，“睡吧。”
    可孟卿不打算就这么放黎芫离开，“芫芫，抱着我。”
    “孟卿，你别得寸进尺。”
    手指被孟卿拉着，能感到躺着的人体温不高。黎芫关了灯，掀开被子躺进去，“你睡过去点。”
    过了两天孟卿依旧没什么精神，虽然还是早送晚接，厨娘人设立得稳稳的，听话得跟小孩子似的，但总觉得很别扭，走神的时候也太多了吧。孟卿会不会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发现了什么？黎芫再把一周情侣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个遍，孟卿应该不知道，洛丽涵她都能醋，要是知道她跟陌生人玩这种暧昧游戏，肯定会翻脸的。
    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但黎芫还是想试探看孟卿到底怎么了。早早下班，回家炖好一锅汤给孟卿打电话，“你待会儿直接回来，我已经下班了。”
    “嗯。”孟卿听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自己能主动给她打电话，她不该开心地撒娇叫芫芫么，这才多久，就失去兴趣了么。
    想到这个可能，黎芫看了眼热气腾腾的炖锅，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无用功，就凑合凑合搭伙过日子而已，做这些人家也不会领情吧。
    孟卿跟平时差不多的时间到家，还提了一袋子菜，黎芫接过看了眼，熟悉的颜色熟悉的蔬菜。
    “我这就去洗菜拌沙拉，芫芫你等等啊，十分钟就好。”
    黎芫没放松手里的动作，两个人都拿着袋子一角在玄关僵持着。最后孟卿放手，疑惑地问：“不想吃沙拉吗？”
    “我炖了汤，洗手吃饭吧。”
    孟卿跟进厨房，看到灶台上的炖锅，眼睛一亮，总算是露出了让黎芫觉得顺眼点的表情。从消毒柜里拿出一个碗，孟卿迅速舀了勺喝下，“芫芫，我好久没有喝过你炖的汤了，日想夜想，心心念念，总算圆梦了。”
    放下碗，孟卿就把黎芫抱住，感叹道：“芫芫，有你在真好。”
    “放开我！”黎芫在孟卿怀里挣扎，却只让孟卿的手臂收得更紧。
    “芫芫，我爱你。”
    黎芫听到这告白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淡淡说：“喝汤吧，我一会儿还要忙工作呢。”
    “再抱一会儿，想你了。”
    一锅汤跟灵丹妙药似的，孟卿没再失神过，又恢复了之前的精神头。
    到了周末，孟卿约黎芫去看下午场的话剧，两人刚走到剧场门口，黎芫接着电话一边说一边就跑了，只留给孟卿一个抱歉的眼神。
    “什么？你现在在S市？你别动，我马上过去找你……”
    这部话剧风评很好，孟卿一个人看完了整场，出来的时候透过玻璃看到自己今天精心打扮觉得特别讽刺。黎芫说是去旅行，没有找个安静的深山或者去吹吹海风，去到出差去过好几次的城市，待了一个星期，让人不乱想都难，她原本以为黎芫只是想逃开她出去喘口气，直到黎芫回来，她闻到了黎芫身上不一样的味道，一款女士烟的烟草味。
    那款烟自己也抽过，她们在一起好几年，黎芫从来不抽烟，自己也戒了，如果只是路过沾到，没道理这么久还能味道。有别于之前刻意的香水味道，她这次是真真切切在黎芫身上闻到了让她感到危险的味道。
    黎芫走后，也没再跟孟卿联系。
    孟卿一个人到酒吧喝闷酒，她已经太久没有放纵过自己，久到眼睛受不了昏暗氛围里的灯光闪烁。
    原来爱而不得是这种感觉啊。黎芫以前就这样过了好几年，她是怎么熬过去的呢，自己又要怎么去度过这看不到未来的日子。
    明明住在一起，还可以拥抱，但从不做越轨的事情。
    明明心有灵犀，一个动作表情都能猜透对方，却没法对彼此放松警惕。
    明明人还在她身边，一切都按部就班……
    为什么还是走岔了路。
    黎芫十点多回家的，家里冷冷清清，这是好几个月以来她第一次晚上回家面对的是黑漆漆的房间。
    孟卿不在，她没有想象中的轻松放肆。
    手机开开关关好几次，还是没拨出她的号码。
    黎芫进房冲了个澡，出来都快十二点了，孟卿还没回来。
    她终于鼓起勇气拨通孟卿的电话，只听门外响起了手机铃声，没过几秒，门被打开，孟卿摇摇晃晃走进来，“芫芫，你是不是想我了？”
    “你喝酒了？车呢？”隔着段距离黎芫都能闻到酒味，孟卿这是喝了多少，白天她们是开车出去的，车放哪里了。
    “楼下呢，我叫了代驾。”
    孟卿一步步靠近黎芫，黎芫跟着一步步往后退。慢吞吞的动作让孟卿受不了，干脆把人压在沙发上，居高临下说：“黎芫，是我给你自由太多吗？你现在都敢出去找别的女人了，就这么耐不住寂寞，那你为什么不肯碰我，我老了魅力不够了么？你说说，你现在当我是什么？嗯？”
    第69章 
    “你是什么……孟卿, 你不就是个说不求回报的追求者吗？你现在这么问我, 又是什么意思呢？”
    孟卿笑得渗人, 呼出来的酒气撒在两人之间，黎芫有一瞬间的恐惧，真怕孟卿随手一个花瓶咋过来让她脑袋开花。
    “追求者, 嗯，我是, 可是你真的有当我是追求者吗？你跟别人牵手拥抱就是对爱情的探索, 跟我就不行, 我所有的一切你都视而不见, 就因为我曾经这样对待过你, 你就要报复回来, 是吗？”
    “孟卿！我不至于！”
    如果没有感情, 她怎么会让孟卿住在她家里, 两人同进同出，还纵容她在公司里宣示主权的小心机。她只是……不能确定，跟孟卿的纠缠时间太长, 她实在不敢相信她们现在假象是温馨和谐能够维持下去。
    孟卿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烟, 点上一支吸了两口, 呼出来的烟雾全都罩在黎芫脸上，呛得她直咳嗽。“怎么我在你面前抽烟你就这么难受, 别人你就不介意。熟悉么？芫芫的一个人旅行就是跑去别的城市天天吸二手烟？那个人哪里比我好？比我有钱？比我漂亮？还是比我活儿好让你床上更开心？”
    “神经病！”孟卿现在的模样跟这几个月千差万别，倒是跟上辈子的记忆重叠。黎芫挣扎着想从沙发上坐起，可孟卿却将她桎梏得更紧。
    “对, 我就是有病。之前就叫了心理医生对我旁敲侧击，现在我人在这里，亲自告诉你了，黎芫，我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孟卿说得激动，眼眶开始泛红，整个人不停在发抖，“我有病的话，你以为你好得了哪儿去，至少我现在能坦诚对待，说我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让你看到我的真心，积极主动得像条哈巴狗一样天天围着你转摇尾巴，就乞求你一点点怜悯。那你呢？你在我身边好几年，你有主动过么？被我半推半就上了床，然后维持着你所谓的包养关系，我给你钥匙的时候你也没有拒绝，一步一步，全是我的错吗？黎芫，你爱我，就不肯说出来让我知道吗？同居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哪怕一次，只要你说，我就不会再惴惴不安，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黎芫听了浑身崩得僵直，也忍不住发抖起来，几次张口也都闭上，偏过脑袋只唤着身上人的名字，“孟卿……”
    “别人真的有这么好么？你认识一个新的人，还要从头开始，她可能所有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面目狰狞。你要花时间去分析你们的契合度，你不年轻了，这样的尝试太过冒险。可我们不一样，我们彼此了解，熟悉对方，好的坏的知道的清清楚楚。你看我们这段日子不是过得开开心心，就跟别的老夫老妻一样。芫芫，只要你答应，我们就能这样白头到老。”
    孟卿分析得头头是道，对那些过往只字不提。短暂的平静就能掩盖住几年的纠缠吗？不能。
    重来或从头，谁能说得清其中的对与错。
    “你到底想要什么爱情呢？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爱你，求你，芫芫，告诉我，我再努努力，你别去看别人，你怎么折磨我都好，我不想我们之间出现第三个人……”
    孟卿把头靠在黎芫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亲吻她的脖子。
    温热的泪水顺流而下，变得凉凉的，黎芫的心也跟着凉下去。
    酒味加烟味，真难闻。
    两个人就保持这个姿势久久没有动弹，直到黎芫伸手推了几下孟卿，“喂，孟卿，我快被你压死了。”
    “你先答应我，不然我就压死你。”
    略带孩子气的话从孟卿嘴里说出来真让人觉得好气又好笑。黎芫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我死了你怎么办。”
    只一句话，戳中了孟卿的泪点，让她哭得更加放肆，“别丢下我，一个人活着太累了。”
    孟卿这是在跟她撒娇吗？好好趴着别在她身上乱动啊！这要是让合作方知晓孟董有这一面，怕是会惊掉下巴。
    “为什么……为什么……”
    孟卿止不住在她耳边呢喃，黎芫也跟着重复，“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她们在纠结什么呢？
    “你……喜欢那个人么？你是想和她……在一起吗？”
    黎芫以前从不跟别的女人搞暧昧，即使是洛丽涵，也只有在前段时间刻意而为的香水味，没熟悉到肌肤相亲的程度。可这次黎芫不在意，还让别的女人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
    “我……”
    还没等黎芫回答，孟卿就抢着说：“你要说是，小心我晚上杀了你！”
    “噗嗤，”黎芫笑出了声，片刻又恢复到凝重的表情，继续手上的动作安抚孟卿，“你怎么不去杀了那个女人，杀我你忍心吗？”
    “是你出轨的，我管不住别人。”
    黎芫强调说：“我们没有在一起，谈不上出轨！”
    这个说辞她太熟悉了，她曾一遍遍这样安慰自己，她没有跟孟卿在一起，所以孟卿并不需要在意自己的心情，爱干嘛干嘛，爱换几个女人就换几个女人。啊，那现在孟卿的心情会不会跟她之前一样呢？
    “那也不行！”孟卿在黎芫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不论黎芫怎么拍打推搡就不松口，闻到血腥味才放开。
    舔了舔牙印上的血迹才满意地在上面亲了亲。“芫芫，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像你守着我那样守着你，我做不到委屈自己。爱你我就会说出来，做给你看，然后等你做决定。你只能选择暂时晾着我或者接纳我爱我。我不允许你跟别人有发展感情的可能，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黎芫听了孟卿这一番霸道的话，心里没有反感不适，反而觉得她现在特别可爱，比剑拔弩张时候的那个孟卿可爱多了。
    孟卿认可了她，之前的几年时光不是一厢情愿。黎芫扶住孟卿的肩膀将两人的距离隔开，她看着孟卿的眼睛，两人对视，她在孟卿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就是这个眼神！
    她曾日思夜想得到的眼神！
    “孟卿，你说话算话吗？”
    那人皱眉问：“我什么时候没有说话算话了？”
    “很多时候。”
    孟卿撇嘴，不跟她较真，顺着黎芫之前的问话说：“算，对你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承诺，我若是不守信，你可以将我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拉倒吧！“杀人犯法的！”
    “那我就跳河自尽！”
    黎芫捂住她的嘴，“别乱说话。”
    失而复得的人开始得寸进尺，用濡湿的舌头舔舐黎芫的手心，吓得黎芫赶紧收回手，在孟卿的衣服上揩干净。“神经病！”
    “我就是神经病，因为你我都快疯魔了！”
    早知道黎芫喜欢来强的硬的，她前面就不该浪费时间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压倒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
    “对不起，芫芫。”孟卿真诚地说，“我回应晚了，是我□□于现状，没有体谅你等待的心情。我让你等了太久，我自己也等了太久。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把以前辜负的时光都找回来，日日夜夜不分离。”
    黎芫趁着孟卿擦眼泪的时候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见孟卿撑着手臂准备坐起来，大声呵住，“孟卿，你别动！”
    “芫芫？”
    “孟卿，我不是以前的黎芫，不会忍气吞声，你让我不爽我还会给你脸色看把门上锁不让你上床睡觉，我也不是那个跟在你身后唯唯诺诺的小姑娘，遇到事情你说了不算，我只听我想听的话，你不再是我生命的全部。可能以后依旧会一个人去旅行，那是我的爱好，与你无关。你就是我生活中的伴侣，而已。我，只做我自己。”
    在重新接纳孟卿之前，黎芫把丑话说在前面，她不信孟卿的非她不可。爱情是有排她性，但没有唯一性。这世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哪怕是刮骨离魂痛彻心扉，都能开启新的生活。未来，只有好或者更好一说。
    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会选择签订婚前协议，不是对自己的感情没有信心，反而是想给这段感情上保险。承诺再美说穿了也是空口无凭，记性不好的人转头就忘。有的感情，上了枷锁，有了羁绊，才会被认真对待，不会随心所欲。
    “不好。你可以做自己，但你的人生规划里一定要有我，你不能只有你。你要时时刻刻记得你，我，我们，还有我们的家。”
    家？她两辈子都没想过这个概念，以前孟卿提起她只觉得是个房子，房子里面有人。她和孟卿能有个家？听起来真是个笑话。但今天再听孟卿说，这个字放佛有了魔力。她想象自己的家，她的爸妈……昔日一家三口的时光。
    她还真是不孝呢，重生之后还没回家看看。
    孟卿的手指爬上她的脸颊，“芫芫，你哭了。”
    “是啊……”
    黎芫低头，卡住孟卿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孟卿，你要记住，你这次机会是你求来的。”
    “芫芫？”孟卿眼睛一亮。
    黎芫这是……原谅她了吗？
    第70章 
    一早黎芫就认同她们之间没有明说束缚和羁绊, 既然不存在出不出轨, 自然也不存在原不原谅。
    黎芫无非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溜出去玩一周情侣，跟对方相处得不错，她能感受到对方真切想要与她深度交流, 不论是从精神还是身体，可黎芫却无法接受如此炙热的目光。对于对方的小动作也是尽量避退。太快了, 难道一周情侣, 就要上床吗？她又不是孟卿, 才不会对刚认识的人动那方面的心思。
    孟卿……对, 就算是孟卿不在身边, 她依旧会情不自禁把孟卿作为衡量对象, 长得没孟卿好看？脾气不如孟卿？
    问题太多了, 是她的问题, 与孟卿无关。越是求而不得，越是自我折磨。短暂的两辈子，最懂她的人, 就是孟卿, 能抓住她命脉的, 也只有孟卿。
    那何不就跟她试试，避不开她在生命中留下的痕迹, 坦然接受，就行了。
    今天她也是慌了神，她怕一周情侣的对象找到现实中, 参与到她的生活。真是不要脸，想保留自己的形象，可她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不耻。满嘴谎言，里外都渣。
    “芫芫？”孟卿再次唤着黎芫，想求一个准确的答案。
    “是啊，都这样了，我们就互相凑合过吧，也别出去祸害别人了。”黎芫一脚踏到地上准备离开，不再与孟卿纠缠。
    凑合？凑合……也行吧，只要黎芫能原谅她给她机会，能凑合一辈子也是极好的。
    一路跟到房门口，黎芫一手拦住去路，“你干嘛？”
    “睡觉啊？”
    孟卿歪着脑袋回答，眼睛还不断眨巴，有一瞬间黎芫错觉眼前的女人不是个女强人女老板，而是个清纯丽人。
    “回你自己房间去！”
    “刚答应跟我和好，你就要让我独守空房么？难道不应该……”孟卿搂着黎芫的腰，说着说着还邪魅地挑眉，暗示性不要太强。
    “你应该关上门好好想想怎么信守承诺。”想扒开孟卿的手，可这人越贴越近，越来越紧。
    孟卿伸手与搭在门框的那只手十指紧扣，推着黎芫往里走。“想好了，先从伺候你开始。”
    一晌贪欢，两个人都带有太多情绪，折腾到彼此抬不起手，连侧身都难过才肯放过对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即便沐浴过，孟卿还觉着自己指尖还有残留的痕迹，把手搭在额头，轻轻在鼻梁上来回擦过。
    “笑什么？”
    黎芫现在累死了，半梦半醒间就听着孟卿莫名其妙在她旁边笑。
    听身边的人还有动静，孟卿一点点挪过去，摸索到黎芫的手，在她耳边轻轻说，“你说我们分明这么有默契，记得彼此每个小细节，干柴遇烈火，旺得不行，还瞎折腾了这么多年，是不是两个蠢人。”
    黎芫呼出一长口气，提醒孟卿说：“我说了，这机会是你求来的。”
    “我知道，求来的也行，反正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孟卿想到黎芫白天丢下她去见别的女人，心里生出烦躁感，“你跟那个女人断了没有？”
    不会黎芫真的要报复她，做个渣女脚踏两只船吧？
    一周的短暂情侣，黎芫想想就觉得头疼，快三十的人还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要是孟卿没有这么坚持，估计这会儿她都能心软把自己玩进去了。一周结束，她在候机厅就点击了不心动的那个选项，她在消息框里输入的理由极其冠冕堂皇——距离太远。结果没想到人家跑上门说愿意为这段感情来到S市，再见面黎芫变了张严肃脸，说清了自己的顾虑和现状，得到了对方无奈的谅解。这就是游戏规则，一方不愿意，也无法强求。
    不是每段感情都是细水长流水到渠成，她性子慢，又倦怠，喜欢孟卿是瞬间，可接受孟卿花了好几年。换了个人，或许没有裂痕，看似完美无瑕，但又要花好几年去重新认识，或许中间心生嫌隙，修补漏洞。孟卿说得对，至少她们彼此了解，可能征询的是对方今天是要吃甜豆花还是咸豆花，而不是问，嘿，还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豆花呢。
    一段不到七天的感情，短暂玄妙，冲动又神秘。可生活起起伏伏，不可能把感情一直保鲜在最初七天的浓烈，她佩服那些能潇洒转身的人，就像卫傲儿，现在活得洒脱自如，而自己，这个三步两回头的性子，可能一早就注定她会被孟卿牵回去。
    上辈子……或许……没有那个意外的话，后来的她们也会在一起也说不定。
    “孟卿。”黎芫扯了下她的手指。
    “嗯？”
    “你相信这世上有平行世界，或者重生吗？”
    黑夜里的孟卿眉梢有细微的震动，想了想，回答说：“信，我相信，不管在哪里，何时何地，只要我们在人海中遇到对方，就不会错过的。”
    “或许吧。”
    孟卿点点头又觉得不对，“你倒是说啊，你不会再去找那个女人了！”
    “哦。”黎芫闭上眼睛，“睡吧。”
    “睡个屁！”孟卿一下又来了精神，翻身压住黎芫，扶着她的脸翻开眼皮，让她看着自己，“你跟我在一起，就不能想着别的人。”
    黎芫说：“你太霸道了，你自己以前那些糟心事忘了吗？我也没要求你什么，你怎么这么多话。”
    “以前不一样，以前……那时候我还对你没感觉呢，等动了感情我又不确定你能不能接受我的过去，可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不管，我这人就这样，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上次孟卿这么压着她，都把她压吐了，想到之前幼稚地找洛丽涵帮忙气孟卿，嘴角就向上翘。这一个细微的小动作被孟卿看在眼里又是另一番滋味，她们都这样了，这女人在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还笑得出来，是想到今天见的那个女人笑的吗？“黎芫，那女人有这么好吗？你们认识多久，怎么认识的，发展到哪一步了？”
    夜太深，黎芫疲惫得脑子都快转不动了，捂住孟卿聒噪的嘴，认真的说：“你这个妖孽，见过你，靠近你，我的心里就再也没有过别人。”
    这大概是她听过最美的情话了吧。大学时候情窦初开，一腔热血扑在夏煜那里，可得到的爱都是带着附加条件的，全力以赴的人就只有她一个，后来遇到黎芫，两人磨磨叽叽踌躇僵持，又折腾到现在。她能得到一个人纯粹的爱恋，是多么幸运的事，还好她们能有机会对彼此坦诚，接纳对方。
    “那你……跟她……”孟卿支支吾吾地喃喃。实在是自己想问问不出口，已经得到了黎芫的肯定，再问这些过往，也太小气了，分明黎芫都说了她的心里只有她，别的还奢求什么呢。
    黎芫当然知道孟卿想说什么，她虽然渣，但不会想孟卿一样啥啥都渣，无底线放纵。“萍水相逢而已，本来就对不起人家，还要了人家身子的话，也太不是人了。”
    她孟卿，何德何能。
    “别趴着了，你压得爽快，我很难受的。”一个成年女人的体重，怎么着也有几十斤，把重量都放在她身上，久了也受不了。
    “芫芫……我想……”
    “不！你不想！”暧昧的语调，未开口的后半句话都不用说出口，黎芫想都没想就立马拒绝。
    “唔……好吧，手使不上力……”孟卿伸出舌头在她双唇间舔舐了几下，“这样可以吧？”
    “……哈？”真不愧是孟卿，情场老手，懂得玩花样，“孟卿，要么你乖乖在床上睡觉，要么就滚出去。”
    翻身躺好给两人盖紧被子，“晚安。”
    孟卿入眠没多久，黎芫的手机就响了消息提示音，还没来得及看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就显示对方已撤回。放下手机，就当自己没看到这条消息，并把人从列表中删除。
    试探的游戏，就跟河里捞金一样，命好撞大运就是另外一个故事，可她没那种命。
    黎芫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作下的烂摊子，孟卿还去帮她扫了过尾，在咖啡厅被一杯卡布奇诺从头浇下，周围的人都瞪大了双眼，而她面不改色带着笑意，都没伸手擦拭。一报还一报，是她让黎芫变成这样，没道理让黎芫和无辜的人去承担。
    除了真爱，大概没有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在对方欣然接受了孟卿的支票的时候，就让孟卿觉得没这么抱歉了。黎芫这个颜狗，找的人长得倒是不赖，可到底是没感情基础的，一碰就散。
    几个月之后的火锅局，卫傲儿看着左边的黎芫孟卿，再看看右边的钟离婵洛丽涵，只能叹气自己涮菜，这叫个什么事，好好的闺蜜行，菜还没吃几口，狗粮塞了满嘴。
    “傲儿，你也别飘着了，她不会回来了。”到底钟离婵是认识卫傲儿最久的人，一下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别别，你别这样跟我说话，受不了。”以前都是她劝着钟离婵早点摆脱母胎单身狗的标签，这下真摆脱了，还反过来劝她，这剧情反转也太陡了？曾经一度认为钟离婵会跟她一直单身下去呢，结果自己还成了独苗苗，孤家寡人。
    抿了一口高度白酒，让自己合理皱眉。下一秒自己的杯子就被钟离婵夺过，往里掺了大半杯饮料。“别醉了，没人照顾你。”
    比了个OK的手势，卫傲儿重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加了饮料的白酒好像入口更顺。
    好多人好多事，是不能说不能想的。她真羡慕黎芫和孟卿，这样都能破镜重圆，真特么狗血。
    借着酒意，卫傲儿偷偷在桌底，打开一个久违的对话框。
    第71章 
    过了几天, 孟卿收到了好几封纸质信件, 看着上面的外文印章和上面的寄件人, 黎芫再好奇也默默退开。
    孟卿好笑地看黎芫别扭的背影，拆开信件，这是入围终审的确认信。夏煜把意大利的项目报了好几个奖项, 只写了她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举动确实戳中了孟卿的点, 谈不上有多感动, 只是有一丝丝惆怅。不爱了, 好像也不恨了。
    当务之急, 还是把她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女朋友给哄哄好。
    拿着那几张纸, 孟卿回到卧室, 看黎芫正靠在床头看书, 走过去把她挤到里面, 将纸摆在她摊开的书页前。黎芫一手把那张纸扔到一边，“拿开，挡着我看书了。”
    “好好看看, 你女朋友入围了今年全球和片区的终审呢, 奖项稳了, 最次怎么也有个铜奖吧，你是不是该夸夸我。以前可不就是被我的美貌和才华吸引么, 现在我又进了一步，是不是更爱我了？”
    “呸，谁稀罕。”黎芫一想到夏煜和孟卿两个人的名字会被刻在同一个奖杯或奖牌上, 心里就膈应得慌。爱上一个足够强，强到可以算崇拜的人，就会有这样的烦恼，她在前灯光闪耀，而自己怎么也跟不上她的脚步，只能在背后张罗柴米油盐，心里的失落难以言表。就算现在她和孟卿纠缠折腾了好几年，总算给彼此了身份，也无法随之消散的痛处。
    孟卿把一张纸怼到黎芫脸上，“你好好看看，人家就写了你女朋友一个人的名字！”
    黎芫说着不看，还是偷偷瞅了一眼，如孟卿所说，上面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那么她不用在为了奖杯的事情吃醋，但她又有了新的烦恼。听孟卿说了和她夏煜的过往，再看这张纸，五味杂陈。她不同情夏煜，却很佩服这最后放手的豁达。在行业里混的人都知道，一个知名度高的奖项对从业者的重要性，孟卿回国创业要是没有之前的奖杯，哪会这么容易。
    这个项目入围的奖项，比几年前她们共同获得的亚太金奖高了几个档次，拿回来可以说是一张万能门卡，随便跟哪个公司合作都是vip通道。可夏煜以前这么疯魔，现在也能理智，算是给予孟卿的补偿吧。
    看黎芫还心不在焉，孟卿把脑袋贴了过去，在她眼角眉间流连，尚有一路向下的趋势，“开心吗？芫芫，等这些奖项落实，你可算是傍上大款，以后你也是个小富婆了咧。”
    “孟董，我自己有公司有饭吃，不需要傍你！”黎芫倔强地说。
    “好好好，”孟卿知道她一直以来的心结，没跟她过多纠缠，把纸和书都收到一边，窝进被子里，“黎老板，请问你今天晚上能宠幸下我吗？”
    “不能，乏了。”
    “那我伺候你怎么样？我按摩技术很好的。”
    说完孟卿就伸手将两人都藏在了被子里，黑暗里孟卿双手捧住黎芫的脸，“芫芫，我爱你。”
    “嗯。”黎芫心里的那股别扭劲儿还没完没了在滋长。
    “这世上比你我好的人太多了。”孟卿的话只说了个开头，黎芫就不乐意在挣扎，奈何孟卿早料到她会逃，翻身就把她压住，被子里透出点灯光进来，黎芫这下能看清孟卿的脸了。
    “感情不是匹配，说什么门当户对，到最后还是要看两个人合不合适，能不能过下去。旁的人再好也没用，我也就欣赏人家的片面，你别怕我会遇到比你好的人，说真的我遇到过太多了，好多企业里的高管身上的御姐范儿贼吸引人，可除了工作其外，我对她们没有别的企图。我所有的痴心妄想和低三下四，现在都是留给你的，只有你是唯一不可替代。你呀，应该觉得骄傲才是，想想自己多能干，多有魅力，多骄傲，才会让我一门心思只爱你。”
    真不知道是孟卿段位太高情话高手，还是自己太容易哄，每次她的负面情绪都会被孟卿三两句话给安抚好。
    一晃眼又是一年过去，这一年孟卿不仅抱得美人归，还赚得盆满锅满，拿到了S市的优秀青年企业家第三名，报纸上商业版的形象照，她发自内心的笑了。
    年底包了一个高档酒店，将几家公司的员工都召集到一起开了个盛大的年会，宣布明年的重组上市计划。整个年会除了上台讲话那阵，孟卿没离开黎芫半步，不管是敬酒还是还是吃东西，都把那个别扭的人牵住。
    走到‘沫知’这边的时候，大家看到黎芫，纷纷前后唤了句黎总。
    孟卿把黎芫搂在怀里，跟大家举杯，大声说：“黎芫已经不是‘沫知’的总经理了，她今天是作为家属来的，给大家重新介绍下，这是你们的老板娘，以后的孟太太。”
    什么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孟卿在胡说八道什么呢？黎芫不好意思地推搡着孟卿。
    见怀里的人不安分，孟卿直接吻了下去。
    周围的掌声和口哨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远，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的目光。已经把这一圈围满。
    虽然大家默认自己老板的性取向，但都是只敢在私底下偷偷讨论。孟卿这样做，无疑算是对外官宣了。
    她孟卿现在是有主的人了。
    一吻过后，朝孟卿恭喜敬酒的人也汹涌而来，孟卿心情很好，牵着黎芫的手，一杯接一杯，来者不拒，欣然接受。
    毫不意外，孟卿最后是被黎芫抬回家的。上个月两人搬回了久违的小洋房，黎芫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极度感慨，还偷偷趁孟卿不在家的时候哭了几回。
    “芫芫，”在黎芫帮孟卿脱大衣的时候，孟卿把黎芫扯到自己怀里，两人双双倒在床上，“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你以后出去别人都当你是准孟太太，就没人惦记你了，真好。”
    哪会有人惦记她，她又不在外面抛头露面，反而是这个醉醺醺的妖孽，算是再一次在业界封神了，搜索引擎的百科里她的词条内容不断被刷新。
    孟卿让黎芫把脑袋靠在她胸前，听她起伏的心跳声，“年后我们去旅游吧，你不是想去蹦极么，我陪你。我们还可以去欧洲的小镇住几天，感受下不同国度的文化和生活……”
    黎芫打断她，“孟董，你晚上才说了明年要准备上市，年后肯定有很多工作。我那边也有个新的系列节目要……”
    她在说着旅游规划，黎芫却一心只有工作。没办法，只好用嘴堵住她，把人吻得七荤八素在一旁喘气孟卿才接着说，“不行，我已经把时间空出来了，你也必须准备好，公司的事情有卫傲儿，还有张琪琪，又不是非要你在。我这么大个公司这么大摊子都能丢下，你那个不到三十个人的小破公司有什么放不下的。”
    虽然心里对小破公司这个说法不服气，但现在孟卿确实是个大老板，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毛病。算了，随她吧，纠结这些有的没的有啥意义呢，孟董都把银行卡交给她了呢……当然，这年头不用银行卡也可以消费。
    “黎芫，你要是不跟我去，我就不给你拉业务了！好好的恋爱不谈，忙什么工作！哼！”以前孟卿喝醉了可没这么闹腾，真不知这人明天起床会不会断片。
    “好，去，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行了吧？”自从确定关系以来，大部分都是孟卿顺着她的，难得看孟卿这么需要得到肯定，黎芫也不想驳了孟卿的面子。
    “你都不知道，以前我有多羡慕你……”孟卿已经意识不清，只能机械地回应一句，没人再说话，就一会儿的时间，她就进入梦乡。
    年会后两周就过年了，黎芫开始着手准备买东西回家。孟卿也积极的跟着她逛商场，看着她张罗好几天，把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行李箱都没地方放了。
    孟卿解释说：“丑媳妇第一次回家见公婆，是要备多点礼物，留下好的第一印象。”
    黎芫挑眉问：“我什么时候说要带你回家了？”
    “这还用说？”孟卿把自己的行李箱推出来放地上准备收拾衣服，“有钱没钱，都得回家过年啊！今年回你家挣面子，以后娶你就方便多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
    孟卿两手一摊，无所谓地说：“那你娶我好了，记得买个大点的钻戒求婚，这样我出去也好显摆，要是你的钱包余额不够，可以刷我的卡。”
    “你别瞧不起人！”她卡里的钱虽然不及孟卿的零头，但买个戒指还是够了，难不成孟卿还要成天把几百万戴在手上么！等等……她为什么要给孟卿买戒指！
    瞪了孟卿一眼，这臭不要脸的，来来回回都占她便宜。
    虽然黎芫出柜好几年，但真的把女朋友带到家门口还是有些忐忑，在后备箱磨磨叽叽翻找半天，“你到底在纠结什么？这些东西一趟肯定拿不完的，待会儿再下来就行了。”
    黎芫看孟卿的脸，也不好说她在磨叽到底要不要带她上去吧！
    “靠！黎芫！你大爷的！”孟卿看黎芫盯着她愁眉苦脸，总算是搞清楚这人在磨叽什么了！“我有这么见不得人么？”
    黎芫摸摸自己的鼻头，盖上后备箱。孟卿都对她爆粗了，看来是真有点介意。
    一路被孟卿牵着上楼，话都不敢说一句，要是打破沉默之后，又被数落一番怎么办……
    孟卿按了门铃，就听里面的有了声响。黎芫有跟自家人打招呼，说今年会带个对象回来，她妈在电话里的语气能听出来，还是不习惯，又激动又尴尬。
    “来了来了！”
    门打开，孟卿微微鞠躬，“阿姨好。”
    看孟卿被自家母亲招呼进门，自己却在原地僵住。
    难以置信地看着孟卿，瞳孔越放越大，脑子里噼里啪啦闪过她们谈恋爱之后的星星点点。
    猛的一下抓住孟卿的手，孟卿转身回头看她，“怎么了？”
    “孟卿……”
    “嗯？”
    黎芫的母亲见两人还有话要说，很自觉的走开，进屋唤黎爸爸切水果出来。
    刚刚碍于自己母亲在旁边咽下去的疑问随着眼泪一起涌出，“孟卿，这辈子的我还没喜欢上蹦极，而你，也是第一次来我家。”
    孟卿顿了一下，把她的眼泪擦掉，回答说：“哦，是吗？”
    第72章 
    “黎芫, 你还不起来, 马上讲座就要开始了！”
    室友狠狠推了她好几下, 可她还感觉自己没睡醒，眯着眼睛打呵欠说：“每周都有这些无聊的讲座，你去听吧, 给我盖个章，我就不去了……”
    “你睡傻了吧, 上次你不是看了海报就叫喊着让我提醒你一定要参加么！今天不是那个老教授, 讲座调整了, 是那个海归学姐呀！拿了亚太金奖那个！”
    “什么？”一语惊醒, 黎芫赶紧从床上爬下来, “卧槽, 你怎么不早说！”
    室友调侃道：“我看你也不怎么上新嘛！班级群前天就发了通知, 你还回复了收到, 合着发的什么你都不知道啊。”
    黎芫抓着自己头发捋顺，吼道：“辅导员成天发那些有的没的，大家都这么回, 我看都没看就回复了呀, 有什么事情你们不是会告诉我的嘛！”
    “你还有理了！我先去占位置, 你快点啊！”
    黎芫点点头，挥手示意她赶紧去, “嗯，占前排啊！”
    那天是黎芫第一次见到孟卿，后来陆陆续续见过几次, 漂亮学姐还会亲自回到系里招生，每次在做宣讲的时候内容都不一样，每次她都会对这个专业，这个行业有新的理解。而她明明不是应届毕业生，跑去听了好几次。在她又一次上前拿意向表下来填的时候，漂亮学姐笑着对她说：“你还没毕业呢？”
    这一笑，千娇百媚，倾国倾城。
    黎芫想，自己也太不争气了，这么随便就被撩得心神荡漾。
    等到黎芫到公司面试的时候，孟卿拿着她的资料看了半天，摇头笑着说：“还以为你研究生毕业呢，没想到才大四，年纪真小，未来可期。”
    是了，直到那天之前，孟卿都一直当她是个小妹妹，或者说是半个小徒弟。可在她手下见红之后，孟卿便跟她刻意梳理了几分。难道是成熟稳重的御姐不好吃，还是纵情无赖的游戏不好玩？呵，谁会个在意平平无奇的小姑娘呢。
    可就是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姑娘，总是围在她身边转。转着转着就转到她心里待着了。
    “怎么，总算要买房了？”廖牧陪着孟卿站在一栋空楼面前，看孟卿一直往里打量，好奇地问。
    “你说……她会不会喜欢？门口可塑空间很大，阳光也好，她喜欢种花花草草，很合适。”
    廖牧看着孟卿的侧脸，看不透孟卿到底在想什么，又陪着她打量了一会儿，“你打算拿这个跟她告白吗？”
    孟卿眼底的笑意渐渐隐去，抿着嘴，摇头迈出步子离开，往前走了大概一百多米才回答说：“廖牧，你觉得她喜欢我吗？”
    “啊……”廖牧想了一会儿，这两年那小丫头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几次想谈谈都作罢，到底不是戏中人，不是能指点迷津的大师，多说无益，“你何不自己问问她？”
    “以前她看我的眼里都带着光，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愫，合作方都好几次问我是不是把小女朋友带来了。可她越来越成熟，离我越来越远。她好像长大了，变得出类拔萃，越来越优秀，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值得她眷恋的地方。”
    “哟，您老还有这个烦恼呢。”廖牧快走几步，跑到孟卿前面，她倒是想看看孟卿忧愁的脸色，“我看她挺合适的，你跟夏煜也分开这么久了，也荒唐够了，就这样的你，这几年黎芫都不离不弃，说明人家还在乎你。这层窗户纸，你就快些捅破吧。”
    廖牧的催促并没有效果，看着孟卿熬夜在给黎芫梳理演讲稿，廖牧不禁再次提醒道：“孟董，你这是在屈尊给你的员工干活吗？”
    “我乐意！”孟卿接过廖牧递过来的咖啡，开心地说，“廖牧，我觉得时机快到了。”
    颁奖的那天晚上，黎芫喝了不少酒，醉酒的人，没有防备，少了拘谨。孟卿被她拉着在酒店楼下的喷泉转了好几圈，那个把她的喜怒哀乐都记挂在心上的小姑娘说：“卿卿，我虽然我们隔了好几届，但也算是快追上你的脚步了吧，你看啊，我们会在同一本校册上，也在同个奖史，多好，有没有觉得很浪漫。”
    “有。”孟卿应和着说。
    可那个小姑娘皱眉，“可你跟她的名字是在同一个奖杯上……我还是比不上她……你们以前那么好，坚持下来也算是神仙眷侣了，怎么就分开了呢……”
    “芫芫，你醉了。”
    黎芫把整个身子都靠在孟卿身上，盯着孟卿看了好一会儿，轻轻吻了下她的唇，“你真好看。”
    “你也好看。”孟卿给她整理了额前凌乱的头发。黎芫是属于不惊艳但耐看的类型，相处越久越觉得这张脸特别，尤其是毕业之后踏入社会，黎芫更加懂得保养和打扮，衣品比之前好多了。
    “那你喜欢我吗？孟卿……你会爱我吗？”
    孟卿在回答这个问题前，醉醺醺的人扶正站好，看她的大眼睛有些迷离，无奈呼出一口气，“嗯。”会的。
    “那你要快点，老话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你比我大六岁呀，两块金砖，太重了，抱不动。”
    “你在嫌我？”
    黎芫对着孟卿吐了下舌头，弯弯扭扭往前走。
    孟卿用湿巾把照片的灰尘擦擦干净，在旁边坐下，手边有她刚买的小雏菊和二锅头。
    “芫芫，以前我比你大六岁，你都嫌弃我。可一转眼，我都比你大了快……”孟卿掰着手指头，最后放弃数到底过了多少年，“嗨，都比你大了十好几岁了。芫芫，我快过不下去了。你爸上个月摔倒送医院了，医生说血管还有些堵塞，你说是不是人老了都会这样，一天天看着自己衰老死亡。我不想看到的这样的自己，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太孤独了。”
    孟卿把自己的手指伸到照片前面，“你看，这是我昨天晚上做饭的时候划伤的口子，你会不会心疼我呢？”
    “芫芫呐，我好想你。”
    又待了一下午，孟卿出墓园的时候，张琪琪立马追过来，“孟董，廖董那边已经等了很久了……”
    “嗯，回去吧。”
    金秋十月，孟卿又一次接到了母校的邀请去到美国，作为特约教授兼优秀校友，还建立了基金研究会，这几年她无心发展生意，更多的转向学术研究，更牵线搭桥将自己大学学校和研究生学校建立起友好的合作交流关系。在晚间从教室出来，孟卿背着包，走到当年痛苦的地方坐了一会儿，回忆一幕幕涌起。夏煜的孩子现在不仅能打酱油，还能打几十斤酱油了。
    沿着卡内基湖走着，突然孟卿感到左臂被很大力的撞了一下，肩上的包被一个大高个肌肉男抢走，惯性使然，自己狠狠跌进了湖里，扑腾了几下，只觉得肌肉抽筋……拍打湖面，希望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可好死不死，这个肌肉男正是看准了现在周围都没什么人烟才动的手！
    “Hey!are you ok？”
    “啊，呕……”孟卿吐出好几口湖水，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抓着面前的金发帅哥的手臂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
    她不是天黑了才被撞到湖里的么？难道她飘了一晚上？那这是哪里？
    没来得及思考，孟卿只觉得视线模糊，天旋地转，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医院，旁边椅子上坐着的那个气质中年男人是谁？多次眨眼总算是恢复了清明，“舅舅？”
    “你总算醒了，你妈都快担心死了！”
    “我妈？”她妈不是年前就突发心肌梗塞去世了吗？
    “是啊！她刚去英国定居没几年，你就出各种幺蛾子，还敢跟夏煜家里对着干，公司还没稳定，胆子挺大啊！”
    孟卿觉得自己在做梦，她把夏煜搞下来，舅舅不是从中也帮了不少忙吗？“舅舅，我的手机呢？”
    伸出手孟卿总算回过神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她都快五十了，舅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年轻，自己的手背也白白嫩嫩。
    “你手机坏了，回国再说吧，先用着这个。”
    孟卿急忙接过手机点开屏幕，惊得坐起来。一定是上天怜悯她，让她能有机会把曾经未说出口的话说出来。
    发现自己重生了之后，孟卿并没有急着出院回国，而是在普林斯顿修养，渐渐找回年轻时候的回忆，她发现这并不完全算是回到过去，因为遇到的事跟她记忆中的有很大差别，比如，黎芫提前跟她说了分开，比如，黎芫居然想跟洛丽涵发展感情？
    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孟卿才回到S市，看着办公室堆积成山的文件，她没有半点心思，钱算个屁，贪心的人一辈子都挣不完，想什么时候挣就什么时候挣，可人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暗暗制定了三步走的计划，比写学术论文还卖力，把自己记忆中所有关于黎芫的细节都记录下来。
    终于等到见面的机会，她再也受不了远远看着日思夜想的人，更加心疼她为了点小钱这样委屈。
    在酒店的女厕所把人抵在墙角，搂到自己怀里。
    闭眼，孟卿深吸一口气，低声说：“芫芫，我想你了。”